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藏品的价值高达两亿。
且不?说最终能不能以这个价成交, 但光是这个数字,恐怕也没有人能完全不?心动。
程与梵觉得,靳哲说的那番话一方面是气?,另一方面也是嫉妒。
论亲疏他才是靳文康的亲儿子,论传宗接代他后面生的儿子, 难道不?比一个孙女好?
可这么大?一笔钱,偏偏落在一个自己最不?喜欢的女儿手里, 靳哲怎么能想得通?但他的涵养又不?能允许他承认自己在嫉妒一个孩子,所?以才在最后说了那样一番话,也算给自己变相找了个台阶下。
两亿给一个孩子固然不?合适,但却没有不?合理。
而且大?人也不?一定就会比小孩子懂得花钱吧?
挥霍这个词,不?管用在成?年人还是未成?年人身上,本质都一样,无非就是谁享受了..谁没享受, 再不?会另有意义。
遗嘱公证需要立遗嘱的人, 带好相关?材料亲自去到公证处,但鉴于靳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实在不?便前往,所?以便要求公证员来靳家四合院办理。
这天,靳哲一家都没有露面。
在场的只有两个公证员、孙旭东、程与梵,另外?还有两个和靳文康交情不?错的几个老藏家,就再没别人了。
说好听点,父子俩都离了心。
说难听点,这两个亿斩断了父子亲情。
待靳老爷子签字,公证员盖章签字,遗嘱公证就算结束。
公证员提醒道:“因为是遗赠,受赠人务必在两个月内做出?接受声明?,否则将视为自动放弃继承。”
不?好办的事情又来了,靳若男对于这份遗赠极其抵触。
她冲进来趴在靳文康的床前,大?哭:“我不?要钱,我只要爷爷陪着我。”
靳老爷子每况日下,他不?愿意去医院,说医院里冷冰冰的,不?想死在那种地?方,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孙女的头,用他那沙哑却满是慈爱的声音说道
“若男乖,爷爷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
“我不?要...我不?要你去天上...呜呜呜....”
...
公证员走后,程与梵跟孙旭东一直在外?面等着,没多久靳文康的那两个老友也出?来了,边往屋外?走边说‘你保重,我们会好好帮你照顾若男,你专心养病,不?要想太多’之类的话,应该是靳文康和他们也拜托了不?少?。
现在只剩靳若男还在里面,哭声不?止,他们也不?好进去,差不?多又过二十?分钟,屋子里哭声渐停,护士进去给靳文康换药打针,靳若男才出?来。
那孩子一看见他们,心里恨得要死,一双眼又红又肿地?瞪着。
好像要她爷爷命的不?是癌症,而是他们这两个做律师的。
即将失去亲人的悲伤心情,谁都能理解,但该办的事儿还是得办,例如接受遗赠声明?。
如果今天可以定下来最好,牵扯金额巨大?,晚一天便会有晚一天的麻烦。
立在台阶下的两人目光交汇
程与梵提议:“你有女儿,你去说。”
孙旭东不?认同:“我女儿才十?三岁,我微信一发红包,她准儿第一个跳出?来抢,活泼的不?得了,这孩子和我女儿无论岁数还是性格都差太多,我搞不?定,倒是你应该去,毕竟你也是从十?六岁过来的。”
“说的好像你没有过十?六岁?”程与梵回击。
孙旭东狡辩:“性别差异。”
领导不?去,程与梵只得自己出?马。
她走到靳若男身前,看着女孩通红的眼睛,稍微酝酿了一下,才要开口,就被噎回来。
靳若男:“人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这是个伪命题,再没有前提的情况下,就没有正确答案。
程与梵觉得现在可能不?是解释的好时机,但又不?想随便作?答,于是说:“视情况而定。”
“所?以钱更重要。”靳若男哼一声,冷笑讥讽:“你们这些大?人都是这样,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要!”
程与梵很想说自己为老人家的病情难过,但更想说...这和接受遗赠声明?是两码事儿,不?过很明?显,你不?可能跟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讲明?白。
在她眼里,自己现在在人还活着的情况下,和她讲遗赠接受,估计跟咒他爷爷赶紧去死没两样儿。
靳若男抹了把脸上不?受控儿落下的泪“我爷爷还活着,我不?想听你们说这些事,请你们离开。”
出?了靳家四合院,孙旭东第一句话就是
“我居然被个孩子赶出?来了?”
然后看向?程与梵“我女儿要是知道我今天这么糗肯定又要笑死我。”
孙旭东跟绝大?多数父亲一样,不?管工作?有多烦心,只要提起?女儿,脸上的褶子立马就能笑开花。
说完,表情又有些怅然“靳老爷子一定很疼她,可惜她不?懂老爷子的用心良苦。”
程与梵抬头看向?那片红墙黛瓦“反正有六十?天,等一等吧,给她点时间接受。”
孙旭东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驱车离开时,孙旭东忽然提到靳哲,说起?了题外?话“其实,靳哲这几年医院的效益也不?太好,他想转做整形医院,但需要很大?一笔费用,他一直再跟靳老爷子争取...”
程与梵垂着头,像在听又不?像在听,趁着开车间隙孙旭东快速瞄了眼,就见副驾驶上这人,十?分认真地?低头看手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虽然看不?清手机里是什么,但能看得出?她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