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霸道校草阴湿爱26
昨天在小巷里被那个变态抚摸的触感仿佛还黏在皮肤上, 让叶翎时不时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眼下，他还有更迫在眉睫的事情要处理——
【我们分手吧。】
这五个字躺在他的输入栏里，像有千斤重。他的手指悬在发送键上, 迟迟按不下去。
【宿主！快发！】
终于。
叶翎点下发送, 顿时心脏跳到了喉咙眼。他赶紧把手机锁屏, 在自己那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把那条分手的消息发给江涟之后, 不过三秒, 他的手机就彻底变成了一个震动泵。
嗡嗡——嗡嗡嗡——
屏幕上, 那个熟悉的号码已经显示了十几个未接来电，每一次震动都震得他手麻脚软。
【宿主！接啊！是男人就正面刚！跟他摊牌！就说游戏结束了！本鸟大爷不伺候了！】778在他脑子里疯狂蹦迪，电子音都激动得变调，【长痛不如短痛, 快刀斩乱麻！你现在拉黑他，等他冷静下来，就会意识到你们是两条平行线、是猫和老鼠、是奥特曼和小怪兽, 根本不合适！然后就会……】
【我知道！别催了别催了别催了！】叶翎抓狂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本来就乱的金毛彻底成了鸟窝。
他当然不是不想接，而是不敢接。
直接对着电话吼“我是玩家来骗积分的现在要下线了兄弟你好自为之”？他怕不是当场就会被江涟顺着网线爬过来, 或者明天就直接出现在他家门口，然后把他拆吃入腹, 骨头都不带吐的！
终于，在手机又一次顽强地震动起来时，叶翎心一横, 牙一咬，眼一闭，手指颤抖着戳向屏幕。
不是接听键，而是——拉黑选项！
微信, 拉黑！手机号，拉黑！一气呵成！
世界，瞬间安静了。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不再震动，连窗外嘈杂的车流声似乎都消失了。
一种虚脱般的无力感油然而生，让他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心脏还在砰砰狂跳，但同时又诡异地夹杂着一丝解脱。
【完成！宿主！我们成功了！虽然他只是暂时联系不上，但这已经是历史性的进步了！】778欢呼雀跃，【等他冷静下来，意识到强扭的瓜不甜，强抓的鸟不香，就会……】
“砰！砰！砰！”
778的flag还没立完，一阵急促、沉重砸门声猛地响起！那力道之大，像是要把门板砸穿的，吓得叶翎像安了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来。
【谁……】他惊恐地喃喃，在小巷里不愉悦的记忆瞬间卷土重来，【该不会是那个变……】
“叶翎！开门！”门外传来江涟压抑到扭曲的声音。
不是那个变态，是江涟！
叶翎提起来的心刚放下去，立刻又被更深的恐慌攫住。
是江涟，是刚刚被分手、被拉黑，肯定正在气头上的江涟！
【卧槽！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应该在家生气或者难过吗？等等……他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儿？！】
778的欢呼瞬间变成了尖叫鸡般的警报：【宿主！危！】
叶翎吓得魂飞魄散，第一反应是毁灭证据，他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塞到沙发缝里，仿佛这样就能抹去自己刚才拉黑人家的罪行。
然后他屏住呼吸，整个人贴在门板上，连大气都不敢出，甚至想去关灯装死。
“叶翎，我知道你在里面。”门外的声音冷了下去，“我听到声音了。我数三声，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
“一——”
叶翎的大脑一片空白，在“跳窗逃跑”和“开门面对”之间疯狂摇摆。
“二——”
完了完了完了。他现在是人类形态，跳窗死路一条！开门可能也是死路一条……但晚死一会儿是一会儿？
“三！”
就在门外那股恐怖的气息即将彻底爆发的前一秒，叶颤抖着手，猛地拉开了门锁。
门刚开了一条缝，就被一股巨大的的力量从外面彻底推开！
江涟高大的身影如同煞神般堵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浑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让狭小的楼道进入冰河时代。
他显然是疾跑过来的，头发有些凌乱，呼吸微微急促。只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着叶翎，里面翻滚着压抑到极致的风暴。
“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叶翎吓得声音都在发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险些被自己的拖鞋绊倒。
江涟下意识伸手拉了他一把，顺势迈步进门，反手“砰”地一声将门狠狠甩上。
他拽着叶翎的胳膊，继续逼近，目光冰冷刺骨。
“这个问题，”他冷笑一声，语气里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
“……”叶翎噎住了，心虚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一直骗我，说你住江北路。”江涟一字一句，“其实，你就住在我家马路对面……这栋破楼里。”
叶翎头皮一阵发麻，自知理亏，底裤都被扒干净了，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小声嗫嚅道：“你、你先进来吧……”
总不能让这尊煞神一直堵在门口吧？虽然让他进来好像更危险……
江涟毫不客气地登堂入室，锐利的目光扫过这间狭小却整洁的出租屋。
他的到来，就像一头猛兽强行闯入小鸟的巢穴，瞬间填满所有的空间，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而紧张。
然而，奇怪的是，尽管害怕又心虚，叶翎看着江涟强势的身影，内心深处那因为小巷遭遇而残留的阴影，竟然被驱散了不少。
不管江涟是不是他的男朋友，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强大气场。
“为什么要分手？”江涟单刀直入。
“我……”叶翎吞咽了一下，避重就轻道，“我只是……被吓到了。对，我被吓到……我昨天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变态了。”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出来，顺便转移话题。
果然，江涟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
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而紧张：“变态？什么时候？在哪里？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上前一步，双手并用抓住叶翎的肩膀，语气急促地一连串发问，“有没有受伤？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看到他这个反应，叶翎心里最后的一丝疑虑也彻底打消了。
是啊，那个变态怎么可能是江涟呢？江涟是真的很担心他。
他摇摇头，心有余悸地说：“就在楼下那条小巷子里……他从后面捂住我的嘴，掐我的腰，还、还把手伸进我衣服里摸……”
说到这里，他脸颊发烫，后面的内容有些难以启齿，“但很奇怪，他好像不是要钱……我钱包掉地上了，他看都没看。”
江涟的呼吸似乎停顿了一瞬，眼神变得更加幽深，抓着他肩膀的手也微微收紧：“他碰你哪了？有没有弄伤你？”
“没。没有受伤……”叶翎下意识摇头否认，不想把事情闹大。
“我不信。”江涟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让我检查。”
“啊？不用了！真的没事！”叶翎顿时慌了。而且这怎么检查？！
“叶翎。”江涟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警告。
叶翎头皮发麻，拗不过他，只好红着脸，慢吞吞地、羞耻地掀起了自己卫衣的下摆，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腰身。
在侧腰的位置，赫然残留着几个清晰的指印——是昨天那个“变态”用力掐握留下的痕迹。
江涟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起来，目光死死地盯在那片肌肤上，眼神暗沉得吓人。
叶翎还以为他是气的，连忙放下衣服，试图安慰他：“没事啦，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了……真的！”
江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下，但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下次遇到这种事，立刻告诉我。”
“哦……”叶翎乖乖点头。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这时，叶翎的肚子非常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叶翎：“……”社死虽迟但到。
不过，刚才由于“分手”所产生的不快，似乎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饿了？”江涟看了他一眼，忽然转身走向厨房，动作无比自然，“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啊？你会做饭？”叶翎惊讶，下意识地跟过去。
然后他就更惊讶了。
只见江涟极其自然地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了鸡蛋、火腿和剩饭，然后又熟练地找到了放在橱柜里的平底锅和油盐酱醋，动作一气呵成，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家。
叶翎看着他在自家狭小但干净的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心里的违和感越来越强。
“江涟……”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家厨房在这里？”
这老房子格局虽然简单，但第一次来的人多少需要找一下吧？
江涟打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头也没回，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你这房子才多大？站在门口一眼就能望到头。老小区的房子来来去去不就那几种格局么。”
“那……”叶翎还是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家冰箱里有鸡蛋和火腿？还有米饭？”
江涟将蛋液倒入预热好的油锅，发出“滋啦”一声响。他这才侧过头，看了叶翎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这还用问”的理所当然。
“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当然了解你的口味。”他面不改色，甚至反过来将了一军，“你喜欢吃这些，估计你家冰箱里就有。怎么，我猜错了？”
叶翎：“……”他被这番逻辑严密又理直气壮的话直接给说哑巴了。
还有那一口一个的“男朋友”……
巨大的愧疚感瞬间淹没了叶翎。自己不仅骗了他地址，跟踪他，写变态日记，现在还想莫名其妙分手……而江涟呢？不仅没计较，还担心他的安全，甚至亲自下厨给他做饭……
自己简直是个渣男！呸！渣鸟！
“对不起……”叶翎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心里充满了负罪感。
江涟关掉火，将炒好的蛋炒饭盛进碗里，递给他。
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在小小的厨房里弥漫开，是叶翎从未体验过的，温馨的家的味道。
“说什么对不起？”江涟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金发，语气似乎缓和了不少，但内容依旧强硬，“我又没同意分手。”
叶翎：“……”。
两人坐在小餐桌前，吃着简单却温馨的家常蛋炒饭。
饿极了的叶翎吃得狼吞虎咽，心里却是百转千回。
江涟拿着勺子，久久未动。忽然，他抬起眼，目光沉沉地看着叶翎，语气严肃：“昨天那个跟踪你的变态，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叶翎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江涟却用力皱起了眉，似在冥思苦想。片刻，他又开口：“那件事或许不是意外，哪有抢劫犯不图钱的？那个家伙说不定早有预谋，了解你的行动轨迹，甚至了解你的住址，清楚你……是独居。”
叶翎被他说得猛地一抖，强烈的后怕顿时涌了上来，嘴里的蛋炒饭都不香了。
江涟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他做出了决定。
“那我今晚就住在你这里吧。”
“啊？！”叶翎差点被饭粒呛到。
江涟的表情无比认真，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关切：“那个变态既然能跟踪你一次，就能跟踪你第二次，甚至变本加厉闯入你家……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他顿了顿，看着叶翎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冠冕堂皇：
“……我留下来保护你。”
叶翎看着这个小世界的高岭之男主，看着他那张写满“正直”和“关心”的帅脸，又想起昨晚的恐怖经历，以及对方亲自才为自己下厨的温情……
好像……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第27章 霸道校草阴湿爱27
夜色渐深, 小小的出租屋里，弥漫着一股尴尬又暧昧的气氛。
叶翎看着自家那张宽度堪忧的单人床，又看看身高腿长的江涟, 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宿主！机会！让他知难而退！】778积极出谋划策, 【让他睡地板！或者睡那个吱呀作响的旧椅子！让他体验一下人间疾苦！说不定明天就受不了主动提分手了！】
778说得有道理, 但叶翎转念一想, 这样好像太不人道了……毕竟人家是来“保护”自己的。
他正纠结着, 江涟率先开了口, 姿态摆得那叫一个绅士体贴：“我睡沙发就好。”他指了指墙角那张窄小的硬沙发。
叶翎看了看那沙发，又看了看江涟的身高，良心隐隐作痛。那沙发别说放腿腿了，估计放他半个身子都艰难。
“那个……沙发太小了, 你睡肯定不舒服……”叶翎小声说，心里的愧疚感又在滋滋冒头，他下定决心, “我睡沙发。你是客人，你睡床！”
江涟闻言，挑眉看他, 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你都说沙发不舒服了，我怎么能让我的男朋友睡不舒服的地方？”
这样体贴的关怀一出, 愧疚感和“东道主”的责任感最终战胜了小鸟的防备心——虽然这个“客”是不请自来的。
叶翎脑子一热，脱口而出：“要不……你跟我一起睡床吧！挤一挤，应该可以的！”说完他就后悔了, 可惜覆水难收。
江涟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动作立刻顿住。
片刻，江涟缓缓转过身，目光幽深地看着叶翎, 一步步走近。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危险的、暗示般的沙哑。
“叶翎，”他叫他的名字，每个字都像带着小钩子，“你是在邀请我，还是想考验你男朋友的忍耐力？”
叶翎瞬间僵住，脸颊爆红，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邀请？考验？他只是单纯觉得沙发太小了啊！
看着叶翎吓得眼睛瞪得溜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窘迫样子，江涟低笑一声，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
他并没有接受这个提议，只是揉了揉叶翎的头发：“逗你的。睡吧，我在客厅守着你。”
语气听起来无比正直可靠。
这样一来，客厅里多了个强大的“护卫”，那扇旧铁皮门仿佛也因他变成了最坚固的堡垒。
但卧室里的叶翎却睡不着了！
先是因为对江涟的愧疚，辗转反侧。
后来又是在梦中惊醒，他看着一片漆黑的卧室，看着黑暗里影影绰绰的家具轮廓。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安静。太安静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黑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直看着他。
那视线灼热又专注，如有实质，让他浑身发毛，脊背发凉。
是心理作用吗？还是……那个变态其实已经潜入他家了？就藏在某个角落里？
他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瑟瑟发抖，把自己裹得更紧了，连脚趾头都不敢露出去。
【宿主！冷静！扫描显示室内只有你和目标两个生命体！】778试图安抚。
叶翎：“……”
后半夜，叶翎实在被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和自己脑补的恐怖画面折磨得受不了了。他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想去客厅喝口水压压惊。
他轻轻推开卧室门，却发现客厅并非漆黑一片，沙发那里……居然亮着一点手机屏幕的幽光。
江涟根本没睡。他斜靠在沙发上，正在看手机，屏幕的蓝光映亮了他冷峻的五官轮廓。
听到开门声，他立刻按熄了屏幕，迅速坐起身：“怎么醒了？做噩梦了？”
叶翎被逮个正着，有些窘迫，讷讷地点点头：“嗯……有点睡不着……”他慢慢挪过去，看着江涟在稀薄月色里显得柔和格外的眉眼，心里那种莫名的安心感又冒了出来。
鬼使神差地，他试探着问：“对了……江涟……你以前有养过宠物吗？”
江涟愣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莫名，但还是回答了：“没。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确实没养过，不过他……很擅长观察和收集“宝贝”。
叶翎有些失望地“唔”了一声。他本来想着，如果江涟养过宠物，说不定会习惯性地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一下……就像以前在花鸟市场，那个照顾他的老爷爷偶尔会做的那样。
鸟类的本能让他渴望在这种不安的时刻被安抚。
虽然他只说了零星片语，江涟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和那一点点依赖。
江涟的眸色深了深，不由分说地命令道：“过来。”
叶翎不明就里，还是乖乖走过去。
江涟拉住他的手腕，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手臂用力，冷不防将他整个人揽过来。
叶翎顺力侧身躺下，脑袋恰好就枕在了江涟的腿上。
叶翎：“！！！”这、这姿势？！
他瞬间僵住，浑身血液都往贴着少年大腿的耳朵涌去。
江涟却没觉得有任何不对，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动作算不上特别熟练，甚至有点生硬，但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节奏。
“乖，睡吧。”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而温和，带着催眠的魔力，“我在这儿，没人能吓到你，没人能伤害你。”
叶翎紧绷的神经在这规律的轻拍和低沉的声音中，一点点放松下来。枕着的腿结实而温暖，鼻尖是江涟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气，驱散了所有关于黑暗和变态的恐怖想象。
一种温暖的安全感包裹了他。
如果不是任务……如果不是骗局……真想一直这样下去……
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快要沉入梦乡时，778幽幽地冒了出来：【宿主！醒醒！别被糖衣炮弹腐蚀了！我们的任务时间只剩一个月了！逾期结束不了，我们俩都会完蛋！！会被主系统彻底抹杀的！】
叶翎的心猛地一沉，那点刚刚升起的温暖和眷恋，顷刻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是啊……他只是个来做任务的。
他骗了江涟不说，而时间一到，无论成功失败，他都必须离开。
……
第二天早上，叶翎是在温暖的阳光和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
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卧室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实的被子，四个角都被熨帖地掖好了。
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
他揉着眼睛走出去。江涟正从厨房端出煎好的鸡蛋和牛奶，动作自然得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醒了？吃早餐。”江涟招呼他。
叶翎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如果忽略掉那些欺骗和任务，这简直像是……情侣同居的甜蜜日常？
他甩甩头，把这种危险的想法赶出去。不能再沉溺下去了！必须快刀斩乱麻！
叶翎正疯狂头脑风暴，琢磨着是现在提分手比较惨，还是晚上偷偷跑路比较惨，江涟那犀利的视线却“唰”地一下，精准地扫描到墙角那几个已经打包好的纸箱——
正是叶翎之前为了彻底跑路而收拾的行李！
江涟拿着盘子的动作顿住了。他放下早餐，走到纸箱前，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这些是什么？”他踢了踢纸箱，发出沉闷的声响，“难道……你要搬家？”
叶翎心里“咯噔”一声。
跑路未遂还被当场抓包，他顿时慌得手脚冰凉，CPU疯狂运转，企图找到一个能蒙混过关的借口。
承认是为了躲你跑路？那估计下一秒……江涟那句“关起来”的威胁，言犹在耳。
“啊……这个……是因为那个变态！”叶翎急中生智，“我被他吓破了胆！不敢再在这里住下去了！所以……所以就收拾东西，想尽快搬走……”
虽然不能袒露快穿局的存在和他的任务，但把锅甩给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变态跟踪狂也是完全合理的。
江涟听完，沉默了片刻。
叶翎紧张得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只能努力瞪大那双榛色的眼睛，试图用真诚的光芒闪瞎对方。
半晌，江涟似乎终于相信了他的鬼话。表情稍松，但语气听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因为害怕，所以要搬走？”
叶翎小鸡啄米般用力点头：“……嗯！”
怕！但其实更怕强行分手被你暴揍……
江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在叶翎以为这关总算过了，暗自松了半口气时，对方却轻飘飘地扔下了一个重磅提议：
“既然这样，那你也不用麻烦找房子了。”
江涟微妙地顿了下。
“直接搬到我那里去住吧。”
叶翎：“嗯……”
叶翎：“嗯？？？”
【宿主！不要啊！！这是赤裸裸的羊入虎口！】778先反应过来，在他脑子里发出尖锐爆鸣，【快拒绝！就说你找了个新房子！】
叶翎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又滚，但对上江涟那双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汹涌的眼睛时，又怂唧唧地咽了回去。
他怕他敢说一个“不”字，对方就敢立刻执行“关起来”计划。
江涟第二次出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冰冷的陈述语调：“去我那里住。”
叶翎：“……”
于是，半小时后，叶翎抱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亦步亦趋地跟着江涟，再一次走进了那间奢华却冷清的高级公寓。
“拖鞋。”江涟递过来一双毛茸茸的新拖鞋，和他脚上那双冷灰色的是一对。
叶翎：“……”这准备得是不是太齐全了点？
“喝水。”江涟又递过来一杯温度刚好的水，语气无比温柔。
叶翎接过，一边小口喝水一边环顾四周。之前只是过来学习还好，要真在这里住下来……他感觉自己与这个过分高级的环境格格不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江涟无比自然地建议，甚至“贴心”地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你直接去洗，架子上有干净的换洗衣服和毛巾。”
叶翎：“！”洗澡？现在？在这里？怎么还有换洗衣服？
但洗澡的确是一只爱干净的小鸟很难拒绝的事。
【大白天的，只是洗个澡……】他慢吞吞地挪进浴室，很快说服了自己，【早晚都是要洗澡的，早上洗，总比晚上洗安全。】
发现架子上果然放着尺码完全合身的新睡衣，甚至连内衣裤都……准备齐全了！
叶翎拿着那小块的布料，脸颊爆红：【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尺码……】
【宿主，冷静，或许他只是目测比较准……】778用他的AI逻辑努力思考，【毕竟他可是我们大晋江的男主！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无所不能！】
虽说如此，但洗澡的时候，叶翎总觉得有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洗得如芒在背。
等他磨磨蹭蹭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时，江涟已经换好了家居服，清清爽爽安安静静，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
看起来无比正常，无比正经。
“洗好了？”他闻声抬起头，目光蜻蜓点水地掠过叶翎被热气蒸得粉扑扑的脸蛋和睡衣领口，随即便自然地移开，“饿了吗？我叫了餐。”
精致的餐食已经摆了满桌，热气腾腾。
江涟自然地给叶翎夹菜，盛汤，甚至细心地把他不爱吃的大蒜和姜片全部挑出来。
叶翎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心里五味杂陈：【778，他好像……真的在很认真地担任完美男友的工作？】
【宿主，都说了他是我们大晋江的男主！】778还有闲心王婆卖瓜，【虽然人设……呃……已经从直的崩成弯的了，但他的体贴关照和男友力是不会变的！】
第一天的同居生活两人各怀心思，但表面上仍称得上和谐。
直到夜幕降临。
真正的考验也随之而来——睡觉。
江涟的公寓很大，客房不止一间。叶翎正暗自庆幸不用面临同床共枕的尴尬，江涟却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感。
“叶翎，”他开口，声音微哑，“我最近……睡眠不太好。”
“啊？哦……”叶翎生硬地关心，“那、那早点休息？”
江涟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期待，嗓音也放得又低又缓：“你……能不能陪我？”
叶翎呆了两秒。
陪？怎么陪？坐在床边给你唱摇篮曲吗？还是变成本体……唱鹦鹉国国歌叽咕叽？
他本能地就想拒绝：“这……不太好吧……”
江涟的脸色瞬间黯淡下去，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失落和淡淡的自嘲：“也是……我忘了。你虽然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但其实，你不但想退学想搬家离开我，还处处骗我，甚至连这点微末的要求都不愿意满足我。”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高大背影看上去竟然有几分黛玉般的萧索：“算了，你睡客房吧。我自己……没关系。”
叶翎：“……”救命！这浓浓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宿主！坚持住！这是经典战术，以退为进！】778急得跳脚。
但叶翎看着他那落寞的背影，想起自己骗人家感情又骗人家地址，还差点跑了，那点可怜的良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咬咬牙，一跺脚：“……好吧！我陪你！就只是陪着啊！”
江涟转身回来，脸上哪还有半点失落，嘴角得逞地一勾：“好。”
……
于是，叶翎就躺在了江涟那张kingsize大床上，僵硬得像块木板，贴着床边，恨不得一个“不小心”就滚到地毯上去。
江涟洗完澡出来，带着一身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自然地躺到他身边。
关灯。
黑暗笼罩下来。
叶翎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突然，他感觉到一条结实的手臂横了过来，揽住了他的腰，将他往床中央带了带。
叶翎瞬间僵成化石：“！！！”
“别动。”江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发梢，“我失眠，需要抱着点东西才能睡。”
叶翎内心语无伦次：【啊？我是东西吗？不对我不是东西！啊呸！】
江涟就这样，自顾自把他当成一个大型等身抱枕，下巴抵着他的发顶，手臂环着他的腰，两条长腿甚至也纠缠上来，将他严严实实地圈在怀里。
叶翎整个人都被对方的气息包裹了，那干净的皂角香，温热的体温，还有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切都让他心跳失序，头脑发昏。
“放松点。”江涟低笑，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磁性，“你这样绷着，我更睡不着了。”
叶翎欲哭无泪。你这样抱着，我能放松才怪啊！
他试图讲道理：“江涟……这样……不太好吧？我们才刚确认关系……”
“嗯？”江涟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睡意，手臂却收得更紧，“男朋友不就是用来抱的？”
“还是说……你之前说的喜欢我，日记里写的那些……”他故意拖长语调，一字一顿，“都是骗——我——的？”
叶翎闭嘴。
他只能僵硬地躺着，感受着身后紧贴的胸膛传来的热度和心跳，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叶翎以为自己要僵化成一尊雕塑时，身后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江涟似乎睡着了。
叶翎轻手轻脚地，试图把他的手臂挪开一点。
刚动了一下，那条手臂就猛地收紧，耳边传来江涟不悦的嘟囔：“别动……乖……”
就在他绝望地以为今晚就要这样硬挺到天亮时候，身后的江涟忽然又开口了，声音带着梦呓般的模糊，却又透着令人胆寒的偏执：
“叶翎……不准逃跑。”
叶翎一个激灵。他现在哪还敢跑啊！
“要是你敢逃跑……”江涟慢条斯理地继续，声音贴着他的耳廓，“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叶翎僵硬地摇了摇头，虽然对方根本看不见。
江涟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嘴唇贴着他的耳垂，一字一句：
“你要是敢跑……”
“我就把你抓回来，锁起来。”
叶翎一动不敢动，呼吸都放得极轻极轻，生怕一点点动静都会刺激到身后这头沉睡的猛兽。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
许久，江涟似乎十分满意于他的乖巧，发出一声餍足的轻叹。
“晚安。”
叶翎紧绷的神经终于不堪重负。他在一种紧张、羞耻、恐惧、却又诡异地被一丝安心感所包裹的复杂情绪中，意识逐渐模糊，坠入并不安稳的梦乡。
朦胧间，仿佛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呓语。
“我的。”
第28章 霸道校草阴湿爱28
叶翎在一种温暖而沉重的束缚感中缓缓醒来。
后背的触感坚实而滚烫, 一条手臂横亘在他腰间，将他锁抱在怀里。
是江涟。
身后有什么东西抵着自己，叶翎不算熟练的人类大脑多转了几秒, 发现脑中的778因为隐私保护条款被迫关机之后, 这才一个激灵, 猛地清醒。
他浑身僵硬, 连指尖都不敢动弹分毫, 生怕惊醒了身后沉睡的猛兽。
许久, 身后那沉稳的呼吸节奏依旧，横在腰间的手臂也未曾加紧，叶翎才敢一点一点，试图从那滚烫的怀抱里挪出来——
“啊！”
他刚刚坐起来, 就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拽了回去，还结结实实地撞在江涟身上。
“唔！”江涟也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你是想把你男朋友……撞断吗？”
叶翎：“……”
那异样的触感此时已经一言而喻了。
叶翎更加僵硬, 小脸通红，金色的发顶都快冒出白烟来。
江涟倒是神态自若，在他身下充当肉垫, 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只嗓音压得不太寻常。
叶翎感到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抚上侧腰。
他一个激灵, 在小巷里被变态骚扰的记忆顿时如冰冷的潮水般涌来，他的小脸煞白，整个人僵得像个冰块。
“江……”
“别怕。”江涟声音嘶哑地安抚, “是我，是你的男朋友。”
对……男朋友！
现在的剧情已经歪得鸟都不认识了，江涟还成了他的男朋友。一对血气方刚的年轻恋人，在这样一个火热的清晨, 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在快穿局的时候，虽然叶翎学人类知识学得懵懵懂懂，但这一块教学内容里大块的马赛克，还是让他的鸟类灵魂由衷地感到羞耻和抗拒。
“江涟！”他试图从对方身上翻下来，“别这样……我们……还是学生呢！”他还努力找出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嗯？那又怎么了？”江涟却不以为意，扑过来捉住他的腿，“我们都满18了，成年了。”
但江涟不管不顾：“我会很温柔，别怕……”
叶翎急中生智：“这……也不是不行。但我……我不能做下面那个。”
江涟是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肯定不会接受做零的！
闻言，江涟果然僵了僵，那只胡作非为的手也顿住了。
片刻的静默后，江涟选择拒绝回答，两手并用地过来捉他，似乎是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生鸟煮成熟鸟再说。
在强烈的危机感之下，叶翎格外灵巧地一躲，高声道：“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我们就分手吧！！”
江涟直接僵住，脸色也白了。
安静了一个早晨的778突然窜出来：【宿主！你太机智了！让男主因为接受不了做受而和你分手！这招简直完美！！】
江涟好几秒都没说话。
好半天，他才开口：“如果我愿意……那你会留在我身边，像你告白的那样，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我……”叶翎哑巴了。脑海里全是自己的欺骗，以及日渐逼近的任务时限。
江涟攥紧他的手腕：“难道你说，你想永远和我在一起，也是骗我的？”
“不是……”叶翎进退两难，“是真的……”
但是，那本来就是一种不可能的构想罢了。而且那时候的他满心把江涟视作可靠的主人备选，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和他亲吻，甚至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嗡嗡——
手机震动适时响起，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叶翎赶紧拿起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串刺眼的红色未接来电提示和未读信息刷满屏幕。来电人和来信人无一例外——苏晓晓。
「叶翎！你怎么没来上课？」
「你怎么了？和江涟在一起吗？他怎么也没来……」
「看到信息速回电话！」
最后一条信息发送于凌晨三点分。
叶翎几乎能想象出苏晓晓整夜未眠，焦急万分，一遍遍拨打他电话的样子。
他忙点开回复框，飞快地输入：「我没事！我昨天准备搬家才没去学校……昨晚手机没电了，刚看到消息。我一切平安……」
犹豫了几秒，他终究还是删掉了后面那句已经打出来的「我在朋友家借宿」。
他心虚地重新补上一句：「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真的。」
信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苏晓晓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叶翎！”按下接听键，苏晓晓急切的声音立刻冲出，“你吓死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在哪？你和江涟在一起吗？”
“是这样，我昨天本来准备搬家，但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跟踪狂……你放心，什么也没发生，我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叶翎瞥眼沉默的江涟，倒退着躲进卫生间里，背靠门板，声音压低，“真的。我没事。就是手机没电了，没看到信息……”
“安全的地方？哪里？”苏晓晓显然不信，“你告诉我地址，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用！”叶翎几乎是喊了出来，“真的不用，晓晓，我现在很好，很安全，过一会儿就回自己家了。你千万别过来。”
电话那头的苏晓晓沉默了。
几秒钟后，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叶翎，你听我说。你确定你现在安全吗？你到底和谁在一起？”
她顿了顿，声音也压低了，“有时候，最可怕的危险，往往就藏在看起来最安全的地方。那个跟踪你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也许就是……”
“不可能！”叶翎猛地打断了苏晓晓的话，“江涟他不可能做那种事！他昨晚还保护了我！他帮我……”
他自己也被这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猛地噤声，心脏狂跳着，惊惧地看向卫生间大门。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半晌，苏晓晓才用一种带着浓浓无力感的语气说道：“……好，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记住，感觉不对立刻报警！手机保持畅通，我随时等你消息。”
叶翎挂断电话。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江涟，那些怀疑好不容易被江涟昨晚的照顾打消了，此时又因苏晓晓的提醒卷土重来。
他一把捂住脸，混乱的思绪如同纠缠的乱麻。
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江涟起床了。他立刻全神戒备，将耳朵贴上门板。
江涟的脚步声响起，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一声比一声远。
叶翎提起的心微微放下，用冷水洗了把脸。
“咔哒。”
卫生间门冷不防被拧开了。
叶翎心脏一停，猛地抬起头。
江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还穿着睡衣，手里缺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食袋。
“醒了？”江涟晃了晃胳膊，展示手里的保温袋，“刚刚送到的外卖早餐，我们一起吃吧。”
叶翎心虚地迅速点点头，手忙脚乱地试图藏起手机，却因为这套睡衣的口袋太浅，试了两次都失败了。
江涟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转身拧开水龙头，低下头搓洗双手，声音隔着哗哗的水流声传来：“刚才在跟谁打电话？苏晓晓？”
叶翎的身体瞬间绷紧。他不敢看江涟，低着头应声：“嗯…她担心我……昨晚联系不上……”
“哦。”江涟淡淡地应了一声，关掉水龙头，并未多问。
他转身重新看向叶翎，目光落在他微抿的嘴唇。
忽然，他朝叶翎走近一步，在叶翎惊诧的目光中，他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擦过叶翎柔软的嘴角。
那指腹带着薄茧，却如同带着静电，猛地窜过叶翎的唇瓣，直击心脏。
叶翎猛地一哆嗦，像被烫到般猛地向后缩去，脸颊和耳朵瞬间爆红。
“沾了点东西。”江涟收回手，神态自若。
他打开那个精致的保温食袋，浓郁的鲜香立刻弥漫开来。里面是晶莹剔透冒着热气的虾饺和蟹黄烧麦，搭配熬得浓稠软糯的皮蛋瘦肉粥。
“走吧，去餐厅吃。”江涟把保温袋提起，又在叶翎眼前晃了晃。
叶翎的注意力果然被那食袋引诱，不假思索跟上，来到光线明亮的餐厅。
江涟坐在他对面，姿态闲适地用着早餐。餐厅里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轻响，安静下来，才让人察觉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江涟放下汤勺，眼眸轻抬。
“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你为什么想要退学？”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一针见血地连番发问，“退学之后，你又想去哪里？”
叶翎握着筷子的手一抖，一只虾饺差点掉在桌上。
退学……任务……回到主神空间……这些代表真相的字眼在舌尖翻滚，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该怎么解释？说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说他的告白和退学都是任务的一环，说他完成任务不久后就要消失？
这些都是他签订过的保密条款，他不能说。况且，他也说不出口。
“我……我也不知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紧，头恨不得埋进面前的粥碗里。
在这个世界再待几个月，他的任务彻底结束，自然不需要费心思去为退学后的未来做打算。
可江涟一无所知，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还不计前嫌用这种饱含关切的口吻来询问。
“不知道？”江涟眉心微蹙，他身体微微前倾，紧紧盯住叶翎躲闪的眼睛，“那搬家呢？只是单纯地因为那个跟踪狂？”
搬家……离开这里……
叶翎的心情沉得好像一块浸满水的海绵。
他想起那个阴暗小巷里如影随形的恐惧，想起苏晓晓忧心忡忡的警告，想起野马脱缰的剧本和迫在眉睫的任务期限。
这一切复杂又矛盾。
“……还没完全定下来，”叶翎的声音又小又不确定，“先住在你这里，到时候再看看吧……”
江涟看着他这副犹豫退缩的模样，眼底深处的冰霜终于散去些许。
不确定就好。
“那你就在我这儿先住着。”他不再追问，重新拿起汤勺搅动着碗里的粥，淡淡地命令，“现在，吃饭。”
午后，叶翎挣扎再挣扎才鼓起勇气，提出想回去出租屋看看情况，顺便拿点漏掉的行李。
大白天的，中午阳光最明媚的时候，总能震慑震慑那个变态吧？
他动作尽量快些，应该不至于再次遇到危险。他也不能一直这样心安理得地享受江涟提供给他的一切。
江涟正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着什么。
闻言，他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住，缓缓抬起头。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叶翎，目光沉沉。
“……可以。”半晌，江涟才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安全起见，我陪你。”
“不用麻烦你了！”叶翎慌忙摆手，急切地拒绝，“我自己回去就行，很近的。大白天的，应该没事！”
“应该？”江涟微微挑眉，唇角挑起讥诮的弧度，“胆敢跟踪你、欺负你的变态，难道还会挑时间作案？”
他不再给叶翎任何反驳的机会，径直走向玄关，“走吧。”
叶翎在前带路，江涟在后跟随。叶翎紧张地东张西望，每一个拐角，每一个阴影，都让他神经紧绷。
然而这一路异常平静，阳光刺眼，行人稀少，没有可疑的身影，也没有如芒在背的窥视感。
转眼就到了他那栋破旧居民楼的单元门口。
“到了。”江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叶翎如释重负，他回头看着江涟：“谢谢你送我回来。那……你先回去？不用在这里等我。”
江涟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未反对。
叶翎大松一口气，转身快步走进单元楼。
他拿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苏晓晓的电话。
两人约不远的一个小公园见面。
苏晓晓一见到叶翎，立刻冲上来抓住他的手臂，上下打量，清秀的脸上满是担忧和后怕。
“你吓死我了！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说的那个安全的地方到底是哪？该不会……”苏晓晓急切地问。
叶翎眼神躲闪，含糊其辞：“就是一个朋友家……你不认识的。”
“朋友？”苏晓晓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可叶翎不肯说实话，她别无他法，表情愈发凝重，“叶翎，你看着我。有些话，我憋了一晚上，必须跟你说清楚。”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江涟昨天也没来学校上课！你有没有想过，那个跟踪你的人……也许就是江涟？”
“不可能！”叶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脸颊也因为急于辩解而涨红，“晓晓，你怎么能这么想？他昨晚保护了我！他……”
“什么？昨晚？保护你？”苏晓晓敏锐地打断他，“所以你说的那个安全的地方……”
“不是，不是他那里。”叶翎的否认却无异于自爆。
苏晓晓深吸一口气：“叶翎，你清醒一点！他接近你绝对不怀好意，保护你……可能只是他的某种怀柔策略罢了！那个跟踪狂，除了他，还有谁有动机？还有谁有能力在你家附近神出鬼没不被发现？”
叶翎被苏晓晓一连串的质问逼得步步后退。
他用力摇头，像是要把那些可怕的念头甩出去：“不可能的……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心底深处，苏晓晓所描绘的江涟的形象，与那个在黑暗的小巷中掐他、抚摸他，低声威胁他的身影，竟然诡异地重合了。
“为什么？”苏晓晓看着好友这副深陷泥潭而不自知的样子，又气又急，“因为他就是个疯子！是个变态！他享受控制你的感觉！他……”
带着满腹心事，叶翎失魂落魄地从公园往回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瘦。
他需要回家，回他一个人的家，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他出神地想着，脚下不知不觉地拐进了那条通往出租屋的狭窄小巷。
巷子里光线昏暗，比外面提前进入黄昏。
就在他走到巷子中段时——
一股卷着风的巨大力量猛地从身后袭来！
“唔！”叶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整个人就被一股蛮力狠狠掼在了粗糙的砖墙上。
一只修长的大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扣住他的手腕，反剪到身后。有力的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将他整个人如同钉鱼般压在墙上。
这个控制的姿势过分专业，他想要挣扎，却只徒劳地让白净的小脸蹭上灰尘。
是那个变态！他还是来了！
“呜……”叶翎拼命扭动身体，双腿徒劳地蹬踹着。
就在这时，压制着他的那个身影低下头，将他的下巴往后一扭。
灼热的、带着低喘的气息，毫无阻隔地喷洒在他的皮肤上。
“！！！”
他试图通过这个扭曲的角度窥探对方容貌，但紧接着，视野一黑，对方粗硬的睫毛蹭上他脸颊，与此同时，一个滚烫的吻，狂风暴雨般倾覆而下。
对方蛮横地撬开他紧咬的牙关，舌尖粗暴地扫过他口腔内的每一寸软肉，凶狠地入侵，像在发泄，也像在惩罚。
浓烈的男性气荷尔蒙，混合着一股极其熟悉清冽味道，强势地灌入他的口腔，侵占了他所有的感官，让他无暇去思考。
“唔、唔嗯……”叶翎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不知是谁的嘴唇被咬破了。
就在他的意识因为缺氧和刺疼开始模糊时，压制着他的力量似乎松懈了些许。掐着他脸颊的手微微移开，给了他一丝喘息的空间。
叶翎两眼发花，本能地低下头，像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呼吸。
等叶翎反应过来想要抬眼，对方故技重施，又一次从身后压制了他，让他的眼前只剩下粗糙的砖墙。
“放开我！”
对方似乎被他的反抗激怒了，扣着他手腕的手抖得厉害，呼吸也变得急促，像是在竭力压抑着暴怒。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见她……为什么……要逃跑？”对方刻意压低了声线，让人难以辨别音色。
“放开我！我要报警了！”叶翎的挣扎愈发剧烈。
终于，在粗重的呼吸声中，一个再也压抑不住的熟悉嗓音贴着他的耳廓，滚烫地灌了进来：
“不是说好了……”
那声音因为狂暴的情绪而剧烈颤抖。
但那声线，却又熟悉得让叶翎胆战心惊。
“……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吗？”
这声音，还有这句话！
是江涟！
真的是他！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有了最清晰、最残酷的答案。
叶翎震惊得彻底忘记了反抗，脸颊靠在冰冷肮脏的墙壁上，任由身后那具散发着可怕气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
第29章 霸道校草阴湿爱29
仿佛被无限拉长的寂静里。
叶翎混乱的大脑渐渐清明。
小巷里潮热熟悉的皂角香, 唇齿间缠绵的纠缠，还有此刻紧贴着他脊背的、烫到不正常的胸膛。
……都是江涟。
“是你……”叶翎的声音抖得不成调，“那个变态……是你！”
他猛地挣扎, 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 手肘狠狠向后撞去！
“唔！”江涟猝不及防, 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钳制的手臂骤然松开。
叶翎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连滚带爬地挣脱出来, 头也不回地冲出阴暗的小巷。
小巷里，江涟抬手揉了一下被撞痛的肋骨位置。黑暗中，他的表情不明，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像锁定猎物的危险猛兽。
【警报警报！错误！错误！目标人物行为模式与数据库‘冰山校草’设定严重偏离！‘OOC’值99.8%！！】778尖锐的电子警报炸响，【正在重新扫描……扫描失败！无法解析！宿主！这不可能！男主怎么可能是……】
叶翎慌不择路，最终竟跑进了一个死胡同。他绝望地转过身, 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看着江涟不紧不慢地、一步步从昏黄的光线阴影中走来。
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不断逼近。
“跑什么？”江涟的声音在咫尺之外响起，低沉沙哑,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吗？叶翎。”
“你的日记，你的告白……不都是证明？你说, 要和我永远在一起……”他伸出手，颤抖着抚摸叶翎的脸颊，“还是说, 那些深情的告白……都是骗我的？”
“我……我没有骗你！”叶翎微微偏头，试图避开他的触碰，“是你！是你一直在骗我！你就是那个跟踪狂！那个变态！你……”
“我骗你？”江涟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谬至极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 可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冷，“叶翎，你看着我。”
他猛地逼近，一手死死捂住叶翎的嘴，另一条手臂则再次缠住他挣扎的腰身，再次将他按在墙上，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
“唔，变……”叶翎所有的惊呼和斥责都被那只大手堵了回去。
江涟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脊背，心跳快得惊人，体温也烫得不像正常人。
“嘘……别用那个词叫我。”江涟滚烫的唇息碾过叶翎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你答应过的，要乖乖听我的话。”
等叶翎稍稍平静，他才捏着叶翎的脸颊转过来，语气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现在，回答我。天台上的告白，是真的吗？看着我的眼睛说。”
那双深黑眼眸里翻涌着疯狂的偏执和毁灭欲，仿佛只要叶翎说出一个“不”字，就会被当场撕碎。
叶翎瞪着江涟，终于，在对方的掌心下，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江涟眼底翻腾的暴戾这才稍稍平息，他缓缓松开捂住叶翎嘴巴的手，但缠绕在腰间的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收得更紧，仿佛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很好。”江涟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叶翎的颈窝处，缓慢又依赖地厮磨着，“……记住你的话。”
“外面很危险，那个真正的变态可能还在找你。他可以闯入你家，伤害你，甚至……”他面不改色地颠倒着黑白，仿佛这个在小巷里失控的人不是自己，“为了你的安全……你只能待在我家。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知道吗？”
这话自然不是商量。
叶翎望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知道自己此刻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他只能无奈地，又轻轻点了一下头。
看到他顺从的表示，江涟似乎终于满意了，这才松开所有的钳制，心满意足地牵着他，将他带回自己的领地。
回到公寓，叶翎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每一寸关节却都明显地紧绷着。
江涟站在一旁，心情有些焦躁。
他能感觉到叶翎的恐惧和抗拒，这让他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一样难受。
他迫切地需要做点什么来安抚这只受惊的小鸟
于是他没有再靠近，而是转身离开了客厅，前去厨房。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叶翎被寂静和恐惧折磨得几乎麻木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清甜的果香混合着醇厚的奶油香气幽幽传来，钻入他的鼻腔。
江涟去而复返。但他没有站着，而是做出了一个让叶翎极度错愕的举动——他单膝半跪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让自己处于一个比叶翎更低的，近乎卑微的位置上。
他似乎，是在试图用这种示弱的姿态平息叶翎的惊慌。
他的手里托着一个精致的骨瓷小碟，碟子里盛着几颗剥得晶莹剔透的葡萄。旁边还配着一小块淋着粘稠琥珀色蜂蜜的奶油蛋糕，卖相极其诱人。
“吃点东西吧。”江涟的声音放得很低，他将碟子轻轻推到叶翎蜷缩的膝盖前，活像一条试图用温顺姿态取悦主人的大型猛犬。
他微微仰着头，从这个角度看去，那冷硬的轮廓似乎也柔和了几分，深黑的眼眸里甚至带着一丝无辜的，祈求原谅的深色。
“你晚上什么都没吃，又吹了风，还受了惊吓……”他的语气愈发温和，“吃点甜的东西，胃里会舒服一点，心情或许也能好一点。”
叶翎的体力早已在之前的追逐和惊吓中消耗殆尽，让那诱人的甜香一钩，胃部立刻传来一阵空虚的抽痛。
【宿主！别吃！这时糖衣炮弹！】778终于从逻辑混乱中挣扎出来，【他在麻痹你的意志！想想他刚才在小巷里的样子！想想他的真面目！】
叶翎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理智在疯狂地拉响警报，叶翎当然清楚眼前这个看似卑微温柔的少年，和刚才巷子里那个可怕的暴君是同一个人。
可是……身体对能量的本能渴求，以及劫后余生带来的虚脱感，让他紧绷的意志出现了裂痕。
江涟耐心地等待着，始终没有催促。他拿起一颗葡萄，用指尖轻轻捏着，递到叶翎的唇边。
“张嘴。”
清甜的果香近在咫尺，夹杂着江涟指尖干净的皂角气息。
……算了，先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
叶翎眼睫微颤，最终还是迟疑地张开了嘴。
甜润的葡萄被轻轻送入他口中。食物带来的抚慰感，甘甜的滋味，像一股暖流，暂时麻痹了紧绷的神经。
江涟又拿起一小块蛋糕，用小叉子叉起，再次递到叶翎唇边。
这一次，叶翎几乎没有犹豫就张开了嘴。柔软的蛋糕奶油在口中化开，带来更强烈的满足感。
他一口口吃着，机械地咀嚼吞咽，像一只被吓坏后，终于被主人用食物慢慢哄回来的小动物。
江涟就那样半跪在他面前，仰着头，专注至极地凝视着他，看他苍白的小脸因为进食而找回血色，看着他湿漉漉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小小的阴影，看着他……舔掉唇角的奶油。
碟子很快见了底。
胃里有了温暖的食物，身体里流失的力气似乎也回来了一些。叶翎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点点，虽然惊惧还未完全消散，但那种濒临崩溃的颤抖总算平息了下去。
江涟看着他把最后一点蛋糕咽下去，才缓缓开口：“现在，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他放下碟子，身体微微前倾，“你对我的喜欢……天台上的告白……是真的吗？没有骗我？”
半跪的姿态，温和的语气，无比真诚的模样，与巷子里那个凶狠偏执的江涟割裂得如同两个人。
这巨大的反差让叶翎的思绪更加混乱，甚至产生了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当然是真的……”叶翎捏着裤腿，声音很小，“我没有骗你。”
至少，在那天台上，面对那样耀眼的江涟，那份混杂着感激、依赖、崇拜和一点点懵懂悸动的心情，并不全是假的。只是这背后所隐藏的任务和欺骗，他无法说出口。
听到再次肯定的答复，江涟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一些。他的嘴角缓缓向上牵起，勾勒出一个极其纯粹的笑容，那笑容驱散了他眉宇间常年笼罩的冷厉，甚至带上了一丝罕见的少年气。
他伸出手，这一次没有强迫，只是带着一种宠溺的力道，轻轻揉了揉叶翎蓬松的金发。
“乖。”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叶翎不适应地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江涟的眼睛。
“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江涟站起身，体贴地让出通道，“浴室在那边。”
叶翎如蒙大赦，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低着头飞快地冲进了浴室，反手锁上了门。
他现在急需一个独立的空间，让混乱的脑子冷静下来。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氤氲的热气逐渐弥漫开来，模糊了镜面，也暂时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叶翎靠在瓷砖墙上，任由水流拍打脸颊，试图理清这荒谬绝伦的一切。
778还在他脑子里喋喋不休地分析着江涟行为的逻辑漏洞和危险。
但他满脑子都是江涟半跪着递来葡萄时，那“无辜”的眼神，还有江涟得到肯定回答后，眼底那纯粹的光。
那种眼神……也是伪装吗？
可以伪装得那么……真实吗？
他洗了很久，直到皮肤都被热水泡得微微发皱泛红，才慢吞吞地关掉了水龙头。
换上干净的浴袍，他对着镜子里那个眼神迷茫的自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任务期限也快到了……”他低声嘟囔着，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逃避思考。
他轻轻推开浴室门，走廊里只亮着几盏光线昏黄的壁灯，营造出一种朦胧而静谧的氛围。主卧的门紧闭着，里面没有透出丝毫光亮，也没有任何声响，江涟似乎已经睡下了。
叶翎紧绷的神经又放松了一些。他尽量放轻脚步，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想找点水喝。
然而，经过走廊中段那扇始终紧闭、并被严令禁止靠近的隐形门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那扇门……
上次他只是无意中靠近，就引来了江涟前所未有的严厉呵斥和瞬间阴沉的脸色。那异常激烈的反应，与江涟平日里冷漠镇定的模样天差地别，让他印象深刻。
而此刻，那扇门……竟然虚掩着，露出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一丝化学药剂特有的酸涩气味，从那缝隙里幽幽地飘散出来。
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叶翎的心。
但好奇心，或者说是一种对真相的渴望，彻底压倒了恐惧。他像是被一条无形的丝线牵引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抵在了冰凉的门板上。
稍一用力——
“吱呀——”
门向内滑开得更大了些。
诡异的暗红色的光线从门内泄出，勉强照亮了门口一小片区域，在地上投下扭曲拉长的光影。
在看清门内景象的瞬间，叶翎的瞳孔骤然缩成针眼。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彻底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倒涌回头顶，冲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四肢冰冷又麻木。
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中央一盏发出诡异暗红色光晕的专业射灯。
在这地狱血光般的照明下，四面墙壁，从天花板到地板，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纠缠交错地……贴满了照片！
无数的照片！
主角只有一个——
他，叶翎！
教室窗边他低头看书时，阳光跳跃在金色发顶的侧影；
食堂角落他啃着面包，腮帮微微鼓起的模样；
树下他自以为隐蔽地探头张望，只露出半张紧张兮兮的小脸；
公交车上他被挤得踉跄，惊慌睁大的榛色眼眸；
便利店收银台后，他抱着那袋“遗忘”的零食时满足得眯起眼的笑容……
还有他在出租屋内的偷拍：
出租屋窗前，他甩动湿漉漉金发时水珠四溅的瞬间；
他趴在桌上睡着时毫无防备的睡颜，睫毛在眼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甚至……甚至有一张，是他刚刚沐浴完毕，全身只松松垮垮地裹着一条浴巾，被捕捉到的光裸上半身侧影！肩线、腰身、白皙莹润的皮肤……暴露无遗！
每一张照片旁边，都贴着白色的便利贴。上面是用一种叶翎无比熟悉的，锋利如同刀刻的笔迹写下的短语：
「我的。」
「可爱。」
「不准对别人笑。」
「想碰。」
……
而最刺眼的一张红色便利贴，就贴在那张半裸的侧影照片旁边。上面只有两个更加凌厉、力透纸背的字：
「想咬。」
“唔……”
叶翎捂住自己的嘴，止住了尖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退去，本能地要逃离这个充满病态窥视的恐怖巢穴。
就在他退到门口时，后背猛地撞进了一个坚实、滚烫、带着水汽的胸膛。
“啊——！”他惊恐的尖叫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捂了回去。
江涟！
他刚从浴室出来，深灰色的浴袍松垮地系着，发梢还在滴水，水珠顺着冷峻的下颌线滑落，冰冷地砸在叶翎被捂住的嘴角。
江涟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叶翎的脊背，心跳透过薄薄的布料震动着叶翎的背心。
“该死……还是被你发现了。”
江涟轻声叹息。他湿漉漉的发梢蹭过叶翎的耳廓，带着水汽的呼吸异常灼热滚烫。
“这些都是……”江涟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混杂着偏执与深情的战栗，“我珍藏的……宝贝。”
他的目光扫过墙上的每一张照片，眼神痴迷又专注。
“你看，”他小心翼翼地指向其中几张，“你在这里笑的样子……阳光落在你头发上，像金子一样……在这里发呆的样子，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还有这张，你睡着的样子，很乖，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不会想着躲开我……”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叶翎：“外面太危险了，只有在这里，在我身边，你才是安全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
“……喜欢吗？”
他说着让人害怕的话语，声音却忐忑得颤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竟也诡异地燃起一丝微弱的期盼火光。
第30章 霸道校草阴湿爱30
叶翎整个人都呆住了, 眼前的景象和江涟的话语带来的冲击远超他的承受范围。
许久，他才艰难地摇了摇头：“不……江涟……这不对……”
来自叶翎否认的话语，摇头的动作, 就像一根最尖利的针, 轻而易举地就刺破了江涟身上那层偏执和强势的薄壳。
他脸上的期盼神色瞬间凝固, 然后碎裂开。
“……为什么？”他的声音瞬间就哑了, 与片刻前的他判若两人。他握着叶翎手腕的手下意识地松了些, 不再是强硬的禁锢, 反而像无助地抓着唯一的浮木。
“你不喜欢吗？”他追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这些……这些都不好看吗？我可以拍得更好！我还可以去学！或者……或者你不喜欢这个房间？我们可以换一个。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告诉我……”
他语无伦次，几乎是慌乱地寻求着补救措施，完全失去了方才那种掌控一切的气势。
“别怕……”始终得不到回答, 他转而低声哀求，“我只是……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还害怕……怕你会离开我……”
他伸出手试图去抚摸叶翎的脸颊，后者猛地色缩了一下。
江涟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那本能的躲避动作, 比任何言语的拒绝都更具杀伤力。
他高大的身影此刻显得有些佝偻，浴袍松垮地挂在他身上，竟透出一种莫名的凄凉。
然而, 这种“可怜”的状态并未持续太久。阴郁的悲伤在他眼底扭曲，酝酿成一种更更偏执的黑暗。
他垂着头, 湿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嘴唇。
“可是……就算你不喜欢……”他低声呢喃，“我也不会让你离开的。”
他缓缓抬起头, “你必须在我身边。只有这里。”
“……你是我的。”
在这一刻，叶翎已经彻底忘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扮演一个跟踪偷窥的变态痴汉。
而这个世界里高岭之花一般的男主，他的所作所为, 比起系统交托给叶翎的那些离奇任务，完全有过之无不及！
叶翎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跑。
“跑什么？”江涟长臂一伸，直接箍住叶翎的手腕。
“……放开我！江涟！你放开！”叶翎就用另一只自由的手胡乱地拍打江涟的手臂，连反抗强迫的手段都生疏的可怜。
他是一只仅仅做了18年人类的小鸟，江涟是他第一个亲身接触的人类，他对人类世界的了解才刚刚开始，哪里经历过这种连人类也不忍直视的……在星网里都要划分年龄限制甚至屏蔽的劲爆内容？
【778！778！】他在脑中疯狂地呼唤，【启动紧急脱离程序！带我离开！他疯了！他要……】
【滴！检测到宿主正在经历口口内容！】778的电子音瞬间响起，【隐私保护协议已触发！系统功能即将进入——】
【……778？！】叶翎的心猛地一沉。
【隐私保护模式启动！进入休眠状态……滋……】778的声音如同被强行掐断的电流，戛然而止。
778……关机了？
这个唯一的、哪怕不靠谱的“依靠”也消失了。叶翎彻底停止了挣扎。
江涟敏锐地察觉到了怀里人的变化，他低头看过去。
少年金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榛色眼眸。
江涟心底那头狂暴的凶兽奇异地平息了一瞬。
“吓到了？”江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一些，“别怕。”
“呜……放……放开！”叶翎的头皮都快炸开了。
江涟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捂住了叶翎的嘴，另一条手臂还勒得更紧，恨不得将这试图逃脱的小鸟彻底嵌入自己的身体。
他低下头，鼻尖埋进叶翎湿润的金发里，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声音贴着叶翎的耳廓响起：“这里的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吗？叶翎同学？你的日记，你的告白……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害怕又迷人的样子。”
他故意停顿，感受着叶翎在他怀里瞬间的僵硬，又问，“还是说，那些深情的告白……都是骗我的？嗯？”
“唔唔唔！”叶翎猛地摇头，被捂住的嘴发出激烈的否认。
他没有骗人！那些羞耻的告白，那些被迫写下的臆想……至少在某些瞬间，包含着他真实的感激和依赖。
可现在这病态的窥视，这疯狂恐怖的占有欲……让他一时间如何接受？
“没有骗？”江涟缓缓松开了捂着他嘴巴的手，但腰间的铁臂依旧纹丝不动。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叶翎大口喘气，他不敢回头，声音颤抖：“我……我没有骗你！那些是真的！可是……可是这个……太可怕了！江涟！你放我走！求你了！”
“放你走？”江涟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让你回到那个危险的出租屋？还是让你流落街头？”
他依然是那句冠冕堂皇的说辞，“为了你的安全……叶翎，你只能待在这里。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叶翎无力地放弃反抗，身体软了下来。他眼帘垂下，一滴被吓出来的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恰巧滴在江涟捏着他下巴的手指上。
江涟的动作顿了一下。
漆黑眼底翻腾的暴戾稍稍平息了一瞬，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更粘稠的占有欲。
“……别哭。”江涟的声音放低了些。他松开捏着下巴的手，转而用轻轻擦拭着叶翎脸上的泪渍，“对不起。”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仍不容置疑地揽住叶翎的腰，带着他走向主卧的方向。
主卧的门在身后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冰冷。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光影被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大半，室内昏暗又暧昧。
江涟将叶翎按坐在床边，叶翎始终头颅低垂。
“看着我。”江涟冷声命令道。
叶翎没有动。
江涟的耐心似乎耗尽了。他俯身，双手撑在叶翎身体两侧的床垫上，将他困在自己与床铺之间。
“看着我，叶翎。”
江涟俯下身，嘴唇小心翼翼地落在叶翎颤抖的眼睫上，然后是汗湿的额角，最后是紧抿的唇瓣。
他的吻起初是轻柔的、试探性的。他想要驱散叶翎的恐惧，安抚他崩溃的情绪。
然而，叶翎的身体在他触碰的瞬间绷得更紧了。叶翎紧闭着眼睛，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任由他施为，却没有丝毫回应。
江涟的耐心在叶翎无声的抗拒中一点点耗尽。
他想要的不是一具恐惧的躯壳，他要的是叶翎的回应，要的是叶翎眼中曾经闪烁的带着羞怯的光芒，要的是他亲口承认的“喜欢”。
他想要的是这只小鸟在他掌心歌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羽毛都失去了光泽……
他慢慢加深了这个吻，舌尖霸道地侵入，试图点燃一丝回应。但叶翎如同失去了所有感知，始终被动地承受着，像一潭死水。
他猛地结束了这个徒劳的吻，额头抵着叶翎的额头，两人的呼吸急促地交织在一起。
“叶翎。”江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告诉我，你怕什么？我不会伤害你。”
叶翎依旧闭着眼，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只有紧抿的唇瓣微微抖动着。
江涟的目光沉沉。
他需要打破僵局，需要重新掌控这只小鸟的情绪。既然安抚无效，既然猎人的姿态让叶翎如此恐惧……那么……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江涟的声音放得极轻，仿佛一个格外缺乏安全感的恋人频繁确认，“我也很喜欢你……永远喜欢你……”
叶翎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江涟没有等他回答，滚烫的唇贴到他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你这么害怕……那今晚，换你来掌控我。”
叶翎的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看过去。
江涟避开他震惊的目光，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拉着叶翎的手，随后缓缓地，在叶翎面前跪了下来。
他微微仰着头，以一种绝对臣服的姿态，将自己致命的咽喉、脆弱的颈项，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叶翎的视线之下。
他拉起叶翎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咽喉。
“像你日记里想对我做的那样……”江涟的声音低沉而暗哑，“咬我，碰我，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今晚，我是你的。”
这个举动带来的冲击力，比刚才暗室里的照片墙更让叶翎感到天旋地转。
江涟……那个高高在上、冷漠强势的江涟，这个小说世界里的天道之子、男主角，竟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还说出这样的话？
太荒谬了！
这完全超出了叶翎可怜的鸟类脑容量能理解的范畴！他像被烫到一样想抽回手，却被江涟死死按住。
“不要……”叶翎拼命摇头，“江涟……你起来……别这样……”
江涟站起身，不再试图用那种“献祭”的方式。他干脆直接附身下来，和叶翎共享这张宽大的床铺。
“那就让我来。”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与强硬，“你只需要接受。”
他将叶翎轻轻放平，动作格外温柔，但随之覆上的身躯却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抗拒的重量。
他的吻再次落下，不复之前的试探和温柔，掠夺者的本性展示得淋漓尽致，如同暴风雨一般席卷了叶翎所有的感官。
衣物被剥离的凉意，滚烫肌肤相贴的触感，江涟压抑的呼吸和低语……一切都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叶翎拖向无法抗拒的深渊。
“江涟……唔……”
意识模糊中，他听到自己哑声喊了一句。
“嗯……说好了……”江涟更加沙哑的声音紧随其后，“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
清晨的光线透过厚重的遮光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细长长的光带。
整晚窗户紧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旖旎气息。
叶翎是被前端过度使用的酸痛唤醒的。
“唔……”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榛色的眼眸里满是红血丝，带着浓浓的被掏空的疲惫。
意识回笼的瞬间，昨晚发生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暗室里密密麻麻的照片墙，778的强制关机，江涟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颠覆性的下跪和臣服……以及之后那场，依然由江涟主导的漫长掠夺……
叶翎拿起一块毯子盖住酸软的部位，一点一点地从江涟箍着他腰身的铁臂中挪出来。
江涟睡得很沉，冷峻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安静无害，仿佛昨晚那个暴戾的掠夺者只是叶翎的噩梦。
但身体的酸痛和遍布的痕迹都在无声地控诉着真实。
叶翎的大脑此刻清晰无比，心脏狂跳，脑海中只有唯一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逃！必须逃！立刻！马上！
他屏住呼吸，赤着脚，像只受惊的猫，悄无声息地滑下床。
他胡乱地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甚至顾不上穿好，只是胡乱地套上T恤和裤子，就踉跄着冲向卧室门。
从卧室到客厅的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他穿过玄关，握着握住最后一道门把手，轻轻一拧——
“滴！滴！滴！”
刺耳尖锐的警报声惊雷般炸响，刺目的红光在门框上方疯狂闪烁。
叶翎被这巨大的声响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
床上沉睡的江涟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茫，只有发现猎物试图逃脱时的暴怒。
“叶翎！”
江涟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猎豹，猛地从床上弹起，带着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几步就冲到了大门口。
叶翎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大力压在了门板上。
“想跑？”江涟掐着他的腰，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谁给你的胆子？嗯？！”
警报声还在尖锐地嘶鸣，红光疯狂闪烁，照着叶翎惊恐的小脸和江涟目眦欲裂、狰狞扭曲的俊脸。
这一刻，叶翎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那个曾对他施以援手、会给他剥葡萄、会温柔地喂猫、会体贴地接送他回家的“江涟”……彻底消失了。
眼前这个，是只有最原始、最可怕的占有本能和掌控欲的凶兽。
似乎是恢复了一丝神智，江涟强迫自己松开钳制叶翎下巴的手，甚至爱怜地轻轻揉了揉。
但转头又一把将叶翎拦腰扛起，像扛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大步走回房间中央，粗暴地将他扔回那张凌乱的大床上。
警报声被他用一个遥控器按停，刺目的红光消失，卧室里压抑的气氛却比刚才更加沉重。
江涟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软在床的叶翎，眼神幽深冰冷。
“看来，是我对你太仁慈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刚才的怒吼更令人心悸，“让你还有力气，还有胆子……想着离开。”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叶翎身体两侧的床垫上。
“从今天起，你哪里也别想去。”江涟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判，“从今以后，这间公寓，就是你的‘巢穴’。我会让你彻底习惯这里，也……习惯我。”
……
“叶翎。”
晚餐后，江涟将试图起身的叶翎按回椅子上，自己则在他面前附身，膝盖亲昵地碰着他的膝盖。
“……”叶翎身体一僵，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裤腿。他知道江涟要什么。
“告诉我，”江涟的声音低沉，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指尖轻轻挑起叶翎的下巴，“你喜欢我吗？”
叶翎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声音。他闭了闭眼，用干涩的的声音回答：“……我喜欢你。”
江涟的眉头蹙了一下。他显然不满意这种敷衍。他凑得更近，鼻尖碰到叶翎的鼻尖，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唇瓣。
“就这样？”他低语，“不够。叶翎，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叶翎被迫看着江涟近在咫尺的眼睛，那深不见底的瞳孔里翻涌着他无法理解的执着。他的语速加快，一遍又一遍重复：“我……我喜欢你……喜欢你江涟……喜欢你喜欢你好喜欢你……”
江涟静静地听着，许久，他的嘴角终于扬了起来。
那笑容不再是冰冷或暴戾的，而是一种纯粹却异常偏执的，孩子气般的满足。
他伸出手，温柔地捧住叶翎的脸颊，声音清晰而郑重地回应：“我也喜欢你……比你喜欢我更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这个世界放飞了写得有点bt，后面的正常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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