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迎来朝廷的动荡浩劫,魏无双最近心中要琢磨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她自己也感觉自己在许多事情上都没有什么心思,更别说吃喝了。

于是道:“冬天动得少,又爱犯困,自然吃得少。”

然后叫夏枯草进来:“把那顶夜空蓝的狐裘斗篷给南星,还有一起的帽子。下次身上就不会落雪了。”

崔南星斟酌了一下:“夫人,其实……还有一件事。”

魏无双扶了扶袖子:“直说无妨。”

“西域刚刚传来消息,那个叫做阿不的小孩,不肯留在都城,已经离开。”

“可知道去了哪里?”

“他原来生活的地方,坎达村。”

魏无双沉默片刻,点点头:“只要保证他的安全即可,不肖花多少钱,雇佣些真正的高手,如果他出了都城,完颜于琮并不一定会还会分心保全他。”

崔南星点头:“属下明白了。”

岁末的大雪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京都传来消息,御史台纷纷上奏,推举晋王来主持今年的祭天大典。

这种违反祖制,野心昭昭的事情,自然有许多人不服,一些言官争相上奏反对,其中有两个在腊月十三那日竟然在金銮殿上以头抢地,血流大殿。

他们二人无一例外,都是高相国的学生。

紧接着,一直到小年,十天时间,每日都有人在大殿上流血。

轻则磕破脑袋,重则当场殒命。

高相国是个真正为国为民的老臣,他当初以自己的耄耋孱弱之躯,和晋王力争赈灾救援粮,最后以死明志的事情,在许多文官清流心中种下一颗忠贞不屈的种子。

晋王以为杀戮和强权可以得到天下,却不知道这颗种子只是被暂时掩埋,却从未死去,反而静静蛰伏,生根发芽。

年关将近,这么死人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晋王只能放出风声,说自己当初在战场上的腿部旧疾复发,难以行动。

这其实算是委婉的告诉大家,他不会代替陛下行祭天大典。

朝廷终于算是安静了下来。

魏无双听说后,无奈的笑笑。

秦煜确实看人很准。

晋王此人,虽然有些才华,但实在不是个沉得住的性子,再怎么想要对皇太孙取而代之,陛下没驾崩呢,他就敢这么上蹿下跳。

若是有人推举他去行祭祀大典,他直接当场就义正言辞的拒绝,其实他可能还不至于马上要死。

魏无双有时候分不清楚,陛下装病这么长时间,是为了试探几个孩子的野心,还只是为了给皇太孙扫清道路?

或许,都有吧。

终究太子的死去让老皇帝的心已经彻底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他已经难以再找到那么称心如意的人了,所以就变得多疑而极端。

不过可惜,晋王在这场猜忌之中,第一个暴露了所有不堪。

他拖了十天时间,直到许多忠贞言官的血浇灌了整个大殿的地毯,他才想起推辞。

为时已晚。

这么说来,到底那些当时推举晋王进行祭天大典的人是真心想要捧他,还是只想捧杀他,便不太好说了。

不过魏无双隐约记得前世这一年,是晋王代陛下行的祭天大典,所以风华门之乱后,大家都觉得是这件事直接断送了晋王。

不过今世许多东西已经更改,难道会出现什么变数吗?

魏无双没有多想,总之家人康健,秦煜还好,她就可以不急。

时间,总是要慢慢流逝的。

一切答案也皆会有结果。

正月初一一大早,魏无双因为守岁晚上睡的晚,早上辰时才起。

刚洗完脸,一个平日没有命令绝对不会出现的人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声音有些急:“夫人。”

息柔在西域受伤之后,秦煜本想给她换个暗卫,但是息柔怎么都不想离开魏无双,魏无双便让她在自己身边一边养伤一边行事。

息柔很感激她,因为这其实是魏无双给了她一次机会。

在魏家诸多名贵药材的加持下,息柔恢复的很快,最近已经能够完全正常行使暗卫职责了,这个时候匆匆而来,必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原本还有些困倦的魏无双立即道:“讲。”

“昨晚除夕夜,是晋王主持了祭天大典。”

魏无双一怔。

“这是属下刚刚飞鸽传书得到的消息,但是前后缘由还未可知,想是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探查清楚。”

息柔抱拳,“属下认为此事事关重大,特来禀告。”

魏无双点点头:“世子可有书信传来?”

“没有,只有年前问好的那一封书信,如今年过了,想必也快来拜年的书信了。”

魏无双点点头:“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