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个与不幸相伴的人
如果让康斯坦丁做自我介绍，他大概会说：他是一个与不幸相伴的人。
不久之前，他得到一个预言。
预言说：邪恶的外来者将会打破世界的善恶平衡，造成世界的毁灭。
紧接着，他接到了蝙蝠侠的联系。
蝙蝠侠遇到了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小孩。而那个孩子还带来了关于咒灵——一种诞生于人类负面情绪的生物的情报。
这一切听起来完美地契合预言内容。
但预言这种东西，如果只是从字面意思去理解，一定是误读。
为了正确理解预言的内容，阻止世界被毁灭，康斯坦丁踏上了他的调查之旅。
首先，他需要弄清楚什麽是“世界的善恶平衡”。
提起善恶，自然会想到天堂与地狱。
尽管康斯坦丁并不觉得天堂能够代表善，但是管他呢。那帮挥舞着鸡翅膀的家夥就喜欢这样给自己贴金。
康斯坦丁向相熟的天使打听。
显然天使也不曾听说过这个。天使甚至认为这是地狱将要再次掀起战争的前兆。
而与天使同行的恶魔，却给康斯坦丁讲了一个故事和一个地址。
“在旧神还未陨落，亚特兰蒂斯还未沉入海底，亚马逊人仍然在大地上驱驰的古老过去，有一种不可见的生物也生活在这片大地上。
“他们是自然孕育的精灵，却与其他生物伴生。他们的名字叫做“善恶”。他们以其他生物的情绪为食。
“就像有些人喜欢吃甜，有些人喜欢吃辣的。善恶也有自己的饮食偏好。
“渐渐地，善恶这个种族内部分裂。
“吃坏情绪的群体与吃好情绪的群体互相战斗。”
恶魔在这个时候停下来。
他问康斯坦丁：“你觉得是哪一方赢了？”
理论上讲，如果这种生物的食物来自人类的情绪。无疑吃坏情绪的那方更容易获得资源。
毕竟比起让一个人感到快乐，让他感到痛苦要容易得多。
但康斯坦丁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人人获胜。”
恶魔满意地点头，继续说下去。
“善恶的战争影响到了人类。我指的是广义的人类，包括那些旧神，亚特兰蒂斯人，亚马逊人等等。
“这些拥有神奇力量的人，在发现善恶不仅以他们的情绪为食，还为此掀起战争之后十分愤怒。他们将善恶封印进世界的背面。”
世界的背面。
康斯坦丁默默记下这个没听过的地方。
恶魔最后说：“我可以告诉你通往世界背面的入口位置。”
“但那里的看守净是一些连传说都失落的家夥。你能不能找到入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天使这时插话：“哦，不，他此行是要去拯救世界！你应该再多给他一点帮助。”
恶魔说：“别傻了，我可是恶魔。
“我能够免费透露这麽多情报已经格外仁慈了。”
“好吧。我是天使，我来为康斯坦丁先生施加祝福。祝你此行顺利。”
在康斯坦丁拒绝之前，他的身上闪过一道白光。
那是天使施展的奇迹。它能够让人变得幸运，勇敢，富有激情与智慧。
但在康斯坦丁看来，这玩意除了幸运之外全是副作用。
至少，如果不是这个祝福，他是绝不会直接出发，到恶魔给出的这个地址乱逛的！
这不是勇敢与激情！
这是莽撞！是无谋！是找死！
可惜，康斯坦丁的抱怨并不能传到天使的耳中。天使正在为他能够帮助到朋友沾沾自喜。
他在询问恶魔：“那是吃坏情绪的家夥是善，还是吃好情绪的家夥是善呢？
“还有，他们被封印是什麽时候的事情？为什麽我从来不曾听说过？”
恶魔慢条斯理地喝着最后的咖啡，回答道：“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称呼他们。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天使瞪大了眼睛：“故事？”
恶魔放下咖啡杯，优雅地点头。
“我在最开始就说了，这是一个故事。
“这是几百年前我随手写下的故事里的废稿。因为背景很像，我就想起来了。”
天使愤怒地喊着恶魔的名字：
“你怎麽能这麽过分！你在欺骗一个向你求助的人！”
恶魔戴上墨镜，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可是恶魔。康斯坦丁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恶魔。
“哦，你刚刚给了他一个小奇迹。那他说不定会‘奇迹’般地相信一个恶魔，去到我随口给出的地址，又‘奇迹’般地遇到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别管他了。他可是康斯坦丁。让我们继续被他打断的约会吧。”
天使依然忧心忡忡。
“可是他拥有世界毁灭的预言。”
恶魔揽住天使的肩膀，带着他咖啡店外面走。
“那种预言，我一天能说八个。
“这一代的预言家水平都太差了，根本看不到真正的未来。”
“别担心了。如果世界真的会毁灭，天堂难道会没有预警吗？就算是地狱，也会因为不愿意见到世界毁灭而联系我的。”
恶魔的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收到了各自上司的联系，让他们立刻回去述职。
天使无言地看着恶魔。
恶魔的眼睛藏在墨镜后面。
他心虚地笑了笑：“如果是世界毁灭这样的大事，他们应该不会用这麽简陋的方式吧。”
两人的上司再次追加消息，让他们速归。
天使不再和恶魔说话，往天堂赶去。
恶魔目送他离开，耸耸肩，也回到地狱去。
而此时，康斯坦丁在天使的祝福下遇到了他一起冒险的新队友，以及他们的敌人。
正如恶魔所说，他们的敌人是无法被目击的怪物，也很符合咒灵的特征。
康斯坦丁脑子一热到达恶魔给的地点时，发现有一小队人已经在这里。
他们仿佛见鬼了一样，聚拢在一起，持续发出惨叫。
康斯坦丁的脑子持续发热，直接冲了过去。他使用退魔的手法，在众人围拢出来的圆圈外围画了守护法阵。
祝福的幸运效果大概还在，守护法阵生效了。
“你是谁？！”
一个似乎是小队中首领的长发女人询问道：“你为什麽会来这里？你也是追着你的小精灵来的吗？”
虽然头脑发热影响了康斯坦丁的行动，但骗术已然成为他的本能。他回答：“没错。你也是吗？”
长发女人很兴奋：“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天啊！太好了！我告诉他们我能看到他们的精灵被一个小女孩抓走吃掉，但是谁也不相信我。”
康斯坦丁挑眉，决定不再嫌弃天使的祝福。
他说道：“既然你也能看到小精灵，你的能力是什麽？我的能力是防御型的。现在这样太被动了，我们要想办法战斗才行！”
康斯坦丁明显能够感觉到，他说出“战斗”这个词汇后，长发女人的动摇。
长发女人的脸立刻变得苍白。她抬手指向外面，“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和外面那个长得像是个章鱼的恶心怪物战斗吗？
“也许我们可以等小女孩回来。她只是暂时落了下风，也许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康斯坦丁点起一支烟，笑得很随意。
“如果在你说的小女孩回来之前，我还没有累死的话，那我们就等吧。”
而他的大脑则在飞速运转，思考该如何联系蝙蝠侠。
他刚刚去见天使和恶魔，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随身携带通信设备。但是天使的祝福让他没有机会修整，直接跑了过来。
啧，果然天使的祝福就是个垃圾。
队伍里一个短发女人突然询问道：“艾莎，那个怪物现在在做什麽？”
长发女人爱莎回答：“它在盯着我们。”
短发女人立刻抱紧长发女人哀求道：“艾莎，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手一抬就能把那个东西扔出去吗？你快点打倒它！”
艾莎的声音里带上哭腔。
“我不行，我做不到。我承认我骗了你们，那些都不是我做的，是那个逃走的小女孩做的。我只是能看到而已。”
康斯坦丁一支烟抽完，也没有想到联系蝙蝠侠的办法。
但是他有一个冒险封印的办法可以试一试。这个强力封印术甚至可以封印天使与恶魔，希望也能封印咒灵吧。
康斯坦丁又点起一根烟。
短发女生注意到了，她立刻询问：“这位好心的先生，你是感觉到压力了吗？有什麽办法能够帮你撑得更久一点吗？”
康斯坦丁任由还未燃尽的烟头落下，抬脚碾了几下。
他说：“我想去试试抓住他。但是我需要关于那玩意更多的情报。还请你们能够详细说说。”
于是康斯坦丁又听了一个会送人玫瑰的小姑娘的故事——
拿到玫瑰花的人，当天晚上会做一个幸福的美梦。在做梦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就会从玫瑰花里钻出来，吃掉小精灵。
听起来比恶魔那版的善恶故事还要离谱。康斯坦丁评价道。
他又问：“那这个小姑娘有什麽特征吗？”
艾莎摇头。
“她很友好，喜欢和我一起玩。除了会吃掉我的小精灵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哦，对了。她可能会装作不会说话。因为她张开嘴的样子有点丑。她没有牙齿。”
艾莎又指着外面说：“但是比起外面的那东西，小姑娘正常多了，啊——”
随着尖叫声，康斯坦丁感觉他的守护法阵都在颤抖。
那东西扑上来了！
不过，它来得正好！
康斯坦丁立刻唤醒他早已埋下的攻击魔法，对准刚刚守护法阵震颤的地方。
如果不是那个怪物主动冲出来，无法看见的他很难抓住对方。
在怪物的身上打下标记，康斯坦丁使用封印术。
在怪物被封印的同时，康斯坦丁感觉到天使的祝福被完全消耗。
双喜临门！
在艾莎的帮助下，康斯坦丁获得了寻人的媒介。告别艾莎，康斯坦丁踏上了查找无牙小姑娘的路。
寻踪术的结果显示对方在哥谭。
这不就巧了吗？
正好可以把这个怪物带过去给专家看看，是不是咒灵。
康斯坦丁并不信任恶魔。
对方讲述的时候突然停下来询问他的猜测。这是康斯坦丁在编故事的时候常用的手法。
无论是顺着他的答案说，还是故意给出相反的答案，都可以加深这个故事在听众耳中的真实性。
恶魔那个满意的笑容在康斯坦丁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格外刺眼。
顺着寻踪术的指引，康斯坦丁来到了哥谭游乐场。
恰逢圣诞节，游乐场中人流如织。康斯坦丁幸运地获得了一张赠票。
虽然赠票的阿福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姓，但热心的售票员仍然告知康斯坦丁这位幸运儿这是来自韦恩家的馈赠。
康斯坦丁端详着手中的票，觉得这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而根据他的经验，当他觉得幸运的时候，就是不幸的开始。
韦恩一家的去向很容易打听。康斯坦丁在鬼屋的出口等待。
他一眼就认出夏油杰。那个异世界的小孩在韦恩家中格格不入。
那个孩子听说失忆了。
在他的过去，一定也被厄运缠身。
一种独特的气质深刻地烙印在那孩子身上，只有康斯坦丁这种与不幸相伴的男人才看得出来。
康斯坦丁点燃一支香烟，对夏油杰说：“找到你了。”
“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吧，想给你看件东西。”
布鲁斯当夏油杰护在身后，询问：“康斯坦丁，你来做什麽？”
于是康斯坦丁简略的讲了讲他的经历。
在听到卖玫瑰花的小姑娘时，迪克和达米安一同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小声说出他房间里玫瑰花的异状。
布鲁斯沉默地看着夏油杰。
他什麽都没说，但又仿佛什麽都说了。
感受到蝙蝠侠的指责，夏油杰藏到阿福身后。
他嘀嘀咕咕地说：“为了今天能一起出来玩，我都放弃吸收能量这麽重要的事情了。隐瞒玫瑰花的一点小小异常怎麽了？”
“而且那个小姑娘甚至都不是咒术师。我和她近距离接触过，我能不知道吗？就算我看错了，还有悟呢。悟的眼睛很厉害，咒力的事情他全都能一眼看穿！”
布鲁斯还是沉默，还是盯着他不放。
迪克感觉到气氛的僵硬，立刻挺身而出。“好了好了，夏油也是为了大家嘛。既然如此，那今天我们就先回家吧。
“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出来玩呢，好不好。”
夏油杰当然不会说不好。
虽然他什麽都没有玩到，但他依然点点头，牵上迪克伸出来的手。
五条悟安慰夏油杰：
【杰，没关系。】
【杰想要玩的话，我以后陪杰再来就是了。九个人而已，分分钟凑齐。到时候我们就让硝子去睡觉。】
迪克带着夏油杰率先往游乐场外移动。
在路过布鲁斯的时候，布鲁斯发出一声叹息。
夏油杰虽然什麽都没有说，但他脸上的委屈实在是太明显。
然而布鲁斯永远不会说出五条悟那样的安慰。他甚至颇为冷硬地询问：“你能保证跨越两个世界的画面，不会磨损他的目力吗？”
迪克听到布鲁斯说话，立刻拽着夏油杰快走几步。
然而夏油杰还是听见了。
他反过来拽住迪克停下脚步。夏油杰回身冲着蝙蝠侠做了个鬼脸。
夏油杰说：“上次疯帽匠那个脑控设备里有咒力流动的迹象，就是悟看出来的。”
“非术师理解不了我们的世界，就不要妄自揣测。就像猴子理解不了人类，你们也无法理解悟的强大！”
看到关键词猴子，五条悟立刻应激。
他阻止道：【杰！你冷静一下！说得太过了！】
迪克同样这样认为。
他甚至直接上手，捂住夏油杰的嘴，将他带离。
来的时候，算上戈登家的车，他们一共开了三辆车。
回去的时候，戈登局长独自开车回家，芭芭拉挤上韦恩家的车。
八个人分两个车，也算绰绰有余。只是明显挤了起来。
不速之客康斯坦丁差点没能挤到座位。
夏油杰坐在副驾驶上独自冷静。
开车的是迪克。后座有杰森，提姆和非要挤上来的康斯坦丁。
被禁止在车上吸烟的康斯坦丁搓着手指。他抱怨：“哇，蝙蝠侠竟然真的不让我上车。我身上可还装着危险的东西呢。”
杰森配合地问：“你带了什麽？也是炸药吗？”
康斯坦丁从怀中掏出一个纯银小瓶。他神秘兮兮地说：“这个里面装着的，应该是咒灵。”
夏油杰正专注于和五条悟打字交流。此时听到“咒灵”二字，抬起手从后视镜往后看去，正好对上康斯坦丁的笑容。
手好痒啊，想对着那张脸狠狠地揍下去。夏油杰握紧拳头。
康斯坦丁挑衅地问：“你能看到吗？眼睛很厉害的人。”
五条悟并不理他，而是专注地和夏油杰说话。
【杰，你怎麽会想到猴子这样的比喻呢？这不是你的习惯吧。你平时损人都是拐弯抹角，好学生派头十足。】
夏油杰低下头，回答五条悟的问题。
[就是突然想到的。可能是在哪里听过这样的说法吧。]
[是不是御三家的人会这麽说？我好像还听说过“非术师者非人”这样激进的论断呢。]
五条悟纠正道：【杰，他们那不叫激进。禅院家纯粹是脑子有病。】
夏油杰恍然：[原来是禅院家说的啊。]
五条悟：【重点是这个吗？】
夏油杰抿抿嘴，慢慢打字。
[我知道我说得过分了。等下我就去道歉。等这个讨厌的家夥走掉之后。]
看到夏油杰这样说，五条悟又觉得这也没什麽。【如果杰不愿意，不去道歉也没关系。本来也不是杰的错。】
两台车子直接驶进蝙蝠洞。
大家下车之后立刻抵达各自的位置，分工明确。
尽管他们在之前并没有交流过一句。
康斯坦丁看到众人严阵以待的架势，忍不住“哇哦”一声。
“所以我要把这玩意放哪？我不能保证我放出来之后还能抓回去哦。”
夏油杰就站在他的不远处，直接说：“你直接放开就行。”
康斯坦丁挑眉：“这可是你说的啊。伤了人我可不管。”
夏油杰准备的眼镜此刻正戴在蝙蝠侠的脸上。他看了看夏油杰，又对着康斯坦丁点头。
康斯坦丁揭开小银瓶的盖子。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中挤出来，将银瓶碾成粉末。
这个造价高昂，且极为难得的银瓶是一次性物品。因为咒灵的不可见性，康斯坦丁还抱有一丝瓶子可以保住的幻想。
可惜，幻想只是幻想。
咒灵也是有实体的，只是普通人观测不到而已。
他及时将银瓶扔出去。
银瓶落地，巨大的咒灵咆哮着出现，又立刻消失。
如果不是布鲁斯眼力够好，尽管有可以看到咒灵的眼睛，他都不一定能够看见咒灵的样子。
五条悟看清咒灵的样子也很惊讶。
【杰，是那个海洋咒灵！】
夏油杰端详着自己手中的咒灵玉，有些疑惑：“这个好像没有特级的实力啊。”
五条悟猜测：
【大概是它受伤之后直接掉到那边，空气中没有逸散的咒力，难以恢复吧。它的咒力量看起来确实缩水很严重。】
夏油杰点点头，认为这个理由很合理。他直接抬手，将咒灵咽了进去。
咒灵操术能够对调伏的咒灵进行强化，也包括治伤。
经过治疗之后，夏油杰再次将咒灵放出来。
布鲁斯觉得，夏油杰放出的咒灵比瓶子里出来时大了一圈。
不过能看得出这个咒灵已经完全失去了攻击性，呆滞得就像是一尊花瓶。
其他人都对布鲁斯脸上的眼镜跃跃欲试，想要看看咒灵的样子。
除了杰森。
在和夏油杰的相处中，大家也已经十分熟悉这些咒灵的事情。
杰森看着咒灵内敛的邪恶气息，忍不住说：“感觉有点像达米安的祖父给人的感觉。”
夏油杰：“啊？”
他还在默默忍耐咒灵玉难言的味道，这样一张嘴，便忍不住干呕出来。
达米安随手抽出身边的武器，冲着杰森冲过来。
“陶德，不许你侮辱我的祖父！”
将眼镜转交给提姆，迪克递过来一杯水，被夏油杰摆着手拒绝。迪克于是将手放到夏油杰的后背上帮他顺气。
去夏油杰房间里取玫瑰的阿福姗姗来迟。
他一手提着空空如也的花瓶，一手提着小白猫，说道：“先生们，我想小五先生不太喜欢那些玫瑰。它把剩下的花茎全部扔到了窗外。
“我刚刚去找，已经找不到了。”
小白猫挣脱阿福的束缚，跑掉夏油杰脚边乱蹭。它还喵喵叫着，仿佛是在邀功。
第72章 并非咒灵太弱，而是我们是最强！
“如果特级只有这种水平的话，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啊。”迪克看夏油杰缓解了之后说道，“感觉小夏油对付它很轻松。”
“它在跨越世界之前就已经被悟打残，我发动术式的时候咒灵已经没有特级的实力了。”夏油杰解释道。
“你现在看到的，是它被我的术式强化之后的样子。”
夏油杰分析着他获得的咒灵信息，模拟了一下他独自收服这个咒灵的难度。
“以我现在手上没有好用咒灵的情况，如果对上的是全盛状态的它会很吃力。”
燃烧着灵魂之火的大种姓之刃不知何时出现在杰森手中。
他跃跃欲试地对夏油杰说：“我能砍一下试试吗？”
夏油杰不说话，只是操纵着咒灵往远离杰森的方向退了两步。
他还记得悟说过，杰森的那把刀似乎拥有祓魔的术式，最好不要让咒灵碰到。
五条悟偷笑：【杰，特级应该没那麽容易杀。说不定能撑过第一下。】
杰森失落地耸肩。
他收起大种姓之刃，走到夏油杰的旁边。他弯腰抱起坚持不懈地喵喵叫的小白猫，笑着说：“我感觉这个东西一刀杀不死。”
小白猫“喵呜”一声，踹着杰森的胸口跳到一直不理它的夏油杰怀里。
夏油杰无奈，只好伸手托住它。
小白猫终于满意，安静下来。
自从放出咒灵，康斯坦丁就沉默地游离在众人之外。反正蝙蝠侠也没有主动招呼他，他就自己找个角落待着呗。
果然，即使没有那边的咒灵专家，蝙蝠家也不缺少对付咒灵的手段。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对双刃上有灵魂魔法的痕迹。如果灵魂魔法能用，圣水应该也能用。
康斯坦丁有些后悔他身上没带圣水。他期待地看向蝙蝠侠，希望蝙蝠侠能搞点圣水来试试。
然后他就发现刚刚还在喊打喊杀的小矮子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枪来，又被蝙蝠侠拿走。
枪！
蝙蝠侠竟然也用枪！
蝙蝠侠竟然已经搞出专门针对咒灵的枪了！
蝙蝠侠问道：“如果用这个的话，能对这个咒灵产生伤害吗？”
夏油杰之前就帮忙做过测试，能量枪蓄能之后祓除二级咒灵绰绰有余。
而假设一级咒灵有血条的话，一次蓄能大概可以打掉血条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理论上三个人拿着蓄能好的能量枪，同时打中一级咒灵的同一个地方，就可以把它祓除掉。
当然实战想要达到这样的条件很苛刻，还是让钢骨继续提升蓄力的最大强度来得现实。
夏油杰点头，“你可以试一下。”
蝙蝠侠和咒灵走进训练室，其他人则通过蝙蝠计算机呈现的数据观察结果。
迪克站在训练室的门口，用手指敲了敲透明墙壁，询问道：“小夏油，你能把这个东西弄成眼镜那样吗？我们可以把墙壁换成眼镜的材料。”
在夏油杰有所表示之前，提姆和达米安先面露难色。
凡是亲眼见过夏油杰为了给那副小小的眼镜附加能够看见咒灵的特性时费了多大劲的人，都无法像迪克这样提出问题。
蝙蝠侠最初还想要偷师，将数据集成给钢骨，让他用人造咒力尝试一下量产，最后也不了了之。
怎麽说呢，看夏油杰为那副眼镜附魔的场景，有种看老手工匠人工作的神圣感。
传承千年的时光就那样在他的一呼一吸间流淌，令人敬畏。
听到这个评价之后，五条悟锐评：
【原来腐朽、封闭、落后还能说得这麽好听。那群烂橘子不会就是这样看自己的吧？】
在大家插科打诨的时候，蝙蝠侠对着特级咒灵开枪。
众人一起涌到蝙蝠计算机前查看读数，即使康斯坦丁也不例外。
只有夏油杰的眼睛看着训练室里。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坏笑。
在他怀里睡觉的小白猫睁开眼睛，“喵”了一声。
蝙蝠计算机上的读数看不出变化。
能量枪打在特级身上也没有伤口。
杰森默默叹气。
蝙蝠侠顺着猫叫看去，正好逮住夏油杰脸上还没有消散的笑意。
蝙蝠侠说：“解释一下？”
“稍微帮你们模拟了一些实战的情况。这个咒灵可以用咒力生成水，还能把水当成护盾。我就是让他挡了一下能量弹。”夏油杰缓缓解释。
“还是之前说过的话题，当遇到拥有术式的一级咒灵时，卡在及格在线的能量弹很大概率会被特殊的术式化解。
“而特级比起一级的强大，是全方位的。就算是光凭咒力凝聚成盾，其防御力也不容小觑。”
夏油杰扭头看向迪克：“特级很厉害的，才不是‘不过如此’。”
迪克：……
他伸手揉上夏油杰的头，坦然承认错误：“我的错，是我太轻佻了。不是特级太弱，是我们小夏油太厉害了。”
夏油杰躲过迪克的手，严肃地纠正道：“是悟很厉害！”
迪克又愣了愣，好脾气地再次承认错误：“好吧，是那位异世界的朋友很厉害。”
夏油杰满意地点点头，才看向从训练室里走出来的布鲁斯。
布鲁斯垂眸，看着手中的能量枪一言不发。
杰森蹲下身，和夏油杰窃窃私语：“我和你打赌，老蝙蝠在考虑怎麽卡你能量，不让世界融合的事情。”
夏油杰瞪大眼睛，对杰森的话难以置信。
“眼睛别瞪那麽大，没用。你听我给你分析啊。”
“在之前，他们……”杰森抬起手指，绕了蝙蝠洞一圈。“他们对咒灵缺乏直观的认识，所以大蓝鸟才会说出那种蠢话。在我说了那玩意和拉尔斯给我的感觉很像之后。”
迪克拉住又想扑上来的达米安，并给了杰森的脑袋一下。
杰森继续说：“之前对能量枪的实战测试也是。他们只能依靠收集到的数据，判断咒灵被能量枪击中，然后消失。感觉上，咒灵不过是一种不足为惧的东西。”
“接下来，就是你制作可以看见咒灵的眼镜。虽然制作过程很复杂，但是像你这样完全无经验的新手也能一次成功，就说明在你们那边想要搞到大量眼镜很容易。
“而且你还说他们公开售卖。给乙方下订单，这可是韦恩最熟悉的领域。于是，无法观测咒灵的问题也有了解决办法。”
杰森问道：“你觉得，在他们眼里咒灵是什麽形象？”
【杂鱼。】五条悟说道。
夏油杰很怀疑悟在说悟自己对咒灵的看法，不过他还是引用了这个称呼。
“杂鱼有点太夸张了。不过的确不是什麽需要严阵以待的敌人。”杰森点头，“再加上，世界融合的进展已经不可逆。与其夜长梦多，不如将进度控制在自己手中等想法，他自然愿意给你提供能量啦。”
夏油杰理解了杰森的意思：
“但是，他现在知道特级咒灵其实很厉害。所以，他会重新评估两个世界融合的危险。在找到解决危险的办法之前，他不会给我能量了！”
夏油杰皱眉，他又嘀咕：
“但是也没关系吧。咒灵都被天元结界限制在日本境内。就算世界融合，也不会影响到美国的。”
夏油杰突然想起五条悟说过他要让天元撤销结界。“悟，你不会已经让天元把结界撤掉了吧！”
【没有。天元那家夥不肯见我。但是她之后还有事情要拜托我，我准备那时候再去。】
五条悟将星浆体的事情含糊过去，说道：【杰，放心吧。天元结界还好好的，我也会看情况和她商量撤掉结界的事。】
夏油杰点头，理直气壮地对众人说：“天元的结界笼罩日本，美国不会被波及的。
“而且，就算是在我们那边，非术师一样对咒灵一无所知。融合之后，普通人的生活也不会被影响的！”
杰森不说话，只是伸手摸猫。
小白猫在夏油杰怀中左右躲闪，发出不满的叫声。
夏油杰抱着依靠咒灵的术式维持活动的小白猫沉默。
世界缝隙开在哥谭远郊，原本身在日本的咒灵掉过来。
夏油杰很想说这一切都只是特殊情况，但他无法保证这一切不会再次发生。
烦死了！
他想要和悟见面怎麽这麽难！
察觉到夏油杰的烦躁，迪克捅了一下布鲁斯，并在他耳边轻声说：“快说点什麽。你要被孩子当成没有信誉的家夥了。”
在蝙蝠侠开口之前，蝙蝠计算机的警报先响起来。
在大家研究特级咒灵的时候，提姆和芭芭拉也没有放松对卖玫瑰的小姑娘的搜索。
他们使用最原始的办法，让蝙蝠计算机接入哥谭市内所有摄像头的数据找人。
十分幸运，这个小姑娘没有躲避摄像头的意识，让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
“所以，谁去找这个小姑娘？”
芭芭拉问。
“我去。”夏油杰抱着小猫直接往蝙蝠车的副驾驶走。
“我要去看看那到底是什麽东西。”
夏油杰控制咒灵，帮他拿来面具。
一个刚刚十分没有存在感的人坐上蝙蝠车的驾驶位置。
康斯坦丁惊奇地看着车内复杂的仪器，“这玩意要怎麽开？”
注意到夏油杰的注视，康斯坦丁又拧了一下指尖的香烟。
“刚刚你们在解决家庭事务，我没好意思插话。但是还记得吗，我就是为了这玩意来的。”
其他人出动还要先换制服，同样没有换制服需求的杰森坐进他们刚刚开回来的普通轿车里，招呼夏油杰。
“相信我，等他们换完制服过来。你就要跟那个男人一起被赶下蝙蝠车了。”
夏油杰觉得有道理。他从善如流地换到杰森的副驾驶。
杰森一脚油门，冲出蝙蝠洞。
目睹了全程的阿福摇摇头，坐到蝙蝠计算机前做支持工作。
他为两人介绍情况：
“小女孩目前的位置在美术馆。那边正在举行以‘爱’为主题的展览，她就在门口为离开的游客分发玫瑰。
“值得注意的是，大概六个小时前，她曾经出现在游乐场。只是在我们到达之后，她迅速离开了。”
杰森放慢车速，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夏油杰，询问道：“能够推测出她离开的原因吗？”
阿福如实地复述监控画面：“她原本在游乐场中游荡。突然表现得很慌张，并看向门口的方向。
“与此同时，我们刚刚到达游乐场门口。从监控中可以看到，红头罩与红罗宾正在打闹。”
“喵——”
夏油杰低头看小白猫，只看到它正在闲适地打理自己的毛发。
夏油杰喃喃：“她发现我了。”
“前一夜她想要对我做什麽，但是被小白猫阻止。也许她用什麽办法标记了我，所以一发现我接近，就逃跑了。”
阿福回答：“可能性很大。”
杰森将车停在路边，“啧”了一声：“那要怎麽抓她。我看那个小姑娘可能有点魔法的能力，现在会魔法的都在我这辆车上呢。”
康斯坦丁试图加入对话：“你们两个下去。我自己去就行。”
可惜，他被杰森无视了。
夏油杰摸着小猫的皮毛，决定道：“我们去附近，然后我放咒灵过去看看。”
杰森迟疑：“你确定？不是说那个小姑娘就是从咒灵身边逃走的吗？”
夏油杰点头。“让咒灵和小姑娘战斗，也许可以让悟看到更多细节。”
杰森点头，重新发动车子。
阿福的通信再次传来。
“关于康斯坦丁先生之前说的那个‘善恶’故事，蝙蝠计算机也查到了一些数据。
“大概在三十年前，意大利北部的一个小镇挖掘出了记载着类似故事的羊皮。同期出土的还有许多记载了奇闻轶事的羊皮。
“这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处记载。”
阿福又说：“女侠和海王也发来了消息，他们都说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东西。”
“他们的原话是：‘如果存在这样的东西，他们应该会在查询咒灵数据时找到。’”
夏油杰转头去看带来消息的康斯坦丁，发现他一点都不惊讶。
康斯坦丁冲着小孩露出笑容，他说：“恶魔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相信他们的家夥是蠢货。但是完全不信的家夥也是蠢货。”
夏油杰没有听懂，但是康斯坦丁不再解释。他打开半扇车窗，对着窗外吞云吐雾。
夏油杰坐正，用咒灵将车子的前后部分隔开。他和杰森才不要吸二手烟呢！
杰森在距离美术馆不远处停车。
担心被小姑娘发现，他不敢太过深入。停下的位置甚至看不到美术馆门口，只好能让阿福将美术馆门口的监控调出来。
小姑娘仍然在那里。
她并不会给每一位顾客都送上鲜花，但没人看得出来她挑选的原则。
夏油杰的咒灵已经悄然接近。
夏油杰的计划是用咒灵将小姑娘逼到他们视野开阔的地方，让悟能够看得清楚一点。
【杰，我现在也看得很清楚哦。】
五条悟调整视角到极限，转过一条街，能够看到小姑娘。
五条悟实时播报：
【杰，她对你的咒灵毫无兴趣啊。甚至连眼神都不给。你直接把那个特级放过来看看。】
担心咒灵和小姑娘打架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夏油杰原本送过去的咒灵是他刚从游乐场随手收集来的。
现在听到五条悟的指挥，特级咒灵显现。
看到特级咒灵被召唤出来，原本还在舔爪子洗脸的小白猫突然站起来。它从窗户跳出去，追着特级咒灵离去的方向跑远。
杰森调侃：“怎麽感觉这小猫在争宠呢？他们的竞争意识还只针对从那个世界掉过来的咒灵吗？”
夏油杰没有回答。
为了让小姑娘能够逃往他希望的方向，他正专心地指挥着特级咒灵绕路。
五条悟发来前线播报：【小五和特级咒灵分开，正在对小姑娘形成两面包夹之势，唯一的缺口在预定地点。】
【这猫真的成精了吧？杰，你不是没有调伏它吗？它怎麽听懂你说话的？】
夏油杰不知道。
杰森也从监控上发现小白猫出现的位置和夏油杰刚选出来的绕路方向有些偏差。
他突然问道：“你们那边的咒灵都是这样的吗？”
“嗯？”夏油杰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杰森在说什麽。
杰森解释道：“就是感觉像是有智慧一样。之前我身上的黑泥虽然也会做一些动作，但远没有小五这样灵动。”
夏油杰回忆了，“你这样说，我以前确实遇到过一些狡诈的，会拿非术师做人质的咒灵。
“但是我也不知道这个特级之前是什麽样的。毕竟他们被我的咒灵操术控制之后，只会留下一点本能。
“一直叫特级好像有些麻烦，我是不是应该给它起个名字？”
【章鱼嘴就很不错。】
跟着小姑娘回来的五条悟听到夏油杰的话，立刻帮忙出谋划策。
夏油杰嫌弃：“好难听。”
“我要叫他大洋！”
【杰，你这个并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不信你问其他人。】
夏油杰真的问了：“你们觉得那个特级应该叫章鱼嘴，还是叫大洋。”
趴在方向盘上专注地盯着外面战斗的杰森随口答：“章鱼嘴一票，很形象。”
并不能看到咒灵的康斯坦丁选择随大流，“加一。”
【哈哈！杰，我赢了！】
夏油杰鼓了鼓脸，低声喊：“大洋，上啊，打倒她！”
康斯坦丁无法适应小孩散漫的风格，独自下车，往战场走去。
真的很离谱，竟然还有他嫌弃别人散漫的这一天。康斯坦丁叼着烟踱步，忍不住想到。
出发之前，蝙蝠家的好心管家帮他准备了一些除魔套装。
不愧是蝙蝠侠的藏品，就是比他用的东西好。连装圣水的瓶子都是纯银的！
康斯坦丁甫一接近，就先泼了半瓶圣水。圣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平等地洒在小女孩、章鱼嘴和小猫身上。
小猫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十分嫌弃地甩了甩身体，就再次往小女孩扑去。
小女孩随意地抹了一把沾染上的圣水，发出一声冷哼，躲过小白猫的爪子。
从始至终，她都以躲避为主。
至于章鱼嘴有没有受到影响，康斯坦丁只能问看得见的人。
夏油杰惊讶地发现章鱼嘴身上冒起白烟，并且有扩大的趋势。
他宕机立断，让章鱼嘴割掉受到影响的部位才停止。他有些惊讶地问：“他刚刚泼的什麽东西？硫酸吗？”
“圣水。”杰森答，“没想到这麽有用，你之前是不是还没去教堂看过。”
夏油杰疑惑：“哥谭有教堂吗？”
在他的印象里，会去教堂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信仰的人。但是哥谭人信仰自己手中的武器，或者蝙蝠侠。
另一种是生活不幸，需要帮助的人。但是玛莎慈善基金会会为他们提供帮助。
感觉教会在哥谭没有市场，还经常会被歹徒抢劫。而且哥谭人也一直调侃哥谭是被神遗弃之地。怎麽想，哥谭都没有教堂吧。
杰森：……
“教堂还是有的。可能规模比较小。有空我去看看神父的咒灵什麽样吧。”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场上的战斗发生了变化。
小女孩并没有将康斯坦丁放在眼中。这个新加入战场的人类很弱，对她造成的伤害还不如猫爪子来得到大。
直到他被一把银匕首插进心脏的位置，小女孩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
“哇哦，用秘银锻打出的神圣匕首，真是好东西。”
一道人影闪现在康斯坦丁身后，抢过匕首对着小女孩又捅一刀。
来人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章鱼嘴和小白猫。
“哦，不！那是上帝的孩子，你不能对她那麽粗鲁！”
另一道人影挥舞着翅膀从天而降。
看到两人，康斯坦丁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他默默退到杰森和夏油杰身边，并让小孩收回咒灵。
“他们是谁？”
“编故事的无良恶魔，和助纣为虐的天使。”康斯坦丁点起一支烟回答道。
“天使，地狱要求我将他带回去。这是上帝的错误，地狱会把这个笑话看管起来。”恶魔说。
“不，天堂会让这个痛苦的孩子获得解脱。上帝的孩子不应在地狱受苦。”天使说。
两人你来我往，商量着小女孩的归属。
康斯坦丁对杰森说：“你问问蝙蝠侠，想要怎麽对待这个小姑娘。”
夏油杰疑惑：“你要和他们抢人吗？”
不需要康斯坦丁回答。
天使和恶魔最后达成共识：“既然你我互不相让，不如就把它留在这里。正巧，他们正在和它战斗。再这样下去，它很快就会消散。”
说着，天使和恶魔便结伴离开。
夏油杰还听到两人商量要去冰山餐厅吃招牌菜。
杰森叫住两人：“嘿，去冰山餐厅报红头罩的名字，给你们免单。能不能告诉我们，这是什麽东西？”
恶魔扔给杰森一卷羊皮纸，“这个是正式版。”
小女孩已经受伤，可能还有那个恶魔做了些什麽。
总之，她已经无力反抗，也无法逃走，被杰森一行人带回了蝙蝠洞。
回程的时候，夏油杰一直在托腮沉思。
【杰，你在想什麽？】
“悟，你说像天使和恶魔这样立场相悖，也能关系要好吗？”
【他们大概有共同的目标吧。】
【立场天生注定已经是一种悲哀。若是因为这立场浑浑噩噩，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岂不是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说完，五条悟觉得不对劲，又立刻补充：【当然，如果钻了牛角尖，思考过后走了邪道还不如不思考，当行尸走肉。】
夏油杰点头又点头，认同这段话。
“悟，你之前是不是说我喜欢钻牛角尖来着？你刚刚是不是在偷偷骂我？”
【诶？我说过吗？完全不记得了耶！】
第73章 我将誓死追随悟大人！
与考古出土的字迹模糊，纸也破破烂烂的那份记载不同，恶魔给出的这份羊皮纸简直像是新写出来。
然而通过字迹对比，两份羊皮纸是出于同一个人之手的可能高达97%。
考虑到文物羊皮纸的破损程度，这个概率已经非常高了。
“所以，恶魔为什麽会保存这个东西呢？”提姆翻来覆去地查看羊皮纸，希望能够鉴定出纸张成型的年代。
“重点不是这张纸，是纸上的内容吧？”杰森抢回羊皮纸，开始朗读。
夏油杰正蹲在小女孩身边，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杰森的声音。
小女孩被束缚起来，身上的伤口并没有血液流出，反而是咒力在逸散。
夏油杰召唤出治疗咒灵，对小女孩施加反转术式之后，才让她没有那麽痛苦。
可惜，反转术式并没有促进小姑娘伤口的愈合。小姑娘依然虚弱，甚至昏睡过去。
杰森念道：“……上帝取下亚当的一根肋骨，造出夏娃……然而，上帝操作失误，他在分离亚当的肋骨时，将亚当的负面情绪一同从他的身体中分离。”
听了杰森念出的故事，夏油杰吐槽：“有必要从创世纪开始编吗？悟，你知道我们的神话里是怎麽解释咒灵起源的吗？”
【完全没在意过。】五条悟答。
【我去找人问问吧。】
杰森继续：
“……伊甸园的日子十分和谐，被分离出来的负面情绪像是一颗不会发芽的种子，沉睡在亚当身边。
“直到夏娃偷吃禁果，亚当和夏娃一起被赶出伊甸园来到人间。这颗种子终于找到了适合生存的土壤。”
“亚当与夏娃的生活充满负面情绪。两人还有许多孩子，他们的孩子同样充满负面情绪。通过吞噬这些负面情绪，种子长大，开花了……”
“变成庞然大物的负面情绪袭击人类。造成死伤无数。人类几近灭绝。
“负责观察人间的天使发现异常，却找不到是什麽东西在对人类进行屠杀。直到一个偶然路过的恶魔，发现了正在吃人的庞然大物……”
夏油杰吐槽：“为什麽天使都看不到咒灵？他们不是很厉害吗？”
【大概因为天使没有负面感情吧。有负面感情的那批不是都堕天跑到地狱里去当恶魔了吗？】
夏油杰：“……你说得对。所以恶魔能看到咒灵。”
两人交谈间错过了一些天使与恶魔探索这是什麽东西，以及并肩战斗的剧情。
“……天使与恶魔合力，将这上帝制造出来的错误制服。但是他们发现，这错误被杀死之后会变回一颗种子。只要人类还存在，就会一直产生负面情绪喂养这颗种子。
“于是恶魔出手，将人类的负面情绪束缚在身边，让这颗种子得不到补充。”
“但天使认为种子也是上帝的子民。虽然它与上帝其他的造物不同，却也不该如此死去。于是，天使为这颗种子创造了类人的躯壳。
“天使不愧是上帝的造物，完美地遗传了其容易犯错的特点……”
杰森念到这里也忍不住吐槽：“写这东西的是个恶魔吧？恶魔也会用文本进行记录吗？”
他继续念下去：“……类人的躯壳并没有装上牙齿。大概正是因为这一失误，拥有了类人躯壳的种子改变了食谱。她变成了一个小姑娘的样子，开始以人类美好的情绪为食。
“小姑娘与天使约定，不能在人类中引起恐慌。于是她利用玫瑰查找正在做美梦的人类，带走他们梦中的幸福……”
杰森合上羊皮卷说：“好了，后面就是一些与小姑娘有关的灵异事件的合集。”
他扭头看向沉睡中的小姑娘，又说：“所以我们是需要找个天使来，才能帮她修补这个正在漏气的身体吗？”
夏油杰看着还在不断泄露的咒力，不得不承认杰森的这个比喻还挺形象的。
五条悟这时候也来到了五条家的忌库。这里由一位五条悟唯一不讨厌的长老看守着。
这位长老年轻时可是同辈之中最惊才绝艳的人。他的生得术式同样是无下限。
可惜无下限术式需要极为精细的咒力操作，如果没有六眼作为辅助，一般人很难使用这个术式。
这位长老摸到了，并且强行拔高了普通人对无下限术式操作的天花板。他甚至在六十岁的时候又一次拔高了天花板，十分令人敬佩。
然而第二年，五条悟出生。
再也无人提起这位长老的天才之名。
“辉，我又来找你玩啦！”五条悟和长老打招呼。
辉长老充耳不闻，假装没有看到他。
辉长老大概是五条家里看五条悟最不顺眼的人吧。
如果一个人努力多年的天花板，被一个刚出生的小子当成地板踩，的确很难保持心态平和。
尤其这个小子还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了就让人来气。
五条悟已经习惯辉长老的态度。他一屁股坐到辉长老对面，问道：“辉，你知道咒灵是怎麽产生的吗？”
辉长老拿起桌子上的书就往五条悟的方向扔，边扔还边骂人。
“那群狗东西是怎麽教人的？你竟然连这麽基础的东西都不知道？小混蛋是不是从来没看过我送过去的典籍！”
无下限撑开，让书重新弹回桌子上。
五条悟露出一个笑脸接着说：“我当然知道咒灵来源自人类的负面情绪啦。我说的是神话啦，传说啦，那种更早的来源。
“比如咒灵是上帝从亚当身上分离出来的，从此之后的人类都会产生咒灵了。”
辉长老坐回去。
他白了五条悟一眼，问道：“你知道这个有什麽用？咒灵是上帝弄出来的，你还能跑去杀了上帝不成？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好好精进你的术式才是正道。”
五条悟一边点头敷衍，一点给夏油杰发弹幕：
【哭哭，被骂了……】
【家里的老头也不知道关于咒灵的传说。他答不出来还骂我不务正业 >a<】
【杰，我好委屈哦！】
夏油杰：……
他疑惑地问：“你没直接打过去？”
五条悟说：【这个不能打。】
【这个是好老头。】
康斯坦丁和蝙蝠侠商量了一番后，跑过来问夏油杰：“她的躯壳已经破损了，你能处理他泄露出来的东西吗？”
这件事夏油杰早在发现小姑娘的伤口逸散出咒力之后就和五条悟讨论过了。
五条悟帮忙找到了咒力内核。而夏油杰偷偷尝试过使用术式。结论是，他能够祓除。
“帮她把这个洞堵上，让她继续去送花，吃正面情绪不行吗？”夏油杰疑惑。
也许是因为这个小姑娘的类人躯壳太过逼真，也许是因为这个小姑娘能够以与咒灵完全相反的方式生存。
夏油杰对她起了恻隐之心。
康斯坦丁只说了一句话：“如果天使有办法堵上，他就直接堵上了。”
夏油杰看着在他的治疗咒灵帮助下才能安稳睡一觉的小姑娘不语。
蝙蝠侠突然询问：“这个小姑娘能不能帮你们提供能量？”
夏油杰不明所以，冲着蝙蝠侠点头。
“这只是我的推测。”虽然这麽说，但蝙蝠侠的声音沉稳，应该十分笃定他将要说的内容。
“也许，这个小姑娘就是天堂和地狱送来，让我们推进世界融合进度的。在那些会魔法的家夥眼里，世界越早融合越好。”
这是康斯坦丁和蝙蝠侠讨论过后，二人一起得出的结论。
从康斯坦丁得到预言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们得到了这个小姑娘，整个过程都太过顺利了。
就好像是有什麽人，在把这个小姑娘主动送到他们眼前一样。
而这一切，都与夏油杰，这个身负世界融合任务的孩子有关。
也许天堂还有一些借其他人的手消灭上帝失误的证据之类的想法。
但总归，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推进世界融合。
夏油杰看着小女孩恬静的睡颜。
刚刚蝙蝠计算机自动搜索，找到了许多拍到这个小姑娘的监控画面。
她总是站在人群中，对着其他人微笑，然后递出一支玫瑰。
只有很偶尔的时候，她会走进人群中，和一些好心的人做朋友。又在好心人因为发现她没有牙齿的怪异模样受到惊吓后离开。
她上一次和人类做朋友，是因为章鱼嘴在吓唬一个人类。
小女孩现身，打跑了章鱼嘴，保护了人类。她邀请人类去自己隐居的地方。
人类带来了朋友，也带来了卷土重来的章鱼嘴。
小女孩和章鱼嘴缠斗。
但她并不擅长战斗。她从生下来，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吃。很快，她就败下阵来。
夏油杰不知道小女孩是出于什麽理由逃走。但咒灵之间有相互吞噬的本能，说不定她是想应该章鱼嘴。总之小女孩逃到哥谭来。
尽管她抛弃人类的行为不太好，但大难临头，各自逃命本就是人类最常见的选择。
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章鱼嘴出现，小女孩说不定已经找到了能够接受她的人类。
夏油杰的思绪乱糟糟的。
他一边觉得小女孩并非人类，自然应该被祓除。他一面又觉得不应该就这样杀死一个努力活着的类人生物。
他沉默不语，迟迟没有动作。
康斯坦丁上前，说道：“我其实不赞成按照他们的安排走。那群家夥不知道在哪里挖了坑等着你跳呢。
“不过，如果就算你做出相反的选择，事情往往也会按照他们设想的那样发展。
“我一般将这种该死的情况叫做命运。”
夏油杰看看康斯坦丁，又看向蝙蝠侠。蝙蝠侠只是冲他点头，并不给出建议。
【杰，你在因为什麽犹豫？】
“她，太像人了。”
夏油杰低喃，脑海里闪过两个瘦弱的人影。“我应该保护她们。同为咒术师，我应该保护……”
【杰！】
五条悟蹙眉，猜测夏油杰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五条悟觉得这个生物的类人躯壳与夏油杰收养的那两个孩子没有半分相似之处。但以杰这个家夥吃代餐的能力，搞不好就是能联想到。
【这东西不是人！】
【你仔细看看，如果没有你的治疗咒灵撑着，她体内的咒力都要充满整间蝙蝠洞了！】
【你可是咒灵操使，不要被咒灵的假象蒙蔽了！】
夏油杰不吭声。
他沉默地将手放到小女孩的内核处，术式发动。
小女孩的类人外壳变得越来越苍白。
随着咒灵在夏油杰手中成型，小女孩最后变成一尊石膏像。
上帝以泥土造人。
天使以石膏像帮小女孩造就一副躯壳。
夏油杰看到石膏像之后仍然沉默。
他收回手，蹙着眉说要先回房间休息。
即使蝙蝠侠说明天带他去吸收能量，也没能让夏油杰的心情好转起来。
【杰，世界融合的进度条暴涨了将近四分之一！】
看到五条悟的喜报，夏油杰仍旧闷闷不乐。
“悟，我感觉我好像杀死了一个人。”
“原来杀人的感觉这麽糟糕。”
五条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他更加不敢想，那时候的杰是如何熬过这样的痛苦，笑着说出要杀死所有非术师的。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对夏油杰重复：
【那个不是人。杰你没有杀人。】
语言苍白无力。
最后还是只能靠夏油杰自己缓过来。
韦恩家的人轮流来夏油杰的房间看他。大家安慰的话语大同小异，也都没什麽作用。
只有两个人例外。
一个人是杰森。
他说：“在拿起枪之前，我就考虑过会不会误伤无辜之人。但我最终还是决定拿起枪，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将哥谭的罪犯清除干净。
“至于误伤的事情，只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就好了。不过你这个要求有点高。你要强过天使和上帝才行。”
“加油吧，你一定可以的！”
另一个是达米安。
他更是言简意赅。
“如果你觉得自己杀了人，就不该摆出受害者的姿态。切腹去赎罪吧。”
达米安后面应该还有话想说。
但他被突然冲进来的迪克强行打断，捂着嘴拖出了房间。
关于达米安还想要说什麽，夏油杰是没有机会知道了。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晚饭时间夏油杰就已经调节好心情。
他甚至还开玩笑说：“多亏达米安的金玉良言。”
韦恩家笑闹过后，放心下来。
唯有五条悟还是止不住担忧，他甚至都说不清他在担忧什麽。
是在担心杰在强颜欢笑？
还是在担心杰想起那些以前的记忆？
还是夏油杰反过来安慰他。
“我真的没事。”
“我就是那时候突然和那个咒灵共情，觉得她好可怜。现在情绪消退，我已经意识到她只是一个咒灵了。”
夏油杰对着虚空微笑。
“悟，还是让我们期待明天去吸收能量吧！”
对于夏油杰来说的明天，对于五条悟可不只是明天。那是五条悟要持续好多天的等待。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
五条悟睁开眼睛。
他拿起手机，随手拍下光线投在家具上的金色纹路。
对着拍出来的照片满意地点头，五条悟将照片移动到【待打印】的相册里。
这个相册里全是五条悟看到之后觉得有趣就拍下来的东西。照片里面不乏一些莫名其妙的内容。
希望到时候给杰看的时候，他还能想起这些抽象画面里的重点是什麽。
五条悟在仆人来喊他之前起床，自己将早已准备好的和服穿戴好。
在穿衣服的时候，五条悟点开眼睛里的图标。和杰的连接还断着，杰在睡觉。
今天是五条家的新年集会。
新年伊始，将五条家所有人聚集到一起，听家主念大概几十年都没有变过的祝词。这个集会就是这样无聊的东西。
如果家里有正好成年的家夥，也会在老头念完祝词之后帮他们举行成人式。
上一次的时候，五条悟直接逃掉这次集会，带着杰去市区里玩了。
比起听糟老头子念无聊的东西，他宁可和杰去排长队等一份甜点！
后来杰离开，他独自一人在大宅里度过寒假的时候，也很少去参加新年集会。最多只是露个脸，然后立刻离开。
但是这一次，他要从成人式开始，和五条家的年轻人更熟悉起来。五条悟抚摸着自己领口上的五条家徽，暗下决心。
门口传来仆从的声音，请五条悟到大广间中集合。
“来了。”
五条悟最后整理一下衣服，走出门去。金色的阳光投射在他的黑纹付上，显得五条悟气宇轩昂。
“啊——”
五条悟捂着嘴，打了个超大的哈欠。
在所有人都跪坐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散漫地踞坐已经十分出格。再看他如此表现，已经有家老捂着心脏喘粗气了。
对于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五条悟完全没有感觉。因为太过无聊，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他点开眼中的图标，确定连接仍然断着。
五条悟知道，按照规律，现在距离杰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有两天。
可他实在无法不兴奋。
因为，等到杰醒来，蝙蝠侠就会带他去吸收能量。世界的融合也许很快就可以完成——他很快就能见到杰了！
五条悟的双脚晃来晃去，存在感十足。
五条家主被五条悟弄出的动静干扰，不小心咬了舌头。
对此，五条家主很想解释。这段诘屈聱牙的祝词，就算念上一百遍也没办法念熟。分心之下咬了舌头是很正常的！
然而五条悟才不听解释，他只听到催眠的声音停了下来。
他从位置上跳起来，拍着手说：“好，老头子的祝词结束了。我们去祠堂举行成年礼吧！”
说着话，他率先往外走。
五条家的长老们偷看家主的脸色。年轻人们则凑到一起用眼神交流。
五条悟站在廊下，回头看来。
阳光从他的背后洒下，让他的表情藏在阴影里。
他微微歪头，轻声询问道：“不来吗？”
那一刻，五条家所有人都感受到后背的汗毛竖起。
尽管五条悟的语气轻柔，但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威胁。
——若是谁不顺从他的意思，会死的！
今年成年礼的主角被同伴推出来。
“悟大人，我是沙耶。”
五条沙耶颤颤巍巍地走到五条悟面前，意外地看到五条悟的笑容。
瞬间，五条沙耶的脑海里就浮现出网络上很火的一张梗图。
一只毛茸茸的小狗低着头，看起来超凶，配文“看起来生气了”。
还是同一只小狗抬起头，懵懂的双眼里满是可爱，配文“没有哦”。
这不是和悟大人一模一样吗！
五条沙耶想。
“那我们走吧。”
并不知道面前的少女在想什麽，五条悟再次转身出门。
门外，成人礼的仪仗早已准备好，只等着家主出来便开始奏乐。
按照正常的流程，家主会带领着参加成年礼的族人，在仪仗的护送下走进祠堂。
之后，在祠堂里，家主会单独对即将成年的族人进行训话，并颁发成年的信物。
获得信物的族人便是正式成年，在外要肩负起五条家的荣誉，在内也要为壮大家族而努力。
这是正常的流程。
但从五条悟第一个走出房间开始，这个流程就不正常了。
演奏组离得远，没看清走出来的人是谁便开始奏乐。
仪仗队的其他人面面相觑，犹豫过后将五条悟当做家主，列队跟上。
反正悟大人是下任家主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这大概是现任家主开始移权的预演吧。
真是的！既然有了移权的打算，就要提前通知他们啊！
他们刚刚在悟大人面前表现得不好，会让悟大人生气吗？
仪仗队心中忐忑，虽然注意到了行进路线出错，却没有提醒。
虽然同样是成年仪式，但男性与女性有不同的流程。就连去祠堂的时候，走的道路都不是一条。
往年如果同时有男性与女性一起成年，是仪仗队最头疼的事情。
但是对于五条悟来说，他只经历过自己的成年仪式。
——虽然他本人还未成年，但因为要入学高专，被五条家强压着进行了元服仪式。
他也只知道这一条路。因此，他就领着五条沙耶走了这条路。
同样察觉出走错路的五条沙耶立刻抛去对五条悟的胆怯，感动不已。
都是什麽年代了，还讲究那套男尊女卑的老传统。
男性成年就是元服，可以出仕入将。女性成年就是着裳，可以嫁人了。
她，五条沙耶，虽然实力比不上悟大人，但也是能把家里一些没用的男人胖揍一顿的！
她早已做好了规划。成年之后要努力出任务，混进总监部，帮五条家争取更多权益。
所有人都嘲笑她异想天开，但是悟大人竟然用这样的方式隐晦地支持她！
呜呜呜，她错了。她怎麽能够无理地将悟大人比作小狗狗。悟大人是天神！
可是小狗狗真的很可爱啊！
走入祠堂，五条悟回身看到表情扭曲的五条沙耶。
“你不舒服吗？那我们快点过掉流程吧。”
五条悟找到早已准备好的成年信物，递给五条沙耶。
“恭喜你成年，从此之后，请你自由地选择未来。”
这话是当时参加自己的元服礼时，五条悟听了一耳朵的说教后想反驳的话。这时说给其他人听正好。
五条悟满意地点头。
五条沙耶强忍着感动的眼泪，高喊：“我将誓死追随悟大人！”
其他人回过神来，追到祠堂的时候恰好听到这句话。
走在最前面的五条家主突然晕了过去。
五条悟疑惑：“家主老头怎麽了？中暑了吗？”
五条沙耶看着庭院里还没有消融的积雪，点头：“应该就是中暑了！”
第74章 能量！能量！
五条悟有些苦恼。
多亏了五条沙耶在同龄人中的宣传，五条家的年轻一代对他的印象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
当然，这也少不了一直照顾他的五条明在其中推波助澜。
不管怎麽说，面对年轻一代突如其来的热情，五条悟无论如何都没有错过的道理。
他决定，异世界科学小课堂即日开课！
首先，先把明和沙耶薅过来帮忙整理他从异世界偷师来的知识点！
因为考虑过要在这边的世界传播，五条悟做了十分详细的笔记。但是内容详细归详细，笔记里仍然有不少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的速记符号。
两人现在的工作就是将五条悟的速记翻译成通顺的语句。
尽管两个人都觉得他们翻译出来的东西不太像人话。不过五条悟被家主叫走了，有什麽问题也只能等他回来再说。
需要翻译的内容不多。工作告一段落后，五条明主动挑起话题。
“我真的好欣慰。大家终于明白悟大人是个多麽好的孩子。
“真不愧是沙耶，做到了我十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我真是太感动了！”
五条沙耶：？
这个人说话为什麽怪怪的？
沙耶毫不留情地说出真相：“因为明你和老头子们关系很好。其实大家都不太喜欢你来着。
“我也没想到悟大人会如此信任你，还让你参与如此机密之事。”
“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大笑着走进房间，显然是听到了沙耶的话。“明，原来你的人缘也很差啊！”
五条明咬着牙说：“污蔑！全都是污蔑！悟大人，家主的情况如何？”
“明，就是因为你更关心老头子，才会被年轻人讨厌的哦。”
五条悟一屁股坐下来，拿了颗橘子剥。“老头子一听说我暂时没有继位的打算立刻变得活蹦乱跳的。”
“好酸。”五条悟吐了吐舌头，随手将剩下的橘子递给五条明。
五条沙耶适时送上已经被掰走一半的橘子，“悟大人，这个橘子甜。”
她又说：“大家都十分期待您登上家主之位，带领我们创造新的五条家呢。”
“沙耶啊，世界可是很大的！光是看着五条家这一点点地方可不行。”五条悟吃下沙耶递来的橘子，幸福地眯了眯眼睛。
他伸手，按上两人誊抄出来的笔记，说道：“现在，我要和你们说一个秘密！”
*
【然后我就打发他们两个去学习了。等他们学懂，再教给其他人，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说不定世界都融合了，他们还没有入门呢。】
在夏油杰洗漱的时候，五条悟和他简单地讲述了一下自己那边的事情。
【杰，你说韦恩集团能不能和五条家联合搞点交换生项目，让我把年轻人送过来学习？】
【布鲁斯会愿意把你旁边的那间客房贡献出来当我的宿舍吗？】
“悟，你不是拒绝当家主了吗？还有搞交换生项目的话语权吗？”
夏油杰揉着眼睛走出盥洗室，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杰，你没睡好吗？】
五条悟有些担忧。
“好像做噩梦了，但是又想不起来。”夏油杰又打了个哈欠，“没关系，我等下去偷提姆的咖啡。”
“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五条家本来也不是家主的一言堂。我现在的目标是把他架空！以后决策的事情听我的，要和总监部、和另外那两家打交道的事情让他去。】
五条悟嘀嘀咕咕：
【我还要去哥谭留学呢。要是接任了家主岂不是要被绑在日本出不来。】
夏油杰的脚步突然顿住。
他问：“悟你要来哥谭吗？”
【对啊，我要去找杰呀！难道杰要回日本吗？】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
夏油杰：“我不回去吗？”
“回去？小夏油你要去哪吗？”迪克从夏油杰的身后追上来，和他打招呼。
“啊，我在和悟商量世界融合之后的事情。”夏油杰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说了出来。
面对真心把自己当做家人对待的迪克，夏油杰不愿意隐瞒。如果他真的要回日本去，至少应该好好道别。
迪克闻言愣了一下。
他并不挽留，也不道别，只是笑着说：“祝你今天一切顺利。”
这本来应该是个十分美好的画面。可惜，迪克说到最后打出来的哈欠破坏了氛围。
夏油杰疑惑：“你没有睡好吗？”
迪克点头。
“昨天晚上突然发生了一起命案，我跟着布鲁斯收集线索收集了一整晚。”
说话间，两人走到客厅里。
迪克对着已经在咖啡机前忙碌的提姆说：“提米，我也想要一杯！”
夏油杰连忙跟上：“我也要！”
提米回身看了两人一眼。
他找出一个新杯子，从自己的咖啡里给夏油杰分了一个杯底，并对迪克说：“你自己去煮。”
提姆又对夏油杰说：“别担心。案子是我的，不会耽误布鲁斯带你去瞭望塔的。”
夏油杰小声嘀咕：“我没有担心。”
他将仅有一个杯底的咖啡喝完，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要来一点吗？”刚从厨房走出来的迪克看到夏油杰的表情，举起自己的杯子问道。
夏油杰连连点头。
然后他就看到迪克将他的牛奶整杯倒给了他。做完这件事后，迪克举起三明治和其他人告别：“我先回布港了，周末再回来。”
夏油杰目瞪口呆地看着迪克丝滑地溜走，说不出来话来。
阿福端着两人的早餐走出来，“夏油少爷，我认为年轻人应该尽量少地摄入咖啡，你觉得呢？”
夏油杰指着提姆的杯子：“我认为你应该问他，阿福。”
提姆将自己的咖啡一饮而尽，拿起自己的早餐开溜。“我去查案子了，你慢慢吃。”
“好吧，我不需要咖啡。”
夏油杰妥协。他拍拍自己的双颊，让自己兴奋起来。
今天他可是要去吸收能量了诶！
他马上就可以见到悟了诶！
嗨起来啊，夏油杰！
于是，布鲁斯来到餐厅的时候，得到了双眼闪亮的夏油杰的注视。
那个瞬间，布鲁斯甚至怀疑自己迟到了。他看了眼时间，发现还在约定范围内，才安心吃早餐。
然而夏油杰的注视还是给了他压力。
布鲁斯快速又不失优雅地吃完早饭，带着夏油杰来到瞭望塔的时候，其他人还没到。
“他们还没来，我们先试试超级发电设备吧。”蝙蝠侠领着夏油杰往一个房间走，搬出一台看起来并没有在使用的发电机。
蝙蝠侠解释道：“这是只运用了地球科技的初始型号，也是我最了解的型号。你要怎麽吸收它的能量？”
“系统说我接近能量内核之后，它会自己吸收的。”夏油杰伸手摸上发电机。
“悟，怎麽样？进度条有增加吗？”
【没有反应。】紧盯着进度条的五条悟立刻给出反馈。
【杰，是不是要开机才行？】
蝙蝠侠听到反馈，在设备的按钮上按来按去。设备的面板上能够明显地观察到电能的输出越来越大。
可惜，无论输出量有多大，五条悟那边都观察不到进度条的变化。
最后，五条悟决定他先断线，让夏油杰找系统问个清楚。
系统上线，立刻以机械音播报：
【检测到可利用能量，正在吸收……】
夏油杰：“别装人工智障了，你快点解释一下悟那边的读数为什麽不涨！”
【我已经在努力吸收能量了。进度条不涨，当然是因为他没有增加啊。】
听见系统的废话文学，夏油杰拳头硬了。
然而系统就在他的脑子，他总不能重拳砸向自己的头。
更生气了！
【其实这也是可以预料的。随着你用咒力作为能量推进进度，我也在不断地将自己改造成更适应吸收咒力的样子。】
【你没觉得最近我吸收咒灵转化的进度条变多了吗？！】
夏油杰冷漠：“没觉得。”
“你为什麽突然给自己增加设置？”
系统委屈。
【设置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也没问过我啊。我不是一开始就告诉你除了咒力之外，其他的能量损耗会高一点嘛。】
夏油杰指着已经输出了相当于哥谭整座城市一个月用电量的读数，反问：“你管这种损耗叫做高一点？”
【我们可是在拯救世界！】
系统立刻反驳。
【而且，就算不计算损耗率，电能的供能效率也远远比不上咒力啊。作为咒术师，你要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才行。】
夏油杰手动将系统闭麦，忍不住骂道：“智障系统。”
蝙蝠侠低咳：“注意语言！”
“怎麽了？进展不顺利吗？”
夏油杰失落地点头。
正巧，五条悟计算着时间重新上线。
【我断线这段时间，进度条也始终没涨。】
夏油杰给两人解释道：“系统说电能的供能效率很差，再算上损耗率，能够提供的能量很少。”
蝙蝠侠安慰他：“这也正是我在制作瞭望塔时放弃用这个初代机供能的原因。别担心，我们还有很多供能效率高的能量。”
一撮小卷毛探进房间，后面跟着超人和煦的笑容。
“我应该没有来晚吧？”
超人走进室内，挥舞着手上的透明水晶。“我把备用能量内核带来了，你要怎麽吸收？”
夏油杰惊讶地看向超人手上的东西，发出没见识的声音：“这是能量内核？”
超人笑起来：“其实这个集合了能量内核与钥匙两种功能，我更喜欢把他当成钥匙用。”
超人将水晶放到夏油杰的手中说，“就这样，我的堡垒感应到它蕴含的能量就会自己将门打开。”
夏油杰下意识地握住水晶，询问五条悟：“悟，进度条有变化吗？”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回答。
“悟？”夏油杰将水晶还给超人，“悟你怎麽了？”
并没有得到五条悟的回应，夏油杰的脑中反而响起系统的机械音——
【重启成功，请稍候。】
蝙蝠侠和超人一起关切地看着慌乱的小孩，询问情况。
夏油杰也不明所以，只能等待系统解答。
【那个能量系统无法吸收……】
系统的解释刚说到一半，就因为五条悟上线被打断。
五条悟一上线便立刻询问道：
【杰！我刚刚突然被掉线了！】
【出什麽事了？】
夏油杰：……
因为悟上线打断了系统，所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这是可以说的吗？
不管可不可以说，夏油杰都说了。
【那我走？】
虽然心有不甘，五条悟还是在留下一句【废物系统】之后主动断线。
系统重新上线，立刻解释：
【刚刚那个能量太高级了，系统解析不了，没办法转化。】
【而且还因为单位摄入量太大，直接让系统死机了。我只能选择重启。】
夏油杰：……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种能量因为供能效率太高，导致了你的死机吗？”
【是这样没错！真高兴你能使用这样专业的术语！】
夏油杰攥紧拳头，再次遗憾他打不到系统这个废物。
听了夏油杰的话后，蝙蝠侠和超人一起皱眉。“母盒的供能效率与氪星的技术相差无几，说不定还要高一点。你还想要再试试吗？”
夏油杰不信邪地点头。
最多就是让系统再卡机重启一次！
很快，夏油杰就信邪了。
系统还真的又重启了一次。这一次，夏油杰还听到了系统卡机的警报声——
【错错错错错错……】
刺耳的机械音让夏油杰头疼，甚至没有了和系统生气的力气。
他眼巴巴地看着蝙蝠侠，等待他找来其他的能量。
蝙蝠侠安慰夏油杰，“没事的，我们再想想办法。”
简直就是在展示军火，蝙蝠侠从瞭望塔的犄角旮旯里找来了许多外星科技。
有些正联已经研究明白，并有了转化的成果，有些正联都一知半解。
然而这些能量仿佛在两个极端。
要麽让系统报错，甚至卡机重启；要麽就是像电能一样，吸收半天，进度条没有一点动静。
五条悟反复连接，数次打断系统的解释。
最后他们干脆约定，除非五条悟观察到进度条有明显的增加，先暂时不上线。
五条悟等得百无聊赖，又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做什麽，只好像个老爷爷一样泡茶静心。
恰好他的房间里有五条明留下来的一套茶具。
然而五条悟上茶道课的时候永远在走神，完全不记得正确的步骤。
在第一步用热水冲洗茶具的时候，突然每一个茶杯都出现了裂缝。
——超坏的预兆！
五条悟的心飞速下沉，专心致志地盯着进度条。
进度条一动不动。
杰的连接倒是时不时断开一下。
蝙蝠侠把能够想到的能量都试了一遍，甚至连他本来没想邀请的魔法师们都找了过来。还是没能找到可以替代咒力的能量让夏油杰吸收。
大概真的就像是系统所说的，对于系统来说，最优的能量就是咒力。
这是系统为了夏油杰特别调整的结果，但同时也阻碍了他利用其他能量。
最后，夏油杰主动叫停还在找人来帮忙的蝙蝠侠。
既然是咒术师，就用咒术师的方式来解决。这大概就是他的命运。
夏油杰决定接受自己的命运。
蝙蝠侠去送前来提供帮助的朋友们，夏油杰找了处廊桥看星星。
悟还没有上线，系统也被他静音。他难得可以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
夏油杰突然笑起来。
真可怕。他才和悟形影不离多长时间，竟然开始觉得独处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从瞭望塔上可以远眺到地球。
这颗蔚蓝色的星球在静静地旋转。夏油杰的眼前是云，是海，是大地。
唯独没有人。对于这颗星球来说，人实在太渺小了。
“很美丽吧。”超人站到夏油杰的身边，和他一起向地球眺望。
“每次遥望地球的时候，我都觉得很感动。外星人大概也有这样的感受，才会不停地往地球跑。”
“我也是。”说着，超人冲夏油杰眨眨眼。
“你想去看看太阳吗？”
夏油杰：“啊？”
还不等夏油杰反应，他已经被超人抱着，飞到了太阳附近。
超人的生物立场温柔地包裹住夏油杰，让他即使在太空中也能如常呼吸，并且免受高温的炙烤。
然而即便如此，夏油杰也忍不住屏息凝神。
超人笑着提醒道：“友情提示，你现在可以呼吸。”
夏油杰猛地反应过来，大口喘气。
五条悟就是在这个时候上线的。
【哇哦！杰，你这是在哪里？】
夏油杰答非所问：“悟，友情提示，你现在可以呼吸。”
听着小孩拿自己的话去揶揄朋友，超人笑起来。
他对两人说：“还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能量想要和你分享，就是这个，黄太阳光。
“这可是让我拥有超能力的最强能量。甚至足以让我起死回生。”
听到小孩的惊呼，超人得意地笑。
超人又眨眨眼，对夏油杰说：“偷偷告诉你，我会把一些不能留在地球上的危险品扔进太阳里。
“就像是被投进大型焚烧炉一样，任何东西都会瞬间消失。”
夏油杰：“啊？”
超人又说：“每个人都有最适合自己的能量，虽然不能轻松借用其他能量有些可惜。但使用你自己熟悉的能量一定是最稳妥的。”
夏油杰终于听明白了，超人这是在拐弯抹角地安慰他。
他笑笑，对超人道谢。
“我刚刚的确有些后悔。如果昨天没有吸引那个咒灵就好了。说不定就是因为她一口气提供了好多进度条，才让系统完成了对咒力的适应。”夏油杰说。
“不过你说的对。我最熟悉的能量就是咒力，这是最稳妥的选择。我只是有些发愁，现在吸收咒灵的效率有些慢。”
超人也跟着他发愁。“我听说，你不需要接近就可以吸引人群中的咒灵是吗？也许我可以带你环游世界，让你尽快收集到更多人的咒灵。”
超人说做就做，带着夏油杰往地球飞去。应夏油杰的要求，他们先停留在日本上空。
这是夏油杰熟悉又陌生的国家。
没有天元的结界笼罩，却同样提供了不少咒灵。夏油杰并没有第一时间吞吃特级的咒灵玉，因为数量太多。
在日本扫荡咒灵的进展很缓慢。
到最后，夏油杰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耽误了超人太多时间。
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从五条悟那边得到的反馈来看，除了最后剩下的十六个特级之外，他们将日本境内的咒灵扫荡一空之后，进度条的增长也不明显。
五条悟说：【感觉还不如哥谭提供的进度条多。】
这个发现让两人心灰意冷。
虽然日本的人口不算很多，但他们的社会氛围压抑几乎是公认的。
而这样一个国家，还比不过哥谭一座城市？
夏油杰开始怀疑，扫荡世界一圈到底有没有用。
面对他的答案，超人也没有办法给出答案。他只能先把小孩送回韦恩庄园，和他约定下次再带他去别的地方。
超人飘到韦恩庄园上空的时候，突然发现他之前忘记和蝙蝠侠联系，就直接带着小孩去看太阳，还去了日本。
他默默地将夏油杰放在庄园门口，询问道：“你自己走进去怎麽样？”
虽然不明所以，夏油杰仍然默默点头。
超人松口气，偷偷擦了一下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他放下夏油杰，迅速离开韦恩庄园。
然而蝙蝠侠的短信还是追上了他。
[顺手帮你清除了留在日本的监控，不用谢。B。]
超人：……
不明白超人在想什麽，但夏油杰还是很喜欢走这段从庄园门口到大宅门口的路的。
尤其平安夜那天的积雪还没化。他故意不走已经清扫出来的道路，听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看着幼稚踩雪的夏油杰，五条悟喃喃：【好像不需要我安慰你了。】
夏油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随口回答：“是啊。需要我安慰你吗，悟？”
【不需要。我可是成熟的大人！】
夏油杰忍俊不禁。
【不过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就在刚刚，世界缝隙增加了二十四条。和我刚刚数的连接断开，也就是系统重启的次数相同。】
【杰，先不管这两个数字有什麽联系。你要做好准备，也许要有许多咒灵掉到那边去了。】
在五条悟提醒之前，夏油杰已经向大宅飞奔。
第75章 兵荒马乱的几小时。
夏油杰冲进蝙蝠洞的时候，提姆和布鲁斯正在讨论前一夜发生的杀人案。
蝙蝠计算机上展示着受害者的照片。
受害者遭遇了残忍的割喉，躺在血泊之中。一家三口，无一人生还。
夏油杰发现屏幕上的脸有些熟悉。那是在平安夜，将他错认成狐狸的男孩。
如果不去看他们的伤口，那对盛气淩人的母子相拥躺在床上，脸上的表情恬静。仿佛他们正陷在一场梦中。
而那个麻木道歉的男人倒在地板上。
他大概注意到了犯人的到来。他的表情定格在惊讶与恐惧。
照片从夏油杰的眼前消失。
是提姆关掉了页面。
夏油杰回过神，说出他找过来的原因：“又有新的世界缝隙出现了！很多！非常多！”
提姆直接从蝙蝠计算机上调出地球模型。之前的两道缝隙已经标注在上面。
通过五条悟的指挥，夏油杰的转述，他们将添加的二十四条缝隙标注上去。
看着分散在世界各地的缝隙，提姆忍不住咋舌：“啧，怎麽会突然出现这麽多。”
“添加缝隙二十四条，系统一共重启过二十四次。”蝙蝠侠看向夏油杰，询问道：“这两者有关系吗？”
夏油杰也无法给出准确答案。
五条悟只好再一次断线，让系统出来解释。
【也许？】
【可能？】
【大概？】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系统，理解不了这麽复杂的事情啦。】
夏油杰真是一点都不想转述这样的回答。明明欠揍的是系统，丢脸的却是他。
“那就先假定这两者之间存在联系吧。”蝙蝠侠沉吟片刻，说道：
“我会想办法监控新缝隙的情况，你只需要保证系统的稳定就好。什麽情况会导致系统重启？”
夏油杰闷闷不乐：“之前一直很稳定。除了这次因为吸收到处理不了的能量重启，就只有最开始系统说能量不足，吸收了能量之后就重启了。
“我不知道系统重启会造成缝隙。如果我早知道，就不会……”
蝙蝠侠拍拍夏油杰的肩膀，阻止小孩的话。他宽慰道：“任何尝试都是有价值的。就算早知道，我也会帮助你查找可以利用的能量。
“不过那会在我将世界缝隙监控起来之后。现在也不晚。别担心，目前情况还在掌握。”
蝙蝠计算机突然响起警报，有人正在入侵。很快，警报声也停止了，钢骨接管了计算机系统。
“我刚刚升级了咒灵监测系统，有没有人能帮我测试一下？”
“来得正好。”提姆和钢骨打招呼，“不过能不能请你放开我的计算机小姐。”
“哦，抱歉。我看到你们突然标记了大量的世界缝隙，有点着急。”钢骨说着话，蝙蝠计算机的屏幕突然刷新了一下。
提姆移动椅子，挪动到旁边的屏幕上重新打开凶杀案的数据。
蝙蝠侠对夏油杰微笑，好像在说：看吧，尽在掌握！
他推着夏油杰来到钢骨面前。
夏油杰问：“我要怎麽配合你？”
钢骨答：“你的异世界咒灵还在吗？把他放出来就好。”
夏油杰依言照做。
钢骨直接在蝙蝠计算机上打开卫星监控页面。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原理，夏油杰只能听懂一部分。
总之就是既然咒力也是能量，只需要增加能量检测模块就能用卫星锁定咒灵。
完美的想法！
夏油杰看着毫无反应的监控界面询问：“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钢骨：“……我正在排查。”
蝙蝠侠拍拍夏油杰的肩膀，让他继续和钢骨一起测试新系统。他则打算先去查看一下哥谭内部出现的新缝隙。
达米安和提姆也想跟着，却被蝙蝠侠拦住。
理由很简单，能够看见咒灵的眼镜只有一副。面对无法看见的怪物，人太多反而会变成累赘。
不过蝙蝠侠不打算逞强。他有将缝隙的地图发给杰森——韦恩家里能够凭借肉眼看到咒灵的人。
夏油杰也很想去。
他想，如果让超人带着他飞。他可以迅速将所有缝隙都查看过来。
可惜，缝隙不是一次性信道，用过一次还能再用。谁也不到另一个世界的咒灵会在什麽时候掉过来。
他们现在的需要的并不是一次性的查看。而是持续不断的巡逻。
突然，监控界面里亮起密密麻麻的红点，又迅速消失。
钢骨无奈地说：“我试图区分本世界人产生的咒灵与异世界掉过来的咒灵。但是很难从数值上将二者区分开。”
夏油杰很想给出意见，但是在他的视角里，两个世界的咒灵本来就是一种东西，根本无法区分。
五条悟就是在这时候重新上线的。
【杰，又一个超坏的消息。】
【禅院甚尔发现了缝合线并追击。我赶到现场之后发现双方同时失踪。现场同时出现了四种不同的残秽。】
【最坏的情况，是禅院和缝合线，还有三个咒灵，甚至可能都是特级咒灵一起落到你那边去了。】
短短几句话，夏油杰读了两遍才看懂。
他猛地站起来，对钢骨喊道：“先别锁咒灵了，你能不能用卫星找人！”
“可以是可以，你要找什麽人？”钢骨问。
注意到夏油杰的情绪不对，提姆和达米安也靠过来。
禅院甚尔。光说出这个名字当然没有用。夏油杰努力回忆此人的特征。
他突然觉得一阵头痛。
仿佛有一把刀捅穿了记忆的迷雾，夏油杰对禅院甚尔这个他应该认识的家夥的记忆清晰起来。
啊，那把刀捅穿的不是他记忆的障壁，是悟的身体。
夏油杰忍耐着头痛，努力不去在意悟的情况，将注意力集中在总结禅院甚尔的特征上。
那是一个有着黑色半长发，长度大概过耳的家夥。他的右侧嘴角有一道竖直的疤。
这家夥很强，而且不是什麽好人……
【杰！】
【杰你在想什麽？！】
【杰，禅院甚尔的特征太不明显了。去找缝合线！额头上有一圈开颅手术之后留下的缝合线痕迹的家夥。男女不明。】
夏油杰回过神。
他下意识念出缝合线的特征，还有他自己总结出的禅院甚尔的特征。
“他们两个很有可能正在一起。可能正在打架，也有可能组队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应该在缝隙附近。
“对了，还要通知布鲁斯。如果他遇到这两个人的话，让他不要靠近。他们很危险。”
夏油杰的思绪慢慢清晰起来。
钢骨和提姆分头查询各地的缝隙，达米安通知蝙蝠侠。
杰森的通信先一步打来。
“夏油在不在？
“我遇到了三个快要被打死的咒灵，比扎罗去接你了，去大宅门口等。
“这兄弟好猛！受着伤都能以一敌三。但是我怎麽感觉他和你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啊？他不是咒术师吗？”
“看紧那个额头有缝合线的家夥！别让他跑了！”夏油杰对杰森大喊，之后迅速向杰森说的地点跑去。
夏油杰的大脑好像被分为了两半。
一半在飞速运转，思考既然禅院甚尔和缝合线掉过来了，他应该怎麽处理；另一半则仿佛静止，放着禅院甚尔从背后偷袭悟的画面。
以至于，夏油杰都没有注意到，五条悟已经许久没有吭声了。
五条悟还记得他曾经问过夏油杰对禅院甚尔的印象。
那时候杰的回答是没有印象。
可是现在，杰想起了禅院甚尔的样貌。
对于五条悟来说，禅院甚尔是帮助他突破的一把刀。但对于杰来说，那家夥意味着什麽呢？
五条悟一直没有机会问问杰。
但在杰离开的那十年，五条悟回忆过去，难免会对禅院甚尔产生迁怒的情绪。
他和杰美好的学校日常就是从星浆体事件后被打破的。而打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禅院甚尔那家夥！
那家夥杀死了理子妹妹，还打败了杰。杰一定很讨厌他！
五条悟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不想让杰想起那家夥！
……
五条悟注视着被比扎罗夹在腋下，满脸严肃的夏油杰叹气。
他真的很想对杰说不要再想了！
就算要想起来，也等到和他见面之后吧！等到他能将杰抱进怀里，杰无论有什麽想法都可以。
比扎罗的速度很快。但有些人逃跑的速度更快。
比扎罗悬停在半空，疑惑地看着只剩下一个人和两个咒灵的战场。“咦，红去哪了？”
夏油杰从空中观察到禅院甚尔和另外两个咒灵的情况，觉得杰森在夸大其词。
禅院甚尔这家夥都快要动不了了。
他这不是马上要被两个咒灵联手宰了吗？
这可真是太好了！
夏油杰召唤出章鱼嘴，直接展开领域。夏日海滩的盛景以章鱼嘴为中心展开，将禅院甚尔和两个咒灵同时纳入攻击范围。
虽然夏油杰控制这一招还不熟练，但是勉强够用。领域之内，咒灵的术式有必中效果！
术式发动，成群的食人鱼涌出，分散向两个咒灵和禅院甚尔。
可惜，食人鱼还没有碰到禅院甚尔，火山头也展开了领域。
在使用领域对拼时，更加成熟的术式才能控制战场。
而无论是章鱼嘴的领域，还是夏油杰的控制，都要比火山头稍逊一筹。
夏日海滩瞬间变成熔岩地狱。
比扎罗抱着夏油杰躲避岩浆。
“好热。”
比扎罗的冰视线冲着火山头而去，轻易地被领域内的岩浆拦下。
眼睛里长出树杈的咒灵拦住想要继续发动术式的火山头，并发出奇怪的声音。
夏油杰听不懂，但也明白，那边的两个咒灵在交流。
“喂，小鬼。”
禅院甚尔抬起头，对飞在半空中的夏油杰喊话，“你还能打吗？”
【杰，禅院甚尔是个只认钱的家夥。只要有钱，就可以雇佣他做任何事。】
夏油杰低声说：“包括杀人吗？”
【也包括杀人。】
夏油杰垂眸，看向身上的伤口正在愈合的禅院甚尔。他低声问：“所以悟已经原谅他了吗？”
五条悟谨慎地回答：【反正我已经杀过一次这家夥了。】
夏油杰闻言沉默。
他示意比扎罗降落。两人站在咒灵与禅院甚尔中间的位置。
夏油杰承认，他刚刚冲动了。
在这个世界太久，收服咒灵又太容易，让他忘记与咒灵战斗的感觉。
万幸对方并不打算立刻动手，甚至还有交流的意图。
夏油杰决定掌握谈话的主动权。
他装作不认识禅院甚尔的样子，同时询问两方：“你们是什麽人？为什麽跑到哥谭来？”
“哈？你刚刚不是还在和五条悟交流吗？别装了，我都听见了。”禅院甚尔回答。
明明场中属他的状态最差，偏偏最放肆的也是他。
咒灵方一听到五条悟的名字便立刻警惕地盯着夏油杰。
“你和这家夥是一夥的？”
【禅院甚尔这家夥应该有对抗领域的手段，所以才有恃无恐。】
【杰，你别被他的节奏带走。就当不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夏油杰依言否认。
“你们在哥谭打架，我才来制止。”
火山头不耐烦地问：“你一直哥谭哥谭的重复，那是什麽地方？”
夏油杰装出惊讶来。
“这里是美国啊，你没听说过吗？”
火山头不可置信：“哈？美国？”
“我为什麽会到美国来？你不是日本人吗？”
“日本人就不能在美国生活了吗？”
夏油杰偷偷试探：“我说你啊，一直维持着领域不累吗？不如把领域撤了我们聊一聊。”
夏油杰脚边的岩浆突然爆起。
火山头冷笑：“谢谢你的关心，我不累。”
“你这家夥是咒灵操使吧？能够役使咒灵的咒术师。没有办法破解我的领域就哄骗我吗？
“既然已经了解了情况，那你也就没用了。去死吧！”
比扎罗将夏油杰挡在身后，以冰视线对阵冲他们的喷涌过来的岩浆。
然而想要在领域中战胜术师的术式极为困难，比扎罗没有胜算。
夏油杰给禅院甚尔甩过去一个治疗咒灵，然后掏出他刚从日本搜刮来的十六个特级咒灵玉，全部吞下去。
夏油杰还有一招压箱底的绝招——漩涡，抽取所持有咒灵的全部咒力汇聚于一体的强力一击。
夏油杰有信心，他投入全部咒灵的一击可以战胜咒灵领域内的术式。
“咔嚓——咔嚓——”
一个燃烧着刀尖捅了进来，咒灵的领域破碎。
眼睛里长着树杈的咒灵发生奇异的嘶吼，反身向刀尖进入的方向打去。
“比扎罗！”
夏油杰大喊一声，同时漩涡出手。
一道闪光过后，地面上的建筑被夷为平地。
杰森在天上破口大骂。“你这小子是想要连我一起杀死吗？！”
【杰，那两个咒灵被祓除了。】
“嗯。”夏油杰有些低落，用鼻子发声。
十九只特级如果投给系统，不知道能让进度条增长多少。
现在全部被他一击挥霍干净。
不过，这些都是他冲动的代价。
没有让来帮忙的比扎罗受伤，不管投入多少咒灵都值得。
夏油杰叹气。
这门课程的价格可真高啊。
他收拾好心情，看向落回地面的杰森。他问：“缝合线和那个咒灵呢？”
杰森没好气地答：“那个咒灵跑了，老蝙蝠去追了。缝合线被我绑在那里。”
“他已经跑了哦。”禅院甚尔的声音响起，他正蹲在缝合线身边，用手拨弄对方被掀开的头盖骨。
夏油杰感觉一阵恶心。
这是比吃咒灵玉还要痛苦的生理反应。只是五条悟的弹幕打断了他。
【杰，快去找蝙蝠侠！】
【不能让他离那个咒灵太近！】
对于五条悟的指挥，夏油杰从不迟疑。他立刻招呼比扎罗再次送他一程。
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他们赶到的时候，只找到昏睡的蝙蝠侠。
夏油杰使用治疗咒灵，也无法将蝙蝠侠唤醒。他们只好先把蝙蝠侠带回蝙蝠洞。
【那个咒灵的术式涉及到人类的灵魂，是最麻烦的术式。】
五条悟也有些懊恼，没有及时将这几个咒灵的情况和夏油杰同步。
“既然涉及灵魂，能不能请魔法师来看看。”提姆提议道。
自然没人反对。
很快，蝙蝠洞的门就被敲响。
虽然不是扎坦娜经常走的路线，但关心则乱的小鸟们也没有深思。
于是，禅院甚尔就这样扛着缝合线的尸体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他将缝合线的尸体扔在地上，抱怨道：“你们也太耍赖了吧，竟然还会飞。”
面对众人或惊奇或警惕的目光，禅院甚尔敲敲肩膀，故作疑惑：“怎麽？你们不准备回收这具身体吗？”
“哇哦。”芭芭拉的声音响起。
“请告诉我刚刚的爆炸和你们无关，也和这具你们还没处理掉的尸体无关，好吗？我爸爸要疯掉了。”
夏油杰叹气。
他先是回答芭芭拉的问题：“爆炸是我做的，但确实和这具尸体无关。
“芭芭拉，警方需要和医院，墓地联系，如果发现偷尸体的案件就立刻上报。
“有一个会借用死去的尸体活动的怪物正在哥谭逃窜。只有打穿它的大脑，才能真正的杀死他。”
然后他又向众人介绍禅院甚尔。
“这家夥是我那个世界的人。之前正受雇于悟追踪咒灵和这个缝合线。成果你们也都看到了。
“把章鱼嘴放过来的也是他。”
禅院甚尔挑眉，“啊，五条悟是这麽说的吗？其实是他一击打偏，才把那个咒灵放跑的哦。”
夏油杰装作没听到。他继续说：“总之，我会去查找跑掉的咒灵。这是比缝合线还要危险的存在，不能放任他在哥谭流窜。
“你们如果接到了有人意外失踪的报案，或者人变成了怪物的报案，都可以联系我。
“布鲁斯这里，还是等扎坦娜来看看再说。”
说完，夏油杰就要拉着禅院甚尔离开，却被醒过来的蝙蝠侠拦住。
布鲁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又被达米安按回去。他按住太阳xue，仍然觉得头晕目眩。却坚持地拉住夏油杰，不让他离开。
“既然那个咒灵这麽危险，我不能让你独自面对他。”
【杰，我觉得那个咒灵大概还会来找蝙蝠侠。】
夏油杰：“为什麽？”
【那个咒灵就是会被灵魂坚定的人类吸引。】
夏油杰转述了五条悟的话，布鲁斯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夏油杰不明所以。他左右看看，然后拉了一把距离自己最近的杰森。
杰森的手已经握在配枪上，看起来随时都能拔枪给人的脑袋开上七八个洞。
蝙蝠侠叹息。“虽然我并不想承认，但扎坦娜曾经验证过，这座城市里有一个人的灵魂同样坚定。”
看大家的反应，夏油杰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了。“是小丑？”
众人一起沉默地点头。
“让我去阿卡姆看看吧。”夏油杰说，“我要抓到那个咒灵。”
“我和你去。”杰森提起夏油杰的后领，带他去车库。
坐在杰森的后座上，夏油杰才终于能够好好复盘一下这兵荒马乱的几小时。
虽然头上带着头盔，但他仍然忍不住抬手捂住脸。
他都做了些什麽啊！
第76章 愤怒，惟有杀人才能平息的愤怒——
“那是发生在我死后一年的事情。”
也许是杰森察觉到夏油杰的情绪不佳，也许是杰森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总之，他开始给夏油杰讲起扎坦娜是如何发现小丑的灵魂坚定程度不输蝙蝠侠的——
夏油杰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吐槽道：“你这是什麽纪年法啊？”
杰森装作没听到，自顾自说下去：“那时候提姆还没找到布鲁斯，迪克也要守着自己的城市。失去了我的蝙蝠侠孤身一人，与这座城市的罪恶作战。
“不过，就算那时候的我没有死，遇到当时的情况也帮不上忙。那是一场只属于蝙蝠侠和小丑的战斗。”
几年前，哥谭发生一起集体昏睡事件。
最开始，意外昏睡的是老人和小孩。他们陷入睡眠，连续几天都不曾苏醒。
医院查不出他们的病因，只能尽一切努力维持他们的生命体征。
蝙蝠侠努力查找众人昏睡的真相。
然而在他找到答案之前，身体孱弱的年轻人也开始昏睡。
即使走廊都被加床堵塞，医院仍然无法容纳所有人。所有能够提供监护的机构都被塞满，就连阿卡姆也不例外。
床位的问题解决不了。更糟糕的是医护人手紧缺。
上一秒还在帮病人换吊瓶，下一秒自己就躺到地上去了这种事一点都不稀奇。
可悲的是，因为病房已经被挤满，这些医护人员甚至无法在自己供职的医院得到一个床位。
而这并不是结束。
最后，身体健康的青年们也开始昏睡。
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昏睡。他们有的直接倒在大街上，却已经没有可以送去的地方。他们有的睡在家中，无人照料。
以至于有人提出，提前在家中为自己注射葡萄糖等营养补剂，主动进入沉睡。
也有人想要逃离哥谭。从事后的调查报告上看，离开哥谭是有用的。
但无法逃离的人更多。
睡着的人缺少照顾。
醒着的人提心吊胆。
所有人都把自己关在家里。远离竈台，远离水源，远离一切能在昏睡中将人杀死的危险。
然而这并不能让他们在睡梦中永生。
如果无人照顾，一个不吃不喝的人大概会在第三天出现脱水症状。接下来的数天内，无法缓解的脱水会导致器官衰竭，循环衰竭，甚至死亡。
有些人还没有染上昏睡的怪病，有些人的生命已经走入倒计时。
如果找不到将大家从昏睡中叫醒的办法，提早陷入沉睡不过是换一种方式等死。
一种新的恐慌蔓延到还醒着的人群中。
他们重新走上街头，开始放肆地狂欢。
蝙蝠侠焦头烂额。
他既要查找将人从睡梦中唤醒的办法，又要阻止到处破坏的人群。
然而奇怪的病症来袭，警察局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职能。就连他的老朋友戈登局长都陷入了沉睡。
蝙蝠侠将戈登接到韦恩庄园来，让他和阿福睡在一起。很快，芭芭拉也睡进那间房间。
找不到让大家醒过来的办法，蝙蝠侠只能尽可能为每个人提供生命支持。
最终，蝙蝠侠成为这座城市中唯一醒着的人。
政府机关的人早已逃之夭夭。
曾在新闻节目上疾呼要对哥谭施以援手的总统仍然在疾呼，却迟迟未见救援前往哥谭。
正义联盟的其他人来帮忙，又被蝙蝠侠赶走。在不知道昏睡是如何发生的情况下，他不愿意让同伴涉险。
不是传染病，不是新型毒气，不知道是不是魔法。
就算是魔法，光靠蝙蝠侠也解决不了。
当时魔法侧也遇到了一个大麻烦，蝙蝠侠联系不到扎坦娜。
X教授也曾经赶来，试图用他的变种能量唤醒众人。
“我找不到他们。”说出这句有些难懂的话后，X教授和万磁王一起被蝙蝠侠送走。
不过万磁王的到来也有一些帮助。
他帮忙组装了一些大型自动化机械，让蝙蝠侠帮人打吊瓶的步骤简化了不少。
终于腾出手来的蝙蝠侠想起被他忘在脑后的阿卡姆，有些遗憾地发现关在这里的罪犯也都得到了良好的照顾。
是小丑在照顾他们。
这座城市里醒着的人不仅有蝙蝠侠，还有小丑。
而这个还醒着的小丑不仅没有趁机越狱，甚至还照顾了他的狱友们。
“真的难以想象小丑会做这种温情脉脉的事，我光是看报告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怀疑，这是老蝙蝠吸多了恐怖毒气，将幻想当成现实写进了复盘报告。”杰森说道。
杰森在阿卡姆门前停下，等着守卫放行。这一次，他带着夏油杰走正门。
同时，他的故事也告一段落。
夏油杰追问：“后来呢？昏睡事件是怎麽解决的？”
“嗯？”杰森将守卫敷衍走，熟门熟路地带着夏油杰去找小丑的病房。
“当然是魔法侧的家夥们赶到，唤醒了众人，又消除了所有人这段时间的记忆。最后老蝙蝠在复盘报告里写上昏睡事件是魔法侧的战斗波及现实造成的。
“扎坦娜知道蝙蝠侠没有被昏睡事件影响，甚至在魔法的作用下仍然保有记忆的时候就说，这是因为蝙蝠侠的灵魂比常人更加坚定。”
小丑的病房在最深处，路上会经过许多人的房间。杰森仿佛观光一样带着夏油杰在监禁区里闲庭阔步，把知名罪犯当做景点来打卡。
走进期待已久的阿卡姆，夏油杰觉得他并没有想象中来得兴奋。
每一名罪犯都有单人病房。
一扇铁门阻挡了里面的人与外界的交流。门上有一个透气窗，可惜被缝隙很小的栏杆封死了。
杰森说，因为有人利用这扇小窗户和守卫交流，引诱守卫帮助他们越狱，透气窗才被封上的。
最初的封窗方案是直接用铁皮焊死，被人权保护组织驳回之后才采用了这样的栏杆。
“不过这里有一个小门，是用来送饭的。如果你想要和他们交流，我可以帮你打开。”杰森抬手，一把钥匙在他的指尖闪烁。
“不，现在这样就行。”
夏油杰踮起脚，从栏杆的缝隙看到里面的人。
双面人、谜语人、毒藤女、小丑女、疯帽匠……夏油杰并不在乎房间里的人是谁，他认不认识。
他的眼睛始终只盯着他们的咒灵。
祓除。吸收。周而复始。
为了接下来的战斗，夏油杰需要许多许多咒灵。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这条长长的走廊。
等他和杰森站在小丑的房门时，夏油杰已经感觉不到嘴里的味道了。
是因为习惯而麻木了吗？还是因为太过痛苦，大脑直接切断了味觉的感受？
夏油杰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今天真的吞了太多咒灵玉。
但是，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即使只是站在门外，夏油杰也能感受到，小丑的房间里没有咒灵。
小丑不会产生咒灵。
他也没有将那个咒灵吸引过来。
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袭上夏油杰心头。
——没用的小丑。
“哦，这是谁来看我啦？”
“是我最喜欢的小鸟吗？”
小丑突然凑到透气窗边。
栏杆将他的脸分割、遮挡。杰森和夏油杰在外面只能勉强看出一个人型。
红头罩直接掏枪，顶在小丑的额头上。
哦，并没有顶到。
栏杆的缝隙太小，枪口伸不进去。
“哈哈哈哈哈——”小丑神经质地笑起来。他抬手，将手指从缝隙里伸出来，勾住红头罩的枪口往下拉。
枪口停在小丑的嘴前。
正对着他那因为大笑而露出的小舌头。
小丑缩回手，却靠得离透气窗更近。他的眼睛里尽是癫狂。
“可怜的小鸟，你会扣下扳机吗？
“不，你不会——
“蝙蝠侠将他的痕迹烙印在你的胸前。让你失去了复仇的勇气。”
小丑伸出舌头舔舐枪口，并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他又突然大笑：“怎麽样，我学得像吗？小鸟。我真的还想再听听你呻吟的声……”
小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门板拍到脸上。
夏油杰推开杰森，抢过钥匙，打开门。
数个咒灵挤进去后，夏油杰又关门。
“嘿，你在干什麽？。”杰森看着被咒灵裹住，几近窒息的小丑皱眉。
“你不能杀人。”
小丑的行动被咒灵控制，嘴被咒灵堵住，却仍然坚持发出断续的笑声。
夏油杰蹙眉，直白地说：“但是我现在很生气。想要杀人的那种生气。”
夏油杰看向杰森。
两人的眼睛都被面罩挡着。电子眼在对视。
夏油杰冷静地说：“让咒灵吞掉他，连尸体都不会留下。监控里只能看到他意外失踪。如果你不愿意被牵扯进来，我可以等到离开之后再让咒灵动手。”
杰森哑然，无奈地说：“你不会不知道你的通信频道还开着吧？你刚刚说的话，会在蝙蝠洞里公放的。”
夏油杰愣了一下，显然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他又继续说道：“没关系。等他们赶过来，小丑早已经被咒灵消化了。他们阻止不了我。”
杰森哑然，强硬地拉着夏油杰离开。
他的手臂环抱住夏油杰的脖子，拖着他向前。因为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夏油杰甚至要轻轻踮脚才能跟上他。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
两个人没有交谈。
夏油杰也没有让咒灵动手。
两人就这样以一种稍微有点别扭的姿势离开了阿卡姆。
杰森把小孩扔上摩托车，带着他往哥谭公墓疾驰。
这次，他没有迷路。
杰森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属于杰森·陶德的墓地。
他毫不客气地靠坐上自己的墓碑，对还在愣神的夏油杰说：“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就让你先发泄一下情绪再干活吧。”
“在这里，有什麽抱怨，有什麽不满都可以直接说哦。”杰森拍拍自己屁股下的墓碑，“跟他说，他会安慰你的。”
“他……你……你……”
夏油杰指一下墓碑，又指一下杰森，又指一下墓碑。他那被塞满了各种消息与情绪的大脑终于过载，放弃思考。
夏油杰干脆直接躺到地上，摆烂了。
五条悟担忧地发送弹幕：
【杰，你还好吗？】
夏油杰直抒胸臆：“不好！”
杰森闻言笑着问：“怎麽不好啦？说出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开导你。”
夏油杰翻身坐起来。他无视杰森，和五条悟重新核对起咒灵与那个缝合线的情报。
“总之先把咒灵放在小丑那做警戒。如果咒灵找过去，我也能立刻发现。
“不过，我们也要思考那个咒灵既不来找小丑，也不去找蝙蝠侠的可能。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会去哪呢？”
愤怒并没有在夏油杰的心中消失，反而因为小丑的挑衅愈演愈烈。如果刚刚不是因为杰森也在，小丑大概已经死掉了。
现在离开阿卡姆，那股杀意仍然在夏油杰的心头萦绕。
这让夏油杰突然意识到，他的愤怒并非针对小丑。
而是针对跑掉的咒灵，针对缝合线，针对已经在他的漩涡中消失的火山头和树杈眼睛，针对禅院甚尔。
是针对突然多出来，高达二十四条的世界缝隙。
是针对破坏了他并不平静的日常的所有人事物。
这愤怒来势汹汹，只能以鲜血平息。
即使是不相干的，小丑的血。
即使那是小丑，也不该因为这种原因死去——稍稍冷静下来，夏油杰的想法立刻有所改变。
理顺了思路，夏油杰立刻回归正轨。
现在，将逃跑的咒灵祓除，将缝合线抓住才是正事。
“我有一个疑问。”杰森插话。
“我们现在可以确定那个咒灵，和那个大脑在一起吗？”
夏油杰：……
“如果大脑不和咒灵在一起的话，难道那个大脑长了脚会自己跑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哦，杰。】
【毕竟正常的大脑应该也不会长嘴吧。那不正常的大脑长了腿也很正常吧？】
“悟，不要说绕口令。”夏油杰吐槽。
“简单来说，那个大脑最重要的诉求还是要找到能够让他自由活动的身体才对。”杰森总结。
“我想来想去，这里应该是他们最可能来的地方。公墓里埋葬了很多无人在意的尸体，他想用哪具就用哪具。”
【杰，其实我也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觉得活了上千年的日本老爷爷会说英语吗？】
夏油杰：“啊？”
杰森：“什麽什麽？怎麽了。”
在听完夏油杰的转述后，所有人的大脑同时空白了一瞬。
杰森疑惑：“都活了上千年了，学一门外语很正常吧？不是都说长寿种族无聊到抠脚，所以会学各种稀奇古怪的技能吗？”
【外国文艺青年根本不懂日本烂橘子的固执与自大！】五条悟吐槽。
【不过，那个大脑似乎和普通的烂橘子不同，特别有脑子。大概是只剩下脑子的好处吧。】
【我觉得他会去方便收集情报的地方，暂时潜伏下来。】
夏油杰突然站起身，拉着杰森往外跑。
“那两个家夥不会来公墓！警察局，他们可能去警察局！蝙蝠女孩在吗？让警员们，尤其是管数据的警员注意安全！”
说完他便“啧”了一声。
难以想象，他竟然也会说让一个非术师面对咒灵注意安全这种话。非术师就算注意了，又能做到什麽呢。
夏油杰催促杰森快点开车。
杰森发动摩托也不耽误提问：“所以为什麽是警察局？不会是那种‘遇到麻烦找警察’的思维吧？”
夏油杰闷声说：“其实还有市政大楼的数据室。总之所有能够快速得到哥谭市情报的地方都可能是他们的目标。
“但是相对来说，警察局的标志是最好认，位置也是最好找的。”
杰森再一次拧动油门，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
丹尼尔·道森，曾经短暂转去行动组，最终以一个英雄的身份回归数据室。
他仍然对外勤工作充满热情。
只是家里的人过于担心他的安危，不肯他面对一点小小的风险。
最终丹尼尔妥协了。
他留在没有风吹日晒的数据室。
即使门外的同僚们都因为突发的爆炸案忙碌，他仍然沉浸在报纸上的填字游戏中。
数据室的工作就是这样。
他只需要每天花十分钟处理一下工作，然后在这间房间里坐到下班就可以。
这是一份轻松的、安全的工作。
但丹尼尔始终相信，他生来是为了当英雄的。他注定与众不同！
在门被风吹开，一个大脑模型飘进房内的时候，丹尼尔知道，他的机会再次来了！
*
警察局里有一把咒力能量枪。
是蝙蝠侠送给戈登局长的试制品。和蝙蝠洞里的是同型号。
——祓除二级咒灵绰绰有余。但咒灵若是更强一点，那危险的可能就是持枪人了。
芭芭拉得知有咒灵出现在哥谭后，便将这把能量枪翻了出来。
因为没有使用过，这把枪的蓄能是满的。芭芭拉再次看了一遍使用说明后，变将它带在身上。
这时候，夏油杰的第二次通信来了。
他说，警察局的数据室可能被咒灵入侵。
芭芭拉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
尤其，数据室是由某人独占。如果他在里面出现意外，其他人都难以发现。
她带着能量枪，敲响数据室的大门。
与往常一样，丹尼尔没有主动应门。
芭芭拉猛地推门，跑进去，站到房间中央。
她的视线紧盯丹尼尔的额头。
他的额头完好无损，并没有受伤缝合的痕迹。
芭芭拉装出急切的样子。“道森先生，不好了！有恐怖分子预告要在GCPD引发爆炸！快点和我一起去避难！”
丹尼尔感觉冷汗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腿上的那个大脑并非模型，而是真实的，可以说话的怪物。
怪物甚至还有同夥，就是那个带着怪物走进他房间的透明人。
不知为何，丹尼尔突然变得能够看到透明人。他看到透明人就站在芭芭拉的身后，好奇地打量她的腰间。
他想要尖叫！他想要逃跑！他想要向芭芭拉求助！
可他什麽都没有做。
他只是如以前一般，露出敷衍的微笑：“戈登小姐，我相信这间房间是最安全的堡垒。只要你能帮我把门关紧，就算爆炸也不会波及到这里。”
“你说得对。”芭芭拉皱眉，“也许我应该把大家都叫进来避难。没有地方比这里更加安全了。”
不！那会害死所有人！
丹尼尔在心中怒吼。
他看到那个透明人向芭芭拉伸出手。
他感到不安。他需要把芭芭拉赶出房间。
“不！”丹尼尔无理地咆哮道：“这是我的房间！我不接受其他人进来！”
芭芭拉突然反手抽枪，对着自己的身侧扣动扳机。
她并不确定敌人就在这里。但丹尼尔偏斜的视线让她决定赌一把。
枪口发出的能量束被挡住。她击中了！
芭芭拉不确定这一枪能造成多大的伤害，只能叫上丹尼尔一起逃跑。
“跑！快跑！”丹尼尔仍然坐在椅子上，却向芭芭拉大喊。
芭芭拉蹙眉，咬牙向着丹尼尔的方向跑去。
绕过桌子，她终于看到了让丹尼尔不能动弹的罪魁祸首。她的手中多出一把匕首，冲着那个恶心的大脑挥去。
“躲开啊！”丹尼尔突然大喊。
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芭芭拉矮身向外滚去。
一道劲风从她的身边掠过，割断了她垂落在脸颊边的红发。
丹尼尔看到，将手变形成长剑的透明人脸上露出孩童般的微笑——
他的小侄子用水灌进蚂蚁洞，将蚯蚓切割成小段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与这个透明人如出一辙。
那一种带着兴味的，天真的残忍。
丹尼尔动弹不得，只能不住地冲着芭芭拉喊：“快跑！求你快跑！别管我！快跑！”
有眼泪流下来。
丹尼尔甚至自己都不明白，他是在为了什麽哭泣。
芭芭拉咋舌。
她看不到袭击从何而来，想跑都跑不掉。丹尼尔似乎也不再往咒灵的方向看，反而专注地盯着她。这让她的躲避变得更加吃力。
芭芭拉身上已经有许多细小的伤口。
她知道，咒灵在逗弄她。
就像一只猫，会反复放走与捉住老鼠，只是因为觉得有趣。
芭芭拉原本以为，咒灵都是没有智慧的东西。没想到她遇到的这个咒灵人性还挺足的。
“这可真是太好了！”
芭芭拉向丹尼尔扑过去。椅子翻倒，两人一起滚到地上。
“轰——”
爆炸声响起。丹尼尔身后的墙壁被开了一个洞。漆黑的闪光继续向远处延伸，洞开了墙对面的大门。
余波渐平。
芭芭拉抬起身，看到夏油杰与杰森正从远处的大街上，跳过被洞开的墙壁往她的方向跑来。
第77章 道歉。
“夏油，刚刚差点杀死我的那招你还能再来一次吗？”摩托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杰森突然这样问道。
夏油杰有点心疼刚刚到手的咒灵，但仍然回答：“没问题！”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公共频道里芭芭拉的声音——这是发现异常的信号。
“那我们就直接走最近的路线吧。”
杰森猛地摆动车头，摩托车在路上划出夸张的弧线。
夏油杰错觉自己的右侧身体要擦到地板上，已经开始召唤咒灵准备接住两人。
“只要从这边打通四面钢筋水泥浇筑的承重墙，就可以直接到达警局的数据室。你只要想办法打通墙壁就好，其他人会提前将人员疏散的。”
杰森冷静地说明现状，完全看不出来他正驾驶着摩托从高架桥上往下冲。
“抓紧了！”
杰森高喊着，反手抓住夏油杰。
他向着不远处的高楼顶部射出鈎爪，借着摩托车疾驰的惯性直接带着夏油杰飞起来。
摩托车砸到地面。
火光一闪，爆炸了。
夏油杰已经顾不上吐槽杰森疯狂的车技。他已经能够看到GCPD硕大的标志。虽然是反着的。
——这果然是最快路线！
警局的内部结构在夏油杰的脑中浮现，他迅速知道杰森说的是哪面墙。
不过，为什麽是四面墙？
夏油杰记得虽然从正门进去，文件室位于警察局深处。
但它其实是临街的吧？
两人在下坠。
如果就这样直接落下的话，将有一栋房子隔在两人的落点与警察局之间。
——夏油杰好像找到多出来的三面墙在哪了。
“跑！快跑！”
陌生男人的声音响彻公共频道。
芭芭拉一直没有出声。但听这男人的反应也知道他们此时的处境很危险。
夏油杰轻轻推开杰森的手臂，调整成使用术式更方便的姿势。
下落。
咒灵在两人的脚下出现，准备接住自由落体的两人。
下落。
楼体遮住视线。
要谨慎地选择投入的咒灵，控制这一击的威力。
不能过小，要切实地打通通往警局文件室的道路；不能过大，要注意不要误伤正在与咒灵战斗的芭芭拉。
还要以咒灵不会被一击祓除作为前提，保证后续的战力。
下落。
抽取，融合，将众多咒力合而为一。
咒灵操术极之番——漩涡！
漆黑的咒力化作闪光向着墙壁冲去。
下落。
杰森中途再次甩出鈎爪，用臂力蛮横地与地心引力作战。又有咒灵在地面接应，夏油杰毫发无伤地落地。
轰——
直接打穿墙壁的破坏让整栋大楼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坍塌。
透过被破坏的墙壁，杰森和夏油杰同时看到了身体形态改变的咒灵。
咒灵与两人对视，然后毫不犹豫地逃向警局内部。
啧。
夏油杰立刻起跑，直冲咒灵的方向。
比夏油杰速度更快的，是他操纵的咒灵——
藤蔓型咒灵直接从逃跑咒灵的脚下冒出，将它绑住。藤蔓顶端的食人花张开嘴，准备饱餐一顿。
被绑住的咒灵再次将身体变得更小。逃出藤蔓的绑缚，又被一个画满问号的盒子困住。
来自谜语人的谜语盒子附带简易领域。如果不能正确回答它的谜语，就会永远地被困在盒子内部。
虽然谜语盒子战斗力为负，却十分适合追捕逃跑的咒灵。
看到咒灵被困住，夏油杰也没有完全安心。为防咒灵能够轻松解开谜语，他还准备了第三个咒灵——
盒子盖打开。
里面的咒灵要逃脱了！
一个天平从天而降，直接将谜语盒子连同里面的东西砸扁，甚至将地板砸穿，掉到地下一层去了。
夏油杰的咒灵之间可没有“同队伤害豁免”。但现在也不是心疼咒灵损失的时候。
朴实无华没有术式的天平有着惊人的重量。这大概代表了法律与公平正义的沉重吧。
若是反复捶打，不管下面是人类还是咒灵都会被压成泥。
如果不进行捶打，只是这样将目标压住，也是一种有效的控制有段。
“这地板里也有钢筋啊。”
虽然起跑比夏油杰稍慢，但在夏油杰还迈着小短腿在马路上奔跑的时候，杰森已经单手提着大种姓之刃赶到了洞边。
留下这句意义不明的话，他直接跳下去。
天平的底座比谜语盒子稍小一点。杰森能够看到盒子的边缘露出来。
他左手持着大种姓之刃，剑尖直指谜语盒子。
就这样把谜语盒子和里面的咒灵一起捅穿吧。杰森决定。
杰森没有注意到。
一只仿若纸片般轻薄的小手从他的背后摸上他的脚踝。
一个被压成纸片的人型咒灵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诡异——
可恶的人类，竟然胆敢凑到离他这麽近的地方来！无为转变！
术式发动！
敌人的灵魂成为咒灵掌中之物，任他肆意涂抹——
好热！为什麽这麽热！
咒灵不知发生了什麽，只觉得自己的身周燃起火焰。火焰蔓延到他的身体上。
被灼烧的刺痛让咒灵几乎哭出来，他张开嘴，听到痛苦的呻吟声。
火焰顺着喉咙进入咒灵的体内。他感觉到由内而外的痛苦。
——身体，要被撕碎了。
呻吟声还在。
那是他的呻吟吗？他的喉咙没有被火焰烧坏吗？
咒灵再也无法思考了。
烈火将他吞噬。
杰森发出不耐烦地“啧”声。
大种姓的修行让他强化了灵魂之力，没想到还是差点被咒灵伤到。好在还是他技高一筹。
就是他刚刚挥舞大种姓之刃的动作有些肆意，将天平和谜语盒子一起捅死了。
他收回大种姓之刃，站起身，冲从头顶投来视线的夏油杰微笑。
可惜，杰森的红头罩挡住了他的笑容。但是同样，夏油杰的面具也挡住了他的愤怒。
既然两人互相都看不见表情，那就无事发生。
“让开一点。我要上去。”杰森冲着夏油杰喊话。
他已经计划好了路线。
只需要一点助跑，就算只有一只手臂能动他同样可以爬上去。
夏油杰从洞口离开。然后一根藤蔓垂下来，缠住杰森的腰，将他带上来。
“有怪物！怪物内讧了！”文件室里，丹尼尔抱住芭芭拉的手臂，语无伦次地说着话。
“不不不……戈登小姐你不能去那边，那边也有怪物。我我……我要保护你！怪物！怪物快走开！”
如果他没有努力往芭芭拉身后躲的话，这话听起来还挺有说服力的。
夏油杰扫了一眼，确定芭芭拉不需要帮忙，继续去找不知道滚到哪里的脑子。
芭芭拉说她在扑倒丹尼尔的时候曾经看到过那个脑子滚落。但对它滚到哪里去了并不知情。
【这脑子不会真的长脚跑了吧】
虽然只是一个脑子，那也是一个被术式包裹的脑子，不应该从五条悟的眼睛里消失才对。
夏油杰询问刚爬上来的杰森：“你有在下面看到那个脑子吗？”
杰森正在捏着自己的右臂检查骨头的情况。
他摇头：“没有哦。下面干干净净的，连咒灵都被我清理干净了哦。”
夏油杰这才发现杰森受伤。
他看了一眼还在帮芭芭拉治伤的治疗咒灵，又看到杰森冲他摆手。“没事。我不用治疗。”
“红……红头罩！”丹尼尔尖叫。
“你和那些怪物是一夥的？！你夥同外星人入侵哥谭！”
“他为什麽能看到咒灵啊？”杰森问。
他走到夏油杰身边，跟着一起查找。
“偶尔是有这种情况。”夏油杰解释。“比较常见于濒死这样的特殊情况。”
杰森：“哇哦！所以他是要死了吗？”
两人交谈毫不避讳，简直像是故意说给丹尼尔听的。
丹尼尔果然愣住。
他松开芭芭拉，喃喃自语：“要死了？我要死了？为什麽？”
“危机还没有解除吗？啊！我懂了！因为那个大脑。是他对我做了什麽吗？”
丹尼尔大踏步地向着夏油杰和杰森的方向走。“我也来帮忙找！”
他还问道：“只要那个找到那个恶心的东西，我就不会死了吧？”
完全意想不到的展开，让夏油杰的回应慢半拍：“啊？对，你不会死的。”
【杰，他好像误会了。】
“这样不也挺好的。”夏油杰嘟囔，“至少他不再缠着芭芭拉了。”
轰——
伴随着大地的震颤，又是一声巨响。
几人循声看去，发现是刚刚被打穿的房屋终于还是倒塌了。
夏油杰捅了捅杰森，低声询问：“这个要赔多少钱啊？”
杰森揉了把他的脑袋，“别担心，韦恩集团有专门的战损拨款。”
“找到了！”丹尼尔惊喜地大喊，他的手上抓着一个干枯萎缩的棕灰色物体。“这个怪物……它……它先死掉了！”
夏油杰皱眉，不能相信这个结果。
他想要接过这东西近距离看看，却被丹尼尔躲过。
“小孩子不要碰这样的东西。”丹尼尔这样说。
夏油杰无奈。他回头看红头罩。
红头罩耸肩，习惯性伸出右臂，不小心扯动伤势，疼得呲牙咧嘴。好在他有面罩，并没有在其他人面前丢脸。
最后还是芭芭拉不知从哪摸出了一个证物袋，装走了那份大脑。
“我待会送去给法医做化验。”
夏油杰将证物袋抢过来。
“这东西有点危险，不能放到普通人那。”
“就算你蒙着脸，还和红头罩一起行动，你也还是一个小孩……”丹尼尔想要继续说，却被突然摔倒的芭芭拉打断。
芭芭拉好似是头晕，往丹尼尔的方向摔倒。伸手扶住芭芭拉，丹尼尔的手立刻湿了。
他尖叫：“血！天啊！戈登小姐，你留了好多血！医生，你需要医生！”
芭芭拉在丹尼尔看不到的地方冲夏油杰眨眨眼睛。
然后，她对丹尼尔说：“没关系，只是一些小伤，能请你扶我去医务室吗，道森先生？”
“哦，当然！”丹尼尔完全忘记了红头罩两人，扶着芭芭拉往外走。
杰森和夏油杰趁机从墙上的大洞溜走。
夏油杰终于可以好好端详一下丹尼尔找到的东西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死掉的大脑。
虽然不是夏油杰印象中的鲜活大脑，但很符合他刻板印象中咒物的脏兮兮的感觉。
“悟，你觉得这真的是那个缝合线的本体吗？”夏油杰问。
【也许是。】
五条悟也给不出确切的答案。
如果把这东西当成那个缝合线，它会变成这样的合理解释有很多。
比如，这个大脑被夏油杰的漩涡波及，死掉之后维持形态的术式失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可这东西不是缝合线的可能性也很多。比如，就像壁虎断尾一样，这只是缝合线留下来迷惑他们的尾巴。
总之，没有咒力的佐证，五条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但我觉得，他不应该这样简单就死掉了。】五条悟补充。
【不仅是他，那几个咒灵的死也让我觉得太过简单。】
“悟。”夏油杰声音低沉，听起来像是生气了。“你知道我这两发漩涡砸进去了多少咒灵吗？”
辛辛苦苦收集来的咒灵，两发漩涡就全打没了。最后只剩下一个藤蔓咒灵，他还要感谢杰森手下留情，没顺手柄这个也宰了。
就这样，悟还说这些咒灵死得简单！
夏油杰气得哼哼。
【我说错话了。】五条悟果断道歉。
【我大概是太想亲手杀掉他们了。】
“诶？这家夥哪里惹到你了吗？”夏油杰疑惑，“悟，你之前好像没有说过。”
【我没说过吗？】
“没有。你只说这家夥策划了一场咒灵与咒术师的战争。还想要将非术师全部改造成术师。”
【对呀。他是想要灭绝世界的大坏蛋，还不够惹到我吗？】
夏油杰沉默。
在两人闲聊的时候，夏油杰和杰森已经被远程驾驶的蝙蝠车送回了蝙蝠洞。
阿福等在停车位外面。
杰森一下车，就被抓走去检查身体。
夏油杰慢了一步，偷偷地说：“悟，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太好听。但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会因为宏大的理由生气的人。”
【杰，我在你的眼里会到底是什麽形象啊？】
夏油杰歪头，思考之后回答：
“感觉比起痛恨他做了会毁灭世界这样的事情，悟更可能因为占用了悟熟人的身体生气。”
【哈？杰你是认真的吗？】
夏油杰点头，“十分认真。所以这家夥搞事的时候占用了谁的身体？”
五条悟的装傻计划大失败。
他被杰逼进了角落。好在他还能守住最后的答案。【杰的推理错了。他占用的身体我不认识。】
夏油杰仍然点头。
他走下蝙蝠车，向着蝙蝠侠走去。蝙蝠侠正在检查缝合线落在这边的身体。
在将证物袋里的东西交给蝙蝠侠之后，夏油杰冷不丁地问：“他是用了我的身体吗？”
蝙蝠侠抬头看向夏油杰，发现小孩看着虚空。他表情严肃，似乎在和朋友聊一个了不得的大话题。
蝙蝠侠的心中有些微妙的感慨。
这孩子似乎已经完全不对他们设防，竟然就在蝙蝠洞里聊重要的事。
不等蝙蝠侠想更多，夏油杰突然看向他：“禅院甚尔在哪里？”
蝙蝠侠答：“他说想要休息一下。我请他去训练室附带的小房间里躺一会。”
夏油杰点头，他叮嘱道：“不管你想对这个东西做什麽，都等我回来再说。”
说着，夏油杰就向着禅院甚尔的方向走去。路过展柜的时候，他还顺手拿起了达米安从刺客联盟带来的刀。
“等等，你想做什麽？”蝙蝠侠反应过来不对，连忙追上去。
然而还是夏油杰更快一步。
他的刀尖直指禅院甚尔的咽喉，“起来，和我打一次。”
禅院甚尔连眼睛都没睁开。
他翻身向墙，哼笑道：“我不陪练。”
“不是陪练。是生死对决。”夏油杰说。
【杰，你在做什麽？】
布鲁斯也上前来拉人。
禅院甚尔翻身坐起。
他的眼中没有一点睡意，笑容轻蔑地说：“小鬼，你想死吗？”
“一个连咒灵都没有几个的咒灵操使，也想和我打？凭你这短胳膊短腿的半吊子体术吗？”
夏油杰挣开布鲁斯的怀抱，继续挑衅：“不行吗？”
【杰，你到底在想什麽？】
“好吧。那可别说我欺负小孩。”
禅院甚尔叹气。他站起来稍微做了一下伸展运动。
夏油杰将手中的刀扔给他。
“你的武器。”
禅院甚尔挑眉，“小鬼，你来真的？”
夏油杰点头，“别客气，你杀不死我的。”
禅院甚尔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兴味。他主动将布鲁斯赶出了训练室，并反锁了门。
蝙蝠洞的门当然不会被真正的反锁。但是布鲁斯去用蝙蝠计算机解锁也需要时间。
而这点时间，足够禅院甚尔把夏油杰打飞八回了。
禅院甚尔回身，看向夏油杰。
他的笑容里充满恶意，“小鬼，我会轻一点的。”
【杰！停下来！】
五条悟不知道夏油杰为什麽突然发疯。就算杰不知道禅院甚尔是谁，又对天与咒缚感兴趣，也不应该主动挑衅。
五条悟知道夏油杰此举一定有个目的。但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禅院甚尔和夏油杰的战斗结束得很快。
不，那根本称不上是战斗。
那是单方面的屠戮。
夏油杰不仅缺少能用的咒灵，幼童的身体也十分拖后腿，甚至无法接下禅院甚尔一击。
好歹禅院甚尔还记得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只是用刀背将夏油杰抽飞出去。
夏油杰躺在地板上，感受着胸口的疼痛，记忆像是决堤一样向他涌来。
“哈……哈哈哈哈哈……”
在夏油杰问出“那家夥借用的是我的身体吗”这个问题时，他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他被禅院甚尔砍翻的样子。
从脖颈往胸口好大一个伤口，呼吸都变得困难。
夏油杰的记忆在这里停止。
就像是他死在这一刻。
就是这次吗？
他被禅院甚尔杀死了，尸体还被偷走了。夏油杰原本是这样想的。
可他又感觉到违和感。
如果他没有被一击毙命的话，在有悟和硝子的情况下，他其实是很难死掉的。
哦，悟在他之前就被禅院甚尔捅了。
不，不对！
他看过的，杀死悟的不是禅院甚尔！
对了。
悟领悟了反转术式，千钧一发之际保住了性命。
如果悟活着，他就绝不会死于禅院甚尔之手，夏油杰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但是他的记忆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停止了。
夏油杰灵机一动，想到了场景复现的办法。
如果再让他和禅院甚尔打一次，说不定能够想起更多。
就算不能，说不定他也能看到濒死前的走马灯。
带着这样的觉悟，夏油杰向禅院甚尔邀战。
果然，禅院甚尔很强，毫不费力地就将他打飞。即使仅仅使用了刀背，也几乎将他的骨头打断。
这就是濒死体验吗？
夏油杰忍不住笑起来。
这太荒唐了。
他的记忆，他的人生，都太荒唐了。
禅院甚尔扔掉刀。他看着突然大笑的夏油杰啧声。
他该不会把人打傻了吧？
这应该不需要他负责吧
在禅院甚尔凑近去查看的时候，夏油杰收声，自己站起来。
他捂着胸口，往外面走去。
他绕过打开门的布鲁斯。
他绕过来查看情况的杰森和阿福。
他沉默着，走出蝙蝠洞。
“怎麽回事？”杰森问。
“发疯了吧。咒术师都是这样的，时不时发发疯，对健康好。”禅院甚尔事不关己地回答，收获了三道谴责的目光。
“那我去哄哄？”禅院甚尔反问。
没人同意。
布鲁斯看着夏油杰走到屋外，躺进雪地里，嘴巴一开一合。
他叹息：“夏油应该是和他异世界的朋友有话要说，给他一点时间吧。”
【杰，你怎麽了……】
五条悟再次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感觉十分无力。
他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那年新宿街头。
无论他说什麽，杰都听不进去。无论他做什麽，都拦不住杰。
杰这家夥，还不乐意听人说他喜欢钻牛角尖。那他倒是听人说话啊！
【杰，你是对禅院甚尔有什麽不满吗？还是想要通过和他战斗验证什麽？】
【杰想要知道什麽可以来问我啊！我都可以告诉杰的！】
【好吧。我承认。】
【我在缝合线的事情上说谎了。那家夥确实偷走了杰的身体。】
【我不想要让杰知道我连你的身体都没有保护好，所以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我道歉。】
【杰还有什麽想知道？】
【我这次一定全部告诉杰。】
【杰……】
五条悟的话被打断了。
他听到杰反复呢喃一句话：
“悟，对不起。”
杰，在向他道歉——
第78章 正确的道路。
某一天，夏油杰觉醒了咒灵操术。
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他明白了应该如何对待那些其他人看不到的怪物。
将它们团成一个球。然后吃下去。
怪物的味道并不好，但如果这是役使怪物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并非不能接受。
尤其是，在他吃掉怪物之后，一直喊着腰痛的妈妈终于不痛了。
夏油杰知道，是他帮助了妈妈！
在最初的恐惧和恶心之后，夏油杰迅速接受了自己异于常人——如果生活中到处都潜藏着危险，那拥有特殊力量的他应该保护大家。
其后某天，同班同学邀请夏油杰趁着假期前往鬼屋探险。夏油杰欣然应邀。
彼时还不明白咒灵是如何产生的夏油杰，在鬼屋中遇到了会吃人的邪恶咒灵。
当咒灵出现在同学们身后时，他们毫无所觉，还在互相拍照片以作纪念。
夏油杰将距离咒灵最近的同学推开，自己站到咒灵面前。
他的神经完全被紧张占据，让他无法分辨同学们的话语。
他们在尖叫吗？他们在害怕吗？
没关系，我马上就将这家夥打败！
那个咒灵不强，但刚刚觉醒术式的夏油杰也很弱。在一番艰苦地战斗之后，夏油杰终于成功祓除咒灵。
握着咒灵玉，夏油杰对同学们微笑。
我保护了大家！
夏油杰想。他并没有注意到同学们奇怪的眼神。
再次开学的时候，夏油杰听到班级里有奇怪的流言。
他们说夏油杰是会对着空气挥拳的怪人。他还大言不惭地多亏了他，大家才得救。
救人的成就感被冲淡了些许。
但夏油杰并不后悔。毕竟比起大家丧命，被传流言完全不痛不痒。
感谢夏油杰平时的好形象。
流言并没有被大范围传播。还有一些女生认为这是其他男生嫉恨夏油杰的证据。
随着流言消失，这件事情也在夏油杰的记忆中被淡忘。
不过他还是学到了一点东西。比如，不要当着普通人的面与咒灵战斗。
学会了隐藏咒灵事情的夏油杰开始独自战斗。
消灭怪物的成就感随着重复吞咽咒灵玉的恶心与日俱减。
同时，独自一人的战斗也让他身心俱疲。
为什麽怪物层出不穷？
为什麽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到怪物？
为什麽他明明是在保护大家，却要像是在做坏事一样躲躲藏藏？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在他决定放弃前，一份来自东京都咒术高专的入学邀请解答了夏油杰的疑惑。
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同伴。
原来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原来还有许多人在与怪物战斗。
原来那些怪物杀死了那麽多人。
咒术高专的教导让夏油杰更加确信。
他是特别的。
咒术师是特别的。
非术师是需要保护的弱者。
强者保护弱者，是这个社会的常理。
不被理解也无所谓。
因为咒术师可以相互理解。
不被感激也没关系。
因为保护是属于强者的职责。
高专为夏油杰展示了一个独属于咒术师的世界。
他的术式得到磨炼。
他的同期与老师不会因为看到他祓除咒灵而露出奇怪的神情。
他还遇到了独一无二的挚友。
夏油杰感觉到他的灵魂被填满。
毫无疑问，他属于这个世界，咒术师的世界。
归属感。
夏油杰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在悟说“我们是最强”的时候。
在和悟一起出任务的时候。
在和同期、和后辈一起玩闹的时候。
在闯祸之后被夜蛾训斥的时候。
夏油杰反复地确认到“我属于咒术师世界”这一事实。
但这个世界也不全是幸福的事情。
悟希望腐朽的烂橘子早点死干净。
硝子会因为遇到治不好的病人心情低落。
他也时不时被分到支持任务，救助在任务中出现意外的咒术师。
强者保护弱者，是这个社会的常理。
夏油杰是强者，所以他应该保护弱者。不仅是非术师，还有那些实力不济的咒术师。
虽然有这样那样悲伤的事情，夏油杰仍然希望日子可以就这样过下去。
可是，将美好的生活打破总是很容易。
如果要为崩坏选择一个节点，夏油杰大概会选在二年级的那个夏天。
星浆体事件，可能有人会这样概括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但夏油杰不喜欢。
支撑着日本结界的天元拥有不死的术式，但不死并不意味着不老。为了让天元能够长久地、稳定地撑起结界，她需要与星浆体进行同化。
说得这麽冠冕堂皇。
不过就是一个老太婆垂涎小姑娘年轻的身体，无耻地抢过去用而已。
小姑娘的名字叫做天内理子。
她自小父母双亡。只有一个负责照顾她的黑井美里陪伴她成长。她在一所女校就读，虽然有些任性，但与同学们处得还不错。
她没有死于与天元同化。
反而死于禅院甚尔的暗杀之下。
子弹射中天内理子的前一刻，她刚刚对夏油杰吐露心声——
她想要和大家在一起。她想要去更多的地方，见识更多美好的事物。
她不想死！
是夏油杰没有保护好她。
明明都已经和悟商量过了，如果天内理子不愿意同化，他们就带着她逃跑。即使要与天元开战也没有关系。
明明已经对天内理子夸下海口，无论她做如何选择，他们都能保障她的未来。
明明，他们是最强的……
悟，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好小理子，也没能战胜禅院甚尔。
五条悟是最强的吗？
夏油杰是最强的吗？
他们，是最强的吗？
强者保护弱者，是这个社会的常理。
那为何，足以战胜他们两人的强者会杀死手无缚鸡之力的天内理子？
是因为盘星教的委托吗？
那个希望保持天元大人纯净性的邪教，悬赏作为星浆体的天内理子的性命。
禅院甚尔只是个接单的杀手。
就像是握在盘星教手中的一把刀。
强弱的界限被模糊。
如果将核弹按钮塞给三岁的稚童。这孩子应该算是强者，还是弱者？
夏油杰不清楚。
但他不能让悟杀死为理子之死欢呼的盘星教信众。
因为没有意义。
如果强者保护弱者的世界崩塌，那至少要保护住最后的意义。
无意义的杀戮是滥杀，他不能让悟做这样的事情。
悟，对不起。
会因为无意义的滥杀而动摇的不是悟，是我。需要用意义锚定行为的不是悟，是我。
悟是自由的。
天内理子死后，生活似乎没有改变。
结界没有发生异常，没有和星浆体同化似乎并未对天元产生影响。
悟也将这些事抛之脑后，全力攻克无下限术式的强化。
一个人死掉，但对周遭毫无影响。
每逢葬礼，总是能听到有人安慰逝者家属：人死了，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过日子。
这本来就是世界的常态。
夏油杰并不想抱怨什麽。
他只是越来越搞不懂，他作为咒术师的意义。
强者应该保护弱者吗？
他是强者吗？
悟越来越来强。
追上那样的悟十分吃力。
夏油杰知道他与悟不同。
对于悟来说，变强的方式是努力钻研术式。无下限这一术式的名字已经昭示了它的复杂多变。
而他，变强的方式十分单一，就是祓除更多咒灵。咒灵操术就是操纵咒灵的术式，吃掉的咒灵越多，他就会变得越强。
但是——
吃掉咒灵玉真的很痛苦。
更重要的是，夏油杰不知道他为什麽要变强。
为了追上悟吗？
悟，对不起。
如果我比你弱的话，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应该可以的吧。
但是，果然还是不行吧。
怎麽能只有悟一个人变强呢？
而且，只有变强才能保护非术师，和那些遇险的咒术师。
变强的意义，不就是保护嘛。
如果咒灵不存在就好了。
不管祓除多少次，总是会有新的咒灵生成。
周而复始。周而复始。
如果咒灵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就不会有那麽多人死掉了。
就在夏油杰这样想的时候，得知了让咒灵消失的办法。
如果只有非术师会产生咒灵，那就让非术师无法产生咒灵。将非术师变成术师，或者，把非术师全部杀掉。
当他想到杀死所有非术师的那一刻，夏油杰知道，那天他说给自己听的意义并没有说服他。
即使过去了一年，他仍然想要杀死那些盘星教的信众。
那一日的掌声回荡在他的耳边，随着他越发高涨的杀意变得越来越清晰。
猴子。
不会思考的愚蠢猴子。
悟，对不起。
明明是我先说大道理的，结果却要推翻自己的说法。之前的那条路走起来太过痛苦，而新的路看起来容易多了。
但是我还可以忍耐。
我会继续忍耐的。
我——
见到那对被非术师虐待的咒术师双胞胎时，夏油杰知道，他无法忍耐了。
咒术师绝不是为了保护这些烂人而存在的！
咒术师走在一条绝路上。
夏油杰再一次想起“强者保护弱者”这一常理。
夏油杰是强者，双胞胎是弱者。
为了保护双胞胎，夏油杰决定杀死村民。
为了保护所有实力低微的咒术师，夏油杰决定杀死所有非术师，创造没有咒灵的世界。
悟，对不起。
我逃跑了。
我从咒术师保护非术师这条路上逃掉了。这条路，这条属于咒术师的正确的路，我已经走不下去了。
但是他选择的新路也并不好走。
杀死所有非术师？
听起来真是天方夜谭。
夏油杰自己想起来也觉得难办。
但没有人能够瞬间到达马拉松的终点，除非是悟。
他没有悟那样方便的术式，就让他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吧。
他要走这条路。他不后悔走上这条路。
所以他回了家，杀死了父母。
这样一来，他就真的只能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了。
悟，对不起。
这是我的一意孤行。
我知道我走在一条绝路上。我不后悔。
但是我不能将你牵扯进来。作为御三家出身的咒术师，悟要去走正道。
在背对五条悟的时候，夏油杰想过，如果悟就这样杀死他也不错。
他是错误的。悟是正确的。
正确杀死错误，这也是世界的常理。
但是悟放他走了。
悟，对不起。
因为我的自私，让你为难了吧。
但这是只有你才能做的选择。只有你才能否定我的错误。
如果你不否定我的话，我就要继续走下去了。
尽管这条路千难万难，我也要一直走下去。
看灵异综艺，到各地去收集咒灵。
追查邪教的线索，拯救被虐待的小咒术师。
榨干有钱猴子的财富，维持教派的运转。
每当他被信众虔诚地感谢时，夏油杰都觉得可笑。
他并不是为了帮助信徒。他只是在收集咒灵。
因为他是咒灵操使。他想要变强，只能增加咒灵的数量与质量。
他一点都不想要猴子的感谢。
他以后，可是要杀死他们的！
如果是悟的话，杀死所有非术师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吧？
如果是悟的话，就不需要做这麽别扭的事情了吧？
走在这条错误道路上的人是他真是太好了。悟还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真是太好了。
悟似乎做了教师。
他是想要培养更多同伴吗？
咒术师的数量增加的话，因为咒灵受伤，甚至死亡的咒术师会减少吗？
夏油杰不知道。
他只知道出现了一个超强力的咒灵——诅咒女王。
如果有那个的话，他是不是就能抵达这条马拉松的终点了呢？
悟，对不起。
无论结果是什麽，我都想要结束这场跋涉了。
你这家夥，真是到最后都不否定我的错误啊。
悟，对不起。
悟，谢谢你。
*
夏油杰被记忆冲击，嘴里一直念着“悟，对不起”。
然而直到他昏迷，他道歉的对象，五条悟本人，都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分毫。
五条悟最后被弹出来的时候要气疯了。既然要道歉，那杰从最开始就不要一意孤行地搞些危险操作啊！
难道杰还想要他来夸夸他吗？
毕竟杰之前狂踩油门的时候可是连道歉都不会的！
如果他能见到杰就好了。
如果杰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狠狠地给杰来一拳，让他再也不敢乱来。
说到底，为什麽禅院甚尔都可以掉过去，他不行啊？
难道他不应该比禅院甚尔更合适吗？
他身上不是有系统的一部分吗？难道系统不愿意合二为一吗？
快点把他吸到杰那边去啊！
“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现在不是答疑时间吗？悟大人怎麽了？”
“不清楚，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哪位长老又惹他了？”
五条悟的窗户外蹲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五条明和五条沙耶正在共同学习五条悟赠与的新知识。
看过笔记后，仍然积攒了许多问题的两人前来请教。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地干什麽呢？进来！”
五条悟随便抄起手边的一个玩偶往窗外砸，正好砸到五条明的头上。
看着仿若的天书的知识，让五条悟的头脑冷静下来不少。
情绪被打断，五条悟也没有一开始那样焦急和生气了。
送走两人，五条悟开始分析夏油杰到底怎麽了。
问题的关键还是禅院甚尔。
杰回忆起了禅院甚尔的长相，还跑过去和他约架。
杰不会是恢复记忆了吧？
杰的记忆恢复到什麽程度了？
他想起禅院甚尔了，那会想起天内理子吗？
他会想起盘星教吗？
他会想起他那想要杀死所有非术师的大义吗？
杰会如何看待那时候的事情呢？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杰决定不会后悔。
像杰那种钻牛角尖的人绝对不会后悔。而且他为了昭告天下他没有后悔，还会搞个大的。
比如百鬼夜行那种。
其次可以确定的是，杰一定会觉得痛苦。
如果杰真的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纯粹罪犯，他说不定还能好过一点。
可如果杰是那样的人，就不是他喜欢的杰了。
啊啊啊啊啊！好烦！
真的不能让他揍杰一拳吗？
五条悟泄愤一般地戳着连接按钮。
恨不得直接通过系统钻到杰的脑子里，把杰的记忆删干净。
既然都已经失忆了，就干脆忘光才好呢！还想起来那些痛苦的、纠结的事情干什麽啊！
在五条悟的频繁点按中，重新连接。
夏油杰被转移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换了一身睡衣。
应该是他昏睡之后韦恩家的人帮忙做的。
五条悟能够连接上，说明夏油杰已经醒了。可他却什麽动作都没有，甚至还没有睁开眼睛。
【杰，你有什麽想说的吗？】
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五条悟主动开口。
夏油杰猛地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锐利，并且充满警惕。
“你是谁？为什麽能在我的眼睛里写字？”夏油杰问。
咒灵出现在房间里。
夏油杰的眉蹙得更紧了。
就像是这房间一样，他对他召唤出来的咒灵也不熟悉。
【杰？我是五条悟啊。】
【你怎麽了？又失忆了吗？】
“悟？”夏油杰愣了愣。
“这是你新开发出来的术式用法吗？
“不对。你为什麽会来找我？
“我没有死吗？我记得，我应该被你杀死了。悟，你徇私了吗？”
听着夏油杰的话，五条悟也愣住了。
杰的脑子可能还在混乱，没有发现自己变小的事情。
而他也的确恢复了记忆。并且，还是最糟糕的情况，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在五条悟沉默的时候，夏油杰又问：“悟，知道我还活着的人多吗？还是说，你是偷偷把我藏起来的？”
鬼使神差地，五条悟回答：
【只有我知道。我把杰藏起来了。】
夏油杰释然地笑。“是吗？这样就好。那我也可以安心了。”
说着，他便操作藤蔓咒灵向他的胸口刺去。
【等等，杰！你在做什麽？】
锋利的枝条停留在夏油杰的胸口。他笑得无奈。
“悟，我是策划了百鬼夜行的罪人。我可以自己逃跑，可以被你杀死，但不能被你救下。”
夏油杰微微闭上眼睛。
“如果我活着，是给悟添麻烦。”
【混蛋！狗屎！XXXX！】
五条悟终于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怎麽可以说这样的话！你给我道歉！】
夏油杰熟练地说：“悟，对不起”。
他声音轻柔，语气缱绻，仿佛在说情话。
五条悟听得耳朵发热。
该死的！杰又在犯规了！
【杰，你这个道歉太敷衍了，一听就没有走心。我不接受！】
五条悟一边故作无理取闹，一边头脑风暴该如何应对现在这个杰。
——他需要让杰在韦恩家的人进入房间前理解现状。
“悟。”夏油杰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说话的时候吐字都黏黏糊糊地连在一起。
“我是应该死掉的罪人。悟是五条家的下任家主。悟如果想要在咒术界掌握权柄，就不能留下你包庇我这样的丑闻。
“我是悟的累赘。我是不会为这句话道歉的。”
【杰。你在非术师的世界里混迹太久了，满脑子只有邪恶的政治斗争。】
【咒术界可是讲究实力的地方。】
“真的吗？”
夏油杰反问，语气极尽嘲讽。
偏偏五条悟还没办法理直气壮地答复他。
【会变成真的的。】
夏油杰又笑，“那也是悟先掌权之后的事情吧。”
“悟，你走错了路。我来帮你回到正轨。”
藤蔓咒灵再次扬起枝条，向着夏油杰胸口刺下。
【我喜欢你！】
五条悟脱口而出。
【我喜欢杰！】
【在动手之前，我就想好了，我要把杰埋进五条家的墓地。】
【五条家会在六眼出生的同时就准备好墓地。我的也不例外。我要和杰合葬。】
当第一句话说出口，后面的话语便自然地流泻出来。
墓地的事情，合葬的事情，本来就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我又不满足了。】
【我不愿意将杰火化，也不想将杰的遗体交给硝子，那就只能将杰直接埋进去。】
【可这样一来，等到我死的时候，杰就只剩下一把白骨了。】
【那时候再来打开墓地的家夥，也不会知道睡在我旁边的人是谁了。】
【所以杰不能死。】
【杰要和我一起死，和我葬在一起。】
【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离！】
夏油杰目瞪口呆，完全不会转动的脑子里还在顾虑咒术界。
“可是，要是被烂橘子发现我还活着？”
【没关系！】
【烂橘子发现不了的！】
【我把杰送到海外去了。杰现在寄住在一户姓韦恩的富豪家。杰现在是他的养子。】
【我们平时就像这样聊天。】
【杰能看到我发过去的字幕。我能看到杰那边的画面。】
【杰，你不需要自杀。】
夏油杰沉默了许久，终于回答道：“悟，我现在这副变小的身体也是你做的吗？”
“悟，你好像变态。”
第79章 悟是假的。
【杰，你在做什麽？】
五条悟看着轻车熟路找到衣柜，开始换衣服的夏油杰疑惑道。
“嗯？看不出来吗？我在换衣服啊。”
夏油杰脱掉上衣，盯着自己光洁无疤的右臂看了好一会儿，才穿上衣服。
他调侃道：“难道悟的摄像头带有自动和谐功能，会给未成年的裸体打上马赛克吗？那悟的变态也不算很彻底嘛。”
夏油杰说着话，已经穿戴整齐。
他双手上举做拉伸运动，又原地跳了跳确认身体的状态。做完这些，夏油杰直接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抱歉啦，悟。我要越狱了。”
夏油杰落地后，便迅速找了一个方向逃跑。
韦恩庄园独占哥谭远郊的大片土地。只要向着远离大宅的方向跑，总能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
【杰，你为什麽要跑？】
夏油杰跑得很快，活像有什麽在后面追他。一直跑进一处茂盛的树林他才停下脚步。
树林里的道路很不好走。
到处都是松软的积雪，到处都是不知谁挖的坑洞。若是稍有不慎，就会被困在雪地里。
夏油杰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树林中跋涉，并且幸运地找到了一个树木被锯断后留下的木桩。
拂去木桩上的积雪，夏油杰坐到上面歇脚。
他双手后撑，仰头看向树木被砍掉之后露出来的一圈景色。
铅灰色的乌云遮住已经并不明亮的天空。今夜会是个阴天。
“悟，你还在吗？”夏油杰问。
【当然。】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为什麽要逃了吗？】
夏油杰目测了一下木桩的直径，干脆直接躺上去。
他用手臂遮住眼睛，回答问题。
“当然是因为那些家夥是坏人。”
【什……？不，杰，我可以保证，那个家里的人绝不是坏人。】
“嗯嗯。”夏油杰敷衍道。
“我就猜到悟会这麽说啦。毕竟悟也是假的嘛。”
【什麽叫我是假的啊？】
“悟现在也能看到我对吧。
“在这麽偏僻的地方，悟也能看到我，和我交流。这应该不是科技的作用。那就只能靠咒术了。”
夏油杰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虽然无下限是攻防一体的全能术式，但很难想象它能侵入我的大脑，让我们现在这样交流。
“应该也不是五条家其他人的术式。如果五条家有特别的术式，我应该听悟提起过。
“啊，也有可能是那十年间觉醒术式的孩子。不过短短十年，够让一个孩子的术式成长到能够维持长时间的跨国效果吗？我很怀疑。”
【不……】
不管五条悟的打断，夏油杰继续分析：“当然现在这个效果也可能不是某人的术式，而是其他束缚、咒文之类的东西。
“五条家的典籍浩如烟海，说不定真的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但是，这就要说到第二个漏洞了。
“悟没有把我送走的理由。”
【等……】
“悟说喜欢我，所以要对我徇私。
“我很高兴。”
夏油杰挪开手臂，露出一双写满疲惫的眼睛。他唇角微勾，像是在笑。
“但是，悟不会因为喜欢我，而放任我和非术师相处。”
“我说要杀掉所有非术师一直是认真的。就算悟信任我不会对高专的学生动手，也不会把我放进普通人的家庭里。
“正因为悟信任我，他才更应该明白我对我的大义多坚定。”
“就算悟徇私留下我的性命，他也会将我牢牢地看守起来。
“毕竟我……”
五条悟想起他与杰曾经提到过类似的话题。那时候他还在吵着闹着要和杰发展些肉|体|关系，听到杰说起“看守”、“囚禁”，脑子里也只能想起不正经的事情。
原来杰考虑的事情这麽正经吗？！
【我……】
“而且，将我送到海外还有第三个漏洞。”夏油杰继续分析。
“咒术师整体上来说是一个很封闭的圈子。因为我曾经结识过许多有钱的猴子，所以我十分明白——
“咒术师在海外的富豪群体中并不吃香。”
“这样说可能不太准确。
“富豪也分为两种。一种是新兴富豪。在这个遍地都是财富的时代，掌握了财富脉络的人。
“当然，这种人通常也会被贬损为暴发户。他们不太礼貌，就算真的遇到咒灵，也对咒术师缺乏敬畏之心。
“悟认识的家夥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而且，像这样的暴发户应该也很难拥有这样广阔的庄园。”
“能够拥有庄园的富豪大多是传承数代的老钱家族。就像是御三家那样。
“这样的家族久经风雨，也有信赖的驱魔手段。比如日本国内的大家族，就与咒术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至于海外，他们更加信服神父和圣水。像东亚小国独有的不知名邪教可入不了人家的眼呢。”
五条悟：……
有点好奇杰都经历过什麽了。
夏油杰又说：“抛开这些不谈，悟也很忙吧。忙着四处祓除咒灵，忙着教导学生。悟完全没有时间去和普通人维持良好的关系。”
他又小声嘟囔：“悟真的可以和其他人维持良好关系吗？”
【我可以！】
夏油杰装作没有看见，总结道：“总之，不管是站在这家人的立场，还是站在悟的立场上，你们都没有相熟的理由。”
真的还和韦恩不熟的五条悟：……
杰这是什麽过程全错，却能得到正确结论的直觉系推理啊！
【就不能是韦恩人好，愿意收留孤苦无依的你吗？】
夏油杰反问：“我为什麽会‘孤苦无依’？我还有悟啊。”
“所以悟是假的！”
不给五条悟插话的机会，夏油杰语速很快地说：“悟是假的。悟是我幻想出来的。这大概就是那个妄想症？还是精神分裂症的疾病。”
“事情的真相是悟放过了我。
“说不定硝子也是共犯。我记得我的右臂受伤，现在完全没有痕迹，应该是有人帮忙治疗过了。”
“但是我却陷入了昏迷之中。长久的昏迷让悟放松警惕，对我疏于看管。
“然后有人偷走了我。这个人利用术式让我变成了小孩模样。再送到海外来，卖给没有孩子的富豪作养子，从而收取高额的费用。”
“悟发现我不见，他一定很着急。”
“我要的回去找悟！”
五条悟：……
要不是他知道真相，他可能就信了。
【杰，你不觉得你的推理漏洞很多吗？比如，这个卖小孩的家夥为什麽要把成年人变小之后再卖，他直接抓真正的小孩不是更简单吗？】
“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把大人变成小孩，所以才会觉得这件事困难。
“但如果一个人拥有类似的术式。偷走一个远离社会的成年人，绝对要比偷一个被家长严密关注的小孩子容易。”
夏油杰从树桩上跳下来，目标明确地向树林外走。
他刚刚这段时间躺着可不只是和脑子里的“假五条悟”聊天。他还派出咒灵，向四周探查。咒灵帮他找到了一条通往市中心的路。
五条悟无奈，他甚至对夏油杰说：
【杰，你就不能以我是真的为前提，转动一下你聪明的小脑袋瓜，编一个能够说服你的故事吗？】
夏油杰眨眨眼，拒绝了五条悟的提议。“不能。假的就是假的，变不成真的。”
五条悟：……
五条悟深呼吸。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一点用都没有！根本冷静不下来！
【杰，等我能够见到你，一定揍你两拳！】
夏油杰点头。
“哦。那就等你能揍得到我再说吧。”
夏油杰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道铁制的栅栏边。翻越过栅栏，外面就是公路。
他站在公路边，犹豫应该往哪边去。
【去市区走左边。】
五条悟给出答案。
夏油杰毫不犹豫地抬步往左边走。
五条悟气笑了。
【杰，我不是假的吗？怎麽还听一个假人的话。】
没想到，他这话一问，夏油杰反而停下了脚步。
夏油杰蹙眉思考。“悟只是我的潜意识构建出的虚影。所以悟知道的知识也是我知道的知识。
“鉴于我完全不知道这里是海外，也不知道这户人家叫什麽，但我的潜意识却知道。还有悟在我醒来的时候说我‘又失忆了’这两件事可以得知我会经常失忆。
“说不定正是因为我反复失忆，才会假想出一个悟作为安全保险。
“毕竟悟绝不会故意伤害我。我也会绝对信任悟。”
五条悟觉得，如果不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听到杰的独白，他一定会感动的。
现在，他只想再给杰加一拳。
夏油杰恍然大悟，重新迈动脚步。
他边走边嘀咕：“悟会这样反问是符合悟个性的发言。悟的质疑只是因为我创造了一个十分真实的悟。”
五条悟：……
没救了！
从韦恩庄园到哥谭市区的路不仅漫长而且荒凉。一路上，夏油杰甚至没有遇到一辆路过的车，自然无法搭乘便车。
不知不觉间，天黑了。
今夜果然是一个阴天。
乌云蔽日。只有头顶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亮。它还会时不时闪烁一下，像极报废之前的苟延残喘。
【杰，你累不累？】
【杰，你渴不渴？】
【杰，你饿不饿？】
夏油杰沉默地走着，对五条悟的问题置若罔闻。
变小的身体是实打实的。他的手上还没有适合做代步工具的咒灵。
徒步从韦恩庄园里走到接近市区的位置，让夏油杰精疲力竭。他只能减少与脑子里假想的悟交流，来保留体力。
五条悟见夏油杰的样子也不问了，而是直接告诉他最近的快餐店的位置。
【杰，你出来的时候应该带了钱吧？】
五条悟还有些疑惑。
韦恩家的人为什麽还没有追上来？
现在已经不是担心杰怎麽和韦恩家的人相处的时候了。
五条悟现在担心的是，杰进入城区，发现咒灵与非术师共生会有什麽反应。
夏油杰轻轻颌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
“不确定里面有多少钱，但应该够我吃东西了吧？”
五条悟转了转眼睛，计上心头。
【不止，这里的钱还足够让杰回到日本。杰去找一个叫冰山餐厅的地方，那里的老板红头罩是这座城市里最大的黑|帮头子。】
【杰去找他。他会帮你偷渡回日本的。】
“冰山餐厅？是高档餐厅吗？”
夏油杰决定直接去那里吃东西。“其实我不是很想吃快餐。”
可惜五条悟也不知道冰山餐厅的准确位置，只能由夏油杰自己去问路。
但是大概是因为白天发生过的两起爆炸，今夜的街道上没有人影。就连店铺，都早早打烊。
根据五条悟胡乱的指示，夏油杰在街上乱逛。
夏油杰还因为五条悟也不认路完善了他给韦恩家的剧本。
“韦恩家果然是坏人。
“他们把我关在偏僻的庄园，以掩盖他们买卖小孩的事实。”
五条悟：……
他在心中双手合十，替夏油杰道歉。
对不起，韦恩家的大家，我家孩子现在脑子不太清楚。他其实还挺喜欢你们的。
应该。
“有人！”
在夏油杰失去耐心之前，他终于遇到了一个人。
对方身穿一身紫色的西装，脸上的白色涂料在暗夜中分外显眼。他绿色的头发与脸上红色的涂鸦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此标志性的特征让夏油杰即使失忆，也正确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小丑！等一下！”
蝙蝠灯亮起。
一只硕大的蝙蝠投影在乌云上。
【杰，抓住他！】
五条悟立刻示警，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哎呀，哎呀，这里怎麽有一只迷路的小鸟？”
小丑摘下胸口的玩具花，递到夏油杰面前。玩具花打开，麻醉剂喷出。
在咒灵束缚住小丑之前，夏油杰先晕了过去——
五条悟再次被弹下线。
他双手环胸，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十分想要揍人。
这次不揍杰了。这次揍那个小丑！
怎麽哪都有他？
五条悟想，如果这次杰决定杀死小丑的话，他一定不会拦住杰的！
……
要不，还是拦一下？
就一下下。
*
“他好像跑出去了。”
在听说夏油杰的房间里装了窃听器后，禅院甚尔强烈要求和大家一起听夏油杰的梦话。
结果梦话没听到。
语无伦次的对话倒是听了不少。
至少一句“五条悟是变态”足以让禅院甚尔笑喷，就连强行控制小白猫的手都松开许多。
小白猫趁机逃走。
它想要去找夏油杰，可惜跑到一半又被虎视眈眈许久的达米安抓住。
达米安以食物诱惑。
小白猫大发慈悲地将自己的肉垫放到这个人类的手中，作为奖励。
达米安又拿出梳子。
从来没有在夏油杰那里享受过这等待遇的小白猫决定再等一等。等它享受够了再去找夏油杰。
就在小白猫享受的时候，夏油杰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清晰地传出：“我越狱了！”
阿福失落地说：“夏油少爷的记忆似乎又出现了问题。他为何会将自己的房间视为牢笼？”
杰森安慰道：“别担心，阿福。他那个异世界的朋友会带他重新认识世界的。”
禅院甚尔发出一声嗤笑。
任性的小少爷乘二，五条悟大概率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提姆在研究那个枯萎的脑子。脑子已经被转移进一个玻璃罐子，还填充了福尔马林等防腐溶剂。
“夏油叫我们在他回来之前别动。我们现在还要继续等他吗？”
提姆说话的时候余光一直在瞄禅院甚尔。
对于这位似乎来自夏油杰的世界，又能独自摸到蝙蝠洞来的家夥，提姆的警惕多于信任。
可惜禅院甚尔是一个颇为难缠的家夥。虽然他摆出一副无赖态度，似乎有问必答的样子。其实根本滴水不漏。
对比起来，疯狂给他们透露情报的夏油杰可真是个傻白甜。
提姆回忆起他刚刚帮忙整理出来的战损单，决定收回傻白甜这个评论。
对于这种可以徒手撮大炮的家夥，情报可能没那麽值钱吧。
这种一力破万巧的家夥最讨厌了。
没错，说的就是氪星人！
“你想要做什麽就做呗。反正就算这个脑子诈尸，你们也可以处理。”
禅院甚尔翘着二郎腿，单手撑头，用下巴指着杰森说。
提姆看向杰森。杰森点头。
“剖吧。我有种预感，夏油这次的记忆问题要持续很久。我们说不定还要联系X教授来帮忙处理一下。”
“大红，你确定吗？”提姆问。
杰森摇头，“这只是我的直觉。”
提姆发出一声叹息。
“我听说魔法侧的家夥直觉都很准。夏油的情况这麽严重吗？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可以联系X教授了。”
阿福颔首，去打电话。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布鲁斯已经准备好了解剖设备。
其实他们能对这大脑做的检查很有限。
不论是检查其整体的电信号，看这大脑是否还活着。还是从大脑上获取部分切片，检测它的DNA，都只是一些常规的医学手段。
当然是外星人版的。
但就像是之前这些外星科技无法检测出夏油杰身上的异常一样，现在他们也同样无法查出这大脑的异样。
“这就是一颗死得不能再死的大脑。
“虽然他的DNA和那具尸体的不同。但按照夏油之前的说法，这也是正常的。因为这大脑操纵了别人的尸体。
“像是寄生虫那样。”
提姆翻来覆去地看报告，仍然有无法解答的疑问：“夏油为什麽会对这个东西这麽重视。
“不管怎麽看，这个都是这次落到这个世界里最弱的那个。”
禅院甚尔打了个哈欠。
“可能因为咒术师都比较没有脑子，所以会排斥有脑子的家夥。”
杰森冷不丁地问：“我以为你也是咒术师？”
“我？”禅院甚尔勾起唇角，展露出十足地恶意，“我这样无咒力的人可不敢自称咒术师啊。”
韦恩家众人交换眼神，共同决定再问出一点信息来。
阿福在这时回来，带来X教授的回复。
“教授说，他曾经针对夏油少爷的记忆做过封印。但那个封印的手法十分青涩，如果遇到强烈的刺激可能会被解封。
“解封之后大量的记忆涌出，可能会冲击新生成的短期记忆，造成短暂的失忆现象。
“不过那个封印并非一次性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印能重新将夏油少爷的记忆锁回去。同时，被覆盖的短期记忆也会回归。”
蝙蝠洞里沉默了一阵。
提姆疑惑不解：“为什麽要封印夏油的记忆？”
阿福答：“教授说，这是出自本人的要求。”
杰森吐槽：“封印的记忆冲击覆盖短期记忆是认真的？所以这是要夏油在我们和他过去的记忆中做选择吗？”
达米安接话：“TT，既然是他主动要求的封印，看来他选择了我们。”
布鲁斯盯着阿福看。
阿福苦笑，“教授并不愿意透露更多。他只是告诉我们一切都会顺利的。”
布鲁斯点头，他看向提姆：“夏油现在在哪里？”
蝙蝠计算机响起警报声。
提姆先查看警报的来源。“小丑又越狱了。”
另一声警报响起。
不需要提姆查看，蝙蝠侠也认得出来这个特别的铃声来自GCPD。
——是戈登局长点起了蝙蝠灯。
“我想我找到小丑了。他刚刚迷晕了夏油，正带着他转移。”提姆突然说。
“我在努力追踪小丑的位置。但是小丑扔掉了我留在夏油身上的追踪器，还对躲避摄像头十分有经验。
“我们要做好跟丢的准备。”
“这小子和小丑到底有什麽孽缘，怎麽又遇上他了。”杰森低咒一声，戴上自己的头罩，去蝙蝠侠的车库挑车。
“我去找他。小红，和我同步位置。”
“杰森少爷，容我提醒，你的手臂需要休息。”阿福阻止道。
红头罩已经跨坐上最新型号的蝙蝠摩托。他拧动油门，无所谓地说：“没事，我现在就去找我的小医生。”
阿福叹气。他回身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老爷，我认为家中正蔓延这一股不好的风气。因为能够快速治愈伤口，大家对受伤这件事的态度都变得轻慢了。”
即使没有夏油杰的治疗咒灵，也很不在乎自己受伤的布鲁斯：……
“戈登在叫我呢。”
他走向蝙蝠车，落荒而逃。
*
滴答——滴答——
小鸟小鸟快快醒来。
滴答——滴答——
小鸟小鸟快快醒来。
快来和小丑叔叔玩游戏吧！
夏油杰睁开酸涩不已的眼睛，勉力看清他面前的房间。
被涂成绿色的墙壁。数个小丑形状的人偶。
被打扮成小丑的样子，捆绑在椅子上的小孩子们。
一个有八把椅子。
椅子的靠背相连，围成一个圆圈。
如果不是小孩们被绑在椅子上，这个布置让夏油杰想起一个经典的游戏——抢椅子。
而没有抢到椅子的那个孩子，被单独绑在外面的那个人，是夏油杰。
夏油杰站着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与夏油杰正面相对的小孩也醒来过来。
她似乎认识夏油杰。看到夏油杰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的嘴被胶带封住，无法与夏油杰对话。她只好努力地活动脖子，吸引夏油杰的注意。
对夏油杰的束缚堪称宽松。至少，他的嘴并没有被封起来。
看着激动的女孩，夏油杰忍不住安慰道：“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同时，他的眉因为女孩身上的咒灵紧紧蹙起。
第80章 小丑的游戏规则：
八个小孩。八个咒灵。
这样的情况实在罕见。
夏油杰蹙眉。
咒灵不对劲。
小孩的反应不对劲。
这个世界不对劲。
他不对劲——
夏油杰叹息。
就算是立志杀死全部非术师，他也仍然对非术师幼崽怀有恻隐之心。
无论何时，小孩子都是最弱势的。
世界对他们来说充满危险。
家具尖锐的棱角、电器、火、车子、松动的下水道井盖，还有糟糕的大人……
家里家外，尽是一些会伤害到小孩子的东西。
当然，夏油杰也没什麽立场说这种话。毕竟他可是会为了测试诅咒女王的实力，往小学里投放咒灵的坏蛋。
夏油杰也不打算用小孩子最后并没有死为自己开脱。
但坏蛋夏油杰仍然会对残害小孩子的可恶成年人感到愤怒。
果然，非术师的恶心没有上限！
所以，面对激动的少女夏油杰说：“别担心，我会保护你。”
这句话十分有效。
少女闻言立刻停下了动作，只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夏油杰看。
没错。这就是我的目的。
这小孩刚刚激动的样子太碍眼了。还是这样一动不动的比较顺眼。
总之先从这里脱身，然后去把那个小丑杀掉吧。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想。
咒灵出现在夏油杰手边，蛮力破开他手上的锁链。
砰——
八把椅子围成的圆圈中央有东西炸开。彩带被喷到空中，又缓缓飘落。
尖利的笑声从扬声器里飘出来。
“哈哈哈哈哈我就猜到你不会乖乖的，所以小丑叔叔准备了一点小惊喜。
“你身上的锁链一共连接着八颗炸弹的传感器。如果你乱动，就会‘砰’、‘砰砰砰’炸开哦。”
夏油杰看到不远处摆出侧耳倾听造型的小丑玩偶胸前的灯亮了起来。
“有小朋友问炸弹被装在哪里呢？
“那当然是装在大家的身上啦哈哈哈哈——
夏油杰又看到另一个将食指举在胸前的小丑玩偶指尖的灯闪烁起来。灯光一闪一闪，仿佛是小丑在摇晃手指。
“啧啧啧，真可惜啊。
“我以为小鸟一定能弄响四个炸弹，还特别帮你准备了彩带庆祝。为什麽一个人都没死呢？”
这是挑衅。毫无疑问。
夏油杰可以让咒灵继续帮他解开锁链。至于这些小孩身上是否真的有炸弹，夏油杰并不在意。
他们的死活，与他无关。
可是他幻想中的五条悟再一次出现。
【杰。】
挚友的呼唤在此刻仿佛有了特别的含义。
如果，如果在那个小山村里，如果在他的家里，如果在他动手之前听到这样一声呼唤，他还会坚定地走上另一条路吗？
这是夏油杰问过自己，却不肯思考答案的问题。
也许会。也许不会。
这世上并不存在如果，思考这样的问题没有意义。
夏油杰收起咒灵，等着看这个小丑想要发什麽疯。
小丑玩偶开始绕着孩子们转圈。
夏油杰这时候才注意到房间里铺设了轨道，小丑玩偶的下半身被做成车的样子，可以在轨道上移动。
小丑玩偶转到夏油杰面前停下。
一张裂开的大嘴看起来十分诡异。
玩偶向着夏油杰的方向倾倒，压到夏油杰的脸上。
“哦，我的小鸟，你为什麽不继续挣扎了？你不想逃走了吗？
“你在让你的小怪物拆除炸弹吗？怎麽样？你会拆炸弹吗？需要小丑叔叔教你吗？”
塑料怼在夏油杰的脸上摩擦，留下奇怪的触感。
夏油杰眉头紧皱，召唤出咒灵——
【杰，别冲动！】
【那些玩偶里面有毒气！】
五条悟再次连接上来之后为眼前看到的场景震惊不已。
如果不是他们白天才见过小丑，五条悟一定会认为这家夥已经越狱好几个月了。
看看这间屋子的装潢。
看看被抓起来的小孩。
如果没有炸弹和毒气，如果没有绳索和胶带，这里就是游乐场里常见的小丑主题房间。
能吸引到许多小孩去玩的那种。
小丑这家夥是童年缺爱，没去过游乐场吗？他为什麽对这些元素这麽热衷。
就在五条悟吐槽的时候，夏油杰已经召唤出咒灵，准备大肆破坏。
突然想起夏油杰现在对小丑一无所知，五条悟立刻阻止，并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小丑。
【总之，这家夥就是个疯子。】
“唯有这件事，我已经完全理解了。”夏油杰喃喃。
“嗯？你说什麽？小丑叔叔听不到。”
房间门打开，小丑握着根拐杖踢踢踏踏地走进来。
小丑走到夏油杰面前，将倒在他身上的玩偶拨走。
“嘿，让你的小怪物们别动。你猜我为什麽明知你有一些小夥伴帮助，还直接站在你面前？”
小丑举起拐杖，杖尖抵在夏油杰的胸口。
“如果我感觉到你的小怪物乱动，那些小孩身上的炸弹就会‘砰’地一声爆炸。”
小丑用拐杖撑在夏油杰的身上转头，看向被绑起来的孩子们。
“你喜欢谁？我听说你之前救过这个正对着你的小姑娘一次。就选她好不好。
“如果你乱动，我就杀了她。”
夏油杰面不改色。
为了与小丑对视夏油杰需要抬起头。但他将头抬得很高，垂着眼皮睥睨。
夏油杰说：“我可以在你反应过来之前杀死你。”
小丑笑了。
他“咯咯”地笑个不停，边笑还边往夏油杰的身上捶。
虽然他的拳头和他的拐杖一样，都被咒灵接住，夏油杰的愤怒依然在累积。
“你可以……哦，你当然可以。但是你会这麽做吗？甜心……”
小丑低下头，将自己的脸凑到夏油杰面前。两人四目相对。
小丑不笑了。
他有些怔愣：“你是认真的。你真的想要杀了我。”
夏油杰不说话，却轻轻皱了下眉。
他真的对非术师过敏。
咒灵缓缓施力，将小丑从他的面前推开。
小丑站直身体，又重新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想要杀了我，你为什麽还不动手呢？”
小丑双手平举，将全身的弱点毫无防备地露出来。他发出癫狂的笑声。
“来，杀了我吧。就现在。”
夏油杰迟迟不动手的原因，是因为假悟提醒他小丑可能将自己的生命体征与孩子们身上的炸弹绑定。
既然都要引爆炸弹，他为什麽不在一开始就让咒灵为他解开束缚。
为了这些孩子的性命他已经忍耐过了。如果现在杀死小丑，引爆炸弹，夏油杰总觉得他亏了。
这就是所谓的沉没成本吧。
夏油杰烦躁地闭上眼睛。
“你不动手吗？”
小丑歪歪头，嘴里发出轻蔑的气音。
他重新站好，在夏油杰面前走来走去。拐杖敲击在地板上，发出不规律的声音。
“我想了一个游戏。
“你看这里，多麽适合抢椅子啊。”
小丑用拐杖指了指夏油杰面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不敢吭声，只有泪珠不断地从眼睛里掉出来。
“毕竟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是站着的嘛。所以小丑叔叔也要给你一个坐下的机会。
“大家一起玩抢椅子的游戏。最后没有椅子的家夥就‘砰’……”
小丑又走到夏油杰身边，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和他面向同一个方向。
小丑像是在向其他小孩介绍夏油杰一样，伸手在夏油杰面前指了几下。
“但是你是特别的。你的身上是没有炸弹的。毕竟你有小怪物，炸弹对你不起效嘛。
“所以呢，小丑叔叔想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规则。
“如果你没有在椅子上，坐在椅子上的所有人都会‘砰’——炸开。”
小丑将头埋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再次咯咯笑起来。
“你猜，他们是想要让你坐下，还是想要让你站在一边。”
在小丑讲述规则的时候，五条悟正在努力安抚夏油杰。
【杰，冷静！】
【你不能让他引爆炸弹！这些孩子是无辜的！你看你这对面的那个小姑娘，她叫莉莉。】
【她认识你。你也说了要保护她的！你可不能食言啊！杰你应该要做个信守诺言的人！】
【蝙蝠侠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
【蝙蝠侠就是这座城市的义警。他们隐藏身份，帮助警察抓捕像是小丑这样的罪犯。是在暗地里战斗的英雄。】
【听起来是不是和咒术师的定位挺像的。】
【更像的是，他们是都市传说一般的存在。受到他们帮助的民众对他们毁誉参半。】
【甚至就连受到帮助最多的警察也视他们为通缉犯，想要抓住他们换赏金。可惜警察们太菜了，一直抓不到。】
【或者说，是蝙蝠侠太强了才对。杰，他就是你推崇的自愿保护弱者的强者哦。】
夏油杰想，这个假悟在讽刺他。
哦，不，是他在讽刺自己。
从咒术高专逃走，从咒术师正确的道路上逃走的他，还谈什麽强者保护弱者呢。
非术师是弱者。
年幼的术师也是弱者。
被咒灵杀死的术师同样是弱者。
而他，夏油杰，能够保护的人很有限。他选择保护术师，选择对非术师中的弱者视而不见。
强者保护弱者？他早就放弃了。
夏油杰睁开眼睛，对上喋喋不休的小丑。
“你不喜欢抢椅子吗？反应好冷淡啊。你不想猜一猜吗？他们会让你坐下，还是让你站着吗？”
几乎没听小丑说了什麽的夏油杰冷冷地看着他。
“冷淡！无聊！乏味！”
小丑指着夏油杰大声地控诉。他挥舞拐杖，将拐杖外层的鞘甩掉，露出里面锋利的剑刃。
“小丑不喜欢你了！小丑要换一个人玩这个游戏。”
小丑绕着孩子们走了一圈，剑刃也在他们的嘴上滑了一圈。
夏油杰面前的女孩又在哭了。这一次，她的泪水混着血水一起流下。
这孩子是叫做莉莉吗？
夏油杰皱眉，治疗咒灵下意识出现在女孩身前。将女孩脸上的伤口愈合。
接着，治疗咒灵也开始转圈，治疗其他人的伤口。
“这是你做的吗？”
小丑猛地凑到莉莉面前，惊奇地看着已经愈合的伤口。
他狂笑。他鼓掌。
“太棒了！这可真是太棒了！你把他们的伤口都治好了吗？
“孩子们，你们要记住。治好你们的伤口，让你们不会破相的，就是那边那个，被绑在那里的家夥。
“让我们一起感谢他。谢谢……你叫什麽名字来着？不重要，大家一起谢谢他。”
孩子们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出声。
小丑也不觉得扫兴，反而兴致勃勃地对夏油杰说：“你看，大家都不感谢你。反而，他们很有可能杀了你哦。”
“现在我来宣布一下新规则。”
小丑绕着孩子们踱步。他边走边说：“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的身上有炸弹，我随时可以引爆。
“比如现在，我希望大家从通过抢椅子游戏，选择一个人让我引爆他身上的炸弹。
“或者，你们还有第二个选择。”
小丑再次举起手中的拐杖剑，削断莉莉身上的绳索。
他将拐杖剑塞进莉莉手中，将她拉起来。
小丑推着莉莉走到夏油杰的面前。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如果你将这把剑捅进他的身体，我就保证不引爆你身上的炸弹。”
莉莉恐惧极了，握着拐杖剑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夏油杰看见她身上的咒灵在疯长。后知后觉他为何觉得这八个咒灵不对劲。
莉莉用力地摇头，不住地往后缩。
然而她的身后就是小丑，她无处可逃。
小丑握住莉莉的手，帮她将剑尖抵在夏油杰的大腿上。
“你看，只是轻轻捅一下这里，并不会杀死他。而且他还有快速治疗伤口的能力，你刚刚也感受过了。
“只要在这里轻轻捅一下，他不会死，你也不会死。是不是一件大好事？”
小丑的话语仿佛恶魔的引诱。
莉莉的手不知何时，突然不再颤抖。
小丑仍在继续：
“还是说，你宁可自己被炸得血肉模糊，也不想伤害他呢？
“那我可要帮你问问，他能不能将四肢乱飞的尸体重新拼凑起来复活了。”
“喂，小鸟，你能做到吗？”
夏油杰注视着莉莉身上的咒灵，一言不发。
“他不回答。”
小丑咋舌。
“不过因为你们身上有炸弹的事情，他放弃了逃跑。他应该是不能复活被炸死的人的，你觉得呢，小姑娘？”
莉莉仍然哭泣着摇头。
反而是他们身后，有一个小男孩用力地摇晃身体，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喊道：“我来！让我来！我愿意做这个！”
小丑回头，发出一声“啧”。
“小丑叔叔讨厌不懂得排队，没有礼貌的坏孩子。”
他单手上举，比出一个手势。
夏油杰迅速派出咒灵，将刚刚说话的小男孩包裹住。
虽然不知他的应对能不能从爆炸中保护这小孩，但他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多办法了。
砰——
小男孩背后的那个孩子发生了爆炸。身首异处。
夏油杰觉得，他刚刚好像与那个孩子对上了视线。那孩子有一双漂亮的棕色眼睛。
小丑惊讶地将手收回在眼前，又变换了几个手势。
“Oops，不小心把指令记错了。正确的是应该是这个？还是这个？”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每一个人身上。
小孩子们哭起来。
他们甚至不敢大声哭，只是不住地抽噎。即便如此，声音仍然很大。
夏油杰叹气，终于愿意和小丑对话：“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小丑将手放下，对着夏油杰笑：“你不喜欢这个游戏吗？”
“不是都说小孩子是善良的吗？但是你看，为了自己能够活命，他们就能毫不犹豫地伤害他人。”
夏油杰打断他，“你已经将自己的规则破坏了。如果你的爆炸没有规律，那他们还怎麽相信伤害我能够逃脱爆炸？”
小丑盯着夏油杰看了一会，难以置信地问：“你这是在和我谈判吗？”
五条悟看着已经缠住小丑脖子的咒灵，不住地劝说道：【杰，冷静！他有同夥，他真的会杀死其他孩子的！】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这麽认为。”
“哈。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小鸟。”小丑歪头思考了一会儿。
“不如这样，如果莉莉愿意捅你的心脏，我就帮她把炸弹拆掉怎麽样？”
夏油杰低垂下眼睫，思考。
【杰，你可以拒绝！】
夏油杰轻笑。
“一会劝我救人，一会劝我拒绝。我的潜意识还真是矛盾啊。”
夏油杰抬头看向小丑，“我答应。”
小丑用力地鼓掌：“太棒了！让我们为圣人的诞生献上礼赞！”
他重新粘贴莉莉的后背，“好了，现在轮到你了，女士。你知道心脏在什麽位置吗？请你刺准一点，这样我们的小鸟才能少一点痛苦。”
莉莉的双眼已经肿得睁不开了。
她一直在流泪。她的手重新颤抖起来。她的眼睛模糊已经看不清夏油杰。
但她仍然记得最初，那个人安慰她的神情——
怎麽会有人能够用冰冷的表情说出那样温情脉脉的话呢？
莉莉想，正是因为被眼前的男孩救过一次，她才能分辨出来。
他现在并不想救她。
当然。当然。
夏油杰并没有救她的义务。
被小丑抓住是自己的不幸。如果等不到蝙蝠侠，就这样死掉，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这是每一个哥谭人都明白的道理。
更别说眼前的少年也是一个孩子。
即使同样是孩子，罗宾都要比他高一点。
既然都只是被小丑绑来的普通人，那大家就各凭本事活命吧。
莉莉想。
莉莉的小脑袋瓜想不明白小丑为什麽总是叫那个男孩小鸟。
她也不知道小丑说的小怪物是什麽。直到她感觉脸上的伤痛消退。
莉莉再一次偷看夏油杰的表情。
他蹙着眉，表情嫌恶。
莉莉当即明白。
虽然是这个男孩帮助了他们，但他并不开心。
莉莉认识这个表情。
在她被幸福的假象蒙蔽的过去里，莉莉曾经见过爸爸露出类似的表情。
当爸爸提起那些流浪儿童的时候，他总会这样。
莉莉现在已经明白这表情的含义——关心只是出于工作的责任。但其实爸爸希望那些孩子死了才好。
这个男孩救助他们也是如此。
莉莉虽然不懂夏油杰是出于什麽样的责任感帮助他们，但莉莉明白他希望大家一起死掉才好。
所以，莉莉不能用剑刺向他。
不能消磨他的责任感，不能让他觉得失望，不能让他解放杀意。
莉莉，不能输！
莉莉用力甩开小丑的手，将剑掉到地上。
她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身体，喃喃自语：“我不行！我做不到！”
小丑无奈地耸肩。“好吧，好吧，那我们换人。”
小丑将莉莉甩回座椅，抬起手。
静止——
大概半分钟过去，什麽都没有发生。
小丑放下手，哈哈大笑。
他看向夏油杰：“你在期待什麽呢？期待我杀死她吗？很遗憾，我没有往她的身上安装炸弹。”
小丑抱怨：“我才出来几个小时。手下又全是一群蠢货。准备的炸弹不够分，所以有几个幸运儿的身上没有炸弹。”
小丑冲夏油杰笑：“你猜，有几个人有炸弹？有几个人没有炸弹？”
夏油杰才不和小丑玩猜谜游戏。
他小声嘟囔：“悟的六眼能够看透炸弹吗？”
【不能看透炸弹真是对不起。】
夏油杰颔首，“假悟都这麽说了，看来我果然没有办法看透炸弹了。”
五条悟：……
算了，懒得纠正了。就这样吧。
“但是啊。果然不能就这麽简单地放过她对吧。”
夏油杰嘀咕的时候，小丑也在嘀咕。
他说：“我要惩罚不遵守规则的坏孩子。”
小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拐杖剑，突然反手刺向莉莉。
幸好夏油杰反应迅速，用咒灵挡住了这一击。
夏油杰低声说：“悟，祝我抽到大奖吧。”
【杰！别冲动！】
与此同时，其余孩子的身体都被咒灵包裹。如果爆炸真的发生，至少所有人都能留个全尸。
不仅如此，藤蔓咒灵的枝条刺进小丑的心脏。
轰——
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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