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茉莉愕然回头,只见她?方才放弃的?“尸体”不知什么?时候伸出了手?,一颗远处飞来的?子弹却?精准地打中?了那只手?。
她?眼前?一花,飞出的?黑血自燃,膨胀的?火球一口将那血族吞了下去。
这是……业火枪!
业火中?,杨查理同样愕然回头,看见不远处那端着熟悉违禁品的?身影。
那“浆果”整张脸被?宽大的?帽檐遮住,只能看出很长的?黑色卷发。她?知道这个黑头发的?,似乎是负责跟蒜贩子接洽的?那只,不知从哪学会的?开车。在她?看来,这小家伙不像野怪,更像是野怪队伍中?打理琐事的?那个普通浆果角色……那把枪为什么?会在他手?里?
专门对付血族的?火转瞬烧断了她?的?神经,杨一时感觉不到痛苦,血族的?瞳孔在火光中?缩成了针尖,她?看见远处那黑发的?浆果朝她?脱下了帽子,露出一双纯黑的?、深渊似的?眼睛,远远向她?致意瞬间,杨明白过来,开枪的?浆果知道她?是谁。
是“祝福”吧……
她?心?里无法抑制地冒出这念头,一定是血族天赋“祝福”。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理智去考虑“祝福”能不能做到隔空诅咒她?,只是这样毫无缘由地相信着。否则,除了出生即定的?身份与血族天赋,还有什么?是她?反抗不了的?命运呢?
她?不承认,因此将她?陷在这个境地的?只能是“祝福”。
她?的?骨肉融化,膨胀的?心?脏被?业火炸开,大脑上的?血管燃烧着,继而引爆了这颗整个尾区最伟大的?脑。脑域渐次失灵,她?失去了思绪、失去了自主呼吸……随着肌肉的?全盘失控,她?面部的?表情也乱做一团。
最后,那颗头颅“啪嚓”一下,从烧焦的?脖子上滚落,已成焦炭的?脸朝上,定格在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上。
那笑容也并非出于?她?本意,是命运最后扔骰子随机到的?。
与此同时,一道新的?漆黑契约缠上了乌鸦的?手?,来自他那刚刚变成了“客户”的?宿敌女士她?想要?所有高高在上者跌落尘埃,想要?固若金汤的?秩序彻底崩盘,想要?毁灭,让整个摩羯洲沉入岩浆、化为灰烬。
“这活也太?大了吧?”乌鸦叹了口气?,伸手?抓住了那契约,“行吧。”
第095章 阿瓦隆(终)
茉莉一阵风似的跑向乌鸦, 到了他跟前又?停下,磨磨蹭蹭地?十步走了一尺。
乌鸦也不吱声,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茉莉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目光, 飞快挪开, 碰了高?压线似的。可是挪开眼, 她?开始在?脑子里想?象乌鸦看她?的眼神,更难受了。
“真奇怪。”她?忍不住想?。
小时候,培育中心体罚她?、饿着她?、三天两头关她?小黑屋, 可她?那?时谁也不怕,不依不饶地?跟他们斗了十来年。不管血族还是秘族, 她?从来没有不敢面对过, 有时连她?自己都怀疑, 她?是不是真像培育中心鉴定的, 是个“反社会”,不然怎么对什么都没个敬畏呢?
可她?这会儿居然在?紧张。
好消息, 她?不是大脑有缺陷的“反社会”。
坏消息, 这滋味真是如鲠在?喉,还不如当个缺功能的反社会。
她?感觉自己大概等了有一年, 乌鸦才开口说:“你把我刚才打飞的东西捡回来了吗?”
“呃……嗯。”茉莉摊开沾满了灰的手心, 给他看攥在?手心里的一小块骨片, 上面还残留着一点镶嵌的金属是查理·杨方才拿在?手里的那?件“违禁品”,被业火枪破坏了器型,只剩下里面的遗留物, “神圣线的。”
“收好吧, 没被业火破坏, 说明那?至少?是颗二级火种。”乌鸦简短地?说,“草莓和五月在?哪?叫上他们, 离开这,尽快。”
茉莉听了前半句一惊,这会儿才回过味来:“刚才那?个吸血鬼……那?到底是谁?”
“把这里炸平的人,等下我们有空去买张彩票。”乌鸦声音不高?,走到杨查理尸体旁边,查看了一下她?左手的匠人造物果然和尸体一起被火化了,于是叹了口气,“现在?别傻站着说话了,这里没那?么安全。”
这里至少?有上百个武装血族和变形的秘族,大混战中肯定不乏聪明人和幸运儿,只是这会儿圣光余韵没散尽,这两种人还不敢出来乱晃。
乌鸦对杨查理的大手笔叹为观止,但?也没打算去“捡漏”风暴。
说白了,他能一枪打死杨,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只是个普通吸血鬼。真遇上迈卡维,只要对方没死透,反杀他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以及她?阴沟里翻船的故事告诉他们,幕后黑手就该老老实实地?黑着,不要在?没必要的时候亲自上台当群演现眼。”
乌鸦偶尔点评事实,会不小心暴露出一点藏得很?好的刻薄,但?再不小心他也会注意到不误伤周围的人。
这还是茉莉第一次在?他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听见那?股味,一时不敢搭腔。
几分钟后,噤若寒蝉的变成了三个人。
“你俩更棒棒。”自带回音的下水道里,乌鸦皮笑肉不笑地?对草莓和五月说,“我以前只听说过‘战地?记者’,二位今天即兴发明了个‘战地?啦啦队’,好有创意哦。明年尾区失业率就靠你们了,把数据打下来,让吸血鬼们给你俩追封个名誉区议员。”
出人意料的,茉莉都退缩的时候,居然又?是草莓第一个站出来说话……虽然发出的是小冻猫似的颤音:“对不起……”
乌鸦冷笑:“哎呀这鬼地?方真黑,什么都看不见,你是要哭了吗,区议员甲?”
草莓:“……”
旁边五月大气也不敢出。
乌鸦也没放过他:“你没什么话要说吗,区议员乙?”
五月哑口无言,但?他被逼到这里,灵机忽然不得了地?一动。
他只酝酿了几秒很?简单,只要回忆一下方才在?迷藏里的四面楚歌、想?想?在?下水道里的提心吊胆,在?结合这会儿的委屈“区议员乙”很?快就成功地?酝酿出了一大泡眼泪。他抽噎了两声,越发真情实感,干脆一咧嘴,“嗷”一嗓子嚎了起来。
这哭声极有感染力?,很?快,草莓也开始跟着小声抽泣。茉莉倒是没动静,只感冒了似的不时吸吸鼻子,还要欲盖弥彰地?咳嗽几声,假装自己只是着凉。
乌鸦:“……”
他感觉自己都还没开始喷,怎么就一下弄哭了仨?
还有这么大个男孩怎么哭出这动静的……难道这就是没上过中学的威力??
这时,乌鸦袖口一枚金属扣子忽然泛起荧光,闪了几下,发芽似的长出了细细的藤蔓,在?他袖口开了一朵白喇叭花。花芯转了一圈对准乌鸦,发出霍尼长老的声音:“你那?里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