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他的手上楼梯,送他进房间,甚至为他掩被子,还不断询问他的视力情况。

只要他一说自己视力有些模糊,段轻言就特别紧张,抓着他的手不肯放。

回家的第一个晚上,段路昇对段轻言说:“我看不清了。”

他要洗澡,段轻言便搀着他进浴室,替他把衣服脱了,他也摸索着把段轻言剥了个干净。

一开始段轻言不肯,直到段路昇把膝盖磕了,段轻言才从了他,跟他一起进了浴缸。

段路昇并不是完全看不见,只是偶尔会视力模糊,当然大多时候是正常的,只是什么时候恢复正常,他并不让段轻言知道。

他说自己看不见了,段轻言便跪在浴缸里替他洗身子,弯着腰时,白皙的脊背纤瘦如蝴蝶的薄翼。

睡觉的时候,他要段轻言留下来陪他,段轻言竟也从了他,替他掖好被角,乖乖躺在他身边。

段轻言睡着后,段路昇撑起胳膊久久注视着身边这个娇小的人儿,忽然意识到,他对这人,除了欺负和占有,似乎又多了一些其他感情。

“言儿...”他喃喃着,在段轻言额头落下一吻。

第二天醒来时,段轻言急急问他视力情况,得知他又能看清,才松下口气。

段轻言心里想着昨日柯勒在医院与他提过的老中医,心里着急下楼打电话给柯勒,问他中医的情况,但段路昇只是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似乎没有松手放他离开的迹象。

“你养的那个白眼儿狼呢,我出这么大事,没见他去医院看我。”段路昇贴着他咬耳朵道。

“你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计较什么?医院阴气重,我不让他去的。”段轻言回他。

“他管你叫哥哥,管我得叫什么?”段路昇扶着段轻言的腰把他往上提,要他面对自己。

段轻言一时回答不上,只低了脑袋不说话。

“叫你妈妈得了,”段路昇在他颈侧细细吮吸着,“这样就能管我叫爹了。”

不知是觉得痒了还是为了方便段路昇亲吻,段轻言下意识仰直了脖子,喘着气说:“你糊涂了,小孩不糊涂。男人女人他还是分得清的。”

段路昇突然停下亲吻,看向他的眼睛说:“这么说,你承认是我老婆了?”

段轻言不与他说这车轱辘话,想推开他,腰却被箍得越来越紧,段路昇的手伸进他的衣服下摆,捏住他的乳粒揉搓把玩着,说:“你那洋情人伤了我,你怎么补偿我?”

“你说这话,便是知我与他并无瓜葛,”段轻言突然冷了声音,用手抵住段路昇的胸膛,说,“所以你这是承认了,那天你出手伤他是自私和占有欲在作祟。”

“段轻言,被打到脑出血的人是我......”段路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里染上一层薄霜,“我不与他计较也是看了你的面子......”

“可你还是自私,”段轻言身子往回缩,轻声说,“你究竟是爱我,还是爱你自己,你最清楚。”

段路昇松开他,仰躺在床面,拿胳膊盖住了眼睛,半晌不说话。待他将胳膊放下,段轻言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段轻言下了楼,冷静地与柯勒沟通完电话,刚准备上楼,阳阳突然从花园里跑进室内来,抱住他的大腿问:“段叔叔呢?”

段轻言怔怔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阳阳说的是段路昇,忽地笑了,不知又想起什么,笑容很快收敛起来,想了想,蹲下来平视着阳阳说:“段叔叔受伤了,在楼上睡觉呢,阳阳小点声,不要吵到叔叔休息。”

阳阳学着大人的模样,伸手在段轻言头上摸了摸,说:“玛琳姐姐说,段叔叔受伤了,哥哥你哭得好伤心。要我以后一定要听哥哥的话。”

段轻言蹲在原地发着呆,回过神时,阳阳早跑到花园接着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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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段路昇接连针灸了几天,细细的长针扎入薄薄的头皮,星星点点的酸麻直直刺入身体。

针灸的时候,段轻言就搬把椅子坐在他床边,腿上摊着本书,眼神却已不知落到哪去了。

段轻言越发心事重重,可这心里装的是何事,他自己也说不清。

给段路昇找来中医,柯勒也因此来得越来越频繁。

中医来的第五天,段轻言送走中医后,也将柯勒送到大门口,柯勒在铁门处停住脚步,不着急走,而是转过身来面对了段轻言,他的皮鞋蹭着地面,扬起浅浅的一层灰,在夕阳的红光里四溢开来。

“之前跟你说的话,”柯勒说,“不是开玩笑的。”

段轻言只是浅浅笑着,并未回话,柯勒又说:“几年前问你是不是单身,你就说过心里装着一个人。如今我想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位段先生。”

“对。”段轻言这次回答得倒是干脆。柯勒多余的话不再说了,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出铁门,身影很快随着夕阳落下一同消失在蜿蜒的公路尽头。

段轻言每晚都陪同在段路昇身边,以防他视力突然出问题,伤害到身体。

只是段轻言也渐渐意识到,似乎每次在他要离开时,段路昇眼睛就会突然出问题,然后他就只能留下过夜。

但当他留下后,段路昇扒他衣服与他同房时视力竟莫名又恢复了。

这人如今的心智虽然不成熟,但床上使的力气一点不输从前。

像哄小孩一般,段轻言委身于他,抚摸着他的背令他安定下来,似乎也是为了弥补柯勒给他带来的伤。

这一夜结束后,段轻言终于开口问他:“二爷,我就问你一句,方才你的眼睛,当真看不清?”

“你留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能看清。”段路昇这么回答。

段轻言失笑,这人着实狡猾。

段路昇在家休养了一个月,终于躺不住,跟着琛叔又跑公司去了。

香港的夏天漫长得没有尽头,聒噪的蝉鸣在山里年年岁岁响着,蹉跎着时光踽踽前行。

段路昇的记忆并未恢复,但跟了琛叔一段时间,已渐渐熟悉公司各项事宜,段轻言开始从段家事业中退了出来。毕竟如今他还只是个段家“养子”,名不正言不顺,段路昇失忆后,他甚至一度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或许,段轻言心想,或许一直都是这般名不正言不顺,只是如今的自己长大了,看得更清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