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祝珈言恼羞成怒之前,裴焕大笑了一声,将衣摆一掀,在桌边坐下。
下人捧了香茶来给他漱口,又有侍女奉上碗筷。祝珈言揉了揉眼睛,后知后觉似的怒瞪一眼裴焕。
他前一晚被裴焕按着狠肏了一顿,现在还困得厉害。反观这害他困倦的罪魁祸首,明明只睡了两个时辰,不仅有精力早起进宫面圣,甚至还取笑起祝珈言贪睡来了!
两人吃过早膳,便见王胥带了一人走进屋来,道:“侯爷,这位就是薛院判了。”
来人穿一身太医院的官服,提着药箱,很恭顺地站在那里,对裴焕拱手:“侯爷,微臣奉陛下旨意,前来照看您的伤势,可否请微臣一观您的伤口?”
……居然是皇帝派来的人。
祝珈言下意识看向裴焕,可那人却一点也不意外似的,好像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出。
裴焕放下手中的茶盏,对那个薛院判略一颔首,又站起身,让下人帮他解开了身上的朝服,露出里面的亵衣来。
绷带一层层除去,裴焕肩膀上的刀口也得以重见天日。
伤疤虽已结痂,可依旧狰狞得刺眼,随着裴焕的呼吸而起伏着,如同有生命一般。几乎要让祝珈言立即回想起,那一日的刺杀来得是多么凶险。
除了这道刀伤,裴焕的后背上,还有好几道新鲜的抓痕。
他倒是坦坦荡荡,不怕给薛院判看,却害得祝珈言坐立难安,浑身都要烧起来似的。
“看好了吗?”裴焕的声音很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薛院判尴尬地收回视线,唯唯诺诺地点头:“侯爷,得罪了,微臣这就去替您开些药,您放心,这伤不及筋骨,修养一月就能痊愈了。”
“薛太医的医术,本侯自然放心,你如实向圣上禀明便是。”裴焕微微一笑,又披上了亵衣。
待王胥领着人出去,裴焕这才转过身。
他看见祝珈言低着头坐在那里,像只鹌鹑似的,头也不抬,只是露出的脖颈烧得通红。
方才面对薛院判时的那种疏离感顷刻间烟消云散。裴焕像是被祝珈言的反应逗乐了一般,他不等祝珈言挣扎,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
裴焕身上只穿着件亵衣,祝珈言与他赤裸的胸膛紧紧贴着,似乎连心跳都能连在一起。
他托了托祝珈言柔软的大腿肉,两人离得这般近,他甚至能嗅到祝珈言身上淡淡的香气,是晨起沐浴时沾在他那身皮肉上的。
裴焕揉着手掌中的软肉,慢条斯理地开口道:“祝珈言,你羞什么?不是你自己抓出来的?”
祝珈言被这么抱着,他怕摔,只好抱住裴焕的脖子,这个姿势却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前一个晚上的情状:
他被按着腿,身下大张着,被男人愈来愈猛烈的顶撞干得几近失神,花穴被那阴茎肏成深红色,连阴阜都高高肿起,像多汁的、熟透的蜜果,戳弄一下,就哆嗦着往外分泌淫液。
好像只是这样还不够,裴焕直接将他给抱起来操干。
那时祝珈言全身的重量都落在裴焕的身上,那根滚烫的肉柱进得格外深,他几乎要被肏得尖叫起来。
可祝珈言只能抱紧裴焕的脖颈明明自己是被眼前人弄成这般淫荡而可怜的模样的,在这种时候,却只能将他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紧紧地抱住,不肯放手。
在又一次高潮来临前,祝珈言的手指死死地抓住裴焕的后背,那几道划痕便是在这个时候留下的。
“明明、明明是你……”回忆起昨晚的情状,祝珈言登时又羞又气,那身雪似的肌肤浮起一层淡淡的粉,落在裴焕的眼底,又是另一派的活色生香。
裴焕的眸色微沉,他深吸一口气,将祝珈言控诉的话又给堵了回去。
睡意还未消干净,又被含着狠狠地吃了嘴,祝珈言被亲得唇瓣泛光,眼泪汪汪,拧着脑袋坐在男人怀里生闷气。
“好了,收拾一下,陪我一同去一趟莲觉寺吧。”裴焕捏了一绺祝珈言的头发在手心里,捻了捻,又忽然开口道。
祝珈言还是头一次在裴焕口中听到这个地名。
大晋崇佛的达官显贵不少,就连当朝太后也信奉佛法,逢年过节便会请法华寺的住持前往宫中做法事。京城香火最盛的也正是这个法华寺,可莲觉寺,祝珈言并未听说过。
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为什么裴焕要去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寺庙了。
裴焕的祖母,竟就在这座莲觉寺中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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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法音寺的门庭若市,莲觉寺的香火并不旺盛,也更加安静。
前些日子下着连绵的雨,去往寺院的石阶上甚至生了青苔。一个尼姑在殿前扫着落叶,她身后是一个巨大的铜炉,上面插着许多燃尽的香烛。
肃穆的钟声响起,惊飞了枝头的几只雀鸟。
侯府的下人抬带给裴老夫人的东西,远远地跟在裴焕和祝珈言的身后。那个洒扫的尼姑听见这阵动静,抬头望了过来。
刚走过长长的石阶,祝珈言有些气喘,裴焕倒面色如常。他对那个姑子拱手道:“惠音师太。”
“侯爷又来看老夫人啊,请随贫尼来吧。”惠音师太像是习以为常了一般。她双手合十,对裴焕微微鞠躬,转身往寺院内走去。
莲觉寺并不大,除了修行的尼姑,几乎见不到其他人。
这些人看见裴焕,像是见怪不怪一般,倒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尼姑朝祝珈言投来好奇的目光,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寺院里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是令人平心静气的味道。正是做早课的时候,从远处传来隐隐诵经声。
祝珈言就跟在裴焕的身后。
从他踏进莲觉寺的时候起,祝珈言就敏锐地觉察到,身旁的裴焕似乎变得很紧张。
裴焕的脸上全然没有即将见到自己亲人的喜悦,他浑身绷得死紧,手也紧紧攥着,手背上突出几条青筋来。
先前在侯府里那种松快的情绪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与凝重。
祝珈言还从未见过裴焕露出这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