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阿晋一声厉喝,冲进来拔出利剑挑飞了药碗,连带着削落张妈妈两根手指,断面顿时血流如注。
“啊我的手”张妈妈尖利的惨叫响彻在室内,阿晋又提剑指向她,逼得她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冷汗涔涔蜷缩在地面。
虞灵枝连忙挣脱了桎梏,躲到荆复身后,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袖。
姚玉茹腾的站起身,原本还有些心虚,被人伤了心腹,尖声质问道:“表哥这是何意?”她被人捧惯了,从小到大没人敢违逆她的意思,却处处在荆复这里碰壁,张妈妈虽只是一介奴仆,可也为她做了不少事,荆复此举无异于是在打她的脸。
一个姬妾而已,这般做派,日后还得了?
荆复淡漠道:“如此刁奴,谗言祸主,表妹若是管教不好,那我就来替你管教。”
“你!”
现在还不能动姚玉茹,不论是她的父亲也好,还是她的声名也好。
不过他会让她所有的倚仗都消失,教她再也不能作威作福,届时不必他出手,那种落差就足以逼疯她。
其实姚玉茹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他,不过是见不得有人忤逆她,把他视作囊中之物罢了。
他从来就不是个善茬,有时甚至可以称得上狠戾无情,他知道当初虞灵枝是看他“良善”才向他寻求庇佑,可她还是太天真了,不知道自己引诱了一只恶鬼,沾上了只会将她吞吃入腹,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再理会姚玉茹难堪的脸色,拉着虞灵枝就往外走。
他走得急,丝毫不顾及虞灵枝跟不跟得上。
“荆、荆复,你慢些……”虞灵枝气喘吁吁,几次都差点绊倒,整个人几乎都是被他拖着走。
劫后余生的喜悦都化作了委屈,从方才起他一眼都不曾看过她,她以为他至少会抱抱她的。
二更。
0045 挑明(和好啦)
“都出去。”
穗禾见荆复神情不对,还想说什么,被阿晋捂着嘴拉出去了,此刻营帐内就只剩下二人独处。
“荆复你弄疼我了,放手……”虞灵枝只觉得自己的手骨都要被他给捏碎了,钻心的疼。
荆复毫不留情甩开她的手,冷笑道:“虞灵枝你有心吗?你也会疼?”
她揉了揉红肿的腕骨,有点不知所措,小声嗫嚅:“今日我都吓疯了,你还这样……”对上他可怖的神情,忽的噤了声。
心尖发颤,强自镇定道:“今日之事我也是受害者,你就算迁怒也不该迁怒到我身上。”
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狡辩,想着如何糊弄他,荆复血气翻涌,被她气得不轻,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之色。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虞灵枝被吓得后退一步,一张黄纸轻飘飘扔在她的胸口,滑落到地面,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心知他什么都知道了。
抬起头倔强地望着他,眼圈渐渐红了:“没错,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与其等到你们来逼我堕了它,不如我自己动手,你当时也说了是个麻烦事,我替你解决这个麻烦不好吗?再说这是我自己的孩子,不要就是不要了,与你何干?”
“与我无关?需要我替你回温一下你是如何日日夹着我的精水的么?自己又是如何有孕的?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利用姚玉茹滑胎,你怎么不死在那里让我彻底没了麻烦?”
他果然嫌自己是个麻烦,睡腻了就不当回事了,不甘示弱瞪回去:“若我在你心中如此不堪,你还管我做什么?”
到了现在还不知悔改,荆复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整个人牢牢禁锢,咬牙切齿道:“你自作聪明,以为一碗滑胎药下去就能一了百了,不知她们心狠手辣之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只会给你用最烈性的药,届时胎也落了,命也去了半条,你虞灵枝不是最怕死了吗,怎么敢把身家性命交付给旁人?”
这时虞灵枝心里也涌起一阵后怕,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忘了这是在与虎谋皮,只想着让一切回归正轨。
忽然崩溃大哭起来:“她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好东西,一直以来你就在欺负我,我教你害惨了,你只顾自己爽,让你不要射进来,你回回射那么多给我,连避子汤也不管用,你早就知道了,却还看着我泥足深陷,你很得意是不是,现在出来指摘我的不是,全成了我一个人的罪孽……”
“我也害怕呀,白日忧心,夜里也不安生,总能梦见一个带血的孩子叫我阿娘,孩子不怀在你肚子里你当然可以说得这么轻松,吃尽苦头的都是我呜呜……与其让它未来抬不起头,被人嘲笑小妇所出,我宁可让它不要降生……”
虞灵枝哭得不能自已,仿佛天塌了一般,满腔的怒火此时也因她的眼泪渐渐平息,他并非多看中子嗣,因他父亲的缘故,他甚至并不想要孩子,只是孩子若是他和虞灵枝共同孕育,才多了几分期许,他气的是她为了落掉这个孩子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罔顾自己的性命,打定了主意要她好好长长记性,可她哭得这样伤心他又不忍。
“莫要哭了……”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叹了口气。
虞灵枝撇过头不愿看他,抽泣声渐小了下去,口里仍旧语无伦次抱怨着:“遇见你我总是在担惊受怕,你就是来克我的……”
这时荆复放开她,起身要出去,虞灵枝惊慌失措,连忙攥紧了他的衣袖,惶然道:“去哪里?”
荆复无奈开口:“不是不想看见我?我走了就是了。”
说罢虞灵枝眼泪又涌了出来,无声地滑落,咬着唇不说话,也不肯放手。
他顾不上置气,解释说:“我去叫个医师来,瞧瞧你是否真的有孕。”
想着又补充了一句:“阿枝别怕。”
很快医师拎着药匣赶来了,还喘着大气,替虞灵枝把了脉。
“娘子并未有孕,只是近来忧思过重,郁结于心,才会如此,稍后我为娘子写个药方,细细调理一阵便好了。”
虞灵枝面上有些不可置信,她都已经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存在,现在告诉她只是误判,急急发问:“可我近来不思饮食,总是干呕不止,还有心绪多变,反复无常,与寻常妇人有孕一般无二……”
医师斟酌着语句方才开口:“许是思虑过重,心火旺盛……”
换言之,是她自身的问题,而并非有孕所致。
荆复叫人送走了医师,回过头见虞灵枝蒙住了头,不肯露脸,当即冷笑道:“还知道丢人,分明是自己脾性差,还推说有孕,回头再给闷死了。”
虞灵枝慢吞吞钻出来,脸色涨得通红:“我也是学艺不精嘛,早知你那避子汤这般管用,我就不费那心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