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勒住的人发出“呃呃啊啊”的挣扎声,口水和眼泪流了满脸,单准能感觉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被自己抓在手里,挣扎垂死挣扎。
“放我走!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他!一定!”
台下的窃窃私语都停下了,每一双在暗处的眼睛都在看住单准,每一个人都纹丝不动地坐在座位上,而单准感觉到,手下要对抗的力道,越来越弱了。
“那就勒死他吧。”合生用只有单准能听到的声音说,“他们会觉得这场竞拍多了一个即兴节目,你的价码一定会开得更高。”
单准缓缓扭过头,诧异地看向合生,但当他看到合生的微笑后,他知道合生没有撒谎。
偌大的剧场,只有人类被扼住喉管的可怕的挣扎声,没有人发出声响,仿佛没有人在参与杀害,都是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这里没有人在意人命。
单准站在笼中,感觉到一种灭顶的黑暗。
手里的挣扎的力道终于松了,那个被单准勒住的人软软地垂下了双手,单准一惊,连忙放开手,对方靠着笼子滑落在地,单准惊恐地盯着他,直到他猛地呼吸了两下,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下了台,单准不知是庆幸还是绝望地看着那个背影跑出剧场。
“相信诸位也都看清楚了,单准的体力,和精神状态,他仍旧愿意反抗并且有能力反抗,他会是任何猎人都想要捕获的最上等的猎物。现在,还有人出价吗?”
合生有条不紊的声音响在剧场里,因为墙上的辅助发声材质对声音的增强,让他音调普通的一句话,像是舞台剧演员充满命运暗示的台词。
单准绝望地看着又一个牌子被举起。
但合生没有念出牌子上的数字,合生疑惑地皱起眉。
因为牌子上的数字是“1”。
“这位会员,您是举错牌了吗?”
众人都朝那个牌子的主人看过去,单准也看向了他,他坐在角落里,看不清脸,但能看清一点轮廓,半长微卷的头发,散在肩膀上。
“我不是会员,”那个人说,声音悠哉,“谁要加入这种变态俱乐部啊。”
合生皱起眉,竞拍者们也都发出不爽的声音。
“谁把外面的人放进来的。”合生一声令下,一直隐在暗处的警卫们一起出动,朝那个人聚拢,但在来到他身边后,又都纷纷停下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单准的心里升起一个不可置信的预感。
那个人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朝台上走了过来。
“我虽然不是会员,但我可以出最高价,任何人出任何价格,我都出双倍,而且”
一头金色卷发、眼睛碧蓝、容貌俊美的诶拉斯谟站在了舞台前方,站在了足够让人看清他的脸,甚至错觉光芒就是从他身上散发的位置,抬起头,看向了鸟笼中的单准,朝他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
“而且没有人能阻止我带走他。”
To be continued
Θ群 431634003 整理~2021-12-24 19:22:36
第十三章
神庙的圣娼13
by约耳
那束追光还打在笼子的上方,单准开始觉得有点热了。
埃拉斯谟走到了近前,朝单准扬着几乎无暇的笑容,好像他们不是在拍卖单准的拍卖会上相遇,只是在放学后的球场上遇见了,单准本来因为激动而上前了两步,看到他的笑容,却想要退到阴影里,然而那该死的追光打在他身上,要把他巨细无遗地展示给所有人,包括那个曾夸奖他枪法不错的同龄人。
合生的表情很僵硬。
“抱歉,埃拉斯谟,这是俱乐部内部的拍卖。”
“你是……“埃拉斯谟歪着头想了想,“你是历山的朋友吧?”
单准去看合生的表情,显然合生也对“朋友”这个词感到意外,就算是单准用尽可能不带歧视的眼光来看,合生也绝对是历山那个性变态的狗腿子。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好跟历山交差?没关系,让他来找我就是了。”埃拉斯谟说完,在合生尚在犹豫的时候,直接抓住舞台的边缘,轻巧地翻了上来,冲台下的竞拍者们挥了挥手。
“各位,笼子里的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请回吧。”他说完,还乖巧地鞠了个躬,于是那些隐在晦暗处的人,像是被光线驱赶的蟑螂,纷纷离席,很快这间剧场就只剩下合生和埃拉斯谟,以及笼子里的单准。
合生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然后把手伸进西服的内袋,拿出了一把复古造型的钥匙,递给了埃拉斯谟。
“他是你的了。”合生说,“只是我不能保证他永远是你的。”
埃拉斯谟接过钥匙,朝合生笑了笑:“我会小心的。”
合生看了一眼单准,转身从后台离开了,偌大的剧场只剩下埃拉斯谟和单准。
单准低着头,看着自己乌青的脚趾,上面还有一些被碎玻璃划伤的小伤口,然后他听到了锁被打开的声音,笼子的门被拉开,埃拉斯谟走了过来。单准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捏紧拳头,他还是不习惯在人前赤身裸体,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埃拉斯谟,对他说谢谢吗?
有什么盖到了单准的头上,把那束该死的追光遮住了,单准抬起手,摸到了一直袖管,是埃拉斯谟的风衣。
“外面有点冷哦。”
单准掀开一点衣服,看到了温柔地看着他的埃拉斯谟,埃拉斯谟插着兜站在那,身后是一扇打开的笼门,单准看着那扇门,突然感觉到了浑身的血液又流动了起来。
埃拉斯谟看单准目光直勾勾的,以为他在看自己,于是走上前想要给单准一个拥抱,但在埃拉斯谟抬起手的时候,单准拉紧风衣,迅速地从他跑了。
埃拉斯谟的手在半空顿了顿,无奈地笑了。
单准不了解剧场的构造,他在黑暗的后台横冲直撞,好像怎么跑也跑不出去,他推开了很多扇门,挂着奇形怪状的服装的化妆间,只有一个马桶在屋子正中央的卫生间,直到最后一扇门,他推开了,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单准赤脚走出去,踩到了潮湿的地面。
单准早已丧失了时间感知,不知道这是哪一天的夜晚。一盏路灯亮在不远处,照亮的一小片区域,能看到斜打的雨水,雨势很小,敲在叶片上的声音也能听清。
单准剧烈的喘息渐渐平复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感到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