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季蕴明显迁怒蒋戈了,坐在床边摸摸我的手,又轻轻揉揉我头发,温柔地和我说话,好像没看见蒋戈一样,把人晾在一边。蒋戈倒是脸皮够厚,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开始脸色还有些阴沉,到后来连阴沉的脸色都没有了,就是没有什么表情,似乎也不生气了,就那样静静看着季蕴对我嘘寒问暖,一言不发。

我一边和季蕴有意无意地说蒋戈和陈陆昨天是怎么故意让我喝酒的,一边观察蒋戈的表情,听我避重就轻,添油加醋,他也好像完全不生气,就是静静看着我和季蕴。

我一时有点摸不透蒋戈在想什么了。

“好了,我都知道了。”季蕴听我说完,微微笑了笑,眼神虽然温柔,但是明显能看出他心情不好,生谁的气,自然不言而喻。

“季蕴哥,你以后别把我一个人丢下了。”我又露出受伤的表情,声音里有点委屈,轻轻抱住季蕴。

季蕴僵了一下,但很快放松下来,轻轻抚摸我的后背,声音温柔:“以后一定不会了。”

我就知道季蕴最吃这套了。

快到八点,病房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母亲穿着名牌套装,脸上的妆画得精致非常,脚步凌乱,后面跟着也是一脸担忧的汪妈。

“乖青青,怎么回事啊?宝贝怎么住院了?我都听说了,是谁让你喝酒啊?唉!季蕴你也在啊,你说说怎么回事嘛。青青不是和你出去度假吗?怎么喝得胃出血住院了啊?你怎么回事啊?青青不能喝酒,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母亲看见季蕴,噼里啪啦就开始数落。

季蕴站起来,他比母亲高出很多,此刻只能深深低着头,听母亲发火。

他背对着我,我也看不见他表情。可是母亲一抱怨就停不下来,我正想打断,却听见蒋戈的话:“伯母,不好意思,是我没有照顾周到,让您担心了。”

蒋戈看见长辈在,不管他看我多不顺眼,也不可能视而不见,露出微笑上前鞠了个躬。

母亲顿了一下,本来还要冲季蕴再发一顿飚,看见房间里还有个外人,也是有些意外:“你是?”

“伯母,我是蒋戈,是季蕴的朋友。”

母亲先是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这个名字,但过了几秒,脸上瞬间露出慈爱的笑容:“哎呀,是蒋戈啊。我常听你林伯伯提起你,他可是常常夸你能干的。你这么小的年纪,事业就这么成功,可要多多帮助我们家青青啊。唉,我们青青啊,就是贪玩了些,可是人特别聪明,学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脑子可灵光了,没有老师不喜欢的。”

我最怕母亲说这些,尤其还是在蒋戈面前说,我看她还有滔滔不绝要继续下去的架势,我简直要钻到地缝里面去。

“你是青青和季蕴的朋友啊?怎么不常来家里玩啊,常来嘛。汪妈,一会让人把地址和电话给蒋少爷,你安排一下,下周,啊不,这周,找个时间请蒋少爷来家里做客。小戈你不知道啊,青青从小朋友就少,你是他的朋友要多和他交往啊,常来常往感情才能加深,可不要学那些什么宅男宅女的,十天半月不出门。不过小戈肯定不会啦,你生意那么忙。”

看着母亲一脸笑眯眯拉着蒋戈攀谈,蒋戈一脸礼貌微笑,竟然还真时不时附和两声,答上几句。不熟的人肯定以为他真是我的好朋友。

“行了,妈妈,你儿子在这里呢。”眼看着再不打断,母亲要把我小时候的事情都和蒋戈说了,蒋戈一脸似笑非笑,我实在看不过眼他那一副虚伪的样子。

母亲这才想起今天是来看我的,朝蒋戈抱歉一笑:“哎呦,看见小戈太开心了,把青青晾在一边,青青都吃醋了。”

我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母亲越过季蕴,坐在我旁边拉住我的手。我这才发现季蕴刚才就一直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几乎别人都把他给忘了。

“季蕴哥,你快坐。”我赶紧说。

季蕴朝我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给汪妈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才坐在远处的一张凳子上。

“青青啊,怎么会喝酒啊?唉,都胃出血了,你们年轻人这个时候不保重身体,年纪大了怎么办。”汪妈也是担心得一夜没睡,面容显得非常疲惫,她把手里的保温饭盒放在桌子上,“给你顿了燕窝,这几天吃清淡一点,我都没让厨房动手,这个是我亲手熬得。”

母亲也道:“是啊,你都不知道,大半夜的接到季蕴的电话,吓得我哪还敢睡啊。汪妈一夜没睡,才给你把燕窝熬好,四点钟哦,天还黑得很,就让司机出发了。”

我看了母亲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仍然精致完美的妆容一眼,勉强勾了勾唇。

“医生说青青这几天先不能吃东西,等过几天才能正常吃饭。”季蕴知道我一向汪妈做什么就要吃什么的,主动开口替我解围。

汪妈扫了季蕴一眼:“几天不能吃东西?这怎么行呢?什么医生啊?会不会看病?几天不吃饭人都要饿坏了,难道胃还能受得了?”

汪妈是李家几十年的大管家,威严惯了,做事也精明,她从小就疼我,可是对季蕴却一向不假辞色,我虽然想替季蕴说话,可是汪妈是长辈,我也没法开口顶撞她,怕她伤心。

“我请的是德国的医生,看了一下遇青的情况,这几天确实不能吃东西,过三天可以吃流食了,再喝燕窝也可以。”蒋戈语气不紧不慢,笑容也非常得体,对汪妈解释。

汪妈打量了蒋戈一眼,脸色淡淡的,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哎呀,真的呀?我还让人把家里的燕窝都翻出来了呢。没关系哦青青,妈妈过几天再让人给你炖。才一晚上,怎么看我的乖青青都瘦成这样了?唉,汪妈,那个夏冬梅呢?青青生病在病房里,她跑哪去啦?她不是跟着青青的吗?”

“我让人去找她。”汪妈答应一句,就出去了。

母亲在,季蕴的话很少,蒋戈被母亲拉着问长问短,就笑容可掬极有礼貌地回答了。不一会,汪妈领着头发还乱糟糟一看就是刚睡醒的夏冬梅过来了。

夏冬梅脸色怯怯的,明显比较怕汪妈:“太太,李先生。”夏冬梅小声打了个招呼。

母亲扫了她一眼,只当没看见。

“你怎么回事,让你照顾青青,你自己跑去睡觉。”汪妈肯定要开口责难,夏冬梅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地看了我一眼,要哭不哭。

我实在是怕了她这副样子,没办法,只能替她说:“她照顾我一夜了,我看她太累了,让她找个地方休息。不信……”我顿了顿,扫了蒋戈一眼,“你问蒋戈。”

蒋戈看了我一眼,但还是从善如流地笑着朝母亲和汪妈点了点头。

汪妈这才脸色稍霁,但是语气也还是不太高兴:“让你跟着青青,是看你做事老实,但是脑子也要机灵一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夏冬梅的眼泪到底还是没忍住,吧嗒吧嗒掉下来,抖着声音连连点头:“我,我知道了。”

被夏冬梅这么一哭,一房间的人都有些尴尬。我推说人太多了嫌烦,让母亲和汪妈早点回去了。再三答应过几天一定回家住几天,两个人才走。

夏冬梅委委屈屈出去送,我也让她一会直接去睡觉别回来了,但是她一脸坚决,非要回来陪床不可,我拿她没办法,就随她去了。

人都走了,又剩下季蕴和蒋戈。

从今天季蕴过来,他们两个几乎没有说话。这会,季蕴才对蒋戈勉强笑了笑:“你也回去吧,青青这边我自己照顾。”

蒋戈看了季蕴一会,明显知道季蕴是不相信他会真的好好对我的,所以也不再解释,对季蕴笑了笑,就走了。

看人都走了,我拉住季蕴的手:“妈妈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知道她这个人的,她没有别的意思。”

季蕴笑了笑,好像一点都没受到影响,语气温柔:“我怎么可能生妈妈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