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差点从床上跳了下来,赶紧被汤蔓拦住了,“行了,妈,你肚子里还揣一个呢,你注意一点分寸,姥姥又不会马上过来,再说了,顶多挨几句骂,她又不会打你。”
她觉得她爸发疯时够可怕地,也没见她妈怂过啊,直接撑着一张嫩白的脸就往上怼地,怎么在面目慈和的姥姥面前如此经不住。
这是汤蔓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毕竟汤蔓因为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了,两边老人对她十分疼爱,不会上演暴力行为,所以在她记忆中姥姥是非常温和的人。
而杨女士小时候长相虽然可爱漂亮,可是也干过不少糟心的事,被当时的老妈拿着擀面杖追着打也不是少见的事,几乎一周就要在巷子里上演一次,那场面还总是杨女士带着巷子里的一众男孩子,简直是跟老鹰捉小鸡一样,前面扑哧哧地一大堆,后面追着一个拿着擀面杖的女人,怒吼声几乎能穿透半个巷子。
而且她觉得杨女士是一个很没有分寸的人,她姥姥来了正好,过来好好看着这个女人,要不然以这个女人的性子可能住一段时间的院就叫着嚷着要出院,顾元客那个男人看着也不像是能拦住的人。
杨清这个年纪怀孕也不像人家小年轻了,需要看护的方面肯定是多上许多,注意的地方也多一些。
说完这句话,汤蔓假模假样地安慰了几句,就准备离开,她等下还要解决谢立这个麻烦,汤蔓可不觉得谢立比杨女士这个麻烦小。
在她心中,司嘉禾是最容易解决的人,杜和年次之,谢立是一个让人容易产生愧疚感的人,染手这个男人总让她有一种欺骗良家妇男的感觉,让人于心不忍,关键是下不了手,而且谢立这个人上班时的那副精英模样实在是让她敬而远之,大家长的氛围感太浓郁。
她大多数的感情经历从未欺瞒过这个人,几乎是摆在了明面上,甚至不少前男友都过了这个男人的手,于是有些话就不容易说出来了,至少对司嘉禾和杜和年能说的话,对谢立这个人,她是说不出口的,不是难以为情,而是欺瞒不住,她在这个人面前是半透明的。
如果以后分手,都让她产生一种抛弃糟糠之妻的错觉。
40. 谢立,我们订婚吧 !
她出了门就看见谢立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面, 没有玩手机,没有看其他的事,背靠在椅背上, 闭着眼像是在养神。
眉目都好像笼罩在一层阴翳之下,就连这样轻松的时刻这个人的眉头似乎都在轻蹙着, 和司嘉禾杜和年裴岭他们不同,谢立这个身上好像一直都驮着一座山, 像是背负着看不见的压力一样。
她站在不远处看了好一会儿在谢立感受到异样之前走了过去, 不过她几乎刚一站定, 谢立就睁开了眼。
对上对方平静的眼睛, 汤蔓眨了一下眼睛,“你没睡?”
“只是闭了一会儿眼。”男人按了一下眉眼,又眨了几下眼睛, 视线落在汤蔓身上, “你在那边站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后悔了。”
他能感觉到不远处有人在注视他,那种长久的注视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于是他那一刹那忍住了睁开眼睛的欲望。
对方很少会把目光这样投注在他身上。
汤蔓挑了一下眉头,“后悔什么?”
谢立放下手抬起眼眸看向面前的人说:“后悔在汤董病房说出的那番话。”
汤蔓笑了:“还不至于。”
“我刚才只是觉得,我好像从来没有站在一个恰当的距离看过你。”
谢立听到汤蔓的这句话起初有些惊讶,他看了面前的女人好一会儿, 目光从对方说起这句话时的脸上轻轻掠过,然后站了起来, 用手扯了一下衣袖边的褶皱, 和汤蔓两个人一起向外面走,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询问。
“那你看出了什么?”
汤蔓还能看出什么,于是就随口说了一句, “看出了你昨天晚上又加班了。”
脸上的疲惫挡都挡不住。
谢立抿了一下嘴唇,他以为对方是在说他的脸色很难看,于是这下神色是真的不好了。
汤蔓却没有察觉,而是真诚地建议道,“我觉得你可以适当地休息一下,今年的年假你应该出去旅游放松,没必要把自己逼成这样。”
算起来,谢立也没有多大,和杜和年差不多的年纪,他本科毕业就出来工作了,几乎从是底层一步步爬上去的,汤蔓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松懈下来的模样。
谢立瞥了汤蔓一眼,没说话,两个人准备去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时,汤蔓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裴岭还在对面的咖啡店等她。
她之前也忘了和裴岭说一声让对方先回去了,于是现在也只能对不起对方了,她坐上谢立的车就给裴岭发了一条消息,说她有事,搭着别人的车先离开了,让对方不用再等候。
现在大约四点多,马上要五点了,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裴岭几乎等了她一下午,汤蔓也有些愧疚,顺便说下次有了时间一定请对方吃饭。
不过她消息几乎刚一发过去,手机就响起了起来。
来电上显示一个未备注的号码,汤蔓眼皮一跳,心中却有了猜想,她迟疑了一会儿,不由得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谢立。
男人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视线下移,在略有些黑暗的车中几乎一眼就看见了她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从汤蔓的目光中他好像懂得了什么,手上的动作停顿住垂下了眼帘客气地询问了一句,“我要不要出去一下?”
这句话几乎一问出,汤蔓就没有了说话的地,她只能摇了摇头,这是谢立的车,让谢立出去也不太妥当。
“不用了,不是什么不方便接听的电话。”
谢立这才移开了视线,点了火,开始倒车,开向了地库的出口通道。
在一片黑暗中,汤蔓点开了接通键,下意识地调小了音量键,这种做法有些掩耳盗铃,在寂静的车中,有时候一个手机按键的声音都是那样清楚。
电话一接通,裴岭的声音就从那头传了过来,“学姐,你现在不在医院了?”
汤蔓余光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谢立,她不太确定对方能不能听见她这边手机的声音,于是就低低地嗯了一声。
“有点事,就先走了。”汤蔓听到那边有些低的声音,下意识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她几乎刚说完,就感觉到了驾驶座上的谢立看过来了一眼,于是声音反射性地突然停滞住,然后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对着电话那端的裴岭低低说了一句,“这次真不好意思,还特意麻烦你送我来医院,下次有空了时间你定,我请你吃饭。”
那头好像从汤蔓压低的声音里察觉到了什么,沉默片刻后才恢复了一句话,“那学姐说好了,过几天我刚好有时间,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学姐可不要又放我鸽子。”
汤蔓笑了笑:“不会,今天纯属特殊情况。”
那头裴岭在得到了这句话后,听着汤蔓语气还算缓和于是跟着就关心了一下,“学姐,阿姨和叔叔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爸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她不喜欢和别人说起自己家中的情况,尽管裴岭认识她的母亲,关系不一般,几人还一起吃过饭,可她有时候就是下意识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界限感。
她想了想,对面的裴岭虽然说和顾元客关系一般,可还是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在,于是就提了一句,“顾先生看样子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皮肉伤,估计要养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