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通,她直接道:“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
老夫人发话,这便是彻底结束了。
雪月低下头,清润的大眼睛中闪过一抹失望。
回去的路上,双玉柔声开解:“姑娘别失落,咱们好好的,干嘛要被人休了啊。和离那都是给他脸了,要我说,应该咱们休了他!”
雪月闷闷不乐:“我原来,想着不能给爹爹娘亲添麻烦,只求和离。可是昨天才发现,只要能远离沈轻照,便是被休我也认了。可是沈老夫人不知怎么,竟没有借此机会把事做绝。”
双玉叹气,这事也真是难办,一方面她也希望姑娘早点离开免得日日害怕,另一方面又心疼她家姑娘这么好,凭什么落一个被休的结局:“姑娘,你不要灰心,我们再找机会便是。”
“嗯,爹爹的事怎么样了?”
“信已经送出去了,想来很快就”
“不会有结果的。”
前面忽而一道声音,雪月和双玉一起白了脸色。
只见沈轻照站在前方,温文尔雅微笑:“信,我已经拦下了。月儿,我说过的,我不喜欢你出门,也不喜欢你与外面的人联系。”
雪月心下一片凉:“你到底要怎么样?”
“过来,”沈轻照看着雪月,对双玉随意挥挥手,“你先下去。”
双玉几乎要冲上去,雪月在下面死死按住她的手,低声道:“双玉,你先回去。”
“我不!”
“听话。你答应过我的。”
雪月推开双玉向前走,今日无风,她却觉得每一步都好艰难。
到沈轻照面前三步,她实在走不下去了。
他就像是一头野兽,冰冷残忍,真的会撕咬她的血肉与骨头。
“我的月儿,真是冰雪聪明。怎么会被一个姨娘摆布呢。”沈轻照轻轻抚摸雪月的脸颊,“但是月儿,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母亲没有将错就错替我做主休了你?”
他刚碰到她,她就吓了一跳侧开脸。
沈轻照缩回手,微笑:“因为昨晚我跟母亲说了一句话。我告诉她,宣宁伯还没一败涂地,若是无罪释放,他还是伯爷。再软弱无能,当岳丈总比做敌人要好。”
雪月咬唇:“你不要诋毁我爹爹,我爹爹本来就是清白的。”
“是么?那要看你的表现啊。”
话音未落,沈轻照拧着雪月手腕将她往屋里拽。
雪月吓得魂飞魄散,不停挣扎抽手却根本抵不过对方的力气:“你干什么放开……现在还是白日里……”
“白日里怎么了?轮得到你挑时间?纵了你这么久倒纵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了,怎么?还等到晚上,等着你再想什么招数来算计我么!”
男人的手掌如如铁箍,雪月绝望地胡乱掰,连一根都没有掰动,被他抓着踉跄进屋,竟奔着书桌方向。
救命……怎么办……谁救救她……
沈轻照一手桎梏雪月,一手将书桌上的东西挥扫而下,轻轻松松拎起怯弱的姑娘往上一放。下一刻,外面一阵慌张的脚步声。
“大人!大人”
沈轻照大喝:“滚!”
若是平时怎么也该滚了,但这回不一样:“大人!狱署司的寒大人指名要见您,现在正等着呢!您快去吧,耽误不得啊!”
“……”沈轻照怔了怔,“你先去外面候着。”
“候不得了大人啊!!寒大人说,只给您半盏茶的时间,迟到一息一刑棍……哎呀!眼下快马赶过去都只怕要挨几棍子!这、这真的没时间了!”
沈轻照咬牙,下一刻恨恨甩开雪月,疾步出门。
第 3 章
狱署司正堂灯火通明,几十张桌子摆在当间,上面整整齐齐摞放三年来所有结案文书,整个屋子,几乎被卷册淹没。
沈轻照进来的时候,险些不认识这地方了。
他瞠目四顾,目光最终落在主位上的那人。
那人甫入朝堂时便是出了名的好颜色,英挺昳丽,雪肤朱唇,一双沁水桃花目。只是,这本该含情的眼眸里,一点笑意也不见。
金刀恶鬼,踏玉台斩百官。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人,见到他,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印象,都是那年的血染京河。
沈轻照忍住下意识的不寒而栗,拱手道:“下官见过司尊。”
寒沧烈没抬头,依然翻看手中文书:“沈大人觉得,自己应挨多少下刑棍。”
沈轻照抿唇:“寒大人,若是下官差事当不好,自该认罚。只是,从下官府宅到狱署司,汗血宝马也跑不得半盏茶的时间。若是大人执意要罚下官不敢置喙,但如此用刑,是否有失公允。”
“有意迟到外加顶撞,沈大人是不罚不规矩。打。”
一个字的命令不容置疑,两边的刑官立刻上前按住沈轻照,连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提棍便打。
“……”沈轻照忍了没叫,死死攥着拳,额角暴起两条青筋。
他长这么大,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