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口干舌燥,便就着他的手,轻轻啜饮了一口,喝下?去才觉得,是甜润的蜂蜜水。
长夜干燥,近来青凝便习惯在床前备一盏蜂蜜水,入睡前喝一口,偶尔夜间醒了也拿来润润嗓子,他竟连自己?的这微末的习惯也晓得。
青凝想,自己?在他眼里,真?是无处隐匿。
便是这个时候,他的手还是搭在她?的腰上,是沉沦,但也是占有与掌控。
他大抵也是以为?,自己?永远也逃不?开他翻云覆雨的掌心,才敢如此放纵自己?沉沦进去。
第69章 第 69 章 陆娘子怎得不见了!……
青凝第?二日醒来时, 崔凛已端了清粥来,他一勺勺喂给她,极是细致又妥帖。
用?完饭, 两人懒懒歇了会子,青凝便又被他挖起来,去看山间早开的桃花。
这?庄子上自由又丰富,实在是有很?多?可做之事, 便是什么?都不做,静静聆听林中春风也是极好的。
崔凛那?些?清正的自持,在陆家?青凝面前丢盔弃甲, 他拥着?她、摁着?她、揉着?她, 在茂密的林间,在汩汩温泉中、在潺潺溪流旁,或是卧房内的春凳上、或是水榭内的娟窗前,或是浴池中湿滑的石壁旁,女娘春水般的眸子,凝了霜雪的皓腕,郎君眼角的一抹嫣红, 劲瘦有力的身?形,处处是情动, 处处是成双成对的影子。
到?第?三日上,崔凛依旧是不愿离去,:“安安, 我怕是越来越贪心了。”
青凝软软伏在榻上, 累啊,实在是太累了,整个人都都有些?破碎的脆弱, 她只好微哑着?嗓子,低低求情:“二哥哥......”
崔凛却忽而捂住了她的嘴,修长的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他说:“安安,莫要再勾我了,我怕你受不住。”
青凝便乖顺的闭了嘴,水润润的眸子瞟了他一眼,她只是叫了声二哥哥,望他饶过她,怎得便成了勾着?他?
俊朗清爽的郎君便又来抱她吻她,他说:“安安,我今日必是得走了,有一桩案子需得往宛城走一遭。”
青凝的脸埋在他的怀中,浓密眼睫微微的颤:“二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安安想要我早些?回来吗?”崔凛抚着?她的发顶,语气不明。
青凝心中警觉,生怕他是试探于她,默了一瞬才道:“自然希望二哥哥早些?回来,我.....我如今离不得二哥哥。”
胸腔中有愉悦的震颤,崔凛又去揉她的腰肢:“那?便如安安所愿,我必然快马加鞭,想来三月初三便能赶回来。”
外头云岩已是等的焦急万分,要知道,这?趟宛城之行?,昨日一早便该启程的,他犹豫了片刻,抬手敲了敲水榭的窗棂:“世子,该启程了。”
崔凛终于起了身?:“安安先躺一会,云泠会驾了马车来接你。”
他说着?,俯身?落下一个吻,终于披了氅衣往外走,只走到?门边,又忽而折返:“安安既不愿有暗卫时时随行?,那?日后,我给安安撤了暗卫,如何?”
他居高临下的看她,像施舍,像开恩,青凝想,大抵是她这?些?时日的表现,终于取悦了他。
青凝顿了顿,也未出声,只是伸出纤柔的手,缓缓抱住了他的腰。
崔凛脊背一僵,忽而轻轻叹一声:“我倒想起一桩事来,我幼时学?习骑射时,母亲曾专门为我雕刻了一张小巧轻便的弓/弩。”
他说着?,离了青凝,自去屏风后取来一只檀木匣子,递给她:“你瞧瞧可还喜欢,若是用?的顺手,可拿去把玩。”
这?是他极喜欢的一张弓,是母亲亲手为他雕刻的,曾被他珍藏了这?许多?年,只是想起前日青凝于他的马背上,由他握着?手拉开弓弩时,露出的那?抹明媚笑意?。崔凛忽而便想拿出来讨她欢喜。
青凝打开匣子一瞧,果真是一张精致小巧的弓/弩,也不知用?什么?木料做的,竟是十分的轻便。便是她这?样娇柔的小女娘,也能缓缓拉开弦。
青凝笑着?回望他:“喜欢,喜欢二哥哥送我的这?张弓。”
外头云岩又在催了,崔凛轻笑一声,终于从温柔乡中走出来,利落的上了马。
崔凛一走,青凝将那?张弓/弩收起来,又去歇了会子,这?才动了身?。她是午后回的侯府,甫一进院子,竟见崔灵毓正等在竹韵居院外。
崔灵毓眼眶通红,瞧见青凝便上来扯住了她的衣袖:“陆青凝,青凝,阿凝妹妹,我.....我错了,我不该胡言乱语,让你受了惊吓。”
青凝一时有些?茫然,只她现下腰酸的很?,不想同她站在外头攀扯,便对云泠道:“且让六娘进来说话。”
待进了竹韵居的后院,崔灵毓竟用?帕子捂住脸,抽抽嗒嗒哭起来,哭了好一会,又来求青凝:“因着?我得罪了你这?一场,世子便要我们四房,把当年陆夫人给你留下的嫁妆还回去。我母亲被这?
春鈤
样一逼迫,已是卧床不起。我们四房这?些?年,统共没多?少私产,我母亲拿不出来,世子便要用?我的嫁妆抵给你。”
“阿凝,你在我们四房这?些?年,我们四房也待你不薄,况且当年陆夫人也没留下多少银钱,你就当感念一下我们四房的恩情,莫要再逼迫我们拿钱了。”
前几日,崔灵毓差点将青凝推入碧水湖,崔府众人帮着?崔灵毓打了圆场,以为这?事便也糊弄过去了。
谁料当日晚间,崔凛便让云岩给四房送了本账册去,是侯府昔年的旧账本,记载了四房已故陆夫人带来的部分嫁妆。当日云岩在四房喝了口茶,笑眯眯道:“今日我们世子忽而想起来,陆夫人曾给陆家小娘留了一笔嫁妆,如今陆娘子进了竹韵居,四夫人也该吐出这?笔嫁妆了,好给陆娘子添了箱笼。”
叶氏当场便白了脸,陆夫人留下的那笔银钱,叶氏早贴补了母家?,如今哪儿能拿的出来,一着?急,便病倒了。到?最后实在没有法子,便只好打起了崔灵毓嫁妆的主意。
可需知嫁妆乃是世家?闺秀的脸面与底气,待崔素问出了阁,崔灵毓也快要出嫁来,如今这?当口来动她的嫁妆,简直是要崔灵毓的命。
崔灵毓便再也顾不上脸面,要来竹韵居求一求陆青凝。
青凝喝了一盏蜂蜜茶润嗓子,听她哭了半天,这?才道:“我姑母当年故去后,留下的纹银便有十几万两,留了一半给四房,算作给四房收留我的酬谢,一并支付我的吃穿用?度,另一半则留给我做嫁妆。”
她问:“六娘,你说,你们四房不该返还我这?一笔嫁妆吗?”
崔灵毓哭的愈发厉害了,抛却了往日的骄纵,哀哀求青凝:“我们四房实在拿不出这?笔银钱,你如今在世子后院锦衣玉食,哪儿还缺这?份银子,阿凝,你便高抬贵手,让我平平顺顺的出嫁吧。”
她见青凝无动于衷,哭到?最后,竟是抽噎起来。
青凝眼睫颤了颤,也不知在想什么?,伸出细白的手,替崔灵毓顺了顺气:“六娘,四房既然拿不出这?笔钱,那?我且宽限你们一些?时日,如何?”
崔灵毓一听,自然是心有不满,她都如此求她了,可陆青凝也只是宽限四房些?时日,果真是个不懂感?恩的,白白辜负了母亲这?些?年的教养。
青凝瞧着?她的神色,却忽而唤云泠:“云泠姑娘,劳烦你去端一碗安神镇静的饮子来,六娘今日哭成这?样,仔细着?别伤了心神。”
云泠一愣,转身?出了内室,待端了饮子来,却见崔灵毓已出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