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5(1 / 1)

第31章 牙印 深入检查。

程恙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多。

她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 意识渐渐回笼,很快就想起刚才和许荀厮混,视频还没剪辑完。

程恙动了动嘴唇, 这才发现她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许荀咬破了。

伤口有些刺痛,她用舌尖舔了舔,穿鞋下楼。

客厅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程恙开门一看, 就看见简繁怀里抱着箱子上楼。

程恙皱眉:“你怎么来了?”

许荀站在三楼,笑着朝程恙说:“她一个人住害怕,求了我一上午要搬进来住, 我答应了。”

其实程恙不让简繁待在自己家里,只不过是玩笑话。

她故作冷酷地说:“那房租怎么算?”

简繁一脸不可置信:“就凭我们的关系,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要房租?”

两个人七嘴八舌地拌起嘴来。

许荀无奈一笑,下到二楼开始“劝架”。

程恙一脸无辜地往许荀怀里缩:“老婆,这是我们家,她居然欺负我,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要骑我们头上了。”

许荀勾起唇角:“嗯, 那就把她赶到三楼去住。”

简繁抱着箱子扭头就走, 收拾自己新房间去了。

目送着简繁的背影,程恙忍俊不禁:“老婆,看来她碰到的那个神经病还不好搞定呢, 我们要不要帮她报警?”

许荀笑了笑:“好啦,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能操控的,就暂时先让简繁在我们家住下,反正房间多的是。”

程恙叹了一口气:“可是老婆,你说那个神经病会不会查到我们家的住址啊?”

许荀安慰说:“别怕,我们住的是独栋别墅区, 这里安保系统非常严格,必须刷脸才能进来。”

见程恙终于放下心来,许荀揉了揉她的发顶。

“睡醒了?”

程恙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把我的嘴咬破了,你要对我负责。”

许荀弯了弯唇角:“哦?谁让你故意咬我,我那里现在还疼着呢,应该你对我负责才对。”

程恙的目光瞥了一眼三楼,牵着许荀的手回到卧室,又把卧室门紧紧关上。

“老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程恙的手放在许荀裤腰上:“哪里疼啊?我明明记得没用那么大力气咬。”

许荀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你现在这样能看出来什么?牙印在大.腿.根。”

程恙慢慢蹲了下来,两只手掐着许荀的腰。

“老婆,让我看看。”

许荀的眼眸中含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想看还是想吃?”

程恙吞了吞口水:“都想。”

许荀的两只手搭在程恙的肩膀上,主动顺从地分开双.腿,嗓音轻柔暧昧。

“那你快点吃,晚上简繁请我们吃饭,已经订好三人位置了……啊!”

·

眼看着马上就要晚上六点了。

简繁看了看腕表,站在主卧门口,有一股破门而入的冲动。

这两个人肯定在里面。

简繁分别给许荀和程恙发了消息,结果过了半个小时也没人理她。

眼瞧着就要到定好的时间了,简繁正准备打电话给餐厅经理,再晚半个小时入场。

这个时候,卧室门突然开了。

程恙两只手撑着门,头发看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澡出来。

许荀换了一条纯黑色的长款连衣裙走出来。

她看了看简繁,又看了看程恙。

然后当着简繁的面搂着程恙的脖颈,和她接了一个暧昧深情的吻。

“……”

“………”

“…………”

简繁那一刻觉得自己的钛合金狗眼都要被闪瞎了。

她撂下一句“赶紧换衣服下楼”,然后转身就跑。

程恙舔了舔嘴唇,回味着许荀那个香甜柔软的吻,慢慢勾起嘴角。

许荀换了一条黑色收腰连衣裙。

裙摆自然下垂,凸显出Omega完美的身材曲线,露出优美的肩颈,显得肌肤白润得像一颗珍珠。

程恙弯弯唇角:“这件迪奥连衣裙,只有我老婆穿着最好看。”

许荀随口一问:“怎么,你还见过其他人穿?”

程恙发现,许荀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吃醋的路上。

“我在电视上见过嘛。”

许荀笑了笑,把程恙推进衣帽间。

“快换衣服,等会儿我给你弄个新发型。”

衣架上挂着一条和许荀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连衣裙。

程恙把它放在胸口比了比,笑着说:“老婆,我们是情侣装哎。”

许荀熟练迅速地解开程恙胸前的扣子,找了一条浅色文胸帮她穿好。

在家这么多天以来,两个人不出门根本不穿文胸。

程恙早就习惯不穿文胸的感觉了,一穿上就总觉得勒得慌,怪难受的。

“老婆,怎么感觉我的胸变大了,穿着有点小啊。”

许荀帮她整理着肩带,还顺手往上托了托。

“嗯,确实不小,等吃完晚饭回来我给你量一量胸围,再重新定制。”

见程恙一直皱着眉,许荀忍俊不禁。

“别愁眉苦脸了,你觉得不舒服是因为长时间不穿内衣,所以才会不习惯。”

程恙叹了一口气,牵着许荀的手出了更衣室。

“唉,都说什么穿内衣能让胸部变得更挺,真的吗?”

许荀笑了笑:“从生物学上来讲,随着女性年龄的增长,身上的肌肉和皮肤都会越来越松弛,胸当然也不例外,所以穿文胸能让胸.部变得更挺拔,确实是一种营销噱头,不过能减少乳.头和衣服的摩擦,还是很有必要的。”

听着许荀说了这么长一大段话,程恙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医生,老婆你真厉害。”

许荀用梳子轻轻地给程恙梳头:“这都是最基础的知识啦。”

程恙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不,我说厉害就是厉害。”

许荀站在程恙身后,看着她后脑勺这一块被剃掉的头发,又是一阵心疼。

那块纱布仍然固定在后脑勺,确实看起来不够美观。

不过幸好程恙的发量非常多,虽然剃掉了后面的一块,可许荀把程恙的头发梳到一起,发现她单手根本握不住。

许荀把程恙额前的头发全都梳到脑后,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程恙这张脸实在过于妖孽,根本不需要任何头发装饰,如果有头发散在前面,只会干扰旁人欣赏她的脸。

哪怕许荀天天对着这张脸,她在注视程恙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呼吸一滞。

程恙也发现许荀又愣住了。

从镜子里看,许荀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过了几十秒,许荀才回过神来,脸上热热的。

程恙勾起唇角:“老婆,你又走神了,天天看我这张脸,真的看不腻吗?”

许荀脸颊一红:“就算是看一辈子也看不腻。”

给程恙整理发型的时候,许荀小心翼翼避开那块纱布,用头发把纱布藏起来,然后给她扎了一个蓬松圆润的丸子头。

这个发型特别减龄。

许荀盯着镜子里的程恙,又是一阵发愣。

程恙勾起嘴角,没有出声打扰许荀,而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许荀慢慢缓过神,发现程恙对着镜子正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

“恙恙。”

程恙笑了笑:“你还说你对我不是见色起意。”

许荀声音低沉沙哑,用手臂攀附着程恙的肩头,手指摩挲着她凹陷进去的锁骨。

“嗯,我的魂儿已经被你勾走了。”

·

简繁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这两个人才姗姗来迟。

她晃悠着手中的车钥匙:“走吧,我来当你们的专职司机。”

路上又堵了十几分钟,到餐厅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

这个时候正是用餐高峰期,很多人都在外面排队。

原本简繁是想请客吃日料,可是又想起来许荀不吃生食,程恙的身体也不大适合,所以就选了分量小而精致的法式料理餐厅。

都住进人家家里了,而且还不用给房租,怎么说也得请客吃一顿高级的西餐吧。

三人入座之后,简繁笑着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程恙有点选择困难症。

许荀看出来她的纠结之后,就主动帮她选。

“一份龙虾浓汤,勃艮第牛肉,甜品就要奶酪舒芙蕾。”

简繁指着菜单上的法式蜗牛:“这个不错,要不要试试?”

许荀笑了笑,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不用了,她不爱吃这个。”

简繁随口一问:“你怎么知道?”

许荀弯了弯唇角,眼神在简繁身上扫了一眼,那一眼带着警示。

“我是她老婆。”

简繁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解释说:“我总是忘记你俩结婚了。”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程恙一脸好奇地看着许荀:“这蜗牛看着还挺有食欲的,我真的不喜欢吗?”

许荀笑着说:“你以前总跟我说,这个东西吃到嘴里很奇怪,一听到名字就更奇怪了。”

程恙点点头:“确实。”

她一直觉得黏糊糊的软体爬行动物比较恶心,更不要说是吃软体动物做成的食物,想一想就有些反胃。

点完餐之后,简繁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其实我更想吃火锅,但是毕竟第一次请你们吃饭,还是……”

“火锅?”

程恙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简繁愣了:“你没问我啊。”

许荀笑着解释:“这段时间我天天给她做清淡的,吃着吃着就腻了,想来点重口味。”

结合了一下程恙现在的身体状况,简繁点点头:“现在可以少吃点高油高盐的,但是不能天天吃,对恢复没什么好处。”

程恙乖巧地靠在许荀肩头:“阿荀不让吃那我就不吃了,我只听你的。”

简繁:“……”

她才是医生!

许荀只是个半吊子!

简繁在心里无声咆哮,虽然看着这两个人秀恩爱心里怪不舒服,但她还是生生忍耐住了。

晚餐上来之后,三人安安静静地吃着。

这个时候,程恙听到耳边响起了柔和的小提琴声。

扭头一看,一位小提琴声架着琴开始演奏了。

“……”

怎么三个人吃饭还搞这种“浪漫”,程恙觉得怪怪的。

她凑到许荀耳边小声说:“老婆,好奇怪哦。”

许荀眉头皱着:“谁知道简繁搞什么幺蛾子。”

简繁也发现了不对劲:“服务员,我没点音乐啊,这是怎么回事?”

服务员帮忙查了一下,解释说:“女士您好,这是隔壁包间一位苏女士特意为您点的。”

“……”

三人都震惊了。

许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微笑着对服务员说:“可以帮我们两个再开一个包间吗?”

然后,许荀就牵着程恙的手去了隔壁,只剩下简繁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里。

“喂!你们两个别丢下我!”

到了隔壁,房间门一关,世界终于安静了。

程恙开启了请勿打扰的按钮,开开心心地坐在许荀身边,把人抱到自己腿上。

“这下终于可以过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许荀很轻,程恙没感受到什么重量。

她顺手在许荀的小肚子上捏了捏:“老婆,你身上的肉好少啊,每次我都吸不起来。”

许荀笑着说:“上镜需要,每次上镜胖十斤,不瘦一点又要有黑粉攻击我身材了。”

程恙心疼。

可是明星都是这样过来的,尤其是女性,不管是Alpha、Omega还是Beta,都总是容易被诟病。

只要稍微胖一点点,就会被人身攻击。

程恙也经常刷到恶意P图抹黑自己的视频,举报掉一个下一个接着上,简直是层出不穷。

抹黑视频有流量,所以做这种亏心事的人也越来越多,靠吸着她的血赚钱。

程恙倒是觉得无所谓了。

她童星出道,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说明以前也是个有手段的人,否则不可能成为顶流。

程恙把下巴搁在许荀的颈窝:“老婆辛苦了。”

许荀弯弯唇角:“其实前一段时间我想宣布退圈,但是……努力了这么多年,说退就退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程恙偏过头,盯着许荀的侧脸看。

“我知道你很辛苦,做这一行确实很不容易,但是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的前途放弃了。”

程恙一脸严肃:“老婆,我觉得你就是个恋爱脑,你怎么能因为我而做出这种糊涂的事情呢?”

许荀有些心虚。

程恙抓着她的手腕,把Omega柔软的手指塞进自己的指缝当中。

“我想看着你越来越好,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你了解你,希望你能走出世界,出现在纽约的时代广场,站在世界的舞台上。”

程恙勾起唇角,在许荀的耳垂上亲了亲。

“不过如果你志不在此,就当我没说过。”

许荀确实没什么事业心。

程恙说的这些其实都是她的目标,只不过这个目标是以程恙为标杆的。

她想越站越高,让更多的人认识她,出现在更多人的生活中。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程恙也和那些人一样,听到她的名字,见过她的模样,能把她记在心里。

正如程恙刚才所说,她确实是个很可怕的恋爱脑。

如果程恙建议她退圈做家庭主妇,许荀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是许荀知道,程恙不是这种人。

如果程恙真的是这种人,当年许荀也就不会爱上她了。

见许荀又在走神,程恙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况。

“老婆。”

程恙小心翼翼地说:“你的龙虾汤快冷了。”

许荀这才缓过神来,笑着说:“那我要你亲手喂我。”

还剩下最后一道甜品。

程恙其实不怎么爱吃甜食,她总觉得甜点吃起来不甜才是最美味的。

可今天这一道舒芙蕾吃得她直皱眉。

甜得腻人。

程恙在心里默默避雷这家高级餐厅。

她喝了两杯白开水,终于把喉咙里这股腻人的味道咽下去了。

吃完晚餐,程恙戴好口罩,牵着许荀的手离开包间。

她准备去卫生间洗一下手,却远远发现有人跟在她们身后偷拍。

程恙总觉得是狗仔,而不是普通的粉丝。

许荀也察觉到了,不过她当做没看见,反而挨着程恙更近了,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

程恙压低声音:“老婆,有人在偷拍我们,肯定被人认出来了。”

许荀的眼神没什么变化,可藏在口罩之下的嘴唇却慢慢地勾了起来。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

程恙牵着许荀的手加快步伐,转头拐进卫生间。

“我总觉得我们的关系要瞒不住了。”

许荀垂下眸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你就这么不希望我们的关系被人知道吗?”

程恙微微一怔。

“老婆,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荀偏过头,眼神中满是沮丧。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耽误我的前途,可我不在乎这些。”

许荀抬头,定定地看着程恙:“我只在乎你。”

“所有人可以说我没出息,说我恋爱脑,但是我根本不在乎。”

听着许荀一口气说出这些话,程恙很愧疚。

“阿荀,对不起,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这件事怎么说都是许荀自己决定的,程恙虽然是她的爱人,却不能干涉对方的想法。

她只想看着许荀越走越高,却恰恰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许荀愿不愿意喜不喜欢。

之前程恙就听到许荀说,她选择做演员,也只是想多些机会靠近自己。

想到这里,程恙一拍脑门。

脑袋撞坏以后,她就总是转不过来弯,居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

许荀的感受。

程恙恍然大悟。

她看着一言不发的许荀,慢慢低下了头。

许荀握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洗完手之后,两个人毫不避讳地离开了卫生间。

与此同时,商场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程恙觉得,肯定是许荀和她在商场吃饭的事情被粉丝知道了。

“老婆,人越来越多了,我们还是先撤吧。”

许荀点点头,戴好口罩迅速走到另一个没人的电梯口。

电梯直通地下一楼停车场。

程恙找到简繁的那辆车,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对方根本没下来。

“老婆,简繁呢?”

许荀看了一眼手机:“她说她晚点回家,我给司机打电话吧。”

两个人在停车场的角落里藏了一会儿。

程恙从来没想过自己某天还能这么狼狈,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空无一人的停车场内传来她的笑声。

许荀偏过头:“笑什么?”

程恙靠在墙上,笑着说:“老婆,你不觉得这样还挺好玩的吗?”

许荀点了点头,忍俊不禁:“是啊,我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而且还是和你一起。”

程恙知道自己对许荀有所亏欠。

“今天夜里微博又要出现腥风血雨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许荀紧攥着手机:“嗯。”

说不害怕是假的,做好准备也是假的。

许荀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会和程恙在一起。

等到这天真正来临之后,她又开始恐惧,试图退缩。

程恙抓着她的手很紧。

现在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程恙原本是想等综艺播出以后再公开她们的关系,现在看来要提前了。

·

司机接到她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许荀的手机没有静音。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了萧青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许荀!”

程恙睁大眼睛,一低头就看见手机上联系人的名字。

她动了动嘴唇,却被许荀用手指按住了唇瓣。

许荀摇摇头,把手机放在耳朵边。

“你知不知道你和程恙被狗仔拍到了?”

“那条视频网上都传疯了!”

“你们两个逛街挨那么近干什么?”

“手牵手肩挨肩嘴对嘴?”

微信收到了萧青发来的视频和照片。

这些东西拍的比较模糊,但还是有眼尖的粉丝通过背影认出了程恙。

程恙知名度太高,对于那些熟悉她的粉丝来说,就算遮住脸也能一眼认出来。

程恙把微博打开,发现首页全部都是和自己相关的推送。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握紧了许荀的手。

首页推送上来第一条就是那个已经超过十万转发的视频。

可怕的是,这条视频还是十分钟前发出去的。

程恙把视频点开,果然和萧青给许荀发的那个一模一样。

热评第一条说:“我不同意,她根本配不上我家恙恙[无语]”

后面几百条回复都是赞同的。

程恙的心猛地一揪,在许荀凑过来看的时候,她假装若无其事地把评论划走了。

许荀一愣,已经猜出来程恙不让她看的东西是什么了。

“老婆。”

程恙强颜欢笑,指着下面的评论说:“你看,好多人祝福我们呢。”

话音刚落,许荀就看见她直接用自己的大号给这条祝福评论点了赞。

“……”

许荀彻底愣住了。

“你怎么点赞了?快取消!”

程恙弯了弯唇角:“取消不掉,已经有人看见了。”

“老婆,你不是说我们要公开关系么?”

许荀两只手都在抖。

她无时无刻不在盼着这一天。

可当这一天终于到来,许荀却害怕了。

“恙恙,我……我会拖累你的。”

两个人都有微博,程恙怎么可能没看到那些辱骂她的评论。

程恙的粉丝太多了,足足有八千万。

许荀盯着这个可怕的数字,一颗心七上八下。

手机那头,萧青还在嘟囔着。

程恙拿过许荀的手机。

“萧姐,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会自己亲自出面解决的。”

挂断电话后,程恙没有把手机还给许荀,而是放在了包里。

“阿荀,别怕。”

程恙轻轻地抱着许荀,学着她哄自己的样子,用掌心轻柔拍打她的后背。

“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今天别看手机了,我们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一觉睡到天亮。”

许荀哽咽了一声:“可是……我怕。”

程恙轻笑一声:“我们是演员,又不是爱豆,谈恋爱多正常啊。”

许荀的脑子浑浑噩噩,她现在紧张得已经六神无主了。

程恙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说:“乖。”

第32章 暴雨 “衣服脱了,穿我的。”……

回家后, 程恙见许荀仍然还是心神不宁。

“老婆,我们到家了。”

她轻轻地握住许荀的手腕,指尖在她的掌心中轻轻地磨蹭着。

回到卧室, 程恙趁着许荀去浴室洗澡,打开手机看微博热搜。

她大病初愈和女友一起逛街的视频已经传疯了。

虽然两个人都戴着口罩,可是眼尖的粉丝还是看出来她的身份。

她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是当舆论真正压迫过来后,程恙难免还是会有些紧张。

程恙想,要不要发个微博公开一下。

但是转念一想, 不回应其实就是最好的回应。

程恙把手机放下,转头去了浴室。

浴室里暖烘烘的,许荀靠在浴缸里闭上眼睛,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程恙慢慢地走过去,悄无声息,不敢将人惊醒。

可是这个时候在浴缸睡觉,很容易着凉的。

程恙慢慢地绕到许荀身后, 两只手慢慢地搭在她的肩头, 不轻不重地帮她按摩肩膀。

许荀慢慢睁开眼睛,察觉到程恙是在帮她按摩,就慢慢地勾起唇角。

“恙恙, 热搜我都看了。”

许荀垂下眸子,放松身体躺在浴缸里,有些迟疑。

“你……有什么想法吗?”

程恙想了一会儿,笑着说:“想法嘛,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举办一场真正的婚礼,让全世界人都知道的那种。”

许荀微微一怔。

程恙的手指揉捏着许荀的肩颈处, 一边卖力按摩,一边勾起唇角。

“我不知道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们未来的生活,如果不想那么拼的话,四十岁就能退休了。”

“到时候我们养几只可爱的小宠物,带着它们四处旅游,去山间,去稻田。”

程恙的眸子里满怀着憧憬:“其实我还挺喜欢隐居生活的,我们可以在乡下买个小院,种点蔬菜瓜果。”

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程恙都说不过来。

她说着说着陷进去了。

察觉到许荀并没有回应她,程恙凑过去看了一眼,却发现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悄然滑落。

寂静无声。

程恙动了动嘴唇,试探着喊了一声:“老婆。”

许荀摸了摸眼睛,笑着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我相信很快就会实现了。”

程恙吻了吻许荀的侧脸,把她眼角的泪水亲吻干净,又把手放进浴缸里摸了摸。

“水要冷了,快起来吧。”

许荀站起来,左臂上的黑蛇纹身愈发亮眼。

程恙的指尖缓缓擦过手臂上的纹身,笑着说:“老婆,每次看见这个纹身就觉得好酷,我也想纹。”

许荀用毛巾擦拭着脖颈:“其实还是挺疼的,忍痛能力差的人坚持不下来。”

程恙怕疼。

她一脸诚实地问:“能打麻药吗?”

许荀摇摇头:“不能,一般正规的纹身店不用麻药,这种东西是违规的。”

程恙叹了一口气,想到被针刺破皮肤的感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还想和你弄个情侣纹身呢。”

许荀勾起唇角,用左臂抵着程恙的右臂。

“平时也不在大众面前露出来,可有可无,我只是为了遮盖伤疤而已。”

一提到“伤疤”两个字,程恙的心就猛地一揪。

许荀那么云淡风轻的把这话说出来,说明她早就已经走出来了。

或许自己能问一问,她手臂上的疤痕究竟是怎么弄的。

程恙握住许荀的手腕。

她刚洗完澡,手臂温温热热的,令人爱不释手。

许荀察觉到程恙对自己左臂上的疤痕很感兴趣,就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你想知道这些疤是怎么来的吗?”

程恙点点头。

许荀云淡风轻地说:“是我自己划的。”

虽然早就已经猜出来了,可程恙还是心脏一揪。

“那得多疼啊。”

许荀无奈叹气:“你放心,我没有自残倾向,当时比较叛逆,只觉得做这种事情很酷。”

“当然,不止我一个人这样,还有不少人在手臂上刻字呢。”

“手臂上刻字?”

程恙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为什么要在手臂上刻字啊?”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在手臂上刻字?

用什么刻?

刀尖还是针尖?

许荀思索了一下:“都有。”

“……”

程恙眉头紧皱:“那……那会流血吗?”

许荀穿上睡衣,见程恙没有洗澡,就一边帮她解扣子,一边回忆着以前的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当然会,流血结疤以后,疤痕脱落,有的会增生,有的会变白,相当于一种另类的纹身。”

“还有不少人把暗恋对象或者男女朋友的名字刻在上面。”

“有的不怕疼就刻全名,怕疼的就刻首字母。”

程恙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使劲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被许荀按着坐在浴缸里。

“那老婆,你当时怎么想着要干这种事情啊?”

许荀垂下眸子,用温水把程恙身上的肌肤全部打湿,又挤了一些沐浴露放在手心里慢慢揉搓。

两只手都沾满了绵密雪白的泡沫,许荀把掌心贴在程恙的后背上。

“当时我妈去世了,我又没什么宣泄的地方,就干出了这种荒唐的事情。”

许荀无奈一笑:“现在想来,当时真是脑子被门夹了。”

这些话说的很平静,却听得程恙心里很难受。

刚才许荀还口口声声说她没事,现在看来,当时她的心理问题确实已经很严重了。

否则也不会做出这种自残的事情。

许荀盯着程恙光滑白皙的后背,指尖轻轻地摩挲着背部柔软滑嫩的肌肤。

“唉,都过去了,当年谁没有过这段经历?”

程恙微微耸起肩头,看着自己的双臂,眉头紧皱。

“我想不起来了,或许我也这样干过?”

许荀没有说话。

前几天和苏苒聊过之后,她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程恙过得没有她想象的开心,被一个控制欲十足十的母亲掌控着,程恙又怎么敢纹身,更不要说是做这种猎奇荒唐的事情了。

程恙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就起来了。

她现在的体质不是很好,稍微冻一会儿就容易着凉。

许荀用柔软的浴巾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空调有点低,先把身体遮住,昨天买了一条新睡裙,试试穿着舒不舒服。”

许荀说的新睡衣,就是她身上的这条银色的纯手工蕾丝睡衣。

这条蕾丝睡衣胸口开的很大,由两条细细的肩带支撑着。

非常性感。

程恙盯着许荀看了一会儿,直接把脸埋.进了她的胸.口。

许荀勾起唇角,柔软的肌肤被程恙凉凉的鼻尖蹭.来.蹭.去。

她垂下眼睑,抚摸着程恙的后颈,指尖在Alpha的腺.体上轻轻摩挲。

“喜欢吗?”

程恙哑着嗓子喃喃:“又香又软,要吃。”

许荀抱着她往后退:“好,先去床上。”

程恙慢慢抬起头,眼巴巴地盯着许荀,竟然从她温柔的眼神中看出了母爱的感觉。

鼻子一酸,程恙眼圈蓦然间就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难道是想妈妈了?

可程恙清楚地知道,她对她的母亲好像并没有多么眷恋。

自从失忆以后,她从未做过和母亲有关的梦。

反而许荀每天都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老婆。”

程恙欲言又止,软着嗓音说:“我觉得你好像我妈妈。”

许荀一愣:“妈妈?”

程恙点点头,把整个人都蜷缩成一个球,赤.身.裸.体地坐在床上,睡裙也没穿。

许荀眉头微蹙,她坐在程恙身边,轻轻地弯腰抱住她。

“怎么把自己卷成一个球了?”

程恙一想到母亲,就会忍不住鼻子一酸。

她好像对母亲没什么感情,鼻子很酸很想哭,但却不是因为母亲不久前辞世带来的痛苦。

那好像是一种积攒多年的怨气和不甘。

程恙的心压抑着,终于有一天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

程恙把耳朵靠近许荀的心脏,倾听着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了。”

“我只要一想到妈妈,心口就疼。”

“我从手机上见过母亲的照片,她看着很漂亮,但我能从她的眼睛里看见强势和野心。”

“但是我不喜欢。”

程恙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许荀柔和的下颌线,抬头亲了亲。

“我希望我的母亲……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以前很多事情我都忘了,可是我的心每每都会痛,我很清楚,我以前应该过得并不开心吧。”

许荀一愣,低头亲了亲程恙的嘴唇。

“恙恙,别乱想,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胡思乱想容易头疼。”

“而且……对于恢复记忆没有好处。”

程恙摇摇头:“不,我不想恢复记忆,我想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她的眸子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程恙低着头,没有发现,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许荀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可是……”

程恙委屈地小声啜泣:“可是我又不想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忘掉,只让你一个人记得,这也太不公平了。”

许荀的眸子里满是怜悯,她低下头,在程恙的发顶亲了亲。

“恙恙,别勉强自己,顺其自然就好了,想那么多头会疼的。”

她又把嘴唇贴在程恙的耳垂上。

“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程恙愣愣地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怕委屈你。”

许荀勾起唇角:“能拥有你,我已经很知足了。”

·

深夜,许荀慢慢睁开眼睛。

她又失眠了。

听着程恙今天这番话,她根本毫无困意。

程恙说她不想记起以前的事,恰恰正中许荀的下怀。

这么多年的执念沉积于心,许荀已经病入膏肓了。

她明知道自己是强行占有,却被自己病态的心彻底征服,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

把自己困在一场精心编制的谎言中,却也甘之如饴。

许荀睡不着,抱着怀里光.溜.溜的程恙轻轻拍打。

程恙的嘴唇还贴着她的胸.口,像刚出生的小婴儿一样,睡梦中时不时地吸.两下。

许荀眉头紧皱,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生怕把人吵醒。

不过她的鼻子里还是不断地哼出愉悦的声音,伴随着窗外暴雨的白噪音。

在柔软与滚烫的湿热中,许荀慢慢睡着了。

·

早上七点多,程恙醒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早自然醒。

慢慢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发现自己被什么人抱住了。

抱着她的人,身体又软又热,香香的,很好闻。

程恙下意识地就往她怀里钻。

眼前终于清晰起来,程恙才发现,她睡在一个Omega的怀里。

为什么会有别的Omega?

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在纽约的家里吗?

程恙猛地睁开眼睛。

意识慢慢回笼,头部深处也传来一阵剧痛。

当她看清楚Omega的这张脸后,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袭来。

程恙紧盯着许荀的脸,脑海中突如其来的片段走马灯一样全部涌入脑海。

“……”

她呆呆地侧躺在床上,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下。

车祸。

死亡。

以及熊熊燃烧的大火。

浓烟四起。

耳边是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音。

她还看到了血,助理的胸口被玻璃碎片刺穿了。

“啊——”

程恙惊呼出声。

刚才发生的事情像做梦,又像是真的。

程恙大脑一片混沌,已经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她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怀抱她的许荀,嘴唇都在哆嗦。

“许……”

“许荀。”

她刚喊了一声,就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到无法辨别。

程恙脱口而出许荀的名字。

许荀夜里睡得晚,所以白天也就睡得比较死。

她没听见程恙的叫喊,对方的声音实在太小了。

程恙摸了摸眼睛,指尖触碰到滚烫的眼泪。

她咬着下嘴唇想说些什么。

但她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就算逼迫自己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程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的记忆遗漏了很多,有不少场景既熟悉又陌生。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程恙慢慢闭上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依偎在对方的怀里。

她好像想起了一些东西,但并不是最近的。

好像做了一场梦,又好像是真的。

程恙又擦了擦眼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刚才突然闯入脑子里的那段记忆,好像和许荀有关。

时间很久远,远到看什么都模糊。

程恙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试图抓住一点尾巴。

和许荀有关的事情,她一定要记起来。

现在正是夏天,窗户开着通风。

暴雨从昨天夜里下到现在,期间断断续续的,一直到白天还没停。

程恙盯着窗外的暴雨,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夹带着青草味的湿润泥土气息。

她很喜欢极端天气,尤其是这种雷雨天。

许荀还在熟睡,突然间动了动嘴唇,说了一句梦话。

“谢谢……”

“谢什么?谢谢谁?”

程恙眉头一皱,凑过去侧耳倾听,又听见对方说了一句“校服”。

“……”

什么校服?

程恙枕着许荀的手臂,歪着头看她。

这一秒,她好像突然被打开了什么开关。

听着耳边噼里啪啦雨点坠地的声音,程恙的思绪也慢慢被拉回多年以前。

和今天一样,也是一个暴雨天。

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珠敲击地面,花坛的泥土被雨水拍打着,散发出独特的湿润泥土味道。

司机撑着伞护送程恙进到车里。

这个时候已经放学半个多小时了,校门口一个人都看不到。

主驾驶的司机说:“小姐,今天的晚宴七点准时开始,董事长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直接过去,雨天路滑,您系好安全带。”

程恙点点头。

雨点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

暴雨倾盆,越下越大,狂风甚至将学校门口的树枝都吹断了。

这样的极端天气程恙喜欢得很。

她睡眠不好,可是只要碰到这种天气就能睡得很熟。

车子即将发动,程恙用余光看了一眼窗外,却发现一个纤瘦的身影在雨中奔跑。

她扭头静静地看着这个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到两秒,这个人就直接摔在了泥地上。

她微微一怔。

“张叔叔,看见那个人了吗,把车开过去。”

车子快速朝着倒地不起的那个人驶去。

司机开着车随口一问:“小姐,这是您同学吗?”

程恙偏过头:“不认识。”

眨眼间,车子停在这个人身边。

程恙推开车门把伞撑开,她走到这个人身边举起黑伞,一只手把她拉起来。

雨下得很大,这个女孩的脸被湿漉漉的头发糊住了,看不清脸。

程恙把她塞进后座,自己拉开另一边车门回到车上。

女孩浑身湿漉漉,发梢不停地往下滴水,浑身都在打颤。

程恙瞥了一眼,把身上的校服脱下来递给她。

“衣服脱了,穿我的。”

女孩一愣,小心翼翼地接过程恙递来的衣服,把湿衣服慢慢脱下来。

怀里的衣服暖暖的、热热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在密闭的车内空间绽放。

女孩紧盯着这件校服外套,又看了一眼自己湿漉漉的衣服,犹豫着把校服脱下来了。

程恙的目光四处搜寻,随手把搭在腿上毛毯递给她。

“擦擦吧。”

司机看这个人身上全是水,身上还脏兮兮的。

他皱紧眉头,觉得不该管这个闲事,浪费时间。

“小姐,董事长让您七点准时到,这都快六点半了。”

程恙淡淡地在女孩身上扫了一眼:“不急,先送她回家。”

她直视对方的眼睛,轻声询问:“你家住哪儿?”

女孩胆怯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小小的。

“……”

程恙眉头一皱:“什么?”

女孩慢慢地报出城中村的一串地址,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程恙点点头:“送她过去。”

司机眉头紧皱,一脸难为情:“小姐,太远了,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现在还下着暴雨……”

程恙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司机赶紧开车,一脚油门飞了出去。

女孩扭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我……我叫许荀。”

这时候,天空正好响起一阵惊雷。

程恙没听清。

不过她没有多问,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不喜欢和人套近乎。

至于名字什么的,她也懒得知道,反正过段时间就要走了,以后也不会再见。

大腿突然传来一阵湿漉漉的感觉,程恙有点难受。

她用余光悄悄看了一眼,发现裤子已经被雨水弄湿了。

“……”

她有点洁癖,不算严重,却还是不太舒服。

程恙生生地忍耐住了。

许荀把湿到滴水的发丝擦干净,她低着头往左边小心翼翼地看,却发现自己裤子上的水,都蔓延到对方坐的地方了。

一中的校裤是蓝色的,一沾上水就比较明显。

现在对方的裤子明显出现了一道分界线。

她咬着下嘴唇,用袖子在真皮座椅上擦拭着。

越擦越湿。

她用余光小心谨慎地看着对方,知道自己闯祸了。

这个时候,程恙突然把脸扭了过去,静静地看向窗外。

耳边传来女孩擦拭头发和衣服裤子的声音,她慢慢闭上眼睛。

“还有多久?”

司机回答:“下太大了,看不清红绿灯,我不敢开太快。”

程恙偏过头:“慢点,不急。”

城中村距学校有三十多公里,平时开车需要一个多小时。

现在是暴雨天,两个小时估计都难。

程恙稍稍偏过头,看路上来来往往穿梭在暴雨中的车辆,没发现女孩正在悄悄打量着她。

眼神胆怯,像流浪猫一样。

许荀的头发已经擦得不往下滴水了,她怀里抱着湿湿的毛毯,搭在腿上不知道该放哪儿。

这条毛毯很软很舒服,许荀盯着它,发现它的花纹和班里班委穿的衣服很像。

班委说这个叫爱马仕,是名牌,很贵很贵,一件衣服要好几万。

可她现在把人家的毛毯弄湿了,还脏脏的,就算砸锅卖铁也买不起。

许荀捧着毛毯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她鼓起勇气。

“我……我再给你买一条吧。”

程恙不动声色瞥了她一眼,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许荀默认她答应了。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这辆白色宾利开进了城中村。

城中村排水系统非常差,水很深,而且路又窄又崎岖,坑坑洼洼的。

摇摇晃晃了好一会儿,司机终于把车开了进去。

程恙抬头看着一座座残破的烂尾楼,慢慢收回目光。

司机把车停在一个分岔路口:“小姐,路太窄了,车开进不去。”

许荀赶紧开口:“谢谢你们!我家就在里面,我自己走就好了。”

说着,她用手摸着车门,却不知道该怎么打开。

又急又臊,许荀的耳朵都红了。

程恙看了一眼没说话,解开安全带,身体微微前倾,主动帮她打开车门。

干爽柔软的发丝缓缓擦过女孩的鼻尖,仿佛蝴蝶展翅,在她心里掀起一阵飓风。

许荀往后一靠,猛地屏住呼吸。

车门开了。

“谢……谢谢。”

程恙弯了弯唇角,心情愉悦。

“不客气。”

这个笑并不明显,可她这张脸却在对方眼里放大数十倍。

许荀猛地转移视线,瞳孔都在轻轻颤抖。

下车后,程恙把雨伞撑开递给她。

两人对视一眼,许荀酝酿着想说些什么,可程恙扭头就走了。

天已经黑了,车子缓缓驶离狭窄的街道。

程恙坐在车内,把右边座椅上的水擦了擦。

感觉到有一阵寒意袭来,程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短袖,这才想起她忘记把校服要回来了。

回头看了看,程恙看见路灯底下,刚才那女孩撑着伞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身上还穿着她的衣服。

第33章 丢脸 做睡着了。

耳边炸响一声惊雷, 把程恙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却对上许荀那双直勾勾注视自己的眼眸。

程恙瞳孔一颤。

其实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程恙睡醒之后,几乎每天都能看见许荀盯着自己, 和自己对视。

可是今天她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许荀的眼神很亮很炽热,似乎带着点痴迷的意味。

程恙眨了眨眼睛:“老婆,我想起来了。”

许荀瞳孔猛地一缩。

很快, 她垂下眸子又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惊喜之色。

“真的?都想起来了?”

程恙摇摇头:“只想起来一些,而且时间已经很久远了, 有很多经历都模糊不清。”

她把想起来的那一段讲给了许荀听。

许荀动了动嘴唇,眼睛亮亮的。

“是啊,那天放学我走的晚没带伞,就想着冲出去坐公交车,结果雨太大了。”

许荀抬起眼皮,直直地注视着程恙。

“当时我面前来了一辆车,我还以为是什么人贩子, 没想到。”

说着说着, 许荀轻笑出声。

“没想到是我的救星。”

程恙安静地听着许荀讲述,忍不住问:“没想到居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呢,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都给忘了。”

许荀弯了弯唇角:“唉,当时比较狼狈,身上脏兮兮的又全是水。”

程恙一手托腮,趴在床上笑了笑。

她知道许荀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就没有多问,而是转移了话题。

“老婆, 这几天我们就不要看微博了,看多了心情不好。”

许荀早就料到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她点点头:“好。”

程恙想了想,笑着说:“老婆,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散心?”

许荀笑了笑:“你想去哪儿?”

程恙想了一会儿:“你不是说你住在山里吗,要不我们回家看看?”

许荀一愣,没想到程恙居然会有兴趣跟她一起回大山。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啊?”

“你之前就和我说过,妈妈她是五月底去世的,这马上也快日子了,你总要带我回去祭奠祭奠吧。”

许荀没想到,程恙记性那么差,居然还能记得她母亲的忌日。

“嗯,是五月三十那天,还有一个多星期。”

程恙弯了弯眼睛:“那我没记错,正好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我们回去散散心,山里应该很凉快吧。”

许荀鼻子一酸,她慢慢地点点头。

“嗯,确实很凉快,可是我已经好久没回去过了,家里应该都布满了灰尘,我担心……”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程恙笑着说:“那我们一起打扫嘛,就当锻炼身体了,你说好不好?”

许荀“嗯”了一声,哽咽着钻进程恙怀里。

“恙恙,你对我真好。”

程恙忍俊不禁:“又乱说了,你是我的爱人,你母亲当然也是我母亲。”

·

程恙下楼吃饭的时候,正好碰见简繁顶着两只黑眼圈和她擦肩而过。

“简医生,你怎么不去上班?”

简繁捏了捏眉心:“不想去,想换工作地方了。”

程恙皱了皱眉:“为什么,你被病人家属追杀了?”

简繁叹了口气:“比这个还可怕,就是我上回说那个神经病,她住进病房了,天天纠缠着我不放,简直是阴魂不散啊。”

程恙勾起唇角,笑着打量对方:“我说,要不你从了吧,人家都那么锲而不舍了。”

简繁欲言又止,扭头就走。

许荀换好衣服,手里拎着一只大号行李箱,把它递给保姆。

程恙回过头:“老婆,你收拾得好快啊。”

许荀弯了弯唇角:“天热了,就带了几件短袖和薄外套,我们两个身材差不多,衣服鞋子都能混着穿。”

程恙伸手掐了掐许荀的腰:“太细了。”

虽然许荀身材偏瘦,但是饮食方面比较规律营养,所以气色看起来很好,没有营养不良的虚弱感。

许荀无奈一笑:“要上班嘛,其实有很多比我还瘦呢,跟我一起上综艺那个林栀子,线下都快瘦成骨头架子了。”

程恙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嘴:“不许提别的Omega名字。”

许荀勾起唇角:“嗯,不提,只有你。”

程恙满意地点点头,跟着许荀一起下了楼。

简繁正在楼下吃饭,正好看见两人手牵手,保姆还拎着一只大箱子跟在后面。

“你们干嘛?要出去旅游吗?”

“跟老婆一起回老家,你在家好好守着,我们下个月就回来。”

许荀坐在餐桌前拿起一块三明治,点点头:“嗯,守好家,家里的东西都可以随便用。”

简繁眼睛一亮:“那我能开你车库里那辆紫色帕拉梅拉吗?你进山肯定是要开SUV的。”

许荀看了看保姆,用眼神示意:“把钥匙交给她。”

简繁轻轻咳嗽一声,双手接过保姆送来的车钥匙,把钥匙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吃完早餐,程恙和许荀就出了门。

简繁目送着两人坐车离开别墅,正准备开车出去兜兜风,结果一看手机,整张脸又耷拉下来了。

苏苒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邀请她出去吃西餐。

简繁咬牙切齿,想把这个讨人厌的Alpha拉黑,但是一想到是医院的病人,万一拉黑以后她恼羞成怒给医院差评,院长肯定又要给她做思想工作了。

为了医院的良好口碑,简繁只能退而求其次。

简繁:【抱歉,我这几天因病休假】

发完这条消息之后,简繁走到车库。

她围着这辆车转了几圈之后,满意地点点头,之后坐上主驾驶,一脚油门踩离了别墅。

·

机场。

程恙和许荀两个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在候机室等待,却正好碰见有许多接机的粉丝涌过来。

吓得程恙还以为自己露馅了。

许荀转过头这才发现,原来是陆清酌一家出国旅游刚下飞机。

高挑的Alpha怀里抱着她三岁的女儿,左手牵着另一个全副武装、裹得严严实实的Omega。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朝着另一边的出口走去。

程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一家,笑着说:“老婆,我怎么觉得这两个人有点眼熟呢。”

许荀解释说:“左边那位是娱乐圈前辈,叫傅欲眠,很厉害的人物,右边那个是她老婆陆清酌,也是综艺嘉宾。”

怪不得程恙觉得眼熟,她想到自己之前拍的电影,有好几部都是和陆清酌搭的戏。

目送着这幸福的一家三口离开机场,程恙眸子里洋溢着浅浅的笑意。

许荀试探着问:“恙恙,你很喜欢孩子吗?”

程恙想了想,摇摇头:“说不上喜欢,如果非要说喜欢的话,只喜欢可爱又听话的。”

许荀笑着点点头:“我也是。”

说着,许荀有些欲言又止,试探着问:“恙恙,你想要孩子吗?”

程恙又摇了摇头:“你呢?”

“我也是。”

许荀勾起唇角,哪怕被墨镜和口罩遮挡得严严实实,许荀还是能从她的脸上看出笑意。

“生孩子很疼,养孩子也麻烦,如果不是特别喜欢孩子,最好不要生。”

许荀也表示赞同:“是啊,当年我实习那会儿去过产科,从此就害怕上生孩子了。”

程恙一脸惊讶:“这么可怕?”

“是啊,孕妇很难受的,怀孕的时候浑身不舒服,生完之后身材走样,带来的伤害几乎要跟随一辈子。”

程恙抓住了许荀的手:“那我们坚决不生!”

许荀笑了笑,点点头:“嗯,听你的。”

程恙叹了一口气:“要是我对猫不过敏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养条狗养只猫,一样很开心。”

许荀在程恙的手背上捏了捏:“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许冒险,也不准和猫接触,过敏这个东西不是闹着玩的。”

说完这句话,许荀在程恙看不见的地方无奈勾唇。

她极力叮嘱对方不要碰导致过敏的东西,但自己吃桃子的时候却一点都不避讳。

还有半小时登记。

·

三个小时的飞机。

抵达Y市的机场之后,已经是下午的两点了。

程恙穿着短袖短裤,一下飞机竟然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许荀主动接过行李箱,却被程恙抓在手里。

“老婆,你别忙,让我来。”

许荀担忧地说:“你身体不好,里面的东西也没多少,不重,还是我来吧。”

程恙摇摇头:“不要,我来。”

许荀拗不过她,只好笑着说:“那好吧,我们出去转高铁,这里离我老家还有好几百公里呢,坐高铁都要两三个小时。”

程恙睁大眼睛:“这也太远了吧。”

许荀弯了弯唇角:“是啊,下高铁之后,还要坐班车去镇上。”

程恙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但许荀的话还没说完:“到镇子上之后还要坐车回村里,然后再走一段路就到家了。”

程恙目瞪口呆。

许荀无奈一笑:“这下你总该知道我考出大山,上名牌大学被政府表扬的含金量了吧。”

程恙狠狠点头,看着许荀的眼睛冒着星星。

“老婆,你好厉害。”

下午三点,程恙跟着许荀上了高铁。

这是她受伤初愈之后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见到巍峨耸立的连绵大山。

见程恙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络绎不绝的山峦,许荀站起来和她换位置。

“坐里面,看得更清楚。”

现在是五月份,山是青色的,首尾相连不曾间断。

许荀见她看得入迷,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漂亮吧。”

程恙点点头:“好美。”

她把脖子上挂的相机举起来,朝着窗外拍摄。

许荀笑了笑:“确实很漂亮,可是我走出大山用了十八年。”

程恙稍稍一愣。

许荀意识到自己说了扫兴的话,赶紧转移话题。

“没事,你拍吧,不用管我,我只是有些近乡情怯而已。”

程恙放下手中的相机,挨着许荀靠在她的肩头。

“老婆,对我来说,你一步步走来的这十八年都是你的荣耀,一个人的出身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许荀点点头,慢慢闭上眼睛:“你说得对。”

她偏过头亲了亲程恙的额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慢慢勾起唇角。

·

到镇子上已经晚上六点多了,天还没黑。

程恙被许荀推着坐上最后一趟回家的班车。

她满眼好奇,坐在床边盯着外面蜿蜒不绝的盘山公里。

“老婆,路怎么这么窄啊,还全是弯。”

程恙看着车子平稳地在公路上行驶,一会儿一个弯,吓得她赶紧抱紧了许荀的腰。

“……”

见程恙一脸紧张,许荀抱紧了她,轻声安慰。

“别怕,不会有事的。”

天越来越黑,山路也越走越偏。

程恙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山路十八弯。

车上很多人都慢慢下车了,最后只剩下她和许荀两个人。

“……”

看着越来越窄的山路,程恙盯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黑色大山,后背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该不会开着开着,司机把她和许荀带到哪个山旮旯里抛尸荒山吧。

“老婆。”

程恙睁大眼睛,小声哽咽着。

“我……我要下车。”

这条山路许荀走了无数遍,她从未感觉到害怕,更多的是一种熟悉感和亲切感。

可程恙就不一样了。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结果就被自己带进了大山里,害怕是很正常的。

许荀轻笑出声,用力抱紧了她。

“恙恙别怕,真的没事,你相信我。”

程恙抬头看着许荀唇角挂着的笑,越看越觉得瘆人。

她哆嗦着嗓音:“真……真的吗?”

许荀点点头,使劲抿着上扬的嘴角。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程恙松了一口气,把脸埋进许荀胸口,不敢看外面的大山了。

天越来越黑,原本白天翠绿的大山变成了一座座巨大的黑色怪物。

程恙用眼睛瞥了一眼,吓得又缩回许荀怀里。

她小声哼唧着,用来表达自己的害怕。

怎么没人告诉她,天黑以后的山里这么瘆人啊。

许荀紧紧地抱着她,嘴唇不停地亲吻程恙的额头的发顶。

“别怕,马上就到家了。”

班车在盘上公路上开了两个小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程恙紧紧抓着许荀的手,拖着行李箱跟她肩挨着肩。

“老婆。”

程恙看着黑漆漆的村子,被许荀牵着拐进了一条幽深的小路。

“老婆!”

程恙睁大眼睛,她不敢再往前走,梗着脖子一脸惊恐。

“这……这里,真的能住人吗?”

许荀提着手电筒,把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恙恙,我家在山脚下,再往前走几百米就到了,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程恙鼓起勇气,她深吸一口气,攥着许荀的手贴着她走。

“太黑了,你把我带到这里,我还以为你是想……”

许荀忍俊不禁:“这是山里人家的常态,你抬头看看,山脚是不是有亮灯?”

程恙抬头一看,果然出现了稀稀疏疏的灯光。

她松了一口气,仍然心有余悸。

“老婆,这里也太偏僻了吧,山里会不会有毒蛇猛兽啊?”

许荀不假思索地回答说:“确实有,有时候夜里还能听到狼嚎。”

“啊!”

程恙惊叫一声,抱着许荀更紧了。

“老婆,我害怕。”

许荀搂着程恙:“恙恙别怕,这里挨着原始森林,不过那些野兽一般不会进入镇甸的。”

这一刻,程恙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

许荀什么都不怕,而她却怕得像一只鹌鹑一样,真是丢死人了。

“那……那也是有可能来村里的,老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我怕被狼吃了。”

许荀加快了步伐,笑着说:“快了快了,你看,前面那座院子就是我们家。”

程恙抓着许荀的手就往前跑,仿佛后面跟着一群饿狼。

终于走到门口,程恙抬头看着门上挂的两只大红灯笼,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感觉从地狱终于一脚踏进了人间。

山里凉飕飕的,虽说是五月份,可程恙还是觉得冷。

许荀拿出钥匙打开门锁,牵着许荀的手走进去。

老家这座房子虽然已经旧了,可许荀每年过节祭祀都会回来几次,所以家里还是挺干净的。

许荀把院子里的灯打开,看着她之前伺弄的那些花花草草和果树都开花结果了,唇角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程恙打量着这座小院,刚才心里所有的阴森感一扫而空。

“老婆,你家好漂亮呀。”

许荀牵着程恙的手走进房子里,笑着说:“这是我们的家。”

程恙点点头,乖乖跟着许荀往房间里走。

把卧室的灯打开后,程恙看着许荀的小卧室愣了愣。

卧室里干净整洁,虽然不大,却南北通风,可以一眼望到后山的竹林。

窗边放着一张小书桌,上面还有一只花瓶,里面插着一根枯萎的树枝。

许荀把遮盖灰尘的床罩摘下来,按着程恙的肩头让她坐下。

“跟着我颠簸了一天也累了,你先在床上坐会儿,我把浴室的热水打开,待会儿洗个澡就睡觉。”

程恙虽然没那么拍了,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毛。

她摇摇头,执意要跟在许荀身边。

“我不要,我就要跟着你!”

许荀知道她害怕,也只好应了下来。

浴室在院子里,很小一间房,里面有一个挂在墙上的木架子,上面摆了洗漱用品。

“我都准备好了,有新的牙刷牙膏,还有洗发水和沐浴露。”

许荀把浴室门从里面反锁上,她站在程恙面前,帮她脱掉上衣和短裤。

“我来帮你洗澡吧。”

程恙也迅速解开许荀胸前的扣子,抱着她站在花洒下。

浴室很小,两个人站在一起都有些拥挤。

许荀一直注视着程恙的脸,还以为会从她的脸上看出嫌弃。

她从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女锦衣玉食,第一次来这种又小又破的地方,肯定不会舒服的。

正当许荀沉思着要不要明天带程恙离开这里回城市,她却听到对方笑出了声音。

“老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洗澡呢,真有意思。”

程恙伸长脖颈,挤了一些沐浴露擦拭身体,抱着许荀蹭.着她,把沐浴露蹭到她的肌肤上。

许荀一愣,被程恙抱在怀里清洗身体。

Alpha的手抚摸着她的后腰,把香香的桃子味沐浴露蹭到她的胸.口和腰.肢。

许荀试探着问:“恙恙,你不觉得这里很不方便吗?”

程恙摇摇头:“还好呀,就是天一黑很吓人,除了这个其他都好。”

许荀弯了弯唇角,紧紧地抱着程恙。

由于身上沾满了滑滑的沐浴露,许荀抱着程恙总会往一边滑。

程恙忍不住笑出声音,她握着花洒,把两人身上的沐浴露冲洗干净,终于如愿以偿地紧紧将Omega拥入怀中。

·

洗完澡,程恙想和许荀亲近亲近,却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她躺在床上,被许荀压了上去,却没什么反抗的力气。

程恙闷哼了一声,被许荀咬住嘴唇。

她张开唇瓣,任由许荀的舌尖抵着她的舌头和牙床,被她的Omega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

程恙忍不住了,她偏过头大口大口呼吸,头也晕晕的。

许荀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后知后觉才想起来,程恙这应该是高原反应。

“恙恙,你还好吧。”

许荀赶紧从程恙身上爬起来,又扶着她坐在床上,一下又一下给她顺着后背。

程恙大口大口吸着气,她一闭上眼睛就即将昏过去。

“老婆,我这是怎么了……头晕晕的,我是不是中毒了?”

许荀眉头紧锁:“你这是高原反应。”

“高原反应?”

许荀点点头,扶着程恙侧躺下。

“是啊,这里海拔两千米,高反是正常的。”

程恙使劲睁开眼睛,又是一阵头昏脑涨。

她小口小口喘着气,抱着许荀的腰慢慢蹭.了.蹭。

“可是老婆,你怎么没事啊?”

许荀想了想:“应该是体质的问题,你身体太弱了,所以反应才会更大,过两天就好了。”

“弱?我哪里弱了?”

许荀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心虚地转移话题。

“都累一天了,快睡觉吧,明天我带你去山里采蘑菇,边上就是原始森林,里面全是蘑菇,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想做个采蘑菇的小姑娘么?”

程恙老老实实躺下:“那好吧,不过你要承认我不是个弱A。”

许荀赶紧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不是,你是大猛A。”

程恙心里这才好受了点。

床头灯一关,房间内陷入一片漆黑。

程恙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可她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凭什么她一来山里就高原反应,许荀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是Alpha!

她是猛A!

程恙咬了咬舌尖提神,为了在许荀面前展示自己行得很,就直接把人推到了床上,然后压了上去。

“小瞧人,我一点都不晕,我才没有高原反应,我好得很!”

“好好好!好得很!”

许荀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说:“恙恙最厉害了!恙恙是世界上最厉害最持.久的Alpha!”

程恙抱着许荀,在黑暗中熟练地解开了她胸.前的扣子。

许荀用腿.夹.着她的腰,稍微用力把自己的腰往.上.挺。

“嗯。”

她的鼻子里哼出一阵阵愉.悦的声音。

“恙恙,嗯……痒,帮我挠挠。”

嘴唇离开了对方的脖颈和肩头,转而慢慢往.下。

程恙舔了舔尖尖的犬齿,小心翼翼,生怕弄伤许荀。

许荀弓起腰,用腿夹.住了程恙修长的脖颈。

“恙恙!”

她猛地睁大眼睛,享受着Alpha给她带来无.与.伦.比.的.快.乐。

但是很快,程恙就慢慢停下来了。

黑暗中,许荀还以为她想和自己玩点别的。

等了好一会儿,程恙还是没反应。

许荀不满地用膝盖碰了碰她,沙哑着嗓子喊:“恙恙,你怎么不动了?”

第34章 咬住 “你的手五天不准碰我。”……

程恙不说话, 也没动静。

许荀感觉怪怪的。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顾不得腰腿酸痛,爬到床尾查看程恙的状况。

程恙已经睡熟了, 安安静静地趴在她腿上一动不动。

许荀提到嗓子眼的心沉了下去,她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抱起程恙,又用手指擦了擦Alpha嘴唇上还未干涸的水迹。

“唉。”

许荀慢慢地叹了一口气, 抱着程恙侧躺在床上,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应该是缺氧导致的昏睡。

许荀回想当年,她从大山到S市一中上学的时候, 因为氧气太充足,就这样昏昏欲睡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见程恙睡得死,许荀就把床头的小台灯打开。

她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看着程恙的脸,手指轻轻地抚摸着Alpha后脑的纱布。

程恙快记起来了。

许荀直勾勾凝视着程恙,把她的样貌仔仔细细刻在脑子里。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穿好鞋子, 推开门走出了卧室。

许荀穿着外套站在院子里, 她绕着屋檐走了一圈。

一年多没回来了,再一次踏入魂牵梦萦的故乡,这种久违的感觉令人鼻子一酸。

许荀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转头回到卧室。

·

第二天早上,程恙是被一阵阵香味叫醒的。

她身上酸酸的,提不起什么力气,大脑也有些迟钝。

程恙掀开被子从许荀的小床上下来,看着这个温馨的小房间,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昨天夜里回来的时候, 家里是黑的,就算开着灯也有很多东西都看不清。

终于到白天了,外面的太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

程恙走到床边,入目就是一片翠绿青葱的竹林。

远远望去,地面上长着一些黑漆漆的东西。

程恙还以为是什么野兽的粪便,赶紧把窗户关好。

“老婆。”

她的嗓音哑哑的。

山里比较干,程恙昨天一天没怎么喝水,嗓子都哑了。

她走出卧室,看见许荀在斜对角的一个小房间里忙活着,应该是厨房,上面的烟囱还冒着白烟。

“老婆,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程恙把手表放在她面前:“你看,才八点。”

许荀把平底煎锅放在灶台上,用筷子翻动着上面的土豆丝饼。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回家就觉得神清气爽,早上醒了以后就睡不着了。”

程恙从身后抱着她:“这大概就是磁场合拍的缘故吧。”

许荀抬头看着简陋的厨房:“自从我妈去世后,我一直守着这座房子,舍不得装修,想保留最后那一点记忆。”

程恙趁机翻动着土豆饼,笑着说:“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的。”

许荀把煎好的土豆饼放到盘子里,左手还不忘牵着程恙。

饭桌在院子里,是一块大石头切成的,连凳子也是,圆圆的还挺可爱。

许荀见程恙的目光被吸引,笑着解释说:“这是我妈做的,还有院子里那些石雕也都是。”

程恙的掌心抚摸着被风吹日晒过的凳子:“咱妈的手可真巧。”

许荀弯了弯唇角,捏起一块土豆饼吹了吹。

“我也学过一点皮毛,但是手艺比不上我妈。”

程恙小口小口地咬着土豆饼。

土豆饼煎得焦黄,一口咬下去外脆里嫩,土豆味道非常浓郁。

这土豆还是许荀刚从后园的菜地里挖的。

小菜园一年没人打理了,长了不少杂草和野菜。

许荀把野菜的嫩叶掐掉,又把草给锄了,从杂物间里翻出一些菜籽种上去。

其实她今天五点多就醒了,忙到将近八点才开始准备早餐。

许荀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尽情挥洒汗水,除了和程恙在床上以外。

两人正吃着早餐,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衣着打扮朴素的女Omega,见到许荀之后笑容满面。

许荀微微一愣:“张婶,你怎么来了?”

她站起来,程恙也跟着站起来。

张婶的目光打量着程恙,又把手里的篮子放在地上。

“好几年没见你了,带了点自家晒的山货过来,我听说你当了大明星。”

许荀微微一笑:“是啊张婶,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张婶点点头,目光时不时地就落在程恙身上。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许荀笑着介绍说:“这是我爱人,你肯定在电视里见过她。”

程恙弯了弯唇角,礼貌地回应:“张婶,我叫程恙。”

“啊,你就是那个……那个那个谁来着?”

张婶拍了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在电视里见过你,拍了好多电影电视剧,我们一家人都爱看你演的戏。”

程恙脸一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您喜欢就好。”

张婶一脸震惊:“你们两个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新闻也没报道啊。”

程恙笑着解释:“还没举行婚礼呢。”

张婶的表情更惊讶了:“未婚先孕?”

“没有没有。”

许荀赶紧解释:“我们不要孩子,张婶你别瞎想,这种话也不能和村子里其她人乱说。”

张婶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放心吧,你张婶我嘴最严实了。”

送完山货,张婶走了。

程恙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说:“老婆,我怎么觉得她不像是个嘴严的?”

许荀叹了一口气:“这你都信啊,早上说的,还没到晚上,全村人都知道了。”

程恙忍不住笑出声:“还真是民风淳朴。”

许荀回过头,把盘子和碗筷整理好,满怀深意地看了一眼程恙。

“恙恙,现在我们的关系已经被村子里的人知道了。”

程恙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全世界人都知道。”

许荀勾起唇角,把程恙手里的盘子又抢了过来。

“你缺氧,快去床上躺着休息,我来洗。”

程恙揉了揉太阳穴:“我又不是什么娇宝宝,只是洗个碗而已。”

许荀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鼻子:“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娇宝宝,听话,快去休息。”

程恙摇摇头不想回去,就跟在许荀身后。

“老婆,我刚才在后山看到好多黑黑的东西,你说是不是野兽留下来的?”

许荀清洗着盘子,眉头微微一皱:“什么黑黑的东西?”

程恙用手指了指:“就后山的竹林啊,一打开窗户就能看见,吓得我刚才赶紧把窗户从里面关上了,最好拿把锁锁上。”

许荀愣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才明白程恙说的是什么。

她笑了笑,用沾满水的手指在程恙的鼻尖上点了点。

“那是竹荪,很好吃的。”

竹荪这个东西程恙知道,许荀炖汤的时候经常放,吃起来脆脆的很吸汤汁,有股淡淡的香味。

“可竹荪不是白的吗?”

许荀忍俊不禁:“竹荪上面有一层黑色伞盖,吃的时候要摘掉。”

程恙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野兽的粑粑呢。”

许荀擦干净手,牵着程恙的手走到仓库,找了两只篮子。

“走,带你去采蘑菇。”

程恙开心地跟在许荀身后。

她很喜欢看一些雨天采蘑菇的视频,很解压。

她还很向往大山的生活,比如采蘑菇采野菜之类的。

没想到这一次跟着许荀回老家,居然体验到了这种惬意的生活。

走进竹林之后,程恙蹲在地上,指着从土里冒出来的竹荪,笑着说:“老婆,是直接用手摘吗?”

许荀点点头,蹲在地上给程恙示范:“对,直接摘就好了,没想到一场雨过后居然长出来这么多。”

程恙一手一个,很快就把竹篮的底部覆盖了。

许荀见她很喜欢采蘑菇,就蹲在她身边,时不时地讲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家里穷,就天天上山采蘑菇、挖野菜,有时候运气来了,还能摘一些灵芝、挖点野山参。”

许荀轻柔地摘掉落到程恙头上的竹叶,回忆着往事。

“每次雨季,山里摘的菌子多到吃不完,我和我妈就把它们装进篮子里,骑车到镇子上去卖。”

程恙手边的蘑菇都忘记摘了,非常专注地听着许荀讲述自己的童年。

失去记忆之后,程恙就觉得自己的灵魂从中间劈开了一半,另一半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听着许荀的回忆,唇角忍不住上扬,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许荀专注地盯着她,笑着说:“虽然那时候家里很穷,可我从来都不觉得难过。”

“后来我妈去世了,我就开始逃避,想着离家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许荀弯了弯嘴角,贴着程恙的嘴唇亲了上去。

“恙恙,谢谢你这次陪我回来。”

程恙抿了抿嘴唇,把嘴唇上淡淡的芳香留住。

她摸着手边的竹荪:“老婆,以后你就不要再说这么见外的话了,无论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程恙抬头看着茂密的竹林,笑着说:“我很喜欢这里,空气好,还能晒太阳,而且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来了以后我就好开心好开心,头都不疼了。”

“可是你缺氧。”

许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来之前我都忘了这件事情,幸好你的反应没那么强烈,只是昏昏欲睡。”

程恙拍了拍胸口:“我就说我身体好吧。”

许荀笑着在她的肩头捏了一下:“好好好,确实很厉害,但是你昨天怎么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呢?”

程恙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许荀说的是什么。

昨天夜里她想着好好取悦一下许荀,结果吃着吃着就两眼一黑睡着了,然后一觉睡到天亮。

如果不是许荀刚才提起来这件事,程恙早就给忘了。

她一听,赶紧扭头背对着许荀。

许荀站在她身后,发现程恙的耳朵都红了。

“我那只是因为缺氧,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平时有多厉害吗?”

许荀在心里想:“你做着做着就晕过去已经是常态了。”

不过她现在可不敢当着程恙的面说这种话,否则这个敏感的Alpha又要和自己冷战了。

许荀从背后贴上去,用鼻尖蹭蹭她的耳朵。

“恙恙,刚才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我的气嘛。”

程恙冷冷地哼了一声:“以后不许再说了。”

许荀赶紧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嗯嗯,恙恙最厉害了!”

程恙准备站起来,她用一只手撑着地,却摸到了几个圆圆的东西。

用手拿起来一看,是几颗长的大小不一的蛋。

程恙下意识就以为是蛇,直接把手里的蛋甩飞了出去。

“啊!”

程恙尖叫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

程恙赶紧把许荀挡在自己身后:“老婆,我刚才摸到了几颗蛇蛋。”

许荀眉头紧皱,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蛇蛋?这里怎么会有蛇蛋呢?”

她随手掰断一根竹子,然后把程恙护在身后。

“你刚才把蛇蛋扔到哪儿了?”

程恙指了指不远处:“那里,老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太危险了。”

许荀举着竹竿走近一看,在看到那几颗“蛇蛋”以后,笑着松了一口气。

“恙恙,那不是蛇蛋,那个是竹荪蛋。”

程恙愣住了:“竹荪蛋?竹荪……会下蛋?”

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有些愚蠢了。

许荀忍俊不禁:“这是竹荪小时候啦,我们把它带回去,一样可以吃。”

程恙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几颗竹荪蛋被许荀捡到的话,就不会闹出这么个乌龙来了。

·

捡了一上午的菌子,程恙腰有些酸。

她站起来捶了捶后腰,拎着自己满载的竹篮,开心地笑出声。

“老婆,你看,我捡了好多蘑菇呢。”

两个人是分头进行的。

除了遍地的竹荪以外,许荀还捡了不少鸡枞菌。

她觉得鸡枞菌可比竹荪吃起来要鲜美多了。

可是当许荀回头一看,看见程恙篮子里那些色彩鲜艳的毒蘑菇后,吓得她一个趔趄。

“恙恙,你怎么摘了这么多毒蘑菇?”

“毒蘑菇?”

程恙吓得把手里的竹篮放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会吧,我看这些蘑菇长得也不像是有毒的样子啊。”

许荀随手拿起一支红色伞盖的毒鹅膏,它长得圆润漂亮,色彩鲜艳,菌盖上还点缀着一颗颗牛奶白的小凸起。

“……”

紧接着,许荀当着程恙的面,直接一脚把它踩碎了。

“这个毒性很强的,早上吃,晚上就进火葬场。”

许荀把程恙的竹篮捡起来,仔细检查着里面能吃的蘑菇。

她扔了一个白色的。

“这个剧毒,吃了休克。”

又扔了一个黄色的。

“剧毒,吃了死人。”

“……”

扔到最后,程恙的篮子里,除了之前捡的竹荪,其它连一根毛都没剩下来。

程恙看着一地被许荀踩碎的蘑菇,心也跟着碎了。

“……”

紧接着,许荀又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采蘑菇的两只手。

“最近这几天,你的手不能揉眼睛,不能接触食物,毒得很。”

“啊。”

程恙像一只霜打的茄子,直接蔫了下来。

“那做.爱怎么办?”

许荀勾起嘴角:“那简单,直接用嘴就行了,你的手最近这五天都不准碰我。”

程恙欲哭无泪,再一次苍白无力的挣扎着:“洗干净也不行吗?”

许荀笑着摇摇头:“不可以。”

“……”

·

许荀做中午饭的时候,程恙仍然耷拉着脸。

“老婆,我就只是轻轻碰了碰,手都洗干净了,怎么可能还有毒呢?”

说着,她就准备拿起竹篮里的菜。

见程恙准备帮她洗菜,许荀赶紧出手阻拦。

“不许碰,我来。”

程恙咬着下嘴唇,一脸委屈巴巴地跑出去。

坐在院子里,她盯着自己用酒精消完毒的手,不信邪地打开手机搜索。

“摸完毒菌子的手有毒吗?”

所有百科都告诉她,有毒。

“……”

程恙这一下子蔫得更彻底了。

她虽然不信这个邪,但是对身体有害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既然许荀不让她用手,那就用嘴。

反正经过这些天的锻炼,她的舌头灵活得很,肯定能让许荀刮目相看。

但是手不能用了,多可惜呀。

她最喜欢手口并用,可惜现在只能用嘴巴。

程恙坐在外面闲来无事,干脆用手机搜索起了毒菌子的种类。

点开一看,绝大多数都是她今天上午在竹林里找的那些。

程恙后背一阵发冷。

她看了那么多采蘑菇的视频,也听了很多博主讲解哪种能吃哪种不能吃,结果一轮到自己实践,她就分不清哪个有毒哪个没毒了。

幸好有许荀在她身边,否则这次肯定要完蛋。

程恙的手机总算冷静下来。

也没有什么微博消息打扰她。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消息肯定多到刷屏。

现在看不见一条消息,其实是因为她把微博推送关闭了。

程恙把今天捡的菌子摆在一起,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她在微博上编辑了一会儿文案,然后把许荀做的早餐照片,还有她上午在竹林里,许荀给她拍的全身照都一一上传。

把九宫格照片调整好位置之后,就直接发送了。

程恙一键清除所有的红点,放下手机走进厨房。

虽然许荀没有出镜,可是只要对双方都有了解的粉丝能看出来,这两个人是出去度假了。

程恙不加任何掩饰,只要粉丝想扒,那就一定能扒出来蛛丝马迹。

果不其然,程恙一点开微博,就发现她新发的这条又爆了。

“程恙暗自回应和许荀恋情,二人在山中旅游”

“……”

还挺准确。

程恙慢慢地勾起嘴角,仍旧给这条微博下面祝福她们的评论挨个点赞。

她毫不避讳,但又没有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程恙知道,自己这样做可以给许荀带来不少流量。

如果直接发文说她们在一起了,反而没有现在的效果好。

两个人的恋情已经在热搜上挂了两天,而她和许荀都没有出面澄清。

有的时候,程恙刷微博,还能看见有不少粉丝发微博辱骂许荀。

这些人应该是她的私生粉。

不管是什么人,都很讨厌私生粉的某些行为。

程恙当然也不例外。

她一一举报了这些微博,但是实在太多了,根本举报不完。

眼瞧着许荀的负面新闻越来越多,甚至还出现许多她被某导演某高层包养的谣言。

程恙气得头疼。

她疯狂地举报这些博主,看到一些私生粉对她的可怕发言之后,后背一阵发冷。

虽然微博不是法外之地,可是也有审核不到位的地方。

程恙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几十万粉的博主,在她的置顶微博上写着。

“有没有人告诉我被程恙cao的感觉怎么样啊”

“……”

评论区甚至出现了所谓的“感受”描写,污言秽语看得程恙眼睛疼。

程恙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准备把这条微博举报。

这个时候,她的眼前笼罩着一片阴影。

再次抬起头的,程恙对上了许荀疑惑的目光。

“恙恙,你在看什么呢?”

程恙欲盖弥彰地把手机屏幕盖住。

“没……没什么呀。”

许荀还以为是她看见了黑粉的评论,就拿过她的手机,一边点开一边说:“这些恶评对我来说没有影响……”

程恙的脸越来越白。

“老婆,你别看了……”

这句话已经晚了。

眼睛只是轻轻扫了一眼,许荀就愣住了。

“老婆。”

程恙又害怕又心虚:“老婆,你……你别生气,我马上举报她。”

许荀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程恙站起来握住她的手腕,准备把手机拿走。

在程恙握住她手的那一瞬间,许荀反手攥住她的手腕,然后把她按在院子里一颗粗壮的大枣树上。

许荀勾起唇角,眼睛是弯的,可是眼底的笑意却是冷冰冰的。

程恙屏住呼吸。

她很少看见像今天这样压迫感十足的许荀。

平时许荀生气的时候,要么不理她,要么就说一些酸酸的话来刺激她。

可是今天却和之前都不一样。

许荀只是微笑,她甚至一句话也不说。

这让程恙有些摸不着头脑头。

可是她清清楚楚地明白,许荀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生气。

“老婆……唔!”

她的腰被Omega牢牢地掐住了。

程恙听话地张开唇瓣:“老婆……你别生气……”

“唔嗯……我马上举报她。”

许荀轻轻地哼了一声。

她没有说话。

程恙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许荀冰冷的眼睛,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许荀这次真的生气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偏偏点开了那个人的微博。

现在许荀什么都听不进去,关键还一声不吭。

程恙没办法,只能顺从地张开唇瓣放松身体,任由许荀亲吻她。

午饭已经做好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袭来。

可是两个人现在哪里还有胃口?

程恙想说话,想好好安慰安慰许荀,但是她一张嘴就被对方直接咬住嘴唇和舌尖。

“老婆……我饿了。”

许荀还是不说话。

她接吻的时候也不闭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程恙,仿佛一只饿极了的野兽。

“老婆,你说句话……唔……你说话!”

许荀掐住着她的后颈,轻咬住她的嘴唇,用牙齿缓慢撕扯。

她轻笑,按着程恙的腰,轻而易举把她翻转过来。

程恙趴在那棵大枣树上,后面的头发被许荀撩起来。

许荀从身后压上去,直接张嘴咬住了Alpha同样脆弱的腺体。

“啊!”

程恙惊叫一声。

之前被许荀标记的时候,对方都会温柔地询问她的意见。

Alpha不能被标记,可程恙却乖乖地被许荀标记了个透彻。

“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含着泪水,回过头想让许荀轻点。

这个时候,许荀用手掐住了她的脖颈,从后面趴在她耳边。

“我该怎么告诉她,被你cao的时候确实很爽呢?”

第35章 病态 这辈子都不要记起来。

程恙委屈, 程恙难过。

程恙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许荀是在宣誓主权。

其实只不过不是Omega咬一口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

程恙乖乖地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老老实实被许荀标记了一会儿。

“老婆。”

程恙软着嗓子回过头:“老婆, 我饿了。”

许荀面无表情,嘴唇轻轻摩擦着程恙后颈的腺体。

上面覆盖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牙印,红红的,却没有咬破。

许荀咬得不疼, 程恙竟然还有些不满足。

“老婆,你不是要标记我么?”

许荀坐在石桌前一言不发,目光落在那条微博上。

“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伤害你。”

许荀朝着程恙勾勾手指:“过来, 坐我腿上。”

程恙乖乖听话,她坐在许荀腿上,用双臂环住对方的脖颈。

许荀的掌心轻柔地贴在程恙的小腹上,唇角绽放着温柔地浅笑。

“刚才是我不好,有些失态。”

程恙趴在许荀怀里,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偏过头亲了亲她的侧脸。

“怎么能这么说呢, 这些事和你我都没关系, 我们才是受害者。”

程恙拿过手机,当着许荀的面直接把微博卸载了。

“好啦,现在再也没有人打扰我们了。”

话音刚落, 许荀的手机又响了。

两个人同时看过去,发现是萧青打来的电话。

许荀从容不迫地接了。

“喂,萧姐。”

“我不是跟你说近期要低调行事吗,你们怎么又……”

许荀弯了弯唇角:“萧姐,既然都已经藏不住了,遮遮掩掩实在没什么必要, 反而还会被人诟病。”

萧青听完之后叹了一口气:“唉,你说的也对,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许荀放下手机,朝着程恙勾起唇角。

“好了,搞定了,吃饭吧。”

程恙身体弱,需要多吃肉多补充蛋白质。

今天张婶来的时候,送了一只自家养的鸡。

许荀把它切成两半,另一半放进锅里炖,还加了今天采摘的新鲜竹荪。

程恙端过鸡汤碗,非要挨着许荀坐,肩膀蹭着她的才露出笑脸。

许荀勾起唇角:“趁热喝,待会儿我去张婶家一趟,你在家里好好呆着,不许出去乱跑。”

程恙喝着汤咂咂嘴:“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许荀放下汤碗,笑着解释说:“你不知道,去张婶家还要往上走山路,你也知道你身体弱,不能多走路也不能爬山,这次就听我的,好好在家里歇着。”

程恙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许荀说的确实没错,她现在就是半个废人,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连一桶水都提不起来。

如果真的执拗要上山,万一倒在半山腰,那岂不是又要给许荀添麻烦。

自己帮不了什么忙就算了,程恙不想让许荀担心。

“好,我在家里等你。”

说着,程恙垂下眸子,小心翼翼地说:“不过你要是和张婶叙旧聊天的话,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这里夜间太可怕了。”

许荀点点头,在程恙的嘴唇上盖了个戳。

“放心吧,我送完鸡汤和菌子就回来。”

目送着许荀出了门,程恙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她无聊地点开手机,想刷个解压视频。

但是一想到她和许荀的恋情视频,就联想到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恶评。

程恙放下手机,在小院里绕了一圈,又走到后山的小菜园。

她看着已经翻完土浇完水的小菜园,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许荀起那么早究竟在干什么。

程恙看着一旁的树墩子,坐在上面两只手捧着脸颊。

幽静的密林,满眼都是浓绿色。

程恙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凉爽的微风和清新的空气。

她慢慢站起来,突然一阵头晕眼花。

程恙一只手抓着栏杆,两条腿直打颤。

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站起来导致的头晕。

程恙一只手按着胸口,小口小口呼着气,站在原地不敢动。

原本以为这样站一会儿能缓过来,程恙刚走一步,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后脑勺也重重地磕在石板路上。

·

“恙恙……恙恙……”

耳畔传来一阵呼喊她名字的哽咽声。

程恙慢慢睁开眼睛,入目便是许荀那张熟悉的脸。

她刚动了动嘴唇,却被许荀紧紧地抱住,将她上半身拥入怀中。

“恙恙,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程恙呆呆地眨了眨眼睛,鼻尖萦绕着Omega身上淡淡的昙花香味。

她睫毛轻颤,慢慢地伸出手臂,抚摸着许荀的后背。

“许……阿荀。”

许荀小声啜泣着,嗓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哭腔。

“终于醒了,谢谢老天。”

程恙睁着眼睛,目光涣散。

“嗯,我醒了,你别担心。”

许荀的掌心轻轻贴在程恙的后脑勺。

医生给她换了新的纱布,还说这次摔跤摔成了轻微脑震荡,需要好好调养才行。

“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去张婶家送鸡汤,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或许就不会出这种事。”

程恙紧紧地抱着许荀,她嚅动着嘴唇,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这只是突发情况而已。”

程恙慢慢勾起唇角,眼神直视前方。

“如果要说错,那就怪我,不好好呆在家里,非要出去乱跑。”

许荀抓着她的肩头,一双猩红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

掌心轻柔地贴在程恙的侧脸,指腹缓缓擦过她苍白的嘴唇。

许荀呢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程恙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在许荀嘴唇上亲了亲。

一吻结束,她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

“好。”

两人刚温存完,急诊医生就走过来了。

她讲了一下程恙的具体情况,又让许荀跟她去办公室一趟。

急诊病房只剩下程恙一个人。

她目送着许荀跟着医生离开,朝着她弯了弯唇角。

等许荀离开之后,程恙慢慢收回目光,紧接着闭上眼睛。

许荀究竟隐瞒了自己什么呢。

程恙轻笑两声,侧躺在病床上。

她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却没有任何的证据。

虽然记起了一些事情,可程恙依旧还是头昏脑胀,稍微多想一下就一阵头疼。

似乎是在身体阻止她想起来。

程恙近乎病态地想,如果可以,她宁愿这辈子都不要记起来。

要是这个世界上有失忆药该多好。

程恙的目光落在办公室门口,她紧盯着虚掩的房门,迫切想要看到许荀的身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恙昏昏欲睡的时候,又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慢慢睁开眼睛,对上了许荀那双担忧的眼眸。

程恙朝着她弯了弯唇角:“老婆,我已经没事了。”

许荀点点头坐在程恙面前,紧紧地抓着她的左手,贴到自己嘴唇上亲了亲。

“嗯,再观察一会儿我们就回家。”

程恙慢慢闭上眼睛,消化着这些天经历的事情。

紧接着,她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许荀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老婆。”

程恙用手指轻柔地抚摸着许荀的鼻尖,眼神中满是心疼。

“你的眼睛好红。”

许荀摇摇头,笑着解释说:“这是刚才风吹的,眼睛里进沙子了,你别担心我,好好休息。”

程恙点点头。

·

夜幕降临之后,许荀见程恙睡醒了,就亲了亲她的额头。

“恙恙,护士已经给你拔针了,我们回家吧。”

程恙睡眼惺忪,眼睛里含着水。

“回哪个家?”

许荀叹了一口气:“当然是回S市。”

程恙精疲力竭地坐起来:“可我们在老家好好的,我还没去见妈妈呢。”

许荀摇摇头,给她穿好衣服和鞋子。

“这里太偏僻了,今天你晕倒的时候,救护车两个小时才赶到。”

说到这里,许荀鼻子一酸,一只手捏着眉心。

“这期间我不敢碰你,我……我还以为你……”

许荀偏过头,哽咽到泣不成声。

也许程恙根本就不适合这里。

就像她们两个如今的关系,也是迟早要捅破窗户纸的。

程恙抱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话。

“老婆,别这样,我跟你回家,回哪个家都好,只要能和你一直在一起就好。”

·

当天夜里,程恙就坐上了飞回S市的飞机。

落地的时候将近晚上十点。

她昏昏欲睡,坐在车上蜷缩在许荀怀里,把人抱得紧紧的。

到家后,许荀想扶着程恙去卧室睡觉。

“老婆,在医院躺了那么久,身上脏脏的,我想洗澡。”

许荀弯了弯唇角,让她坐在椅子上不要动。

“坐好,别动,我给你冲一冲。”

许荀轻轻解开她胸前的扣子,把衣服全部脱掉之后,用花洒淋在她身上。

程恙慢慢闭上眼睛。

许荀的指尖轻柔地摩挲着程恙柔软的肌肤,她站在Alpha身后,目光落在对方后颈被自己咬出牙印的腺体上。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程恙仍旧昏昏欲睡。

洗完澡,许荀用柔软的毛巾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程恙侧躺在床上,目送许荀去浴室洗澡。

看到浴室门紧紧关闭,程恙拿出手机,拼命在脑海中搜寻着一串电话号码。

程恙的指尖落在手机键盘上,输入之后迟疑了一下。

她的目光直勾勾注视着浴室门。

片刻之后,程恙叹了一口气,又把这串数字删除了。

她趴在床上,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不到十五分钟,许荀就冲完澡出来了。

她裹着浴巾一推开门,就发现程恙趴在床上,两只眼睛亮亮的,直勾勾盯着她看。

“老婆,你怎么洗这么快?”

许荀走过去,直接当着她的面把浴巾摘下来,换上床上的睡衣。

“随便冲一冲就行,我现在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和你分开。”

程恙勾起唇角,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许荀。

“我也是,我这辈子都不要和你分开。”

许荀侧躺在床上,温柔地把程恙拥入怀中。

“我刚才不是让你别等我自己睡么,怎么不听话?”

程恙慢慢睁开眼睛,用鼻尖蹭了蹭她的下巴。

“睡不着,必须得抱着你才行。”

许荀眼底的笑意渐渐加深。

片刻后,程恙问:“老婆,我还想听我们之前的故事,你能讲给我吗?”

许荀一愣:“你想听什么?”

程恙勾起唇角,依偎在她怀里。

“嗯……高中吧。”

许荀笑着问:“怎么这么喜欢听高中的故事啊?”

程恙轻笑:“那还不是因为我们是初恋嘛。”

许荀在程恙看不见的地方闭上眼睛,唇角却慢慢上扬。

程恙又说:“我想知道,我究竟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许荀看过那么多电影,却无法将电影中编造的情节伪装得完美。

她笑着说:“嗯,其实很平常啦。”

程恙追问:“我不信,我觉得我的第一次恋爱一定是轰轰烈烈的,到底是怎么样嘛。”

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猛地一颤,程恙明白了什么。

“其实那一次暴雨天之后,你还见过我。”

程恙眨眨眼睛,明知故问:“然后呢?”

许荀有些难为情。

“那是你十八岁生日。”

许荀顿了顿,低头亲了亲程恙的额头。

“当时我参加了你的生日晚宴,和我姑妈一起去的。”

随后,许荀无奈地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有资格去吗?”

程恙微微一愣。

许荀叹了一口气:“我姑妈在你们家当女佣,我走后门进去的。”

程恙的思绪猛地拉回七年前的一个晚上。

那天夜里,她穿着百万高定礼服,在家里的庄园别墅举办了成人宴。

其实程恙一点都不喜欢热闹。

她母亲程有容其实是趁着这场晚宴,让她结识更多同阶级的朋友。

“恙恙,听妈妈的话。”

强势的女Alpha抚摸着独女的脸,亲自帮她穿衣服穿鞋子,把程恙打扮成一个精致漂亮的瓷娃娃。

“妈妈这也是为你好。”

程恙一只手捂着胸口,下意识把脚收回来。

“妈,我不是三岁小孩子,我自己穿。”

程有容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在我眼里,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妈妈怎么就不能给女儿穿鞋了?”

程恙把头偏到一边:“你总是这样说,从小到大我哪里还有什么隐私,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

程有容站起来,居高临下盯着她看。

“恙恙,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爱你我疼你,我做这些难道有错?”

程恙咬着下嘴唇,忍耐到眼睛通红。

她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对上程有容那双眼眸后,她还是乖乖认错了。

“妈,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

程有容勾起唇角,抚摸着女儿和亡妻那张七分相似的脸,轻声呢喃。

“你是她留给我唯一的宝贝,你要知道,妈妈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你好,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程恙点点头:“我知道。”

程有容仔细检查着程恙脸上的妆容,又温柔地帮她擦拭唇角的口红。

“恙恙长大了,是个成年Alpha了,当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不许耷拉着脸,待会儿跟我一起下楼,妈妈请了很多生意上的伙伴,到时候都介绍给你认识。”

程恙乖巧地点点头:“嗯。”

她跟在程有容身后,走路步伐优雅,宛如一只漂亮的白天鹅。

一楼大厅中响起优雅的小提琴演奏。

程恙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精致漂亮的脸颊上挂着完美的笑容。

程有容看了一眼程恙的表现,满意地点点头,挽着她的手臂下楼。

“程总好。”

“当年的小恙恙都长这么大了。”

“小时候就是美人胚子,长大更是不得了啊。”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

程恙端起酒杯微笑着回应。

殊不知脸上的假笑背后,藏着无法说出口的疲惫。

晚上八点,在一群侍应生的簇拥之下,几个人合力推过来一只巨大的城堡蛋糕。

这座蛋糕城堡足足有三米高,一个普通人需要抬头才能看见顶端。

程恙笑得脸都僵了。

所有人陪着她吹完生日蜡烛,一起哼唱生日歌。

程恙闭上眼睛,却一个愿望也没许。

她现在什么都有了。

只要是她想要的,程有容都会满足她。

到了切蛋糕的环节,程恙端着精致的瓷盘,当着所有人的面吃了一口。

蛋糕很贵很精致,可她吃起来却觉得味同嚼蜡。

侍应生开始给众人分发蛋糕。

程恙往后退了几步,她脚上踩着高跟鞋,站久了就想坐下。

她皱了皱眉,一抬头就看见程有容站在角落里,和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Alpha聊天。

程恙松了一口气,提着裙摆趁机离开这里。

她不希望有任何人看见自己。

程恙加快步伐,却在一个拐角处被人撞到,身上雪白的晚礼服沾满了奶油。

“对不起!”

程恙皱了皱眉头。

撞到她的这个人正是许荀,她想用手把程恙裙子上的蛋糕擦掉一些,却没想到越擦越糟糕。

程恙垂眸看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许荀这个时候正好抬起头,和她四目相对。

“对……”

话音一顿,许荀看着程恙那张脸猛地愣住了。

这个时候,许荀姑妈着急地跑过来:“出什么事了?”

看见闯了大祸之后,姑妈吓得两眼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你这死丫头!怎么能把蛋糕弄到程小姐衣服上?你赔得起吗?”

说着,她就要动手推搡许荀。

程恙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把对方的手甩过去。

“保安呢,这里有人闹事。”

“程小姐。”

许荀站在她身后解释说:“对不起,刚才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下,我没站稳撞到了你。”

程恙点点头:“嗯,你没事吧?”

许荀摇摇头:“我没事,谢谢你相信我。”

周围有人起哄:“恙恙,你这身衣服一百多万呢,你就这么相信她的话?”

“查监控吧,到时候可有的赔。”

“是啊,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边的动静被程有容察觉到了,她端着红酒杯走过来,看到程恙裙子上的蛋糕眉头一皱。

“这是怎么回事?”

程恙从容不迫解释说:“不小心蹭到蛋糕了,我回去换一件衣服就好。”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许荀脸上。

“妈,让人把刚才的监控调出来,还给这位同学一个清白。”

·

晚宴是零点结束。

程恙上了二楼,她把被蛋糕污染的晚礼服脱掉,随便找了一条新裙子。

肩带还没准备好,衣帽间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程恙警惕地看向门口,对上了程有容那双带着审视的眸子。

“妈!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程有容站在她身后:“我是你妈,我进来有什么问题吗?”

她从容地走过去,准备帮程恙整理肩带,却被女儿迅速避开。

程有容抱着双臂站在程恙面前,无奈地勾起唇角。

“我已经长大了,我不需要你给我穿衣服,你马上出去!”

程有容笑了笑,选择无视这个话题。

“刚才那个Omega是谁?你的同学吗?一个班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程恙摇摇头:“不是,我跟她不熟。”

程有容笑着问:“前些天司机跟我说你送一个陌生女孩回家,是不是她?”

程恙欲言又止。

她咬着下嘴唇点头:“是她。”

“你们是什么关系?”

“妈!”

程恙深吸一口气:“我说了我跟她不熟,我送她回家只是因为那天雨太大了,你不要瞎想。”

程有容眼底的笑容变得温柔起来。

“好好好,我不问了。”

下楼后,程恙黑着一张脸。

监控已经调出来了。

许荀确实没有故意用蛋糕撞程恙,而是她身后一个小男孩突然推了她一把。

片刻后,许荀认出了这个小男孩,是她那个无法无天的顽皮表弟。

她看着一脸心虚的姑妈欲言又止。

程恙把这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转头看向许荀,轻声说:“只是小孩子闹着玩,委屈你了。”

许荀摇摇头:“没事的,谢谢你帮我。”

她的目光落在许荀换的这条新裙子上:“对不起,你的裙子……我带回家帮你洗干净吧。”

程恙勾起唇角:“不用,一条裙子而已。”

说完,她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有人窃窃私语。

“果然是财大气粗,这可是一百多万的裙子呢。”

许荀呆呆地站在角落里,她盯着程恙颀长优雅的背影看,却被一个女Alpha叫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

来人正是程有容。

许荀知道她是程恙的母亲,不久前她还看着对方牵着程恙的手下楼。

“我叫许荀。”

程有容微笑着打量她:“你和我家恙恙关系不错啊。”

许荀不知道该叫她什么。

程有容当然看出来了,她笑着说:“不用拘束,你和我家恙恙是同龄人,你叫我阿姨就行了。”

许荀鼓起勇气直视程有容的眼睛:“阿姨。”

程有容继续问:“你和恙恙是同学吗?”

许荀摇摇头:“我和她不是一个班的。”

程有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廉价的衣服和鞋子,离得近了能闻到身上有一股廉价香水的味道。

局促又小心翼翼。

程有容微微皱眉,转身走了。

晚宴结束后,程恙坐在化妆台前闭上眼睛。

化妆师仔细地帮她卸掉脸上的妆容。

擦掉嘴上的口红之后,程恙睁开眼睛,才发现程有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我刚才查了一下,那个Omega叫许荀,父母双亡,寄住在她姑妈家里,学习成绩还不错,在你隔壁班。”

一片寂静无声。

化妆师看眼色赶紧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程恙慢慢闭上眼睛。

“妈,你到底要怎样?这些年你调查了那么多人的背景,把我身边的朋友都赶走了,你究竟想干什么啊?”

www.jiubij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