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延合上笔记本电脑让志刚拿走,然后将晓初揽到腿上,调笑道:“你现在愈发胆子大了,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以前那么乖都是装的吧?”

江晓初索性脱了鞋缩到金嘉延怀中,用帕子捂着嘴咳了两声,才甜甜说道:“先生莫怪,我如今在先生面前老管不住嘴,实在是因为与先生一起时太开心了。”

“晚了,现在说好听话已经晚了。”金嘉延边说边给晓初揉了揉了胸口。

江晓初有恃无恐,被揉得猫一样赖在金嘉延身上,笑道:“先生若不爱听,那便罚我,罚我……”他还没想出来要说什么,金嘉延就接过话头,说道:“罚你晚上多吃点。”

晓初这咳嗽的毛病一直没好,身子比入冬前轻减了不少,金嘉延将这人抱在腿上就忍不住心疼,所以晓初说几句使性子的话,他反而庆幸这小美人精神头还不错。

金嘉延计划将二环内那片地改造成高档住宅区,也不盖高楼,而是专门请人设计了中式院落配以适合现代人生活习惯的内部格局,还与附近的一所温泉疗养所定了协议要引一部分温泉水到小区里。

如此规划,这块地皮的利用率虽然不高,但住进去的必定都是高官显贵,总归成本就低,能有这样一个全国数得上的标志性楼盘又可借此结交权贵,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他为什么不让晓初看图纸,那是因为他单独在那块地皮上辟出一块地方,要造间四合院给晓初。李怀宁作为楼盘的合作开发商对这个计划没有异议,却对四合院的设计诸多挑剔,什么金兄既然要住东跨院,那我这西跨院就得大一点啦,什么东跨院前头有莲花池,西跨院就该有个温泉馆啦。

金嘉延最初不过是想给晓初个惊喜,待听过李怀宁这些挑剔,他又庆幸没让晓初听到这些蠢话,否则那小家伙不一定要笑成什么样子。

江晓初最后到底也没能多吃一碗饭,他这整日里又是润肺汤又是止咳药灌了水饱,看到山珍海味也提不起胃口来,还是金嘉延硬喂了几口,才多吃了一点。

江晓初被金嘉延那双不大听使唤的手喂成了油滋滋的花猫脸,他也不擦,伸着脖子就去亲金嘉延。金总裁顶着脸颊上一块油渍皱眉摇头,放下碗筷先给晓初擦了嘴才给自己抹干净。晓初便看着他笑,笑一会儿又亲过来。

志刚躲在厨房里看这一对病秧子眉来眼去,就慨叹世事多变,想当初须得晓初百般讨好才能让金嘉延展眉一笑,如今倒成了金爷端着碗喂饭只求这个当年他口中的娼妓多吃一口,真真是活见久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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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集雾散 2

日子这般过着,又到了快要入冬的时候。江晓初刚从苏富比的拍卖会弄了个放在书案上的霁蓝釉梅瓶,回到家便发现李怀宁与金嘉延都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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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买东西回来了?拿过来我瞧瞧。”李怀宁看志刚手里抱着个不大的盒子便笑了。

金嘉延则等晓初拖掉厚厚的外袄去拉他的手。江晓初如今畏寒得厉害,天才冷下来,已经穿了许多,车接车送也没在风里吹着过,手却比他的还凉,不禁皱眉道:“入冬后就别出门了。”

李怀宁手里拿着梅瓶打量晓初,也不大放心地说:“你这是比上次又瘦了一些,不然就跟我回马来过冬吧,那边暖和。”然后信誓旦旦对一脸不满的金嘉延又道:“我肯定不折腾他,看着他好好养病。”

金嘉延叹息一声,拉着晓初坐下,说道:“也好,过完冬再回来。”

咳嗽总是越冷越是厉害,为了这毛病中医、西医,连心理大夫都看过了,也不见好,江晓初如今确实有些受不了了,于是挠着金嘉延的手心点点头。

李怀宁得意笑笑,重又看回那瓶子,看着看着就摇起头来,指着瓶身上一条裂纹,叹息道:“东西是正经东西,只可惜有残啊。晓初怎么看上这个了?”

金嘉延和李怀宁都知道晓初现在时不时就去买些喜欢的古董和艺术品回来,虽不买什么了不起的大物件,但挑元明时期书画瓷器的眼力相当好,偶尔便弄回一件初看不大确定但又经得起推敲的东西。

江晓初明知有残还买这个瓶子,并不是因为便宜,而是他们馆主就有个一样的,他那时极爱这瓶子的颜色,罚跪时便专门跪在这梅瓶前头,想象自己是只小鸟正在这样一片蓝色的天空上飞。

他无法解释,只好笑笑答道:“有眼缘吧,觉得特别喜欢,忍不住就带回来了。”

“嗯,喜欢比较重要。”说着,李怀宁将梅瓶放回盒子里交给志刚收好,然后看看金嘉延,又道:“哎呀,金兄说着让晓初少出门,可今天咱们过来却正是要带晓初出去呢。”

江晓初咳了一会儿,喝了志刚递上来的药汤,浅笑道:“我就说你们忽然一起过来得有事情,这回又要送什么?我这屋子可真要变库房住不得人了。”

金嘉延弯起嘴角笑得十分温柔,他不作答,只吩咐人去热车。

江晓初见这两人都一副神神鬼鬼的模样,便一面重新穿上外袄,一面狐疑问道:“你们这样好不吓人……”他又咳了几声,佯怒道:“莫不是要合伙将我卖了?”

李怀宁大笑起身将晓初打横抱抱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闹道:“那就去看看你到底值多少吧。”

车行向南,江晓初被两个男人挤在当中打起了瞌睡。金嘉延知道晓初如今睡得十分不好,所以车子停在那偌大的四合院前时,他特地没动,想让晓初多睡一会儿,结果车子停下没几分钟,这人便又咳醒了。

“今天简单看看就赶紧进屋吧。”金嘉延嘱咐一句。李怀宁应过便抱起晓初。

江晓初堪堪醒过来,眼神还有些迷离,只觉眼前这白墙青瓦的院墙与挂着云纹雕花铜环的乌木大门好不气派,抬头再看,那大门上挂着块同样是乌木做的匾额,暗金色“春晓初晴”四个字潇潇洒洒写在上头,一看便是金嘉延的字迹。

他尚未明白过来,李怀宁就抱着他进了窄长的前院,倒座房里出来的下人立刻又去开了垂花门。他们绕过垂花门后头雕着圆形睡莲花纹的影壁,江晓初发现这本该是主院的地方反而被设计成了十分别致的待客小院,虽是深秋却仍然有花有绿,高大的梧桐树下有个带循环水槽的巨大石雕茶海。厢房与堂屋里布置得如同小小的学堂,有挂着琴的,也有紫檀架上摆着各式茶具的。

再往后走,三进院里则是把厢房和堂屋都改成了雅座,院子当中有个面积不算很大却十分华丽的戏台。乌木金饰,双层的翘脚瓦顶,内一副匾额“阆苑仙音”,外一副匾额“含韵”,左右楹联是“演悲欢离合当代岂无前代事;观抑扬褒贬座中常有剧中人。”

江晓初看着那戏台挣动两下,从李怀宁身上下去。他踩着青石板走到戏台跟前,仰着头用手来回抚摸高高的柱子。

“后头还有一进,便是你的新家了。不是说原来那住处要成库房住不得人了吗?那就送你个地方更大的院子住。”金嘉延走前两步拢着晓初的肩膀柔声说道。

江晓初呆愣愣回头看向金嘉延,眼角蓄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好半天才痴痴问道:“给我的?这些……都是先生给我的?”

“地皮算莫祺然送的,院子是金兄造的,屋中陈设由我添的。晓初可以在这里待客、教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李怀宁一贯会做人,谁的功劳也没落下。

金嘉延抬手给晓初擦掉眼泪,哄道:“你如今也是老板了,有这样一个院子才衬身份。”

明明是个极高兴的事,江晓初的眼泪却停不下来,呜呜咽咽越哭越凶。当年他在相公馆里三更眠五更起辛苦学艺时,想的便是有一日能赎了身再有个自己的院子,却哪里想过能是这样一个座豪宅大院。他一时间百感交集,边哭边又咳了起来。

金嘉延将人抱入怀中,用手抚着晓初的后背给他顺气,而后劝道:“外头冷,咱们先回后院屋里去,这宅子总归是你,什么时候看都行。”

然而晓初这一咳却止不住了似的,缩在他怀里咳得都抖了起来。金嘉延苦于自己这个身子抱不起晓初,心中憋闷却还是回头看了李怀宁一眼。

可李怀宁才迈出一步,金嘉延忽觉胸口一沉,晓初便从他臂弯中软了下去。他弓腰驼背好不狼狈地撑住坠下去的晓初,立刻就听到李怀宁焦急的呼喊声。

金嘉延提着口气低头细看,晓初垂着头,长发遮住了脸孔看不清楚,但自己胸口上分明有一块鲜红的血迹。

TBC

云集雾散 3

江晓初只觉自己前一刻明明还在金嘉延怀中,后一刻便躺到了医院里。

“你醒了。”李怀宁就坐在病床旁边,见晓初睁开眼,立刻凑过去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