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进府?”
“千岁把我要过?来一晚,现在晚饭都还未吃就回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霍存震惊地看着他走到棠溪追身边,又越过?他,自顾自地进了府。
“快摆晚饭吧。”
“千岁?”霍存从未见?过?有?人敢在棠溪追面前如此嚣张之人,无助地看向另外一人。
棠溪追目光追着他的身影而去,几?步跟上,一把将他的手?攥住。
“做甚?”
“本座已经给你机会,让你离开了。”
“那又如何?千岁大人想要反悔?”裴厌辞道?,“顾九倾会如何想?说?你色厉内荏,明面上要来了人,实际却没胆子动他?还是你想跟他说?,我是你这边的人,你我只是逢场作戏坑害他,所以?一向心狠手?辣的督主大人竟然心软放了我?”
“你让本座倒胃口。”棠溪追嗤声道?。
“这个原因说?出去,你觉得谁会信?”
霍存:“……”
你就不知道?谦虚一下吗?
“你知道?进了这府,意味着甚吗?”棠溪追难得神色严肃地开口。
倘若没有?进府裴厌辞就回去了,顾九倾和其他人都知道?他并?未委身于他。可这要是进了府,过?了夜,谁都能想到他将会受到的屈辱。
内侍缺了子孙根,不是完整的人,被世人所看不起;委身给内侍的人,那是自甘下贱,更被人瞧不起。
棠溪追觉得裴厌辞这些时日都是顺风顺水,行事总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也许并?不清楚这件事会给他带来的后果。
“我知道?。”裴厌辞道?,他不是老实憨厚的十六岁少年,宫里内侍的那些事情,他们矛盾的处境,就算没有?亲眼见?过?那些龌龊,他也听说?了不少。
棠溪追被他的这声干脆利落的回答弄得有?些窘迫。
就算他是权倾朝野的异姓王,也免不了身体残缺的事实。
“多谢千岁大人关心。”裴厌辞笑了笑,倒映着晚霞火金色的璀璨,把他的手?推开,“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甚。”
“你……”
“先摆饭吧。”太子府下人的伙食不行,督主府应该不会不行了。
棠溪追深深看了他一眼,挥手?命人摆饭。
晚饭在诡异的沉默中结束,棠溪追看起来没甚胃口,动了几?筷子后就没吃了。等?裴厌辞吃完漱了口,这才带他到了主院。
“你睡偏房。”
“我要睡你屋子。”裴厌辞心里好笑,刚才亲他的凶狠劲儿?呢,这会儿?怎么倒是扭捏起来了,“和你睡一起。”
棠溪追的脸色阴沉了三分。
“你先在这等?等?。”
他大步走进自己屋子,约莫一炷香过?去,这才重新开了房门,冷淡道?:“进来。”
裴厌辞走进屋里,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馥郁的香味。
但显然已没有?多少残留。
他是把裴厌辞的话听进去了的。
屋内陈设简朴至极,空了大半,犹如蝗虫过?境一般。但仔细一看,至少在一炷香前,那些地方本来应该摆着不少东西。
“怕我偷你东西不成,好玩意儿?全都收了。”裴厌辞揶揄道?。
“啧,你这人怎这般多话。”棠溪追的脸色阴了阴,“沐浴去。”
在裴厌辞转身进屏风后的瞬间,床底下伸出了一只颤颤巍巍的沾血人手?。
棠溪追悠然望着屏风,狠狠一踩,脚尖在那只手?背上重重碾了碾。
第039章 意动
裴厌辞转过屏风, 里间地上?挖凿出?一圆池,直径约一丈又五尺,深浅不一, 深处三四?尺, 浅处不过两尺有余, 方便坐着洗浴, 享受婢女?内侍的服侍。
池壁用白?玉贴就,一池水盈盈明澄, 却散发着幽香, 如兰似麝,四?周摆满了白?鹭青铜连枝灯。一干婢女?内侍恭敬地跪列成两排, 头颅低垂,在他手臂伸展开时,有条不紊地站起身, 帮他褪去衣裳鞋袜。
入得水里,美婢拿着丝帕擦洗他的手臂,年轻的小内侍揉捏肩颈放松,裴厌辞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借尸还魂还不满一月, 上?辈子的事情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 感觉好久没这般惬意?了。
看顾九倾院子里的陈设布置, 都不如一个宦官豪奢。
他身子下沉些许, 仰头将脑袋枕在池沿边, 却见头顶一串拳头大的夜明珠,镶嵌在拱壁屋梁上?, 四?周画着五男五女?, 不着寸缕,颠倒阴阳, 不知天地为何物。
“……”
细看之?下,画中人不是在媾/和,而是在互相厮杀,他们用嘴将对方身上?的肉撕咬下来,指甲也成为了利器,戳向?另一人的双目。鲜血溅洒出?来成为朵朵红花,他们四?肢扭曲,残破不堪,表情却欢快饕足,完全沉浸在这场人肉盛宴中。
顾九倾也没这般恶毒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