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了。
外祖父是正统儒学出身,佟大人与他师出同门,又说得上话,性子想必不会大差,正直刚硬的?同时,也不懂变通,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
而寒四哥在京城的?名声?不好听,也不是什?么秘密。说得好的?,称他果决凌厉,难听些的?,便是残忍嗜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高玉心嘴张了又张,试探道:“雪月……雪月?认亲的?事?如何安排,你怎么想的??”
她怎么想的??
雪月听着高玉心的?问话,一手托腮,手指慢慢摩挲:现在她的?想法就是,若寒四哥当真暴戾恣睢,被人如此针对岂不早就动手除之?反过来,佟大人对他如此误解,他都容忍退让,不曾轻动,岂不证明佟大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官?这两人若能化干戈为玉帛,那可真是好事?一桩。
她定?要帮寒四哥啊。
高玉心急得在她眼前挥手:“雪月,你怎么一直在发呆?”
雪月回神:“你的?事?情,我已细细思量过了。”
高玉心唇角一翘,还没欢喜到底,听雪月又说:
“但是,我现在有了个更好的?想法。对大家都好。”雪月慢慢笑了,“且待我筹谋一番,最多,夏至之前,便安排你们?父女相认。”
第 31 章
转眼暮春时分, 丝丝暑气?浮动?,正午日光正好,斑驳碎金洒满宫院屋檐, 树梢枝头偶尔传来一两声黄鹂婉转轻鸣。
“沧烈,此事就?按你说的办吧。”皇帝丢开折子, 略一沉吟,“不过, 此事涉及税法变革,你与廷尉司再商定下细节,还有, 呃……”
寒沧烈适时道:“陛下,微臣知道怎么与中书令大人函报,请陛下放心。”
皇帝摸摸鬓角:“那?个老家伙, 他就?只长了一根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寒沧烈颔首:“微臣心中有数。”
“朕知道,你懂事, 但他若是欺人太甚,朕也会为你做主, 你不许太委屈自己。可知道?”
“是。”
是是是, 就?只会嘴上答应的好。皇帝不轻不重白了寒沧烈一眼, 想了想:“佟长风那?老东西,虽然脾性古怪了些,却是个实诚人,不屑于阴私手段。每每都上朕面前言明是非指名骂你。唉……他要是真?给?你什么话听,你别理他,反正有什么事, 他只会上朕这进言,朕会斥责他的。”
这回寒沧烈是真?笑了。
他这一笑, 从容出尘,不见办事时的雷厉风行,倒有点小时候的样子了。
皇帝看得心一软:“原本想着,你从沥州回来先好好歇歇,结果你一回来就?对起狱署司的旧账,才刚刚劳碌完,又接手税律更革之事,转眼忙到六月。”说着说着,眉心一拧,“这封赏的事你倒是是一拖再拖,等此事了了,可不能再推辞了。”
寒沧烈笑容微收,道:“陛下,沥州新政、查验旧案,以?及眼下修订税法皆是微臣分内之事,不敢言赏。且臣姐弟二人早已?深沐皇恩,不敢再多领受,封赏之事,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身体前倾:“你唉,算了算了,此事再议,再议成了吧?”
“陛下……”
“行行行,你先退下吧。朕这还有点事,过后再传召你。”
逐客令一下,不得不走了,寒沧烈从御书房退出,也打算缓一缓再提。刚拐过二道门,看见前方远远走来一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带随从,常服打扮,清雅而内敛,像普通世家的贵公子。
三皇子,元靖宸。
“晋王殿下。”寒沧烈拱手行礼。
元靖宸右手虚抬:“寒大人不必多礼,这是刚在父皇那?里议事出来吧?”
“是。”
元靖宸微笑:“寒大人真?是辛苦,这些年劳碌不断,都不得空好好歇歇。我们自小一同长大,比起你,我真?是自惭形秽。”
他自称“我”而不是“本王”,姿态可谓是放的很低。寒沧烈提起两分精神?,道:“晋王殿下太过自谦,您于社稷之劳人人皆看在眼中,臣在您面前,不敢居功。”
元靖宸一笑,很是亲切:“与我还说这些客套话。好了,今日碰见你,我还想问问你呢,父皇要封赏你,那?也是你该得之荣,你做什么再三推辞?”
他上前两步,眼中的惋惜与关切显而易见:“便是当年寒老将军,军功卓著,难道还当不得一个异姓王么?你虽年轻,可立下的汗马功劳早已?不比寒老将军少,更是当之无愧。我朝自来便有劳苦功高之臣异姓封王的先例,你既不是第一例,又何必推脱不肯受封呢?”
寒沧烈平静道:“晋王殿下谬赞,臣实在难当。在武,臣比不得父母兄姐所?付之劳,在文,百官之中功苦不过居于末流。既是微末,异姓封王,臣万万不敢领受。”
元靖宸无奈一笑,不再多提:“好吧,你这性子,难怪父皇一直那?么喜欢你。你自己想得开,不委屈就?好。”
寒沧烈颔首,行礼告辞。
他离去后,元靖宸并未立刻动?作,等了一会,朝后面树丛掩映中笑道:“佟大人,人都走远了,您出来就?是。”
树丛微动?,佟长风从那?慢悠悠走出,弯腰一礼:“多谢晋王殿下为老臣解围。”
元靖宸道:“您还真?是小孩脾气?,远远看见寒大人,不愿碰面,就?拉着本王挡一挡。没得欠下个人情,您亏不亏?”
他言语风趣坦荡,这样说开,反而叫人心里舒服。佟长风严肃的脸上露出点松缓:“殿下见笑。”
元靖宸摆摆手:“其?实以?寒大人的功夫,就?算您远远躲着,他也能察觉,只是不说破罢了。”
佟长风不以?为然:“察觉便察觉,我与他没话说。”
“您这脾性,多少年了还不依不饶,难怪寒大人觉得委屈。”
佟长风眉眼一立:“他委屈?”
元靖宸微微挑眉,不大认可对方的话,失笑解释:“寒大人实打实的劳苦功高,踏玉台斩奸贪,沥州新政,加上父祖之功,难道还当不得一个异姓王?本王可是听说,您带头大力反对,这事迟迟才没成行。难道不委屈?”
“封王之事,在朝堂上,他分明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