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延走时便猜到李怀宁必回在晓初这里盘桓许久,只是未料到回来便赶上这么一出,好好端端如胸口沉了块石头,心里不大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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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宁将他让过去坐下,他随手捡起那被扔在一边的册子,翻得一页,发现竟是本封面一本正经内里却另有乾坤的春宫,心头又是一阵说不出的烦闷。李怀宁大约是看出些什么,随即拉着他说起生意上的事情。

提及正事,二人都换了副精神头,商量起金嘉延那经纪公司里的文艺片获奖二人组要去欧洲取景时如何能挪笔款子出去。

江晓初下楼时,便听到这两位提及陈中行与麦扣二人的剧组。他无意偷听,落脚便重了许多,作为提醒。那两人回头看一眼,也无甚表示,换过脸去又继续说了些细节才收尾。

“快到晚饭时间,我让人准备些金兄喜欢的菜品吧?”李怀宁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主家一般问道。

金嘉延谈罢正事,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恹恹模样,听了这话便不大高兴,抖抖手边那本春宫册,说道:“不了,刚回来,晚上回去看看长辈。你们玩你们的。”说完也不看晓初,起身便往门口走去。

李怀宁送到门口,看着金嘉延上车才关门,转回身来就看到晓初站在玄关转角处,脸上虽没什么情绪,头发却在手被卷成了疙瘩。

“你们俩这是闹脾气了?”李怀宁笑问。

晓初眨眨眼露出微笑,答道:“我哪里会与金先生闹脾气。金先生时常如此,许是路上奔波,身子乏了而已。”说完,他顿了顿,又道:“我刚才出神,是因为听你们说电影剧组要去欧洲,那编剧与导演乃是我朋友,我在想他们之前给我看过的剧本。”

李怀宁点点头,心领神会道:“知道了。你的朋友,亦是金兄公司里的得奖热门,我自然会照顾,不用担心。”

江晓初摇头晃脑走到李怀宁身前,跳到男人身上,撒娇道:“我哪里有旁的意思?大人还是照顾照顾我吧,那东西塞到肚子里,路也走不得。”

“不是叫你取出来了吗?”

江晓初埋脸到李怀宁耳边低语两句,李怀宁骂了句“小骚货”,两人便又笑闹起来。

屋内浪语淫声,车中气压阴沉。给金嘉延开车的司机缩着脖子,总觉着背后发冷,好容易将老板送回大宅,他恨不能在这八月里打开暖风再走。

金嘉延在父母这里住了两三日,越呆越是心烦。自从志刚因伤入院,他便无从得知晓初的日常,原想着李怀宁在时,知道了也是自寻烦恼,可真的毫无消息又更加难受。

终于忍不住差人去医院给志刚办出院手续。志刚当初被一扳手砸了后脑造成了比较严重的脑震荡,醒来之后也一直有些后续症状,所以被医生要求留院观察。他如今已经在医院里待了两个多星期,除却还有些耳鸣以外,倒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金嘉延派来的助理依照吩咐让他做了一套检查,确定无事后便将他送去了晓初家。志刚清醒后得知晓初安好便放下心来,又怕自己给晓初添麻烦也就没急着非要回去。可真的见到晓初时,他心里那些思念就一股脑都涌了上来。

“谢谢……谢谢你……来照顾我的人说了……说是莫老板雇来的……我跟他非亲非故,肯定是你托他找人的……”志刚还站在门口就开始感激晓初,惹得晓初一直笑他。

“你为了救我,命差点都搭进去,怎么还说这样的傻话?我本该早早去看你的,但我能走动之后,怀宁先生一直在这里,我脱不开身才求老板帮衬。你莫要怪我才好。”江晓初抬手摸摸志刚头上依旧缠着的纱布,很是抱歉地说道。

志刚脸红许久才环视四周,小声问道:“怀宁先生呢?”

江晓初指指楼上,笑着答道:“换衣服呢,待会儿的飞机。我本来准备送走他就去医院看你,没想到你这就回来了。”

“那我回来的正是时候,不然没人伺候你了。”志刚腼腆一笑,然后就准备挽袖子干活去了。

江晓初怕他这还带着补丁的脑袋没好透,本打算让他去休息,但李怀宁已经从楼上下来了。男人看到志刚,挑眉笑笑,说道:“我还说留个人给晓初,看来金兄已经都安排好了。”说着他一把抱起晓初,黏黏糊糊亲得几下,就边往外走边说道:“走了走了,我留下一些专业的保镖在你屋外,屋里仍旧交给金兄。”

江晓初将下巴软软搭在李怀宁肩上,口中说一声“谢谢大人”,却暗暗给志刚使了个眼色,嘱咐道:“你只先去厨房收拾一下,余下的等我回来再说。”

TBC

醋海翻波 4

志刚得了吩咐,目送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后,便开始回想晓初临走前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本该这时候发条消息给金嘉延汇报一下李怀宁离开的事情,却因晓初那句“等我回来再说”而不敢轻举妄动。

江晓初呢,送完李怀宁也算松了口气。回家的路上,他撑着头看向车窗外,回忆起金嘉延离开他家时的模样。

生气了吧?肯定是生气了。生气就说明喜欢。他一早摸清金嘉延这人心思别扭,气一气哄一哄便又好一好。所以他拉着李怀宁与金嘉延不疾不徐地玩这勾当玩了一年多,如今他想更进一步。

因着从绑匪哪里被救出来时第一个看到的是金嘉延,他对这人产生了些许莫名的依赖。江晓初并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感情,但他就是想要金嘉延再多喜欢自己一些。思及此处,他低下头露出个古灵精怪的表情。

一切似是重又步入正轨,只有金嘉延这里仍然毫无头绪。志刚被他送回去后,只传回来些诸如晓初今日胃口不大好、睡得有些迟这类的没重点的消息,愈发令他气闷,终于忍不住发消息去问晓初最近究竟在做什么。结果回过来的消息又说晓初正在练字。

金嘉延暗骂志刚这是被敲傻了脑子不成,他忍了又忍,终于收到“晓初睡了”的消息后,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铃声响了好几声,志刚那头似是有些措手不及,用极小的声音接了电话,做贼一般叫了一声“金先生”。

“晓初最近究竟做了什么?你仔细说给我听。”金嘉延早已住回平时独居的房子里,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急切问道。

“没……没什么特别的……和以前一样……”志刚的声音听起来无辜又无奈。

“什么特别的都没有?”这回金嘉延语气不满地逼问起来。

“……”志刚想了一会儿,才又小声答道:“特别的啊……他出早功的时候,会去趟隔壁您那间房子,他不让我跟着,我不知道他去干嘛了,但一两分钟就回来了,也做不了什……”志刚的话都没说,金嘉延那边就挂断了电话。他茫然无措地转过头看看身旁的晓初。

晓初刚洗澡出来,浑身赤裸还滴着水珠,回给他一个“干得不错”的神情,然后就高高兴兴伸出胳膊让志刚给他擦身子。

而这时金嘉延已经坐进了车里,他一路回到晓初家的隔壁,进屋转了一圈。因为不愿意家里人注意,所以这房子里并未一直留人照看,每回都是他来之前才差人收拾,所以看过一圈之后,他只觉得屋中一层尘土脏得令他难受。可他又不甘心,总觉着不可能只是这般,于是用帕子捂着口鼻来来回回地翻找,终于在许久没人动过的邮箱里发现了一摞信封。

那信封他十分熟悉,晓初曾用它送过来一首寄托闲情思念的小诗。金嘉延数了数,一共十几封,拆开来果然都是晓初的字迹,有的是一首诗,有的只是一句话,还有一封里只有一张信纸夹着一朵风干的唐菖蒲。

金嘉延独自边看边坐到了椅子上,根本没注意这个椅子还未被擦拭过。他仔仔细细看了三四遍,发现信纸上落款日期最早的是他去法国后的第五天,上头写着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金嘉延呆愣了许久,急急站起来往大门走去,打开门来又想起那人睡了,遂又坐回原处。

助理们这几日天天看老板脸色,此时都轻手轻脚绕着他收拾屋子,等就差金嘉延坐得那把椅子没擦过之后,才有一个贴身的助理小心翼翼过去问今天是否留在这边。其余几人都往后缩了缩,生怕老板发作起来又殃及池鱼。结果金嘉延忽然长叹一声,自顾自上楼而去,他们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金嘉延这一晚辗转难眠,似是睡过又似是没睡过,天才亮便起身坐在窗边伸着脖子张望。所幸他没等太久,便看见隔壁大门口出现了一个茶白色的人影。

金嘉延立刻下楼,疾步往大门走去,打开门,刚好看到一身素衣的晓初弯着腰往信箱里塞那个墨绿色的信封。

“先生……”江晓初被开门声吓了一跳,旋即他脸上的惊讶就变成了委屈,抽回手里那塞到一半的信封,转身便往回跑。

金嘉延穿着睡衣一直追进晓初家里,把从厨房里迎出来的志刚吓得又缩了回去。

“你跑什么!”金嘉延皱眉拉着晓初的胳膊问道。

江晓初垂头丧气地垂着脑袋,却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