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沧烈摸摸鼻子:“臣不?是躲,是心里已有决断,却还?未施行。这才没想好?怎么回话?。”
“这倒新鲜,你做了?什么决定?”
寒沧烈没立刻回答,面上端的一派沉稳平静,白皙的侧脸却出卖了?他,一点点染上绯红。
元靖珩看的真真的:“你这点出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寒沧烈笑了?,心里也软下来:“兄长可知?,近日?佟大人因?爱女寻回之事与?我?关系大缓。”
“这是大事,人人都?知?道。”
“但其实,此事并非我?偶然所得,是月儿先行认识佟姑娘,她为了?我?少受委屈,和缓佟大人对我?的态度,才默默筹谋。”
元靖珩惊诧:“竟是这样?”他上下扫了?扫寒沧烈,若有所思?点评道,“是啊,我?就说么,你这人的运气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好??能巧遇佟长风的女儿。”
“是,我?的运气,是月儿送给我?的,其实……”
其实她送予他的,又何止一些运气。
寒沧烈定定道:“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去宣宁伯府提亲,求叔父成全。”
月儿也许不?知?她给了?自己什么,但他心中很清楚,不?仅仅是滚烫的温柔和宝贵的真心,
同时也摧毁他的坚持和理智,令他想自私一回,为自己争取一次。
元靖珩抚掌道:“好?啊,原本还?想着,一个半斤八两的我?怎么教得会你,听?你这样讲,我?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寒沧烈与?他拱手?告辞,正待转身,忽然顿住:“太子殿下,有一件事……”
“无妨,跟我?还?吞吐什么,有事便讲。”
寒沧烈说:“淮西十州逢旱,流民日?渐增多,涌入京城与?陪都?镇川,陛下命令冯如意将军整治,冯将军率息云军青羽营向南赶来,殿下可知?晓?”
元靖珩点头:“早上听?府里的人说了?。”
“青羽营的编军人数不?多,但息云军的骁骑兵是编入青羽营之中的。论仪制,武将入京,随行人员不?得逾越五百,且看他近京后如何整编了?。”
元靖珩垂眸片刻,低声道:“我?有数了?。不?过,他这动静虽然不?小?,真论起来,却也不?能算很大。流民中偶有暴民,若处置不?当,最易失衡。只为镇压,不?为伤人,青羽营倒也说得过去。”
“不?止如此,往年流民之祸都?交予京畿卫负责。冯将军将令在外,陛下今年为何指派他?”
元靖珩微笑:“是淑妃提的。”
冯如意十几?岁时才得淑妃这么一个亲妹妹,确实感情深厚。今年乃淑妃整数之寿,想求与?兄长团聚,看上去也无可厚非。元靖珩说:“你知?道,父皇性情最是温厚,淑妃略略一提,他便想法子拨了?一件差事下去。”
看上去,一切都?很平常,既是平常,点到即止便可。寒沧烈微微颔首:“臣言尽于此。”
“你放心,我?会谨慎的。”元靖珩温声道,“你曾处理过数百奸贪,见识过多少心肠,这份眼力,无人能及。你察觉异样,我?定上心对待。”
寒沧烈不?觉含笑:“臣多思?多疑,叫殿下费心了?。”
元靖珩笑着拍他一把:“好?了?,少来。这些事情本宫一点心思?没费过,就是你的终身大事,那才是叫人愁得很。还?好?,该怎么做你既想好?,就快些去,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
雪柏川听?闻寒沧烈过府,一如既往的高兴,连忙吩咐忠叔将人带去书房。
罗氏也高兴:“这个时辰,也不?知?烈儿用过饭没有,罢了?罢了?,你们爷俩说起话?来时间长,我?总要备下些宵夜才成。”
想了?想又说:“对了?,月儿这几?日?歇下的早,这会大概已经睡下了?,是不?是……叫她起来见个礼?”
雪柏川心疼女儿,又知?道寒沧烈为人,轻松挡了?:“没事的,烈儿才不?会计较这点礼数。他过来,一般也是与?我?说说话?,不?打紧,别折腾咱们月儿了?,让她睡。”
到了?书房,寒沧烈已规规矩矩立在当间,身姿颀长挺拔,凌云气度叫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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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柏川见他早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看见,还?觉心怀甚慰:“烈儿,在叔父这还?拘着做什么?只管自己找地方坐下便是。”
寒沧烈微微侧身,正面直视拱手?:“叔父。”
“坐坐坐,坐下说话?就是,叔父这又没规矩。”雪柏川一边招呼,一边闲聊,“是不?是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一般都?是休沐才来。”
寒沧烈道:“是。有件事想求于叔父。“
“什么事啊,你慢慢说。”雪柏川落座拾掇了?下桌上散放的两本书,听?见寒沧烈的话?,停手?看他。
寒沧烈低头,双手?叠放于胸,拇指内扣平举眉眼处,双膝跪地揖礼到底:“叔父,愚侄斗胆,请您允准将月儿许嫁给我?。”
雪柏川“腾”一下站起来,伸手?便想扶,等听?完寒沧烈这一番话?,一双手?静在半空中,片刻轻轻放下。
看着眼前姿态低微的年轻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说:“烈儿,叔父不?明白。”
寒沧烈心中一松。
他想过最好?最坏的可能,无非便是同意与?不?同意他家境殷实,才能不?弱,必能善待珍重月儿,叔父有可能点头;但是,月儿已经所托非人过一次,若实在心灰意冷不?愿再嫁,为父者不?会逼迫,便有可能拒绝。
他说不?明白,是自己没想过的一个答案。
但无论如何,不?明白,总比不?同意要有希望。寒沧烈低声道:“叔父有何疑虑之处,孩儿愿为您一一解惑。”
雪柏川伸手?扶住寒沧烈臂膀:“烈儿,你先起来。”
手?下肌骨僵紧,抗拒之意明显,他低叹:“孩子,你的心意叔父已经明白,在叔父心中,你的诚意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礼数而?折损。你这么跪着,叔父不?忍心。”
寒沧烈沉默了?下,缓身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