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全?天下百姓都?能晓得,那才不枉我将戏院开起来。”
“这话是甚意思?”毋离道?,“开戏院不是为了赚钱吗?”
“当然是了,难道?还想我做赔本?的买卖不成。对了,这两天你将这几个月戏院的分红算一算,扣掉之后要用的成本?,我们府里的日常支出,未来半年每月给齐府送去的银两,剩下的银钱我近期要取用。”
“你要做甚?”
“办印书局。”裴厌辞道?,“明日去礼部?尚书府上,我说服他入个股……可能还有点不够,你送我去陈府之后,去找姜逸再借点。”
“那礼部?尚书不是帮郑清来做事的嘛,咱们有这好事为甚还带上他。”
“现在他是帮姓郑的,日后可就不一定了。”
“他会不会去找郑家告状,说我们办印书局,不叫上郑家?”
“我所设想的是不会,就看?他的表现了。”
说与?郑清来听,郑家还看?不上这点子钱。但如果他偷偷入股的事没?跟郑家说,那么,他和郑清来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稳固,自己也有了私心。久而久之,他们的利益绑在一块,师生?之情与?自?身利益之间,也就好取舍了。
裴厌辞依靠承办印书局拉各方?入股,一来是为了它能够顺利办下去,二来,在没?有办法短时间内用“情”字打动一群“衣冠禽兽”加入自?己阵营时,利益一致勉强能将人与?自?己形成同盟。
结党营私,无非“情”与?“利”。
毋离虽然不在官场,嗅觉迟钝,还是察觉到了裴厌辞在做一件危险且不算正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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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地方?,裴厌辞朝跑堂大伯说了雅间名字,随他往楼上走去。
进了雅间,秦雄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了。
“秦兄,失礼,今日搬家耽搁,来晚了。”裴厌辞看?看?天色,正好是约定的时辰。
他是受邀者,不好早来,卡着时辰到刚好,免得东家尴尬。
“我也刚到,裴贤弟坐。”秦雄客气道?。
二人入座后,叫了一席桌面。
等到大伯离开,秦雄为他斟了一杯茶,因着身材矮壮,四肢粗短,只能站起来,“裴大人这升迁速度,实在是让人惊羡呀。”
“不敢当。”裴厌辞面上受宠若惊,谦卑难安。
大宇品级之内不分上下品,对方?同是四品闲职,但兼顾胡悯来职位的事务,不管是数朝中资历、岁数、还是职位事务,他都?该在秦雄此番举动中表现出惶恐。
两人重新坐定,裴厌辞道?:“上次一事还未亲自?向秦谕德道?谢,若非大人出手相助,我还不知该如何面见殿下。”
“上次大人说的话也让我印象深刻。”秦雄抿了口?茶,眼神不断地瞄向身侧坐着的人。
之前还在太?子府上时,他就察觉这人浑身上下气度非凡,但并未多想。储君身侧,哪里有池中之物。
但他没?想到一个官奴,可以凭借自?己的手段爬到这个位子,而且未来不可限量。
“哦?大人不是说不再往来了?”裴厌辞是无所谓。
在找秦德的同时,他也去找了虎儿赖。在他解释了顾九倾瞧不上外邦人后,这人义无反顾地选择站他。
东宫环境特?殊,官员仰仗的只有顾九倾,没?有顾九倾的青睐,永无出头之路。
虎儿赖只能选择朝他伸手的裴厌辞。
“不想要那种往来,我想要更为公平的往来。”
秦德祖上也曾是世家之一,但几代更迭之后,已经没?落下去,借着稀薄祖荫和自?己的能力尽全?力也只能爬到这个位子。
身在官场,嘴上说不在乎,不站队,清高地叫着为了百姓着想,当机会触手可及时,谁又会愿意溜走呢。
他们早就是一群被利与?欲支配的行尸野兽,再鲜纯的人进来,时间久了,身体?都?由不得自?己掌控。
击鞠场一行,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继续前进的法子。
之前他是昏了头脑,才说两不相欠,不相往来。
他可是无意中抱中了一棵大树啊。
当然,他可不是容易受威胁的货色,也不是说他就放弃了太?子的路子,两条腿走路,又都?是一派的,这样走更稳固。
“这是自?然。”裴厌辞这回起身,为他斟了杯茶,“秦大人愿意相信弟弟,弟弟自?然不会辜负大人。”
跑堂大伯将一桌酒菜送了上来,秦德以酒换茶,看?他年纪小,也不为难,道?:“太?子最近动作频频,你最近可能要多做些无用功了。”
裴厌辞正是想问这个,浅浅抿了一口?酒,道?:“可是一上来直接就要弹劾扼鹭监督主,这步子未免太?大了些吧?”
“这事他和郑家准备了许久,对付大的,就得一击必中。”秦德道?,“朝中也是苦阉党横行久矣。郑家会团结王、越、薛、崔几家权贵,还有一切能用到的力量,若是你能成为这事的前锋主力,对你的裨益极大。”
裴厌辞思虑起来,“他们收集到多少证据?”
“很多,这些年扼鹭监为首的阉党行事并未有如何忌讳。”
一听这话,他反倒放心了,同时也升起了几分怪异。
棠溪追做事一向不是会让人留把柄的人。
带着这个疑问回家,第二日他就收到顾九倾的吩咐前往东宫明德殿,也得到了证实。
顾九倾要他去整理指控棠溪追的罪证。
虽然皇帝后半段在太?子殿下滔滔不绝的控诉声?中睡了过去,错过了他话音中慢慢的悲愤和对大宇王朝的担忧,但在之后的扎子中看?到内容,将甘宸殿摔了一遍,发了好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