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拉斯谟蹦到了床上,挨着单准坐下来,侍者把餐盘放到床上,再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埃拉斯谟拿着一个流着酱汁的汉堡,还晃了晃跟人家打招呼:“谢啦。”

侍者一走,单准就火速地穿好衣服嫌弃地离开了那张床。

“你要做什么?”埃拉斯谟疑惑地问。

“吃东西前要洗手,”单准又看了看被汉堡酱汁弄脏的床单,“也别在床上吃东西。”

埃拉斯谟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床单,后知后觉地露出尴尬的表情,抿着嘴冲单准笑:“我没有妈妈,没有人教过我这些。”

“???”

也不用做那么劲爆的回应。

单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坐下来,跟埃拉斯谟一起吃,他实在是太饿了。

“偶尔没教养,也行。”

埃拉斯谟看着单准狼吞虎咽,喝了口水,慢悠悠地对单准说:“老师那边和球队,都给你请了假,你可以休息几天再恢复上课,在这里,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单准鼓着腮帮点头:“比如?”

埃拉斯谟凑近他,压低声音说:“比如这个……”

“如果你救我只是想睡我。”单准往嘴里塞了一大块没切的牛排:“那你趁早别跟那个历山较劲了,他起码是个突破底线的性变态,是想把人弄死的那种,你把我拿来睡就显得很小儿科。”

单准扭头看向埃拉斯谟,嘴里还在发狠地嚼着:“而且我会揍你。”

埃拉斯谟退了回去,笑着:“小准果然很可爱,有点喜欢上你了。”

单准忍着恶心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他现在只能肯定埃拉斯谟也是一个变态,但是哪一种还无从判断。

“你这样的正常人在这里会很难过的。”

没想到埃拉斯谟下一句就肯定了单准的想法,果然这里都是变态吧。单准看埃拉斯谟一眼,埃拉斯谟伸了个懒腰,在床上躺了下来。

“我会教你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我跟历山是对头,还因为……那只狗。”

“还因为什么?”

单准没听清埃拉斯谟含在嘴里的最后几个字,回头看他,又赶紧扭回头。

“你能不能先把内裤穿上?”

“嘻嘻,大不大?”

To be continued

Θ群 431634003 整理~2021-12-24 19:22:39

第十四章

单准在卫生间的地板上一口气做了五十个俯卧撑,然后起身用毛巾擦了一把裸着的上身,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那些大大小小的划伤已经结痂脱落,而淤青也已经散开,在皮肤西面留下淡淡的紫色,两只手都缠着绷带,杵在洗手台上,单准将视线从那些伤痕上移动到自己的脸上,只一眼,他就移开了目光。

那张贴着创可贴的脸上,卸不下恐惧就连单准自己也看得一清二楚。他咽了口口水,打开水龙头弯下腰把头放到水流下面,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但身上的肌肉还是不由自主绷紧,甚至无意识地抽动。

“小准,我们要迟到哦。”

门外传来埃拉斯谟的声音,单准伸手关掉水龙头,用毛巾草草擦干头发,套上校服衬衫,没有绑领带,开门走出去。

埃拉斯谟靠在墙上玩手机,听见他出来,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笑了:“我们只是去上课而已,你别紧张。”

单准僵硬的脸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更僵硬了,他默默握紧了背包肩带,埃拉斯谟过来弯腰歪头凑到单准面前,低声说。

“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单准后撤躲开了他。

“谢谢。”

埃拉斯谟看着他,像在看一只瑟缩的小狗,怜惜和捉弄的笑意一并浮现眼底,单准很反感,但他也只有跟在埃拉斯谟的身后走出了宿舍楼。

单准在埃拉斯谟的房间里休息了一个星期,伤势痊愈到没有借口再休养下去。

此刻两人走在校园里,单准跟在埃拉斯谟身侧,落后这个金发碧眼浑身是招摇气息的少年半步,沉默地垂着眼,胸前斜挎着运动包,看上去就像小少爷的保镖兼跟班。一路上单准默默打量着埃拉斯谟的身形,跟自己比较,他比埃拉斯谟矮小半个头,但肌肉更大一些,埃拉斯谟的肩膀要比他宽一点,腰却更细,他默默估量着,撂倒看起来更纤薄一点的埃拉斯谟,自己有没有胜算,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放松了一些,转而去观察路上的其他人,继而得到了自己可以对抗大部分人的答案,哪怕是对方同时上来两三个人。

单准的脑海中紧张地进行着冲突预演,使得脸上的表情更加恐怖了,有人打量他,低声议论,又被他脸上表情吓得扭回头。

单准就这样跟着埃拉斯谟走进了环形阶梯教室,埃拉斯谟落座后单准直接走到他后面两排坐下,周围的学生也在看他,似乎对他的这个举动有些意外,埃拉斯谟笑了笑,站起来绕过一整排座位走到单准旁边挨着他坐下。单准看埃拉斯谟一眼,从自己那个装球服装球鞋也装课本的大包里找出课本来。

单准虽然是体育系,但必修课里竟然有哲学课程,他本来就浑身紧绷,翻开课本看了几行,完全看不进去。

而教授在屏幕前优雅地讲课:“哲学一词出自希腊语philosophia ,意即“对智慧的热爱”,然而众所周知,战后我们对智慧有了新的认知。在战前,我们研究哲学得到的结论之一,是‘如果科学可以完整陈诉世界,那么哲学的尽头就是科学。’然而现在,我们已经了解到了,科学并不能完整地陈诉世界,或者说,科学只是游戏规则,而很显然,人类并不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在规则之外,有着我们难以企及的存在……”

单准关上课本,不想听了,扭头想跟旁边的埃拉斯谟讲话,却发现这人竟然戴上耳机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枕在耳朵下面的手就搭在单准的胳膊边。这间教室有天窗,罗马柱和玻璃外的藤蔓植物,营造一种古希腊时代,智者传道围讲的氛围。

此时阳光透过天窗洒下来,洒在埃拉斯谟金色的卷发和睫毛上,就像阳光行至此处便碎了一样,揉成了他的轮廓。 单准在心里想,漂亮成这样,又是统领之子,要什么没有呢,总不至于真的对自己有多大兴趣,也许对自己来说是灭顶之灾,但对这个人来说,可能真就是一场玩闹般的较量,刚刚老师说,人类并不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在规则之外,有着我们难以企及的存在,那在这里,制定游戏规则的,应该就是埃拉斯谟和历山这样的人吧,而单准,就是游戏中被操纵的角色。

单准看着埃拉斯谟那张漂亮极了的侧脸,心中的那股念头,却越发坚硬起来。

***

下课后单准照旧闷不吭声地跟在埃拉斯谟半步外,跟着他一起走进了餐厅,这会儿人有些多,单准落后两步就被一群男生隔开了跟埃拉斯谟的距离,单准的心跳立刻快起来,连忙绕开那群男生,就看到埃拉斯谟站在不远处等他,他连忙几步追到埃拉斯谟身边,跑动的时候那只巨大的运动包打在他背上。

“噗,”埃拉斯谟笑出鼻音,“那么害怕跟丢我啊,你真的像小狗一样。”

单准觉得有些脸热,调整了一下背包带,镇定道:“毕竟我现在要你罩。”

“那要不要牵着手走?”埃拉斯谟一边说一边来捞单准的手,五指张开就要卡进单准的指缝,单准忍住一把甩开的冲动,只是慢慢把手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