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眉看去,黑泽阵站在我的身旁,头顶的发旋正对着我,而他的视线正在向下。

因为他低着头的原因,我看不清黑泽阵面上的表情,只能从他周围散发出的低沉气场看出,此时他的心情十分糟糕,心情压抑到了极点。

“芽衣,你忘记了。”黑泽阵猝然开口,声音阴沉不定。

他几乎从未喊出过我的名字,这似乎是第一次。

黑泽阵没想得到我的回答,继续道:“但即使忘记,许下的承诺也不能食言。”

他似乎有着某种固执的执着。

黑泽阵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正常人。

在母亲死后,他就已经丧失了所有正常的情感,思维也异于常人。

他本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再与他人有什么特殊的接触,可芽衣向他许下了永远的承诺,而他也相信了,愿意同芽衣一直在一起。

可现在她居然要以忘记这样的说辞来食言。

黑泽阵无法接受。

忘记太好解决了。

芽衣记不记得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他记住就行了。

他来帮助芽衣履行承诺。

至于干涉的人或事物

全部清除掉不就可以了?

“不记得也没关系。”黑泽阵低声道,“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了。”

不同于大人,多数的小孩子对于属于自己的东西,拥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这种强烈占有欲在逐渐长大之后会越来越淡薄,是只有孩童时期才会拥有的独特占有欲。

因为黑泽阵的音量实在太小,我没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便询问:“你说什么?”

可他却忽然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与我的距离。

刚刚压抑至极的气场在顷刻间全部消失,他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面上的表情极其冷静,双眸也出奇地平静,道:“没什么。”

“我要回屋了,你也早点睡吧。”

一切都没什么两样,全部和之前一模一样。

可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具体是哪里,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心中觉得某个地方有些奇怪。

我的直觉一般都不会出错。

可想着我也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便也没太把这当回事,回到屋里就睡觉了。

*

第二天,马丁尼依旧一大清早就将我唤醒,为还未彻底清醒的我上了妆。

所有的一切都和昨天一样,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前座坐着的并不是伏特加,而是卡尔瓦多斯。

我一下子清醒了。

“伏特加今日有别的事情,所以我来顶替他。”察觉到我疑惑的目光,卡尔瓦多斯笑着解释道。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般来说,任务的搭档都是固定的,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些小事就随随便便更换任务搭档呢?那样任务恐怕早就乱了套了。

我知晓卡尔瓦多斯肯定在其中动了手脚,但比我更先反应过来的是黑泽阵。

他毫不掩饰敌意,墨绿色眼眸中富含极强的攻击性,直言道:“你想做什么?”

卡尔瓦多斯面上笑容不减:“琴酒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临时代替伏特加的,还能有什么打算呢?”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瞬间蔓延开来。

马丁尼连忙出声,试图缓解氛围:“芽衣小姐,琴酒,请都冷静一下,卡尔瓦多斯确实是来代替伏特加的,伏特加被boss委任了其他任务,卡尔瓦多斯又无别的事情,便来了。”

“请放心,卡尔瓦多斯是组织里为数不多的优秀成员,他一定不会耽搁你们的任务,反而还会让任务执行得更加顺利,放心吧。”

她极力地想要让我们放下对卡尔瓦多斯的戒心,但这只是徒劳。

我坐在车上,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精神集中,生怕卡尔瓦多斯突然采取什么行动。

黑泽阵缄默不语,双眸紧盯着卡尔瓦多斯,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谨慎提防着的本人却似乎并未意识到我们的警惕,甚至还转过头来,愉悦地调笑道:“前几天芽衣不是要找新的保镖吗?我还被boss喊过去了呢,怎么又不想要了呢?”

我知晓卡尔瓦多斯绝对没安好心,冷笑一声,讥讽回去:“害怕招来的保镖不安好心,想要把我给杀了。”

“怎么可能呢?”卡尔瓦多斯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保镖如果把雇主给杀了,那以后可就别想再在这一行继续干下去了。”

“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上下扫视着我:“芽衣小姐可是被boss放在心头上的人,boss怎么会为芽衣小姐招来想要杀死她的人呢?”

我不愿再和卡尔瓦多斯继续交谈下去,在脑内呼喊起07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