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1)

“小的说过,殿下可?以?全心全意地相信小的。”裴厌辞感?觉有点痒,出?神了下,想了想,还是将手?搭上他?的背。

“小的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因为无落吗?”

耳畔边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裴厌辞因为这个稍显陌生的名字而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

这人是不是有点喜怒无常了。

顾九倾松开了人,眉宇冷峭,口吻嘲弄,“果然是因为他?,你才对本宫如此忠心耿耿,是吧?”

“小的是为殿下,为无落,也为自己的前程。”他?都快忘记这个人了,也快忘记当初太子是因为怀疑他?喜欢无落,自以?为抓住了他?的把柄,这才开始全然信任他?,重用他?,“他?的病怎么?样了?”

眼看马上都要立夏了,不知道这人还能拖多久。

“死不了。”顾九倾说完后觉得自己吃味又?刻薄,与平时的他?迥然两样,缓了缓心情,“本宫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看了,一直在吃药调养着。本该让你多去他?那边走走,团聚一二,但大夫说他?得了肺痨,不太好?去探望。”

“小的都听殿下的。”

见他?乖巧应着,顾九倾心里舒服了许多,相信这些时日不见,裴厌辞心里对无落的感?情淡了许多,他?日再找个由头,让他?顺理成章地病故,便算了结了。

“殿下,小的是不是没?别的亲人在世了?”裴厌辞伤心地看着他?。

顾九倾见他?还未想起从前的事,无声叹了口气,道:“你的父亲因贪污赈灾粮款入狱,没?多久就?在狱中病故。你的母亲和姐姐被打入教坊,听闻此噩耗后,纷纷自尽。你族中的其他?叔伯悉数流放至边疆,早就?没?了消息,不知生死。”

“小的的父亲因何入狱?”

顾九倾看向他?,“怎么?,你想为自己家人翻案?”

“是有此意。”裴厌辞的手?抓住拿着新拟的法条,上面的墨堪堪晾干不久,两人之间弥漫着浅淡的书卷气。

“本宫之前也动过这个心思,只是,”顾九倾摇头,“他?的贪污案当初闹得有点大,前因后果明明白白,人证物证俱在,这事板上钉钉,没?有任何可?辩驳的地方,就?算是本宫也无能为力?。”

他?的手?攥着卷成圆筒的纸张,看着裴厌辞,一点点地用力?。

两只手在纸页两端凝滞了下,终于?,裴厌辞先松开了手?。

顾九倾满意地勾唇,收了纸。

他?就?是笃定了这人会妥协。

否则还能有何办法呢。

他?只是一介奴仆,自己轻易就?能掌控他?的命运。

即使他?很聪明,有时候能力?强到让他?害怕。

但他?永远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小的知道了。”还真?是让人不意外啊。

“没?事,你还有本宫在,”顾九倾将手?搭在他?的肩头,“太子府就?是你的家。”

“能让小的翻一翻案子的卷宗吗?”裴厌辞满是希翼地看着他?。

拒绝了一回,再拒绝的话,未免有些铁石心肠,不近人情,这又?不是甚大事。

“涉及朝廷官员的案宗一旦结案,只有大理寺寺丞及刑部郎中及以?上官员才能重新翻阅,若要想翻案,只有大理寺少卿和刑部侍郎及以?上职级的人才有权向陛下提请。你知道,本宫也才刚掌实权不久。”

见到裴厌辞霎白的脸,他?话锋一转,“晓得你最关?心此事,怎忍心让你期盼之事落空。这样,午后本宫便私下去与大理寺招呼一声,至于?本宫这张脸好?不好?使,还得看到时候的结果。”

明确说明了做这事的困难程度和自己将为他?舍了多大的脸面,这样才能让他?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将自己待他?的这份好?铭感?于?心。

“多谢殿下。”裴厌辞躬身行?礼,借此不动声色地摆脱放在肩上的手?。

他?从未指望顾九倾会帮他?摆脱罪奴身份,从一开始,就?只是想看卷宗罢了。

激怒王家,让扼鹭监当朝指摘王家,离间郑家与太子,都是为了孤立太子,顺利拿到新税法条策的拟定。施行?与否是后面的事情,当然,那些书生和越停的心血很大可?能会付之东流,因为郑家、还有与他?同气连枝的世家们不可?能会同意与他?们利益冲突甚大的法条通过。

他?都可?以?想象的到,当郑家看到太子手?中的法条,会有多么?地光火,从而怀疑太子与他?离心离德,想对他?们下手?。他?也知道,郑家门客拟出?来的东西,全都是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

若真?要解决目前的税法弊病,不拿世家开刀则不成。

但这不是眼下他?想解决的事情。

只有做出?天大的功劳,解了顾九倾的燃眉之急,才能增加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加之以?退为进,终于?,他?如愿看到自己想看的卷宗。

他?曾分别问过棠溪追和顾九倾身世一事,他?们都不愿多加透露,可?能是觉得这事微不足道,不值得他?们费神去记,也有可?能是他?人微言轻,他?们不屑一顾。

但对于?眼下的他?而言,翻案一事犹如救命稻草一般,是他?翻身的关?键。

只是,无人在意罢了。

而这件事还会给他?带来一个好?处。

裴厌辞送走顾九倾,来到前院茶房巡视,无意间碰到了王灵澈。

这人总算记起自己还是太子舍人了。

“裴总管。”他?叫停了他?的脚步,“上次一别,不曾想竟过了七八日。”

“王公子有事要说?”

“上次你到我府上的事情,被郑家人晓得了。你与小叔的谈话,还被传进了扼鹭监的耳朵里。”王灵澈有些萎靡,“王府这几日鸡飞狗跳,当日伺候的下人全都被爹杖毙处死,小叔被抓走问话,回来时精神恍惚,人都瘦了一圈。”

裴厌辞冷冷道:“王公子是在怀疑我那日心怀不满,因而找殿下告状,有意让王家难堪?”

“怎么?会,”王灵澈急忙解释道,“刚才我问过殿下,你并未与他?说这事,连一个字都未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