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枫知道他这是心疼自己,就握住姜似锦抚摸他脸颊的手,乘机撒娇,
“母后何必责罚管桓,昨晚那种情况,我就是回了紫宸殿,左右也是睡不着,还不如待在母后身边,只有看着您,儿臣才安心。”
“你呀,”姜似锦捏捏他清瘦的脸颊,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高如雨后春笋,一日不同一日,只是想到梁枫的失眠症,姜似锦就担心得厉害,
“近来是不是还休息不好?晚上何时才能入眠?”
姜似锦知道梁枫不和自己说实话,就越过他直接问管桓,“管桓,你说。”
“回太后,皇上的失眠症...”管桓犹犹豫豫,最后还是罔顾梁枫在一旁的暗示,选择实话实说,“近来是越发严重了,前几日奴才计算着,每日休息都不足两个时辰呢。”
“管桓!”梁枫有些不满。
连着几日睡眠不足,昨夜又在长安殿熬了一晚上,虽说今日推迟了早朝,可一会儿还要去参议政事,下午还要跟着武将习骑射,就是铁做的人也支撑不住。
“太医们都怎么说?难不成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筹莫展?”
太医们还能怎么说,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说辞,梁枫的失眠症就是心病。他自小与母妃过于亲近,有很重的恋母情节,加之姜似锦又曾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给梁枫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他太害怕失去母亲,若是几日见不到就要焦虑不安,晚上入睡闻不见母亲的味道,听不见母亲的声音,心里就难受得如同千万只蚂蚁在撕咬。
他是失眠症从来就只有一味解药,那就是姜似锦。
可偏偏,男女有别。他长大了,不能和母后睡在一起,朝臣们反对,母后也不愿意,这就是个无解的难题,太医们如何的妙手回春,也治不了心病,这年复一年,对着梁枫的失眠症也只能束手无策。
这些事梁枫知道 ,姜似锦知道,就连管桓扶珠这样的近侍也知道,可偏偏大家都难以启齿。
“母后不必过于担心,今日晌午我自会回紫宸殿补觉,儿臣年轻,偶尔放纵一晚并无大碍。”
“倒是母后,高热了一夜,又出过许多汗,身体亏乏,可想用早膳?我让扶珠去准备些清淡的软粥。”
“枫儿!”姜似锦哪会任由他转移话题,他知道梁枫是不想让他担心,可梁枫现在这种状态他又如何真能宽心?
犹豫了又犹豫,踌躇了又踌躇,姜似锦抿抿唇,最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这几日中午,你都来我宫里午憩,晨昏定省就免了,先养足精神。”
“母后!”
这真是意外之喜,梁枫一时愣住,反应过来后不禁笑得眉眼弯弯,帝王的日常生活枯燥又压抑,他每日最期盼地无非就是能与母后更亲近些,现在得偿所愿,竟忍不住拱去姜似锦怀中撒娇,
“您最疼儿臣了。”
姜似锦颇不自在地搂住怀中撒欢的痴儿,他还忌惮着几年前那次过密的接触,他可是差点就暴露了身份,也不知这孩子起疑了没有。
他正想将人推开,可低头就见梁枫一张脸笑得烂漫纯真,抬起的眼眸疲惫却闪亮,里面满满当当装的都是他,姜似锦顿时心软了,他把人轻轻搂在了怀中,想着自己的担心或许有些多余了。
明明就是个童真稚子,不过是有些过度依赖母亲罢了。可他早早就失去了父亲,又在极小的年纪就挑起江山的重担,他这样的可怜可爱,渴求一点母亲的宠爱又有什么错呢?
自己总该多偏爱他一些。
第13章 第十三章
【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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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洗漱一番,又和梁枫用过早膳后,姜似锦才得空处理望云轩石洞中的事。
要确定那个人的身份并不难。
他被人叫世子,当是亲王或某位侯爷的嫡长子,又和一个叫“周崇”的人交好。昨日出入宫门之人,禁军那里必然有所记录。条条线索下来,想要找到那人应当只是时间问题。
可找到之后要如何处理,姜似锦却犯了难。
昨夜被那人那般羞辱,姜似锦恨不能将他剥皮抽筋,可如果对方身份尊崇,他又当如何处置?
怕不是只能找个由头,严令这人以后不得入宫,才好保守住他的秘密。
然而这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找到昨晚那人,处理好善后事宜,以防留下隐患。
“扶珠,昨夜我带回的大氅,你拿去司衣房问问衣袍上刺绣的工艺来源。”
那氅衣的纹理绣工都颇为别致,说不定对确定男人的身份有所帮助,
“不管能否问到,明日你都把这大氅拿去烧了。”
“是。”扶珠自然领命前往。
上次延英殿集议后,沈从易很快又呈上一份通关互市的札子,里面修缮了不少细节,姜似锦通览一遍觉得无甚问题,遂差人把札子送给梁晟,又处理几件后宫之事后,他便觉得困乏不已。
午膳时,梁枫差人来报说他有事耽搁一会儿,让姜似锦不必等他,自可先行午睡。
姜似锦本想强撑着等人,奈何才沾上软枕,浓重睡意便汹涌袭来,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想来昨晚的经历太过刻骨铭心,短短的一截午憩姜似锦竟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望云轩的石洞中,只是这洞不在如昨夜那般昏暗不可视物,有一束幽白月光自洞顶倾斜而下,照在洞中正肢体交缠的两人身上。
上面那人披着一件玄色金丝线滚边的大氅,正卖力耸动着腰腹,而他身下那人被氅衣遮蔽,只从边缘处露出两截白生生的小腿。
那小腿被摇晃得不停摆动,虚虚搭在男人腰腹两侧,圆润的脚趾受不住一般紧紧蜷曲着。
洞中的声响实在叫人面红耳赤,姜似锦捂着耳朵不想听,可他又觉得那身下之人有些熟悉,紧着脚步悄悄往前看,先是看见黑藻一般的乌发铺了满地,然后是一张深陷情欲满面潮红的脸。
赫然就是姜似锦自己!
承欢中的“他”好似受不住身上人剧烈的冲撞,两弯秀眉紧蹙,鼻头到耳根皆是一片绯红,一旁的姜似锦看得心惊,正欲退缩间,骤然对上男人忽然望过来的视线,那眼眸锐利得像鹰隼,紧紧锁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