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伸出来,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温柔又蛊惑的语气:“我的安安, 今日?真是好看?的紧。”
落地?长窗的光晕中,如玉郎君眼含星辰,轻柔的拥着?怀中的小女娘,在?她耳边低低的呢喃,便如他百发百中的箭术,一下子便能射中人心最柔软之处。
青凝看?不透他,他说过想?要她,可他也从未说过心悦她。青凝想?,她大?抵便如崔凛曾想?要的那把匕首一般,不过是个玩意?。只是今日?这此刻落日?余晖里的呢喃,倒让人生出恍惚的错觉来。
其实崔凛惯会撩拨,也最懂温柔小意?,毫不费力便能让女子沉溺进去。可好在?青凝足够清醒,她如今被他拘在?身边肆意?玩弄,若还敢生出期盼,岂不是将自己的命门握在?了他手中?
后腰上的那只手温柔却?也强势,青凝动不了分毫,只好窝在?他怀中,闷闷的:“我同六娘玩双陆赌输了,她要我来向你讨一块孔雀石。”
崔凛把玩着?她耳边的一缕乌发,问:“六娘要你来讨?那安安是想?要我给还是不给?”
青凝没回答,只道:“全看?二哥哥的意?思。”
“是吗,全凭我做主?日?后安安的一切可愿全凭我做主?”
这蛊惑人心的温柔,又想?诱导着?她交出全部?,便像那凌霄花,要乖顺的紧紧缠绕他,全由他来主导她的人生。
青凝不应,只是努力扬起脸:“那二哥哥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崔凛低头,探究的看?她,两人僵持了许久,崔凛这才轻笑一声,放开她,嘱咐外头的云岩:“去我的私库里寻几块孔雀石,要阳春贡上来的那几颗。”
阳春产的孔雀石最是浓艳翠绿,被誉为“南国明珠”,往常都贡去了宫中,甚少流出来。
云岩很?快拿了个紫檀雕花匣子来,青凝也未客气,拿了那匣子,道了声:“多谢二哥哥”,这便出了方?塘水榭。
崔灵毓又喝了几杯新雪茶,正坐在?锦翠亭中,等着?看?好戏。
不妨瞧见陆青凝安安稳稳从方?塘水榭走了出来。
待青凝走进锦翠亭时?,崔灵毓犹有些不可置信:“你......”
青凝笑着?拿出个紫檀匣子,打开来,推给崔灵毓:“六娘要的孔雀石,只是二哥哥多给了几颗,你拿一颗,剩下的我便都带回去了。听二哥哥说,这些都是阳春贡上来的,极是罕见。”
崔灵毓原也有一支孔雀石镶嵌的发簪,只是今日?同这匣子里的一比,便立时?分出了高下。
这匣子里的孔雀石澄净幽绿,实在?是夺目的紧,崔灵毓顶喜欢各色闪耀的宝石,情不自禁便伸手,要去拿一颗,不妨瞧见青凝脸上的笑意?,又蓦然抽回了手。
她胸口有股郁气在?来回的荡,一甩衣袖,转身就走:“谁要这劳什子孔雀石。”
崔灵毓一走,崔素问赶出来,问青凝:“世子可有为难你?你怎得就敢去方?塘水榭要东西!”
青凝笑着?摇头:“三娘莫担心,是六娘要我去拿孔雀石的,世子也未为难我,给了我几颗孔雀石便让我回来了。你瞧,诸位姐妹都有,你也带一颗回去。”
两人说着?话,往多福轩去了。
那头崔灵毓悻悻上了碧水桥,揪着?帕子越想?越不平,明明她才是正儿八经的崔家小娘子,世子合该跟她亲近的,凭什么陆青凝一口口一个二哥哥的唤着?,还从世子手里讨了这样多的好处。
她愤愤踢了一脚小石子,远远看?见方?塘水榭,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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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磨磨蹭蹭住了脚。
也恰巧崔凛从水榭出来,正往竹韵居走,迎面碰上了崔灵毓。
崔灵毓也想?向青凝那样,亲亲热热唤他一声二哥哥,可瞧见崔凛清凌凌的眼,又实在?不敢了,最后只是行礼道:“世子。”
可她终究不甘心,咬咬牙,又喊了声:“世子哥哥。”
崔凛站在?雪地?中,本就清冷的神色更添了一层疏离的寒气,那声世子哥哥他没应,只是清清淡淡看?着?崔灵毓,语气虽不重,却自有一股威仪在:“六娘,日?后若再无故挑起事端,便去祠堂禁闭。”
崔凛见惯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后宅的这点手段又岂能瞧不出,今日?青凝同他道是六娘要她来讨一颗孔雀石,崔凛便明白?,是崔灵毓设了局,想?看?陆青凝的笑话。
崔灵毓原本想像陆青凝一般,同崔凛走近些许,一听他这话顿时?愣住了。
崔凛已是走远了,崔灵毓才反应过来世子这是敲打自己呢,她一时?涨红了脸,方?才那股郁气涌上来,哭着?往松思院去了。
......
松思院中燃了一炷伽南香,叶氏坐在?窗边的罗汉榻上,伸手揉了揉当阳穴。
今日?她母家遣了人来,叶氏因此被绊住了,并未去陪老夫人煮雪烹茶。
叶氏的父亲曾被贬官归乡,如今已官复员外郎,她还有位胞弟,名唤叶庭之,如今在?蜀地?外放。
今日?来的便是她父亲身旁的一位管事老奴,那老奴笑呵呵的给他磕头:“老爷今日?遣我来,是要我给夫人带一则佳讯。”
“如今二爷在?蜀地?结识了一位姓胡的要员,这胡要员承诺可将二爷调回京中来,只是......”
那老奴顿了顿:“只是夫人您也晓得,总得四处打点,如今二爷要想?调回京中,少说也得二万两。”
老奴口中的二爷便是指的叶氏胞弟叶庭之,这便又是来要钱的意?思。
叶氏送走了那老奴,只觉额上青筋突突的跳。当年她父亲起复,是叶氏拿了银子上下打点的,花出去不知道多少钱。她那位胞弟又是个不成器的,为了考个功名入仕,又是所费之巨。
崔家四老爷崔光同这些年只是领个闲职,今年刚被崔侯爷放至陇西历练去了。叶氏平素也只是领着?侯府的一份月例,能给家中这许多银钱打点,皆是因为青凝姑母留下的那笔嫁妆。
只是叶家是个无底洞,陆姑母那份嫁妆如今已是见底了。
叶氏正头疼,却?见崔灵毓哭哭啼啼跑了进来。
崔灵毓扑在?榻上,愤愤道:“世子也太偏心了些,为何独独对那陆青凝和?善有加。明明我才是这崔家的小女娘,是他的堂妹!”
崔灵毓身为四房独女,平素骄纵惯了,总认为所有人都合该对她好。
叶氏本就头疼,这会子被她吵得心烦意?乱,随口斥道:“休要胡闹!”
崔灵毓抬起泪眼:“母亲,陆青凝唤世子二哥哥,世子还赏了她合浦南珠、阳春孔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