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不错。”
蓦地响起人声,单准偏头去看,看到了四五个男生站在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个儿都挺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单准没把那调侃放在心上,他跟队友也经常荤话连篇地打趣,他朝那几个男生点下头,开口求助:“我手机掉水里了,有什么长点儿东西帮忙捞捞呗?”
“长点儿的?”中间一个戴了耳钉的男的挑起眉,跟旁边的人互换眼色,然后就都笑起来了,单准觉得这几个人虽然看着像模像样的,但有点流气,他不想再搭话,继续捞手机。
“来我帮你。”耳钉男走过来,站在他身后,单准以为他要帮忙,回头去看,对方垂着眼帘,笑着盯着他的屁股,正正站在他身后,单准正觉得有点怪,对方来了个他完全没想到的动作,突然顶胯,顶在了他的屁股上。
单准愣了,那几个人哄笑起来,对方又要顶第二下,单准突然反手抓住对方,一用力,就把人掀进了池子。对方猝不及防,慌忙要站起来,结果脚下打滑,又摔了进去。
“操!我弄死你!”耳钉男开口骂人又呛进一口水。
单准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看对方狼狈地扑腾,另外几个人都懵了,站着没动。
“愣着干什么!弄他!”
耳钉男一声令下,那几个人迅速动作,朝单准跑过来,耳钉男也在水里站起来了,朝岸边靠近,想来抓单准的脚。
跑吗?
单准用了半秒做决定,他跳下池塘,抓住耳钉男的衣领,对着他的脸狠狠揍了下去,岸上那几个人没想到他会下水,在岸上踌躇的几秒钟,单准已经把耳钉男的嘴角揍裂了,有人犹豫地跳下来,被单准回头一瞪,吓得没敢动,单准就继续揍,耳钉男的痛叫响彻整个空中花园,血点溅在粉色的睡莲上,岸上那几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是去叫人了。
耳钉男脸上连挨了好几拳,人被揍懵圈了,单准停下来,一放手对方就往水里躺,他怕人溺死,只好揪着对方的衣领把人拖到岸上。
这里是海岛,九月份还能把人热死,单准脱下湿掉的T恤,裸着上半身蹲在池塘边,拧干衣服,旁边睡着呻吟的耳钉男。
水珠从单准的睫毛上不断掉下来,被阳光照得亮晶晶,他的余光里有个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他最后拧了一把T恤,朝那边看过去,
那是个穿着一身黑的家伙,黑色的宽大短袖,黑色的短裤,脚上一双黑色的球鞋,单准的目光在那双鞋上停了片刻,因为他在电子杂志上见过那双鞋,据说全球只有五双,用了某种运动芯片,已经不是球鞋了,应该是某种人体外设,当时单准还跟队友说只有无能的傻逼才穿这种鞋子,玩运动又不是玩人体改造。
但其实,穿这种鞋子的不是无能傻逼,是该死的富豪。
单准最后才把视线从鞋子移到了对方的脸上,然后他在今天头一次,因为惊叹而愣住,站在学校门口被那半山充满威压的建筑群俯视的时候,他都没有愣那么久。
这人太他妈的帅了。
哪怕单准作为一个男人,都被那种有些惊心动魄的帅震得喉头发紧。
在他愣住的几秒里,对方从上到下打量了他,在很快就能蒸干水分的炽热阳光下,对方的眼神却诡异地冷,让单准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对方太冷静了,半天没说话,只是拿那种明明十分冒犯,但却理所当然的眼神盯着单准,单准觉得莫名又不自在,把拧干的T恤快速地穿好,好像穿回了一层铠甲一样。
那几个跑去叫人的男生回来了,带来了保安,单准第一次看到整齐划一跑步有力的保安,看身形就看得出来有从军经验,三个保安立刻把单准围在了中间。
“就他,不知道哪儿来的,把康奇推到水里,还动手!根本是个疯子!把他关起来!”
几个人指着单准嚷嚷,单准抬手抹了一把圆寸上的水珠,心想也不用打电话给他妈了,他怕是开学第一天就要被开除,回头让他爸找找关系,回大陆读洲立大学好了。
“别急别急,我跟你们走,走吧。”
“等等。”
单准往前走了两步,发现保安没动,其他人也没动,他知道是那个一身黑的家伙说的“等等”,但他没想到他都不搭理,其他人竟然驻足。
单准回过头,看到黑衣服很闲适地走了过来,其他人却神情惶恐,纷纷自动让出道来。单准蹙了蹙眉,这是闹哪出?
直到保安也颔首让道,单准更觉得离谱了,什么时代了,怎么会有如此离奇的一幕?拍电视剧呢?
黑衣服在单准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又盯着单准看了几秒,然后对旁边大气不敢出的几个男生说:“晚上带他下来,还有,让康奇别来了。”
“别,别来俱乐部还是……学校?”
“学校。”
黑衣服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他说完后,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与单准擦肩而过,三个保安收腿抬臂,又整齐划一地小跑走了,几个男生把康奇架起来,头也不抬溜了,最后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压低声音说:“回你宿舍待着,等人来接你。”
“???你说啥?”
对方不理他,跑得比来时还快,单准一个人被撇在花园里,抠了抠额头,完全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撮黄毛在门边一探一探的,单准眼尖瞧见了:“喂,你干嘛?”
黄毛走了出来,正是刚刚那个把单准的手机撞掉的人,单准一拍脑袋,连忙回身去捞手机,反正衣服都湿了,他索性下水把手机拿了回来,但泡了那么久,可想而知,开不了机了,废了。
“你这时候还想着你手机呢。”黄毛幽幽开口,细声细气的。
单准皱眉看他,把手机戳到他面前:“你还好意思说?怎么的也该赔一半吧你。”
对方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抬眼看了看他,才意识到什么:“哦,你是新生吧。”
“对,新生,那你也得赔。”
那一头凌乱黄毛的男生很瘦小,皮肤白,下巴尖,眼睛挺大的,但看着像是营养不良,他皱眉看了单准半晌,突然笑了,笑起来有点好看:“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新生,你知道你惹了谁吗?”
“惹了谁?那个叫康奇的?”
“不是,那个黑衣服的。”
单准收回拿着手机的手,他不傻,刚刚一些列事情发生得又快又诡异,他也看出来那个黑衣服气场不一般了。
“但我碰都没碰他,我怎么惹他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你是新生的话,今晚……”
黄毛投来一个特别怜悯的眼神,而且这个眼神里的痛楚,让单准心惊。
“今晚怎么?还能给我来个迎新大礼包啊?要把我套麻袋揍一顿吗?”单准已经有点紧张了,人生地不熟,明着来他对自己打架很有信心,就怕别人暗着来,自己又没有帮手。
黄毛摇了摇头,他那营养不良的蓬松发丝在半空中虚弱地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