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靖珩表情不好看,心?中已隐隐明白:“可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但凡是个明白人,谁敢真的下?重手??若非有意挟私报复,怎会到如此程度?对?方是不是算准了你不好开口你说实话,这些年到底还受了多少这种说不出?口的委屈?”
寒沧烈道?:“仅此一次。”
元靖珩捏了捏鼻梁,与他说话犯头疼。
默默平复半天一跳一跳太阳穴:“好吧,你在沥州所推新政惠及冀州十三都州,再逢雪灾,百姓们也撑得?住了,不必我亲自?前往。日后我就留在京城,绝不允许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寒沧烈微笑:“多谢殿下?,殿下?今日,真的只是特意过府探望?”
元靖珩道?:“本宫就不信你心?里还能没有数。”
寒沧烈低眸沉默。
“既然本宫已从母后处听?闻你受父皇罚处,那么这罚处的溯源自?然也一并听?说了。”元靖珩问,“你现在,做何打算呢?”
寒沧烈浓长的眼睫垂下?,手?指缓慢摩挲茶杯沿口,氤氲热气熏腾肌肤一片湿润。
“先……默默护着?吧。”
元靖珩心?道?,这什么破打算。
寒沧烈似知晓他心?中所想,目光转来:“若我此时?主动,时?机不好,会吓到月儿的。就算心?愿不偿,我也不想她才刚过两天平静日子,便又重新提心?吊胆。”
元靖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啊,就是太喜欢了。若能少喜欢一些,此时?也能有些私心?,为自?己打算打算。”
不知是不是坐的太久了,身?体各处伤口隐隐泛起抽痛,关?节也透出?丝丝冷风。寒沧烈起身?,慢慢转动手?腕:
“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元靖珩有点想踢他,但忍住了。他从前管教弟弟们,都是文武并用,只有对?寒沧烈从没动过手?,因为他打小就乖。
大概是沥州风土人情的问题,以前虽易害羞但张扬明快的少年,不知为何变成?了一头倔驴:“好吧,就算你如今很好,但你不想更好吗?本宫今日,可是应了差事来的。”
接下?来的话显得?不太坦荡,他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下?:“你我,也算知己知彼,你可愿意日后……得?空帮我多美言几句?你的事,我必定为你好好筹谋。”
要说知己知彼,寒沧烈倒是认真看了元靖珩一眼。
这目光深且复杂,还真不好说其中意味。
元靖珩直接问:“如何?”
寒沧烈道?:“你帮不上我,我也帮不了你。”
太子殿下?气笑了:看来母后还是说的不对?,他是想带着?兄弟一同争取幸福的,奈何他这兄弟只拖着?他打光棍。
懒得?多待一刻,元靖珩起身?:“行?了,养伤吧你。”
走出?两步,他回头:“你不帮本宫,因为你就是块又倔又硬的石头;但你说本宫帮不上你,这是对?本宫能力的质疑。”
寒沧烈失笑拱手?:“臣不敢。”
元靖珩冷笑一声走了。
就凭今日这番话,这个忙,即便是倒忙,他也帮定了。
第 27 章
正月十五。
上元节这日历来是百姓出游佳选, 规矩小,趣味多?,街上皆是新鲜奇妙之物。每年这一天, 京城的第三主街会临时征辟为游贩集聚之地,供城中百姓游乐赏玩。几里长街, 熙熙
攘攘,华灯万千, 人流往来?众多?,每隔十几步便有官兵值守,维护秩序。
京城几家知名酒楼皆坐落在第三主街上, 此刻正生意红火,迎送一波波客人。
雪月刚踏进祥云阁大门,热情的小二一阵风般走上前, 正要招呼,被眼尖的掌柜一巴掌打在后脑勺, 旋即亲自堆笑,引她至临窗雅阁。
还寒瑶色已落座, 正把着酒杯独饮。见雪月进来?, 双眼微亮:“月儿, 快过?来?坐。”
雪月上前微微欠身:“寒二姐姐,你久等?了。”
寒瑶色道:“要说久等?,那可?真是久。我晌午过?后便在这了。兵部那些老家伙真是为老不尊,竟狠狠敲了我一顿,我虽和他们喝酒吃饭,心中却是等?着我们月儿的。”
这段时日相处, 雪月已经了解寒瑶色多?爱胡说八道,一向?不按常理, 当下?便也?顺着她笑:“看来?寒二姐姐没有喝好,让我陪姐姐喝两杯如何??”
寒瑶色惊讶:“你会喝酒?可?以?么?我把你招出来?陪我玩,若是喝成一个醉鬼,叔父岂不是要追来?教训我?”
雪月先澄清自己:“寒二姐姐,我酒量很好。”
想了想,还是解释两句:“以?往每次喝酒都是逢年节陪爹爹喝,他不反对。而且他知道你我相约,碰一点酒,没关系。”
那可?真是太好了,寒瑶色顿时更喜欢雪月了,扬声吩咐掌柜再拿一坛酒,眉眼含笑转过?头:“月儿,这的菜色不错,听说你爱吃又挑嘴,等?会儿掌柜拿来?菜目盘,你多?点几个菜。”
雪月羞窘失笑:“这肯定是娘亲讲的。说我挑食。”
寒瑶色笑意一僵。
果然,人一高兴就会忘形,好险没说了漏嘴。
心中默默给婶娘道个歉,让她背了这锅:“是啊,可?不就是婶娘说的。”
她们二人所?在雅阁位置临窗,视野开敞,从这望去?能看到半条街的景象。说话间,只见?远处发生一点小小骚动?,一个纨绔公子打扮的年轻人与卖花灯的老婆婆发生口角,刚踩烂对方的两个花灯,便被一小队官兵扭住拿下?。
混乱结束的很快,不过?转瞬之间,雪月抬眸看一眼,有点奇怪:“怎么我瞧着,带队的似乎是杨悫大人?”
寒瑶色瞅瞅:“嗯,是他。”
雪月好奇:“京城守卫一向?由护城军负责,狱署司也?有参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