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1)

金叔站在门外,表情十分?精彩, 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到?底多?要紧的事,就不能让他进去把?茶放下?拢共能浪费几息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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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把?握不够, 元靖宸这小混蛋要真走上这一步,那可真是糊涂至极, 他有?几成?胜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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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沧烈头也没抬:“他一向?很糊涂。”

寒瑶色坐在椅中,怀抱双臂冷笑:“要说这晋王殿下, 出身高贵, 有?胆识, 也懂收敛,他的贤名在太?子殿下身边也并不弱,怎会这么想不开?”

寒沧烈道:“正是因为才干与能力不输太?子殿下,他才会想不开。”

寒瑶色瞅他,站起来在屋中踱步一圈:“元靖宸不是个自负的性子,若非十足把?握, 他怎可轻易冒险?会不会是我们多?心?烈儿,你是怎么与太?子殿下提的?”

“只做提醒, 并未深言。”

“没有?证据,不多?说是对的,”寒瑶色若有?所思点头,“那你怎么对我和盘托出?就因为我是你亲姐,你敢大胆地直言不讳?”

寒沧烈笑了下,正好手中最后一个字写完,他搁下笔:“二姐,你总说晋王把?握不够,那放眼整个京城,最令他忌惮、令他把?握衰减的人是谁呢?”

寒瑶色想了一圈,感觉有?点意思:“是我。”

“对,你执掌西?境军,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代名将,即便是戎马半生的冯老将军,你也敢与其?分?庭抗礼。有?你在京城,他们若敢起事,胜算怕是只有?五分?。”

“嗯,这倒……”

寒沧烈淡淡道:“若是把?你除掉呢?”

寒瑶色挑眉:“那不是还有?你?”

寒沧烈说:“我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介玩弄权术的权臣,既无兵权之?属,也无掌兵之?能。冯将军骄狂,不会把?我放在眼里的。”

寒瑶色摸摸下巴:“按这么说,若能把?我除掉,在他们眼中,胜算可提至八分?。”

“是。”

“那有?何用?八分?虽高,却仍有?两分?不定数,只要不是十足把?握,都算冒险。”寒瑶色上前,打开寒沧烈刚刚标注好的宫城兵防图,指着宫门一处,“就算没有?我,就算你没有?领兵之?才,想悄无声息闯门,在禁军反应过来之?前杀到?内宫之?中这两分?的不确定,可是会要命的。”

寒沧烈静静看着,很久都没说话。

“二姑娘,公子……”下一刻,门外响起金叔小心翼翼的声音。

寒瑶色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赶人,金叔连忙快速讲完:“是这样的,门房来报,雪姑娘前来拜访,说是有?些事情想商议,小人是想问问您二位,是要让雪姑娘在前厅稍后片刻?还是……怎么办呢?”

那还有?什么怎么办,寒沧烈与寒瑶色对视一眼,拿过桌上的兵防图折了两折,放置一边:“金叔,你将月儿请来。”

寒瑶色也是这个意思,重新坐回椅子里:“左右咱们也遇到?了关卡,推不下去,停一停也罢。月儿从不曾提过商量事,别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

雪月一进来,就见寒家姐弟两个目光齐齐望向?她,说来也怪,他们眼里似乎还凝结着一些尚未散去的沉重氛围。

她左右看了一圈:“寒二姐姐,寒四哥,我临时起意,来的突然,是不是打扰你们商议正事了?”

“当然没有?。”寒沧烈温和回答,原本?他坐在宽大书桌之?后,寒瑶色在他对面椅子上。这格局恐令人压迫,他起身走出来,坐在雪月身侧不远处的矮凳,瞬间氛围变得家常许多?。

雪月在二人关切目光中,心头凝重淡了几分?:“二姐,四哥,我今日出门遇见些事情,不知自己是不是想多?想错,但若完全抛之?脑后,也做不到?。若我想错了事情,还请你们不要怪罪我无知。”

寒沧烈眼底一软,薄唇微启,话却被寒瑶色快人快语抢了先去:“首先,无论何事,我们并不会怪你;其?次,你也并不无知。快说,和我们月儿说话可比跟寒四强太?多?,我好久都没被这么勾起好奇心了。”

雪月目光依次看过他们二人:“今日我外出,在城西?遇见礼部尚书陈老大人的嫡幼女,陈三姑娘。”

她说话留情面,寒瑶色却一点也没留:“陈三?哦,有?点印象,自愿去给沈轻照做妾的那位?”

“是她。”

寒沧烈早就皱眉,沉声道:“她对你做了什么?”

雪月说:“她是个执迷不悟的苦命人,痴心错付,与我说的那些话只当风过,实在不必往心里去。我疑惑的是,从她口中说出的,眼下沈轻照的境遇。”

陈画意最后那两句话,她已在来的路上思量多?遍,早已深深记住,此刻一字不落的复述一遍,而?后说道:“我虽厌恶此人,但对他的性情自问还算了解。陈三姑娘的话大有?矛盾之?处若沈轻照现在仍多?求立功,且有?四处求人之?举,证明他仍盼望着攀登青云,有?晋升之?图。既然如此,他又?怎会让自己去得罪一个风头强盛、仅亚于太?子殿下的皇子呢?”

雪月细弯的眉微微蹙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便是得罪,可以是意外冲撞,也可以是受他人拖累,甚至是非人力能改的天象。无论如何,也不该因为应对失仪,而?得罪了一个权柄在握的皇子,被贬去看守宫门。”

寒瑶色与寒沧烈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雪月泛起紧张:“怎么了?”

寒沧烈笑了。

这个笑容很难形容,不单单是开心,也绝没有?嘲讽。然而?感染力极强,仅仅弯一弯眉眼,浓烈的情绪便泛开涟漪,以致他再看过来的目光,镀上一层珍视的意味:

“不必紧张,月儿,我与二姐是你可以放心信任之?人,你有?什么顾虑,都可以说。”

方才只是事实与分?析,再往下的话,可不是能随便说的。雪月双手轻轻绞紧,有?些踌躇。

寒沧烈实在怜她,不舍得强求,清浅一笑:“如果沈轻照不可能因应对失仪得罪晋王,事实却已发生,那么现在的结果就是他故意为之?。换言之?,是他和晋王配合做的一场戏。”

雪月忙点点头,是这个意思。

寒沧烈笑意加深,目光始终不移,直到?寒瑶色咳了两声以作?提醒,才迅速撇开眼看向?别处。

意思已经传达完毕,雪月道:“寒二姐姐,寒四哥,朝堂上的事我不大懂,只是听闻沈轻照的反常之?举,又?牵扯到?位高权重的皇子,始终难以心安,早早告知你们,若真有?什么事,也不至于太?被动。”

……

七月过半,天气愈发炎热,从东面旱地流徙而?来的民众都被安置在京郊临时搭建的棚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