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嘉逸一听这种三人行的把戏就乐了,凑近些颇为八卦地问道:“看来艺术家们也不是多单纯古板啊,你听见他们聊什么了吗?”
“我坐得远,去厕所路过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聊诗词呢!高级啊!”Jacob干掉杯子里的酒,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
高俊逸长的是一张轮廓清晰的明星脸,挑眉露出浪荡的神色也不会显得特别下流,接茬说道:“那个少爷可以啊,什么淫词浪诗能跟艺术家聊出天雷地火来?你说得我怪想见识见识的,可豪庭那破地方我也没法去,有本事聊诗词,怎么会在那当少爷呢?”
Jacob给出一个了然又惋惜的笑容,说道:“我要不是跟着剧组的人一起也不愿意去。但那确实是非常漂亮的一个男孩子,年纪不大气质举止却带着点古典美,一般二般的大学生都比不上,而且豪庭的小姐还一直夸他有趣又好玩,要么能把俩艺术家搞定了呢......”
莫祺然听到这就想起“晓初”这个名字了。他当初提了一句要把这个男孩带走,也是看的外貌的和气质,只不过当时觉得那小孩儿温顺有余机灵劲儿不足,所以说归说,却没在意。现在倒真是上心了,想着得空时再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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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初这就要另谋高就了哦~~~~
无心插柳 2
第二天,莫祺然就让人去豪庭附近蹲点,指明要那个长头发少爷的上班时间,然后找了一天抽空路过就把人堵在了路上。
江晓初遇到这么一个连衣着带长相都看着特别贵的人,一共没说五句话,就给了他一张名片,还有点发蒙,觉得自己别是遇到小先生爹妈嘴里的骗子了。
他转天下午特地按名片上的地址去朝阳公园附近看了一眼。被树荫怀绕的三层楼建筑,外观是低调的浅米色,前方是一袭峦山镜水的小园景台做屏,入口处有须弥座为底的石阶,巨大的深色雕花木门两侧是一对华表铜狮,青石板砌出的宽大车道延展到后方郁郁葱葱的林带里看不到停车场的踪影,说不出的清雅气派。
江晓初一时之间都分辨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所在,拿出手机在网上查了一圈,也没有特别明确的指向,只是有人语焉不详的形容这里是个私人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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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晓初抬头又看了看清净无人的大门,心中疑惑道,我这是被人认错了还是干少爷已然干出名堂了?他思来想去,觉得总该试试,于是给豪庭的经理打了个电话请一天假,然后回家准备换身衣服再过来。
江晓初如今也是个手里有点存款的人了,可除了换过一台新手机也没再给自己新购置太多东西。倒不是他不想买,实在是选择太多他理不清头绪买什么。他换手机的时候,在几个不同的柜台边打听了一下午,才弄明白这几十种一样用途的东西哪个好哪个赖。
他也想过换家具,但家具城里那些简欧风、北欧风或者仿古风的木柜子简直不堪入目糟践他审美,既然不想买家具,他就连搬家的心都省了,还住在他小先生家隔壁凑合着。
他从衣柜里找出一套两周前因为学会某宝的使用才买来的新衣服。素青色绣云纹的半长软袍,里面是白色对襟款的真丝扩袖衬衫,下头是同样素青色的阔腿长裤,这衣服的手工虽然真心是一般,但好歹舒适宽松也雅致,平时出门穿会因为过于与众不同而显得招摇,但既然今天是打算去那么个地方寻份新差事,自然是越打眼才越好。
莫祺然这边因为三楼包间今天有个官位不小的客人约人来谈事,他早早就到了店里关照厨房用的食材。等包房那边打过招呼出来,经理就跟他说有个“古里古怪”的男孩子拿着他的名片在大厅里。经理把男孩带到他办公室,莫祺然也惊诧了一秒,忍不住上下打量这个古风小美人。
江晓初也第一次有机会细看对面那个看着哪都贵的男人。真正是跟他们馆主一样的风流妙人啊,江晓初这么一想,愈发觉得他这次怕是真的来对地方不用再倒赔钱让些个粗人白摸了。
他心里雀跃,脸上却很规矩,端端正正欠了欠身子,开口道:“我昨日一时无状失礼了,还请您不要介怀。”
莫祺然昨天看到江晓初还是一身简单寒酸的衣着,今天换了一身虽然也算不上是精工细作的服饰,却衬得气质都不一样了,心说,难怪木讷的艺术家都能被他染上胭脂色,这要再用心好好收拾收拾就能是店里一个台柱子啊。
于是他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在豪庭里见过你,也知道你在那边做少爷,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去那边工作呢?”
江晓初非常肯定自己没遇到过这么出众的客人,当然了,他觉得对面这个人也不像会去豪庭KTV花钱的样子,他们馆主别说花档子了,就是见到别人家的相公馆都要讲几句诸如不够风雅流于俗艳这样的闲话,然后教训他说做相公也是讲究品格的,决不能去和那些只会卖屁股的相提并论。
可对面问过来的话可不容易拆解,江晓初自知已然落了下乘,说得不好怕要被人矮视,于是斟酌了一下,小心答道:“我不是本地人,自小受得也不是常规的教育。无奈背井离乡,走投无路,想换门庭也寻不得章法。”
莫祺然皱了皱眉,他觉得江晓初这话说得是挑不出错,但又过于端正,并不像是Jacob说得那么有趣,就试探道:“那听你这么说,当少爷是好像挺委屈的,你是另有宏图大志,打算找到门路就去做别的?当演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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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三轮就职面试吗~~
无心插柳 3
江晓初心想,这个时代可真是好,戏子和婊子都不是一回事了呢。可你们现在也捧不出个靠唱戏就能岁入十万两的角儿啊。我们馆主养我十年,是让我给公园里的大爷们唱一辈子的吗?给大爷们唱戏还不是最惨的,只能陪大爷们睡觉才是惨绝人寰啊!
他想到此处,便觉对面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就是等自己一句明白话,倒不如敞开来说清楚,于是答道:“我自幼学艺,可惜学的都是如今少人欣赏的老东西。我也不是个糊涂人,没想着好高骛远自不量力,”说到这里,他媚笑一下,又道:“我不过是想循着老规矩凭本事挣个前程,自然是卖得艺也卖得身。”
莫祺然愣了一下心说,嚯,哪家的祖宗养出这么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小美男,难怪什么样不开窍的人都让他给勾搭了。花钱睡他简直都不算嫖,是为传统艺术的保留和发展添砖加瓦,人格和品味的一次升华呢。
莫祺然按捺下想给江晓初鼓掌的冲动,点头称赞道:“你可真是我见过人里最有意思的一个。那你考虑换个地方,来我这卖艺卖身吗?”他站起来,对着江晓初又笑了笑,“我带你出去转转,你可以边看边考虑,最后再给我答复。”
江晓初看着对面那个西装整齐的冷美人露出笑容,心里也赞叹了一声,他见过许多京城里大红大紫非高官不得近身的红牌相公,大抵便是这副模样了骄傲矜持拒人千里一般,可只要淡淡一笑便能令人神魂颠倒。
莫祺然的会馆有三个区域,一楼是热闹嘈杂的全开放式迪厅“CROWN & CROW”,二楼是闲情雅趣半隔断式的静bar“无逸畅音阁”,另外还有三楼的二十个商务多功能封闭包间。
他带着江晓初来到无逸畅音阁,这里多是接待些艺术圈、文艺圈或是偏好安静又想结交朋友的客人,灯光明暗适中,背景音乐舒缓,方便聊天闲谈品酒饮茶。装饰也大多是木制的,细致的镂空雕花又令实木隔挡不会过于沉重,衬上绣工精巧花鸟图案的隔断如同旧式半遮半掩的屏风。荷花白的墙面和沙发抵消了深色木制品的重量感,又给中式装潢带来现代时尚的气息。
江晓初只看了一眼便喜欢得要命,虽然这里并没有他习惯的圈椅伏案,但已经够让他觉得如鱼得水了。莫祺然深深看了一眼身边这个长发及腰身着软袍的小美人,也觉得他极配这里,于是轻声问道:“你都会什么?”
江晓初先是对着周围几个看向自己的客人婉转笑了一下,又转过头对莫祺然低声答道:“会唱戏,会跳舞,茶艺也习过一些,不过不知道和这边的是否相同习惯。”
莫祺然叹息了一声,惹得江晓初睁大眼睛问道:“不够吗?”
“不不,”莫祺然笑着安慰道:“你啊,该着就是我的人,别犹豫了。”
江晓初听完这话,点点头说:“嗯。我想留下。”
莫祺然把江晓初带回办公室,郑重地伸出手,说道:“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这边的老板,叫莫祺然。我们这边没有底薪,坐台费是6000两小时起价,抽两成,客人给你开酒另外有奖励,出台是20000起,抽4成。你的价格,等我看过你全部的本事,另外给你定。”
江晓初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活泼了,他歪着头想了想,学着电视剧里的人也伸出手握住了莫祺然的手却是左右晃了晃,然后眯眼笑得像只小狐狸似的说道:“我叫晓初,莫老板,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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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晓初在畅音阁的第一个客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各位,开盲盒不?
新业开张 1
莫祺然对戏曲是一知半解,但看过了江晓初的舞蹈确实觉得是有童子功的,“我给你个建议,看你愿不愿意接受,”莫祺然靠坐在老板台上,思量了一会儿对江晓初说:“你这舞蹈功底没问题,但要是想出彩,还得找人带一带,服装也得跟上。我倒不是要你专业搞这个,但店里有活动或者客人有要求的时候,你能上得台面,对店里对你自己都有好处,价格也能抬起来。可我不是慈善家,也不是经纪公司要先花钱培养明星,如果你愿意让我在坐台费里多抽3成,我可以找舞蹈老师来教你,也可以找合适的店给你定制这种古风的衣服。”
江晓初以前在相公馆时便是靠馆主打理衣食住行,自己则专心学艺仔细侍奉,而且他到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有几个月了,却也只触及到很小的一个生活圈,确实连买件手工精制又合心意的衣服都艰难,再者这种抽成方式也没比在相公馆时高,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他谢过莫祺然,两人又约好一些细节,便准备第二天过来上工。
不过,改弦更章重开锣并不是轻松的事情,店里其他人都有熟客了,而莫祺然据说第二天要陪着男朋友出京去,得下周才回来,所以江晓初上班时就只能暂时穿店里常规的制服。既无熟人捧场又没有什么特色,经理这边按照规矩也打算让他先熟悉场子不特别指派他出去,于是连续好几天他都只能闲着。
江晓初暗自琢磨着莫祺然回来之前,他一定得开张,不然便要失了人家特地去豪庭门口截他的面子。刚巧这天晚上来了客人,在休息室等候的几个人都推说晚一点有熟客要来接待不了,江晓初就乖乖巧巧站到经理跟前,忽闪着一双杏眼,满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经理看了江晓初一眼,皱起眉头。外头那位跟他们老板的靠山有交情,对外说是开酒庄,实际上家里来头不小,不能得罪,问题是这人特别喜欢在床上动手,店里除了一个这两天告假的小姐,其他男男女女大多能躲就躲,免得推脱不了被带出台。这晓初大约是毫不知情所以上赶着往前凑,问题是他一个新人别送过去又处理不了,闹出麻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