“这样啊。”季蕴过了良久才开口，“那最近有没有见到什么熟人？”

熟人？蒋戈不能算吧。我们互相其实都不太认识。但如果不提似乎也不合适。

想了想我还是老实说：“蒋戈今天下午会来，你应该能见到。”

不知道怎么理清这件事。两个人以前是情侣，尽管我破坏了两个人的感情让他们分手，季蕴后来也和林殊在一起，但他们之间毕竟有过一段，见面也会尴尬吧。

我不知道季蕴的想法，毕竟有林殊在，他对蒋戈的感情应该已经消退很多。但蒋戈呢？他再见到季蕴的时候，会觉得已经过去了吗？

季蕴见我发呆，转头看了我的脸色一会，又将视线放在前方。

停好车，我和季蕴回到公司，蒋戈已经到了。

他今天不是自己来的，带着之前的一个助理。

梁宵坐在蒋戈对面的位置，微笑看着脸色不佳的林启辰。

见季蕴进来，梁宵站起来：“季总。”

季蕴对梁宵笑了一下，转头看向仍然坐在座位上的蒋戈：“蒋总，好久不见。”

蒋戈看了季蕴一会，站起身朝季蕴伸出手：“好久不见。”

两个人握住手互相看着对方，季蕴面带微笑，蒋戈一如既往的冷淡脸色。

两个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尽管分手了，两人以前也是实实在在的情侣关系，不过毕竟是专业场合，两个人表情仍然没有破绽。

林启辰见我和季蕴回来，有些尴尬地看了梁宵一眼，梁宵微微笑了一下，附在季蕴耳边说了几句。

季蕴垂眸听梁宵说完，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反而嘴角勾了勾，似乎笑意更深，抬眸看向林启辰：“林总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林启辰面色为难，看了蒋戈一眼，道：“不好意思季总，凡是总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已经和蒋总过了几遍合同，今天马上就要签约。我们的产能毕竟有限。刚才和梁总聊了一下，贵公司又不打算在合同里减少订单量，如果一点完不成产能，这违约金……我们实在付不起，风险太高了。”

季蕴听完林启辰的话，仍是微笑：“来之前团队已经过贵公司的年产能了，我们的合同只占年产能的百分之八十，留足了百分之二十的容错空间。林总怎么还说完不成呢？”

林启辰无奈道：“季总，如果只有您和我们签约，那肯定是没问题的，这么好的客单价我们这种小公司打着灯笼都难找。可是蒋总之前和我们意向合同里已经定下百分之二十。加上您的百分之八十，我们是一点错都不能犯才能完成订单。”

季蕴露出不解的表情看向林启辰：“虽然这么说对蒋总有些失礼，不过既然合同还没签，林总为什么要舍弃我们的单子，去做百分之二十的单呢？接了我们子公司的单，这一年基本运营都不用发愁。我实在不太理解林总的选择。”

林启辰看了蒋戈一眼，我其实看得出他也更想接季蕴的单子，但是奈何蒋戈已经和他确认过几次合作意向，马上就要签约。如果林启辰临时毁约，和蒋氏以后的合作机会基本就没有了。更重要的是，这个单子蒋戈亲自来了硝城三次，林启辰也要把蒋戈本人得罪了。

而蒋氏的体量比李氏大，业内名声极好，从长久发展看，绝对是和蒋氏先建立联系，以后有机会慢慢扩展业务更加稳扎稳打。所以他的选择也没错。

见林启辰不答话，季蕴勾了勾唇角，只是眼中笑意渐渐淡去：“我明白了，看来林总已经有了选择。这件事怪我，实在来晚了一步。我们只能以后有机会再合作了。”

季蕴说着，微笑对林启辰伸出手，林启辰连忙握住季蕴的手。

我看出林启辰实在也不想放弃季蕴的订单，所以有些商量和恳求的语气道：“季总，一定要签这么大的客单量吗？咱们能不能减个百分之二十，这样的话……”

“不能。”季蕴带着微笑打断林启辰的话，用手点了点桌上的合同，垂眸淡淡道，“林总想好，只有一份合同。”

林启辰眼中闪过挣扎，最终看向季蕴道：“实在不好意思季总，这次我真的是不能签。”

季蕴垂着眼，看不见眸中的情绪，过了几秒，嘴角笑意更深：“不会，林总这么讲信用，我尊重林总的决定。”

全程蒋戈都没有说话，这时他才站起身，朝林启辰伸出手：“林总，合作愉快。”

林启辰听见蒋戈的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蒋戈要和他现在签约，连忙叫佳慧：“佳慧，把打印好的合同拿过来，把笔也拿过来。”

季蕴转头看向蒋戈，蒋戈也刚好抬眸看向他。

季蕴对蒋戈露出笑容：“恭喜了蒋总。”

蒋戈声音平静：“谢谢。”

季蕴又看了蒋戈几眼，转身对林启辰道：“林总，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

林启辰忙不迭起身准备送季蕴：“哪里哪里，辛苦季总这么老远亲自开车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季蕴勾勾嘴角：“没事。”又转头看向我，微微露出笑容来，语气带着些诱哄又有点带着被冷落后的埋怨，“青青不去送送我吗？”

“啊，对，青青，你送送季总吧。”林启辰大概想到我中午才和季蕴单独吃了饭，关系可能比外面传得好上一些，又打算让我去送季蕴。

我不想去，可是又找不到理由拒绝：“我……”

“今天没有茶水吗？”蒋戈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我的话和季蕴落在我身上带着笑意的视线。

公文桌上除了文件，空空荡荡。或许是因为我和季蕴出去，公司里临时没有其他人记得把茶水端过来。

林启辰脸色有些尴尬。

“我、我去倒茶。”我想这是躲开季蕴最好的借口。

季蕴的眸色一点一点冷下去，慢慢重新看向蒋戈。

蒋戈似乎没有感觉到季蕴在看他，垂眸看着手中的合同，轻轻翻页。

我在季蕴身旁离得最近，听到他几不可察的一丝轻笑。

带着淡淡嘲讽，和开始逐渐认真的戒备。

季蕴没有坚持，只是调转视线垂眸看我，仍是露出微笑：“青青，改天我再来看你。这几天还要下雪，一会梁宵帮你把衣服送到家里，记得添衣服。”

没有等待我的回答，季蕴转身离开，梁宵连忙跟上。

林启辰因为还要和蒋戈签合同，便让佳慧追上送一送。

“青青，那麻烦你给两位客人把茶水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