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心一安,还有?些?奇怪:“寒四哥你怎么这么高兴?”
寒沧烈垂眸,低笑?道:“我烧的菜,被……被吃掉,我很欢喜。”
多么朴实无华的愿望,若不是理智犹存,知道不合规矩,雪月真想告诉他,我愿意天天吃光你烧的菜。
可惜自己没遇到一个厨艺能与寒四哥比肩的人,也不知今后有?没有?运气遇到,雪月感?慨:“寒四哥,我绝不哄你,你的手艺二姐姐没有?尝尝,真的很可惜。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我就说,你天分高,做什么都做的好。”
寒沧烈温柔道:“你若是喜欢吃,就……”就日日来,会不会太心急表露,吓到月儿??
他可以登门去做,但也够令人怀疑。
想着,他改了口?,“什么时候想吃,随时过来,好不好?”
好,当然好,可是要把这个好字说出口?,却是有?些?难。
一次两次,她还能谨慎自己的言行,做到每个细节都滴水不漏,不让自己的悄悄怦然的心意别瞧出来。可若是来的次数太多,万一有?什么没有?顾忌到……她丢脸也就罢了,让寒四哥难堪,本就身体不好再动肝火,可就罪过大了。
这么想着,雪月回答的模棱两可:“好啊,若是我馋得?很了,就来这里吃饭,四哥可不要嫌我烦。”
“怎会呢,”寒沧烈心如明镜,取一双干净筷子给雪月布菜,“不说了,再多吃些?。”
没关?系,他有?时间?,决心,耐心。
不会再有?任何路,比通往踏玉台的路更黑更长,何况是……寒沧烈望着雪月认认真真吃饭的模样,心底疼惜化作阵阵暖流:他是在照顾月儿?,没有?什么事比照顾月儿?,更令他安宁欢喜。
第 37 章
一连几日, 双玉发?觉自家姑娘比平日更安静许多,最?近府内并无不妥,想来, 应当是担心寒四爷病体之事。
眼睁睁看着姑娘脸上笑容都少了,双玉心中也着急, 悄悄问?她:“姑娘,这事要不要告诉伯爷和夫人, 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呢?”
雪月坐在窗边,看窗外疾风吹得飘扬的树叶:“见苏已经断言无药可医,即便告诉爹娘共同商议, 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且他们知道后,必定心痛焦急,不仅是关心探望, 一乱起?来,甚至会关注药饮起居等事。可是, 寒四哥的事情,他与二姐姐从未对外宣扬, 想来不愿让太多人知道。我再想想。”
双玉坐在雪月身边, 轻轻握住她的手:“姑娘想什么?是在想咱们还能为寒四爷做些什么吗?”
雪月道:“说起?来, 我真正能为他做的实?在太少。寒四哥是名门忠烈之后,承袭风骨,心中愿望无非国境安稳平顺,江山社?稷繁荣昌盛。这一点,当今陛下?乃仁圣明君,太子殿下?亦善修德政, 除此之外……”
双玉睁大?眼睛,默默等着听。
“除此之外,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会是他心中尚未放下?的念想。”尤其是,她能办得到的念想。
双玉劝慰:“姑娘也不要太为难了自己,若是真有帮得上忙之处,姑娘全力以?赴便是了,但是想一想,以?寒四爷之能,除生死之事,又?有什么办不到的呢?”
她拉一拉雪月的手,“姑娘,奴婢看外面风停了,听说城西?的花圃新到了一批夜幽州的秋鬓芙蓉,此花可一连几年不曾见过了,且娇贵难养,大?多人都养不好,京城的富贵人家都不太愿伺候,姑娘不想试试吗?”
若是以?往雪月听闻,必定欢喜地跃跃欲试,此刻却有些没有心情。正想说算了,又?转念一想神色认真起?来:“我记得……”
双玉等着听。
“对,我想起?清观寺前栽了几株秋鬓芙蓉,看得出来已?在精心打?理,但还是有些破败。”
双玉奇道:“秋鬓芙蓉如此难养,若非真心喜爱,实?在难有耐心侍候,清观寺竟然?会养?”
雪月心说:秋鬓芙蓉不是寻常花朵,也许这是寒三?哥心爱之卉。
若是她能侍养好,奉于清观寺,寒四哥知道了也会欣慰开心的吧。
打?定主意,雪月起?身:“双玉,城西?的哪家花圃你可有打?听清楚?带我过去一趟吧。”
*
秋鬓芙蓉娇弱美丽,虽然?品种难得,但因太难养活,故而雪月到时还剩下?许多花种无人买,她尽数包了往回走。
刚踏上主街,忽然?斜里冲出来一人影,奔至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夫人”
是个衣着简朴的女子,容貌很是秀丽,但她脱口便称夫人,双玉顿时冷了眉眼:“你是什么人?休得胡言乱语污蔑我家姑娘清誉,我们家姑娘并非婚嫁之人,你必定是认错人了。”
说完,双玉扶着雪月向前走。
女子神色一变,急急去
抓雪月裙角:“雪姑娘!”
雪月停下?,回头看她。
“雪姑娘,请您留步,请您听妾身一言。”
雪月打?量她面色凄惶,满眼恳切,语气柔和下?来:“你是何人?我从未见过你。”
那女子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低声?报上家门:“妾身,妾身……其实?乃是监察司司事丞沈轻照的……”
看她的口型,像是要说“妻子”,但最?后低下?头:“……侧室。”
雪月头皮发?麻,再次听到沈轻照的名字,还是免不了胸腔中泛起?恶心。
按此人所说,她就?是礼部尚书的嫡女陈三?姑娘陈画意了。
那时陈三?姑娘自奔为眷,誓要与沈轻照在一起?,事情发?生之时她尚在江州,回来后只听闻了些许,当时只觉惊诧与百般不解。
却没想到,今日她竟会跑到自己面前。
再看她的打?扮,衣装简朴,并非华贵布匹,只是寻常棉布;长发?挽成普通妇人髻,斜插了两只成色质朴的白玉簪,这副打?扮,莫说此前礼部尚书之女的身份,即便是做一名五品官的妻室,也颇为寒酸。
见她如此,雪月心中只有惋惜,低声?道:“陈三?姑娘请起?身,你我是平辈,不可行?此大?礼。你是尚书嫡女,更需自重身份,跪天地亲师,怎可跪旁人?”
陈画意抬头,眼底含着热泪,不可置信看雪月一眼,又?深深低下?头:“妾身对姑娘,是有事相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无论何事,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