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后知后觉的,祝珈言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搏动了起来是极端的愤怒和羞耻,像一股横冲直撞的热流,朝着他的脑门和四肢百骸奔涌而去,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理智。
祝珈言想开口用他毕生学过的最恶毒的词汇去辱骂面前这个家伙,可那遏止不住的泪水,却是先一步,从他那双睁大的杏眼中涌出,顺着他因为羞怒而泛粉的面颊,流到他的下颔,又沾湿了他的衣襟。
祝珈言浑身发着抖,吐出的字也是断断续续的:
“……你、你、你放肆呜……你怎么敢……我要让琛远、琛远哥哥,砍了你!呜呜……”
“禽兽不如……卑鄙无耻……畜生……王八蛋……”
祝珈言声音都带着哭腔。他羞愤欲死,可他几乎把他肚子里那些骂人的腌臜话都搜刮干净了,裴焕却还是一副气定神闲、波澜不惊的模样,于是差点背过气去。
“哦,就这些?”
裴焕一直耐心地听他骂完,开始一抽一抽地吸鼻子的时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怎么就会这么点儿?要不要我教你?”
“滚”祝珈言的脸红得像一颗蜜桃,哭得脸上脖子上都湿漉漉的。他恶狠狠地剐了一眼满脸无辜的裴焕,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擦得鼻尖也发红,双腿用力一夹马背,蹬着马镫,攥着缰绳,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裴焕怎会如此轻易地放他逃走?
祝珈言只听见胯下的骏马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马蹄向上高高扬起,连带着他也向后仰倒而去,可他并没有摔倒在地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把祝珈言的肩膀紧紧搂住,他撞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之中,然后是马蹄落地的巨响,和裴焕的闷哼声同时响起。
紧接着,劲风扫过祝珈言的面颊,他骇得紧紧闭上眼,又是一个剧烈的翻滚后,他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裴焕的怀里。
鬓发散乱,松松垮垮地堆落在祝珈言的肩头,那顶嵌着南珠的珠冠也摇摇欲坠。他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睫毛翕动着睁开,却听身下的裴焕低低笑了起来。
然后,又转变为大笑,甚至惊飞了树梢的一窝鸟雀。
祝珈言被裴焕牢牢搂住肩头,倒在他的怀中。裴焕目的得逞,那恶劣的笑声穿过他振动的胸腔,传达到祝珈言的耳朵里。
天旋地转,脑袋都被晃得发晕。祝珈言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
他倒吸一口冷气,裴焕的怀抱于他而言好似可怖的牢笼,肌肤相贴的地方好似在灼烧一般,提醒着祝珈言,他们二人现在过于亲密的姿势。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放开我!”
祝珈言一开口,泪珠又止不住地往下流,滴到裴焕的脖颈上。他想要挣脱桎梏,却发现身下这人握着他肩头的手掌如同铁铸,他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只能像一条砧板上的鱼,徒劳地扑腾了两下,又被无情地按了回去。
“王八蛋!你笑什么笑!你放开我!呜呜……”
可裴焕还在笑。他闭着眼,仰躺在草地上,抱着祝珈言,就是不撒手。
祝珈言还从未在同一个人身上受过这么多委屈和侮辱,明明气得快要发疯,却又动弹不得,更奈何不了裴焕这个无赖,只能拼命抓着手边的草根,试图砸到裴焕的脸上:“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臭流氓!王八蛋!我要让琛远哥哥砍你的头”
裴焕偏头吐出一口嘴里的草根, 他终于睁开眼,那双黑沉的眸子,直直对上了祝珈言积羞成怒的眼睛。
祝珈言杵着脖子,被裴焕气得吧嗒吧嗒掉眼泪。可他却不知道,自己那张秾丽夺目的面孔,平日里总不可一世地昂着头,哭起来的时候却那么可怜胸脯一收一吸,细长的脖颈也在抖,就连眼尾的红,都像带着钩子一般,挠得人心里发痒。
于是裴焕的眸色更加幽深。祝珈言扬手准备打人,掌风落下,他却丝毫不慌,脑袋一偏,又迅速抽手,将祝珈言的手给捉住了。
他按着挣扎不止的祝珈言,捉着祝珈言手的大掌慢慢地收紧:“祝珈言,你哭什么?本侯好心教你骂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要知道,就凭你那点儿墨水,永远只有气着自个儿的份儿!”
“谁要你教了?!!”祝珈言的手被裴焕捉到他那疤痕虬结的大掌里,磨得他生疼,“你、你再不放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裴焕突然凑近祝珈言的耳朵,看着那原本如白玉般温润白皙的耳廓和耳垂,因为自己的吐息而染上红潮。薄唇轻启,裴焕在祝珈言的耳边低声开口道:“知道什么是鸡巴吗?”
祝珈言挣扎的动作因为这个粗鄙至极的词语而瞬间停止了。
“你……你……”
祝珈言的脸因为那个词烧得滚烫,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忘了他还在同裴焕生气。
“你羞什么?难道你没有?”裴焕笑吟吟地道。在祝珈言惊慌失措的目光中,他搂着祝珈言的肩,下身轻轻地往上一顶
祝珈言立刻感到自己的大腿根被一个滚烫的硬物顶住了。
裴焕这个卑鄙无耻下流恶心的臭流氓,居然对着自己硬了!
即使眼睛看不到,光凭感觉,祝珈言就能感受到裴焕身下的那处是多么硬挺而巨大,隔着厚厚的几层衣服,耀武扬威地戳着祝珈言柔软的大腿根,随着身下人粗重低沉的喘息声,上下起伏摩擦着。
更令祝珈言无措的是,他发现,被裴焕那粗鄙之物这么直直顶着腿根,自己身下隐秘之处,竟也因着那处滚烫,而微微泛起了痒意。
花穴的深处,忽然变得活跃而饥渴,绞紧了空虚的穴肉。小腹微微缩紧,好像有一汪晃悠悠的水,同那抖动的花唇一起,在他的花心深处,慢慢分泌出更多的汁液……
祝珈言再一次完全懵住了。
裴焕见祝珈言不动弹,以为他是害羞了。他早已被折腾得满头大汗,汗珠顺着他滚动的喉结往下落。他终于松开手,捻起一缕祝珈言的头发,喘着粗气,道:“你怕什么?这”
裴焕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缕殷红的血,从裴焕的额角缓缓地往下滴落,然后汇成一股细流。
疼痛让裴焕微微皱起眉,方才那张还带着恶劣笑容的面孔,终于渐渐褪去了笑意,又重新变回了那张阴鸷而冷厉的脸。
裴焕支起一只胳膊,缓缓坐了起来。脸上那道蜿蜒的血迹,让他此时看起来可怖至极。
他抬起头,看向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的祝珈言。
祝珈言手里握着一块石头,上面还沾着裴焕的血迹。他的头发乱糟糟地散着,衣襟都被扯开来,露出半截晶莹如玉的肩。
他的眼眶仍旧是通红的,可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却是一种鱼死网破般的怒焰,仿佛能把裴焕给燃烧殆尽。
祝珈言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嘴唇颤动着,是怒极又怕极的表现。他望着裴焕血流如注的额角,松开手,石头坠落到草地上,翻滚了两圈,停在了裴焕的脚边。
蹬着马镫,利落地翻身上马,祝珈言握住缰绳,用力擦了擦鼻子和眼睛,马鞭再一次扬起,他头也不回地朝着行宫的方向策马离去。
出乎意料的是,裴焕这次并没有阻挠他。
他坐在草地上,一条腿曲起,手搭在上面,明明是一个惬意而放松的姿态。只是他额角流淌的鲜血又是那样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