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中,单准感觉到黑皮少年的手从腰上慢慢往下移,他扭头对对方说:“你能不能不占我便宜?”
对方嘻嘻笑着收手了,把下巴搁在单准肩膀上,对单准耳语:“要不要上楼,我胸很大的哦。”
“你要是个女的我还行。”单准看一眼历山,历山此时正跟别人聊天,窝在沙发里轻笑,有点微醺的样子,“而且历山会允许你这么做吗?”
“咦,我今天被叫来不就是要跟你上床吗?”黑皮少年很疑惑的样子,“历山很喜欢看我被你这种白皮肤的干哦。”
单准霍地站起来,动作太突然,众人意外地看向他,他转过身尽量镇定地看着历山。
“行了吧,我来过了,你答应我的事呢?”
历山笑看着单准,没有回答,那笑容越发像是嘲弄了:“别着急,”然后历山缓缓转动眼珠,看向了单准的身后,“除了那件事,我还有一份礼物要给你。”
单准狐疑地转过身,看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服的合生走了进来,步伐仍旧笃定优雅,但走了没几步,就撞到了桌角。
单准的视线从合生左边的桌角,移动到了合生的左眼。
那里包着白色的纱布,在镜片后面,显得冗余。
人群里响起议论的声音,都在疑惑合生的眼睛怎么了,此时历山站起来,朝合生伸出手,合生走过来,把手搭到历山的手里,全程脸上没有表情。
“自己摘了吧。”历山说。
单准看到合生似乎颤抖了一下,幅度很小,几乎不会被察觉,然后合生抬起手,把那块纱布摘了下来。
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低声惊呼。
合生的左眼,眼皮处凹陷下去,他的眼帘因为用力而颤抖,产生更多褶皱,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有人发出“eww”的声音,有人直接吐了,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就停了。
单准面对着合生空掉的左眼,还能看到里面的肌肉和分泌液体,胃里再一次翻搅起来。
合生不发一语地重新把纱布包好。
历山轻柔地摸了摸合生的那只伤眼,合生温顺地垂下眼帘,历山捏住他的下巴,他就主动靠近历山,历山吻住合生,全然不顾地在一群人面前发出湿滑的水声。
一吻结束,合生有些留恋地低声喘息,历山把他的脸扭向单准。
“这是对他未经我准许把你卖掉的惩罚,单准。”
Θ群 431634003 整理~2021-12-24 19:23:05
第二十二章
单准的脸色发白,浑身都在压抑想吐的欲望,他看向历山,咬着牙说:“你这个狗杂种。”
人群的惊呼比方才的作呕声更大了。合生剩下的那只眼睛,也惊讶地抬起,难以理解地看着单准。
但历山却并不惊讶,仍旧微微垂着眼,隐在刘海后面,更像是在饶有兴趣地观察。
单准转过身,环视围在这里的人。
“你们也一样,允许这种事发生,都他妈是群没爹妈的狗杂种。”
有人被激怒了,握拳靠近单准,历山只是在一旁看着,但对方却不敢再动作,忍气吞声地退后。单准无力地晃了晃,要软倒的时候,突然有人扶住他,是那个黑皮肤的少年。
“你为什么生气?”历山的语气里有一丝真实的疑惑,“你应该高兴才对。”
“高你妈的兴!”单准一把推开黑皮少年,瞪着历山,“你自己把你的眼睛挖了我还会高兴一点!”
“你怎么总是这样……”历山低下头,慢慢抬起手把刘海抓向了脑后,露出他阴邪又颇具威压的眉眼,“好像把挑衅我当成了条件反射,就算是犀牛,也不至于皮糙肉厚到这种地步吧?”
历山说着,抬起手,接过身后的人递来的半指皮手套,戴在了手上,单准警惕地后退一步,但身后被围过来的人堵死了,他敏锐的兽性直觉才开始思忖是不是到了直接跑的时候,历山的拳头就过来了,单准大大小小的架也打过不少,为了暴力足球也练习许久,但从未有谁的拳头如此快,还如此沉重,只一拳就把他砸到了地上,像迎面甩过来一个千斤顶。
单准脑子里是停不下来的眩晕,他的牙松了,眼前斑驳一片,耳鸣吵得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有地毯的触感是柔软的,但迅速被他鼻子里和嘴里流出来的血濡湿了。
单准想爬起来,但他发现他做不到,四肢根本不听晕眩的大脑使唤。
历山跨在他身上,蹲下来,伸手抹开他鼻子下面的血,在他的卫衣上蹭了蹭。
“你骂人的样子虽然很有趣,但总这样,我也会有不耐烦的时候。”
单准抬起软软的胳膊,挡开历山的手,还想爬起来,历山笑了,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拽起来,往一边拖,人群纷纷散开,单准像条缺氧的鱼一样,四肢抽动着还想动作,但站立都没办法,只能被历山一只手拖着走,合生想跟上来,被历山抬手止住。
“对了……”历山想了想,不回头对合生地说,“你再不装义眼就废了吧,去把义眼装起来,挑个你喜欢的颜色。”
合生感激地笑起来,颔首退后,一屋子人就看着历山把单准拖上了楼,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音乐再度响了起来,派对继续。
***
单准被一个冰袋激灵清醒了,看到面前弯腰对着自己的历山,他立刻挣扎着要反击,拳头挥出去就被历山握住了。
“还想看葬礼吗?”历山平和地问。
单准的拳头捏紧又松开,软弱地垂下了手,历山满意地笑笑,移开身体。
单准这才看清这里是一间私人影院,隔音材料把外面派对的喧闹完全屏蔽,面前是一副巨大的幕布,而单准坐在第一排的座椅里,历山在他隔壁的座椅上坐下来,还给自己倒了杯酒。
“播放最近视频。”历山说。
播放器启动,光影投在了幕布上,单准首先看到了母亲,他激动地在抓住座位扶手直起了身。
母亲把头发草草挽起,鬓角是单准从没见过的白色,那是一夜白头,她看起来好像老了好多,瘦削的背佝偻着,把黑色大衣撑起一个突起,像是一把骨头撑在里面。
单准的心揪起来,然后他看到了父亲,在母亲身边扶着她的手肘,尽力支撑着站不稳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