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的号角声越来越近,砰的一声巨响,矗立在白山、丰麦、利吉三座高山怀抱下的东兰王都倒了。

骑着追霜,赵北岌第一次踏入东兰的王都,地处山坳处,这里的建筑全都依山而建,唯有一条长而宽阔的马道组成主街,街道两侧是一些店铺。

这次攻城,赵北岌只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城内的军士跟百姓可以说形同虚设,甚至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苏妖很是奇怪问:“大帅,这里好歹是东兰的王都,怎么感觉守城的士兵还不到三千,居民不到一千的样子,连大虞一个小镇的人口都比不上。”

看着鎏金瓦片的王城,赵北岌道:“因为檀于仙把东兰贵族跟骑兵精锐都带去丰麦了。”

“那也不应该啊,她外祖还在这呢?”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旧王,从来不值得檀于仙在意,东兰王是被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继承人抛弃在这了。”

听到这,苏妖满脸不敢置信:“檀于仙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她不一直这样吗?”

马蹄哒哒作响,踩在东兰王城的青石板宫道上,赵北岌看着一群瑟瑟发抖的宫女跟内侍官,朔月刀划过地面发出令人胆寒的金石之声。

一脚踢开赫布居住的殿门,赵北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他逆光而立,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一头上古神兽现身。

赫布就躺在床榻上,两侧跪满了他的后妃跟宫女内侍,一些年轻后妃抹着眼泪偷偷看了一眼传闻中年轻的狼王,瞬间被他的气势跟容颜所折服,羞红了脸。

收起朔月刀,厚重的铠甲发出沉闷的声音,赵北岌看着蓬头历齿的东兰王赫布,长刀轻轻伫立在床榻边,目光似虎般看着人,发出一丝冷笑:“东兰王,久仰大名了。”

赫布幼时听过无数遍大虞开国皇帝的事迹,他梦想自己能成为那样的英雄,后来他也遇到了镇北王赵宣这个一生劲敌,他们在战场上厮杀了几十年,直到双方都垂垂老矣。

一场篝火爆炸,赫布没了最优秀的继承人,而镇北王的儿子成为了新的头狼。

世间最怜惜的不止美人迟暮,英雄暮年才最可悲。

被最宠爱的外孙女抛弃在王都,赫布早没了斗志,他看着年轻的头狼,发出最后的不甘:“孤虽身死,东兰未亡!”说完彻底烟气。

看着死不瞑目的东兰王,赵北岌下令:“来人把东兰王收殓,抬着他的棺椁去丰麦,让他们祖孙在哪好好团聚。”

赫布一死,代表东兰彻底覆灭。

第110章 祭奠3反派小仙儿下线倒计时进度99……

耀阳的太阳隐匿在地平线下,唯有余光洒满天际。

赵北岌站在王宫的最高处眺望着远处,白山、利吉、丰麦三座高山将这里包围形成天险。

天险易守难攻,却也让任何人都逃不出,成为牢笼。

打扫完战场,苏妖走向主帅问:“大帅东兰王的尸身已经收敛完毕,还有一事需要向您请示。”

身体微微转动铠甲作响,赵北岌问:“什么事?”

“东兰王后要见您。”

进入大殿前,赵北岌看了一眼东兰王后,是个年纪比檀于仙还小的二十多岁的姑娘,模样生的很不错,但赵北岌没兴趣。

“不见,将后宫女眷全都带去丰麦。”

“是。”

玄鸮军悄无声息地拿下东兰王都,离去时却是浩浩荡荡,长长的队伍延伸到马道尽头,点燃的火把宛如巨龙出海,带着气吞山河之势。

巨龙所到之处降下无数甘霖滋润万物,北境的春天加快了脚步。

入夜,猫头鹰的叫声响彻。

大帐内传来照日暴脾气的声音。

“白音这个老娘们,行事作风跟檀于仙越来越像,唉哟...”

军医正在聚精会神地处理照日腹部及肋骨上的伤口,一旁副将王辉看着将军痛苦着一张脸,赶紧上前帮军医摁住人:“将军您先别哀嚎,伤口会裂开的!”

断了三根肋骨,腹部也被划了一道大口子,照日觉得自己还能活着,一定是上天怜悯,因此道:“拿根木棍给我。”

王辉把木棍给人咬住,随着配合军医包扎伤口。

止血、上药、缝合、包扎,等处理完伤口,军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伤口暂时止住了血,但需要将军至少卧床三天不能下地。”

吐出嘴里的木棍,忍完疼痛的照日脸色煞白:“老子躺不了三天,最多趟一天就要上马杀敌。”

知道将军一向倔强,军医也不劝,而是冷漠道:“将军不想卧床,那就请将军换个军医治您吧,您的伤老夫治不了。”说罢提起药箱就要走。

王辉一看医术最高超最有威望的军医也镇不住将军,赶紧把人劝下:“薛老您别生气,将军他就是担心军情,没别的意思。”

如今北境军被东兰摁在地上打,军心涣散,薛老也不想为难主将,但照日的伤实在凶险,不好好休养,恐会引发后续的感染,因此叹气道:“将军,我知道您担心军情,但我让您休养三天才下床已经是极限,您腹部上的伤已经见五脏,肋骨更是断了五根不是三根,不休息您真的会死在马背上!”

照日别过脸,伤口的疼让他默默拽紧身下的被褥:“两天,最多两天我就要上战场,否则白音继续步步紧逼,我们就要退到乌兰河畔,主子跟辎重都在那,我们不能退。”

摇摇头,薛老只能妥协:“两天就两天吧,我看看姜掌柜给的药里,有没有能用在将军身上的特效药。”

王辉亲自送薛军医离开,回到大帐时,就看到将军痛得龇牙咧嘴。

战场刀剑无眼,受了伤及时医治还有一线生机,一旦得不到医治伤口恶化,就真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将军煞白的脸跟泄了气般无力的身体,王辉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将军,这丰麦山真难打啊!”

喝下王辉递到嘴边的水,照日咧嘴道:“白音跟乌蒙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他俩配合得天衣无缝,昨日那场交战,要不是老子警觉没有换上重甲,否则折损的精锐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