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陆挑眉:“我只亲亲不行吗?”
“哦……”听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但陈津南没有犹豫,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
隋陆说了只亲,那就没有别的。
期间陈津南被亲硬了,阴茎把内裤前端顶湿了一块。他想让隋陆摸摸,蹭掉内裤,露出硬得笔直的肉棒和半个屁股,隋陆也没碰他,只扇了一下臀肉,拉上内裤,让他乖点。
他解开陈津南的睡衣,从肋骨亲到小腹,嘴唇反复碰着那一片皮肤,没有情色的意味,倒像是在独自消化某种情绪,比如疲惫,比如失落,总之不想被发现。
偶尔他也需要给突然袭来的感性找个出口。
良久后,他抚着陈津南的侧腰,往下咬了一下胯骨,问:“南南,你不会怀孕是不是?”
陈津南吃痛,揪着他的头发,眼皮颤了颤:“不会呀,每年都去检查,每年医生都说不会。”说着说着,他像是困了,也像是在跟自己生气,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说明根本就不会,也不用再去检查……”
隋陆帮他扣好睡衣,关了灯,从身后搂住他:“好了,乖。”
“以后不去医院了。”
“真的吗?”陈津南来了精神,在被子底下摸索他的手,“那你下次要不要弄到里面?这样我们就可以省下买套的钱了。”
“……”隋陆准备好的安慰顿时没了用处。
他猜到陈津南对检查下体有些心理阴影,本来想说:“南南很健康,不需要去医院。”之类的话,无奈陈津南的思路总是和常人不一样。
“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他失笑道,“我们家缺这点钱吗?”
我们家。
捕捉到喜欢的字眼,陈津南心里一阵悸动,转过身面对隋陆,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陈津南是被奶奶带大的,他父亲去世得早,母亲不得不扛起整个家的担子,抽不开时间陪伴他,导致他没有多少“自己家”的概念。后来母亲带着他再婚,重组家庭,虽然继父和姐姐都很好,但终归还是有距离感的。
如今他和隋陆不是要幼稚地私奔,而是深思熟虑后,决定独立,构建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这个概念真的很棒。
隋陆托着他的屁股,让他跟树袋熊似的,挂在自己身上。
“妈妈已经猜到我在谈恋爱了,”陈津南说,“她没反对,但是如果她知道还是我们的话,可能会生气吧……”
“别怕,到时候我来解释。”
“没怕呢,”陈津南蹭着他的颈窝,“就是有点担心。”
与其说陈津南缺乏主见,不如说他从来没有自己做决定的机会,从高考选专业,到毕业找工作,他都在被动听从母亲的意见。这次决定和隋陆去南方,他的期待远大于恐惧,只是对于母亲的意见,多少还是会心里没底。
孟勤这些年变了很多,或许生活的安稳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的很重要,她不再像从前那样紧绷,丈夫和继女也在试图改变她对陈津南的教育方式。
“阿姨会同意的,”听到陈津南打了个哈欠,隋陆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也压低了些,“这次不是我想带你走,是我们要一起去过新生活。”
“我是认真的,你也是。”
陈津南昏昏欲睡着,还不忘点头:“我已经想好了,我现在什么都知道……”
“这么厉害啊。”隋陆不禁轻笑,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也安心合上了眼。
*
出发去长湾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
初夏六月,早晨的风还带着些凉意,出发前,隋陆特意拿了条小毯子,让陈津南盖着睡觉。
火车和大巴坐着都不舒服,他借了俱乐部的车。路途不算远,全程走高速的话,早晨出发,中午即可抵达长湾。
陈津南昨晚没睡好,卧蚕鼓鼓的,印着黑眼圈的颜色。
他坐在副驾,慢吞吞地啃半根玉米,等隋陆也坐进来,把怀里捂着的另外半根递给他。
阴天,天色灰蒙蒙的,灰色的高速路向前延伸,灰色的护栏往后退,许是受大片灰色的影响,两个人情绪都不算太高,至少没有旅行出游的兴奋感。
但陈津南还是在努力和隋陆聊天,即便他都快睁不开眼了。
隋陆听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说话都有点颠三倒四了,忍不住笑道:“睡吧南南,不用陪我聊天。”
“那你累的时候一定要叫醒我……”陈津南缩进毯子里,戴上耳机。
去年生日的时候,俱乐部的朋友一起送了他一份生日礼物。姜奇负责挑选,夹带私心选了一款周杰伦代言的MP,里面甚至自带周杰伦的歌,《一路向北》,是首关于离别的、有点伤感的歌。
姜奇总是不遗余力地推荐自己的偶像,陈津南是想要好好欣赏一下的,可惜这首歌还没听到一半,他就歪着脑袋睡着了。
他梦到了2000年的冬天。
雪下得很大,油田大院的阶梯报告厅正在免费放映电影。风雪漫上门口的台阶,被厚重的铁门挡住,路灯一闪一灭,晕黄灯光下,雪粒飞行的轨迹清晰可见。
报告厅里开了暖气,如同一座恒温培养皿,里面的红色幕布、红漆连排椅,还有夹在座椅背后的盗版《故事会》,这些陈旧的东西,永远不会变的东西,都让人感到安心。
穿过一排排座椅,他顶着风雪推开门,看到隋陆站在路灯下,大衣里穿着校服,层层叠叠的,但看起来还是很瘦,比现在要单薄许多。
隋陆的眼神朝他投过来,夹着雪的冷和灯的暖,像是要接他一道走,又像是意在道别。
……
陈津南迷迷糊糊睁开眼,车子刚好要下高速,收费站标牌上的“长湾”二字越来越近。
其实长湾离北京并不远,但陈津南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很远,很难再回去。
如今隔着时间的钝锉、成长的磨痕,他终于又看见了家乡的名字,一时间竟觉得这两个字无比陌生。
他生在长湾,长在长湾,却在迈入新世纪的那一年,不得不离开这里,眼睁睁看着承载儿时无数欢笑的乐园沉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