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林璟明尸体被发现之前,兄弟之间的传言已经在网上出现了十余个版本,其中最主流的看法,还是林意深为了成为林氏唯一的继承人,蓄意谋害林璟明,警方还没有出结果,他们好像连作案手法都知道了似的,传得沸沸扬扬。
后来警方把林璟明坠江的车拆解检查,也给林璟明的尸体做了尸检。
事实就是那辆车没有被动过手脚,林璟明的尸体虽被泡得面目全非,但并没有找到关于谋杀的痕迹。
警方那边给出的答复是,可能是过度疲劳或精神压力过大从而导致的意外。
白清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蔺书琴却从她的沉默中读出了回答,“怎么,你也觉得林意深是无辜的!?”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条腿是怎么回事!”蔺书琴仿佛遭到了背叛,扬起声音强调道:“他八岁那年,阿璟也才十岁而已,哪知道什么轻重,小孩子一起玩,有个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吗,上次我在家庭影院看录像,他还特地提了一句……阿璟都走了,他居然还怀恨在心!”
白清泠闻言,彻底没了声音。
父母主卧的空调一向温度比其他房间高,但在这一刻,她的手臂还是浮现出小小的鸡皮疙瘩,用余光注视着地平线另一头缓缓涌现的乌云。
关于这件事情,白清泠第一次听林璟明说,是他有一次应酬回家,抱着她说了好多关于他小时候的事情。
他说,他和林意深虽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实际上在学校里碰面都当不认识一样走过去。
他说,他们唯一会有交流的时候,就是他又在角落发现自己的东西被弄坏,去找林意深算账的时候。
“我比他大两岁,他当然打不赢我,但是就算每次都输,他下次还要继续弄坏我喜欢的东西,然后再被我打个鼻青脸肿。”
“他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只是在恶心我而已,他知道就算爸妈给我重新买一个,也不是之前被他弄坏的那一个了。”
“后来,我决定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之前白清泠就觉得奇怪,小孩子骨头软,恢复能力强,怎么会只是从楼梯上滚下去,就落下了终生的病根。
在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过来。
“一开始我还挺害怕的,但是我爸知道了之后,却只是跟我说了一句,算你有魄力。”
他当时语气中带着点得意,双手环抱着她的腰,就在白清泠的怀里笑了起来,肩膀激烈地颤抖:“他根本不在乎林意深的死活,就算林意深直接摔死了,他也根本无所谓,因为在他看来,私生子就是连垃圾都不如的东西而已……”
“清清,所以你说林意深,他拿什么跟我斗啊,啊?”
不是滚下去的。
而是直接从二楼掉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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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头。
林青山的车刚在曲廊楼下停稳,就被早就等在门口的老男人打开了后车门:“不愧是老林,还是这么守时!”
“不管做人还是做生意,我最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林青山也很快下了车,以热情地笑容回应:“我们也好久没聚了,剩下那几个到了吗?”
今天晚上这顿饭局,主要出席的都是林氏的股东。
这样的人齐聚一堂,总难免要聊些机密级别的东西,所以聚餐的地点就选在了私密性极强的会员制餐厅,曲廊。
“到了到了,谁不知道你的脾气,哪敢让你等……”中年男人说着,目光便对上从副驾上下来的林意深,看年轻人西装革履,眉眼深沉而内敛,忍不住点点头,笑着往前迎了一步:“意深也是越来越一表人才了,有帝王之相啊!”
这个男人叫李邦,是林氏除林家人之外最老的股东,和林青山之间的友谊长达四十多年,自己手头上也好几家公司,发展都很不错。
林意深客气地与李邦握了握手,叫了声:“李叔好。”
“什么帝王,他还早呢。”林青山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往旁边看上一眼,眉眼便舒展开,“现在玩的都还是些小儿科的东西。”
“老林,咱不能对年轻人要求这么高啊。”李邦闻言哈哈大笑,领着两个人往里走,“更何况收购经义那一战,咱摸着良心,可真不是小儿科了。”
那一场收购,外界只知道林意深转移视线,出了一张经义预期外的牌,导致经义自乱阵脚,才被他趁虚而入。
但实际上,就李邦所得知的消息,林意深是早在林璟明准备强制收购经义之前,就已经提前和经义的原始股东建立了联系。
再往前推一步,李邦甚至怀疑,当时经义增发股票的自杀性防御,很有可能就是林意深在背后示意,其目的就是借经义这把刀,捅进亲兄弟的软肋里。
虽然收购经义这点钱根本无法撼动林氏这棵巨树,林青山即便是知道林璟明谈收购受挫,也不一定会在乎。
但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小成本干大事。
一个大鱼吃小鱼,本应毫无悬念的收购,被林意深实现了一箭三雕,既让对手泥足深陷,又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最后成功收购不说,成本也压到了最低。
都说理智的极致就是冷酷,在林意深的身上,真是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三人进到曲廊内,李邦是这里的常客,挥退了准备上来带路的侍应,亲自给父子俩带路。
曲廊说是餐厅,实际上更像是一座偌大的中式林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包厢与包厢之间更像是古时的厢房,每一间都相隔甚远。
“老林,你看看我们这生怕迟到惹你不高兴,都提早在这等你。”
“放眼全国,也只有我们林董事长能这么有面子了”
包厢内的大圆桌上,所有人靠边而坐,将主位与次主位为它们的主人预留出来。
而就在次主位的旁边,坐着全场唯一一位年轻女孩。
她里面一件浅灰色抹胸上衣,外面搭了件棕色短袖西装外套,高高扎起的马尾极为飒爽,见他们进来便跟着所有中年男人一起站起身来,对上林意深的眼神时,落落大方地朝他们打招呼道:“林伯伯好,意深哥好,还记得我吗,我是李葳蕤。”
李葳蕤是李邦的独生女,小时候圈子里一旦有个什么宴请或者酒会,就能和林家兄弟见面,理应是发小的关系。
不过当时同龄人之间的社交是林璟明的特权,这些人从小一起长大,抱团非常厉害,不可能去亲近同伴仇视的人,所以他跟里面所有的人都不太熟,只知道个大概,跟李葳蕤就更是连话都没怎么讲过。
“怎么会不记得呢,葳蕤啊,刚才听你爸说你回来了,怎么也不知道出去接接你林伯伯?”林青山自己没有女儿,又是一路看着李葳蕤长大,一见了她,脸上总忍不住露出笑意,“小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