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外面心都野了,怎么还会听朕的话!”之前还能维持冷淡的仁安帝彻底撕开那一层伪装,气的他都开始口不择言。

一旁努力当自己不存在的福禄,低着头神色扭曲,他知道陛下说这话主要还是气话,在阴阳怪气这几个孩子不听话。

如果换个人来听,怕是真以为仁安帝意有所指,认为在说大皇子和九皇子结党营私,心野了连皇帝都不放在眼中。

但眼下也没外人,听到这番话的也都知道仁安帝在气什么。

“爹……”小皇子想开口安抚仁安帝情绪,毕竟他爹年纪也不小了,这么大动肝火太伤身体了。

“你住嘴!让老大说!”仁安帝直接打断小儿子的话,对方刚一开口就被他止住。

他不能听小儿子的花言巧语,稀里糊涂的将这一次事带过去,他知道面对南枝的时候,太容易去妥协,干脆避开和小儿子交谈。

看到拒绝与他交谈,直接把大哥拎出来,小皇子欲言又止,考虑到他爹已经够生气了,他决定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

南枝没有注意坐在案桌之后的仁安帝松了口气。

仁安帝暗自庆幸小儿子没有继续开口,他也就能狠下心色令内荏这一句,若是南枝不配合,他反倒不知道这个火还发不发的下去。

若是就这样轻而易举算了,恐怕小儿子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必须要让这小子有所顾忌。

不过对于小儿子关心略带担忧的目光,他还是受用。

仁安帝看似发了很大的火,实际上这个火已经能控制了,毕竟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又在盛京将世家折腾了个遍。

因此他这个火既大又不大,也就是小皇子自认理亏,很多东西没有多想,不然仁安帝的这些小伎俩,早就被看破了。

“父皇。”南珺心中十分无奈,明明管不住枝枝的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说每次纵容幼弟去做危险的事,这件事本身也有帝后一份。

“不敢当,原来你还记得朕是你父皇?”看着这个外表如同端方君子进退有度的大儿子,仁安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让老大跟着一块去,就是考虑到老大稳重靠谱,如果小儿子真要做什么南珺可以即使阻拦。

即便阻拦不住,那也让南枝尽量远离危险。

可他寄予厚望的大儿子什么都没有做到,选择纵容甚至陪着小儿子一起去做危险的事!

原本虚虚实实的火在看到大儿子之后,瞬间窜了起来,更别说他还收到消息,大儿子闯了祸,是小儿子出面摆平的。

几乎可以说在这把火中又添了一把柴,原本满意的大儿子,瞬间哪哪都不顺眼。

“父皇严重了。”南珺不像弟弟那样,对待仁安帝没有丝毫畏惧。

或许因为他是对方第一个孩子,在他身上寄予了太多期许,反而要求十分严格,一度南珺曾怀疑过仁安帝是不是没有丝毫慈父之心。

等到他下面有其他皇子出声,这份严厉才有所放缓,相对没有那么紧迫。

等到他长大,以为仁安帝这辈子都会是一个亦君亦父的模样,他的幼弟,仁安帝的九皇子南枝出生了。

小皇子出生之后,所有人才发现仁安帝不仅仅是一位君父,还能成为一个孩子的慈父。

南珺不胜唏嘘,倒是没什么嫉妒的情绪,毕竟他也足够喜欢这个弟弟,也觉得仁安帝对待南枝特殊理所当然。

不过有些人恐怕就会将这份特殊,当做九皇子为皇帝老来子,所以被视若珍宝。

对于这种酸溜溜的言论,大皇子嗤之以鼻,他虽然不确定面对皇权选择时,他父皇会选哪一边,但这个老来子不是枝枝的话,一定不可能有这样的特权。

毕竟在九皇子之前还有一位八皇子,这位曾经也当过七年的小儿子。

有些人就是不愿意承认九皇子的特殊,于是只能以个人的小人之心去忖度。

可以说南珺也习惯了这种来自仁安帝的区别对待,再加上他自己也觉得理亏,他爹想骂就骂吧。

当爹的骂几句儿子怎么了?再说仁安帝好歹只是语言攻势,见完仁安帝后要去见的皇后才是真正令人头疼的对象。

“那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朕什么?”仁安帝冷笑一声。

南珺低着头苦笑,他收回他爹好对那句话,仁安帝同样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他听懂了言外之意,如果他给不出合理的解释,那么对于仁安帝而言,他这个监护者并不合格,再有同样情况,别想再陪着幼弟出远门了。

皇帝除了拿小皇子别无他法,对于其他人,即便是自己大儿子,也知道从什么位置下手,会让人感受到疼,吃到足够教训。

“记得,可是父皇,即便是您也没办法拒绝枝枝。”南珺知道他给出什么样的回答,对方都不会满意。

仁安帝差点没被气笑:“一定要跟着枝枝去,并且信誓旦旦会照顾好枝枝的人是你吧?”

这一方面皇帝丝毫不让,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单纯就身份而言,仁安帝天然就压大皇子一头。

从立场而言,南珺根本说不过他爹。

小皇子皱眉,觉得不能继续放任下去了,他是导致这场争端的元凶,眼下反倒成了看客。

他刚准备开口,将问题揽到自己身上,结果就发现他爹和大哥之间的紧绷氛围瞬间消散,就像是形成了某种默契。

快速略过爆发点,进入了最后处理阶段。

“将孝经抄二十遍,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能出府。”换而言之,仁安帝变相给大儿子禁足。

虽说他在教育大儿子,注意力却没从小儿子身上移开,他知道对面的大儿子也是如此,察觉到小皇子准备参与进来时,他们默契的选择快速收尾。

“是。”大皇子认的也十分干脆。

仁安帝看着大儿子无所谓的模样挑眉:“用竹刀。”

“……是。”原本觉得用毛笔抄二十遍虽然也不容易,但难度并不算大的南珺,听到仁安帝补充用竹刀时,大皇子有一瞬间的破防。

看着快速结束交谈,仁安帝挥了挥手,让大哥站到一旁的小皇子张了张嘴,觉得自己貌似有些无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