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寒四哥,”雪月拼命摇头,“我?没有吃,你不要?听她的?。”
兰若声嘶力竭:“你现在骗他又有
什么用??!他能挺得过这一时,难道还挨得了这一世吗?!”
雪月根本不理会他,急急忙忙在袖口?中翻找,终于找出了一粒漆黑药丸,举到寒沧烈眼前:“寒四哥,这是她给我?的?毒药,我?没有吃……”她将手摊开解释,“你看,我?这可是刻玉雕的?手,我?手很巧也很快的?,她眼力不好,没看清楚,寒四哥,你听见了吗?你是信我?,还是信她的??”
他还是没说话,她看见,那凝聚了后怕与痛苦的?眼眸中,水色浮聚,一行清泪无声掉落。
第 42 章
雪月从没见过寒沧烈流泪, 甚至在她心中,她绝想象不出,寒沧烈也是会流泪的。
知道他自责, 但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拿着那?颗毒药干巴巴解释:“你看, 没有吃啊。”
寒沧烈被她的话引着,目光下垂, 落在她指尖捏住的毒药上,而后缓缓抬眸,随着目光凝在雪月脸上的瞬间, 又?是两行泪安静地滚落。
这一回,雪月看得更清楚那水色如何在他眼中凝聚成滴,如?何缓缓划过冷白如?玉的脸庞, 凝滞在下颌,欲滴未滴。
这、这可如?何是好?
雪月悄悄看了眼?左近:兰若被按在地上, 五六个?人擒拿着,两边开外都站着人……虽然都没看这边吧, 但谁心里没数啊, 再这样哭, 名誉可要扫地了。
她用口型悄悄道:四哥,你别哭了,会被人看见的。
雪月不知道寒沧烈心中如?何想的,总之?这两三行泪后,他的确恢复了往日平静,轻轻取走了她指尖毒药, 握在掌心。
他站的离自己很近,时至此刻也没有分离退开, 温暖踏实的气息笼罩着,而偏头?看向兰若的目光却如?淬毒般阴冷肃杀。
兰若癫狂挣扎:“不可能!我不信!我明明看见你亲口吞了下去?,我看的真真切切!!寒沧烈,你别得意你一定会体会和我一样的滋味,你会比我更痛,你要看着最心爱的人,在你面前一点点烂掉……”
最心爱的人?
雪月眼?眸一动,这话,倒是和方?才她所说那?句“心尖尖上的人”重合在一起,再结合刚刚脱困时他不由分说的强劲怀抱……
方?才没有时间思考这些,眼?下,胸腔里的心却不受控制渐渐加速:为什么沈轻照会这样教兰若?为什么他们认定毁了自己就是毁了寒四哥?难道,他认为寒四哥救她性命是他们二人有私情?还是说,他确实有什么……翔实的证据。
雪月喉咙发干,思绪游离,正模模糊糊间,听见寒沧烈低沉的嗓音,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既然你这么清楚,还不知死?活,来触我的逆鳞。”
雪月微微睁圆双眼?,本能地想抬头?看寒沧烈,却敌不过心中忽然而起的紧张,僵硬着没有动视线。所到之?处,只落在他肩膀玄墨铠甲上,如?此近的距离,她清楚瞧见那?里正有几处雨滴汇聚成一股,倏然流下。
那?水滴砸进自己心里,激起一阵颤栗。
兰若还在失声尖叫:“我不信,我不信!凭什么?天爷你为何不开眼??!这金刀恶鬼屠戮了多?少人的性命……寒沧烈,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寒沧烈冷笑:“不得好死?这四个?字我已经听惯了。真是遗憾,到现在我还好好活着。”
雪月眉心微拧,不太赞同的看寒沧烈:他有时说话尖锐,不是没见识过,可是这锐利也不能伤到自己啊。
她低声道:“寒四哥,你别与她说了,她是个?疯子,理她做什么。”
这话见效,寒沧烈冰冷双眸中的冷厉之?气骤然降下几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兰若看的真切,切齿道:“贱人……”她刚开了个?头?,都不用寒沧烈命令,按住她的人纷纷头?皮发麻,顿时七手八脚一同来堵她的嘴。
立刻地,兰若被他们捂得严严实实,只能呜呜咽咽,再说不出任何话。
寒沧烈强压下心中的恨,吩咐左右:“把她带下去?。她的嘴不干净,堵紧一点,一个?字也不许说。看好了,别让她自尽,过后我亲自审。”
“是。”
到底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人,办事?利索,也识趣,眨眼?间就都退下去?了,只留寒沧烈和雪月两人在原地。
这样的深夜,廊外雨幕深深,潮湿的空气泛着一丝微凉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连呼吸声都浅浅可闻。
雪月双手交合,搓了搓掌心,只剩他们两人,她倒忽然不知该与寒沧烈说些什么了。
倒是寒沧烈,低头?看她,还微微弯下了腰:“月儿,真的没受伤吗?那?疯妇碰了你哪里?若是疼痛,不许忍着不说。”
雪月忙摇摇头?:“真没有,我很小心的跟她周旋,没叫她伤到我。”
她问?:“四哥,你怎么样?前面一切顺利吗?”
寒沧烈轻道:“很顺利,都结束了。太子殿下在扫尾。”
她问?他问?题,他自然会答,可他心中的后怕还堵塞成一团,无处消散,到此刻还疼得呼吸不稳。寒沧烈低声问?:“月儿,你是不是对兰若早有防备?”
雪月点了下头?。
“兰若是宫里的老人,在惠贵太妃身边多?年,到了寿宁宫后,我不是没摸过底细……”
雪月说:“四哥,你还记得从前的镇川总督朱成寿吗?兰若手上有个?碧玉扳指,就是朱成寿送她的。”
这么一说,寒沧烈就明白了。
朱成寿从前当?过京官,入宫机会多?,必是那?时两人暗通款曲,让兰若记了这么多?年。而他,父母兄长俱亡被接进宫里时,朱成寿早就不在京中为官,他们再无来往,这才查不到二人的私情。
明白是一回事?,可疼惜与后怕哪那?么容易平息:“月儿,我与你叮嘱过,无论?任何事?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诉福清姑姑,既看出兰若有异,为何不去?找她?”
雪月低头?:“第一天到寿宁宫时,我只认出兰若手上的碧玉扳指,并不能立刻判定她的心性……若是她只是戴着图个?念想,或是旁人赠予她的……我不能才刚去?,就乱嚼舌头?啊。”
这傻姑娘。
寒沧烈心脏揪扯的厉害:“到底是怪我,当?日还是与你叮嘱的太浅了……太浅了。我应该再好好嘱咐你。”
雪月笑了:“不怪你,现在这不是都好好的嘛。寒四哥,答应你的事?,我都做到了,我有照顾好太后,也照顾好了自己。”
他的月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