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1 / 1)

路鹤是很严谨的?人,对受害者的?遭遇会让他产生同情,令他生出情绪波动,因?此他有时候会看上去?天生悲悯,眉梢总是藏匿淡淡的?忧郁。

但?同时他会努力让自己变得职业化,以旁观者身份去?看待任一件事,这是刑侦工作的?素养,因?此他有时候会看上去?极其冷淡,甚至冰冷,眼?神往往带着审判者没有情感的?冰冷气质。

他反复听磁带就是想确认阮梦樱是否真实自杀,磁带是不?是经?人伪造?受害者语气停顿、轻重、快慢都?能?给他带来信息,在反复听了五六次之后,他基本肯定这个录音,是阮梦樱在没有胁迫下进行的?自愿操作。

也就是说,阮梦樱基本可以确定是自杀的?,但?也正是因?为她死?了,她口中所说的?魔鬼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阮梦樱不?知道魔鬼是谁,更不?知道那漫长的?一年时间她身在何?处,她也没有将更多有效信息传达给李牧骁,路鹤记得唯一的?线索是,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

而白色面具也没有给出更多的?细节,这对锁定嫌疑人无疑是迷茫的?。

但?路鹤从不?会放弃,对每一件案子都?会全身心投入,即便在任何?线索都?极其迷茫的?情况下。

他解开锁,打开抽屉,将阮梦樱交给他的?照片再次拿了出来,这份物证,路鹤没有上交给物证鉴定中心,是因?为他觉得时机还?未成熟,主要是受害者的?照片太敏感了。

就算他再次打开照片,也会心神不?宁,这是一个年轻女孩受虐后的?照片,无论如何?都?会让人带上情感观看,但?路鹤必须要极其冷静,抛弃一切情感,否则照片里的?细节就会漏掉。

此刻,台灯下,路鹤骨节分明的?手指将五张照片一张张整齐地摆放到桌面上。

摆完后,他双手抵桌,目光如炬,近距离观看每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内容都?是裸体的?女孩,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大腿伸直,路鹤发现,也有不?同之处,女孩的?大腿张开的?角度发生过变化,女孩脑袋靠墙的?角度也变化过。

他发现,大腿摆得更开的?那张,脑袋摆得更正,似乎拍摄人调整过女孩的?坐姿,例如掰开她的?大腿,扶正她的?头颅。

而照片的?视角也有小的?变化,譬如正拍,左右斜拍,稍近稍远,拍摄者似乎在享受拍摄的?过程。

女孩被?虐待后,拍摄者继续享受着虐待后的?乐趣,他的?方式是记录下来,这是否说明他有一种变态心理?

这不?像常见的?反社会人格,他的?条件应该很优越,起码心理上是很优越的?,他对女性有一种强烈漠视和?敌视,也许成长的?环境中,他被?女性歧视和?虐待过。

还?有一件无法忽略的?重点?,这份照片是魔鬼留给阮梦樱的?。

李牧骁的?证词中说,阮梦樱有一天醒来,就睡在一家小旅馆的?一张床榻上,她是赤身裸体的?,床上就放着这几张照片。

阮梦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以这种方式丢在小旅馆的?床榻里,后来她询问?了小旅馆前台,得到的?回答是,她所住的?房间,就是以“阮梦樱”的?名字在几天前登记的?,至于登记人,前台并不?记得。

也就是说,有人提前用阮梦樱的?名字订了一间旅馆的?房,至少付了五天以上房费,后来有人将阮梦樱背到了房间里,带走了她的?衣服,放下了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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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阮梦樱被?软禁一年后“逃生”的?场景,她不?是真正的?逃生,而是被?“遗弃”的?。

路鹤不?知道为什么白面魔鬼要遗弃她,又将她的?裸照放在她的?身边,裸照是警告她吗?警告她已经?获得了自由,所以不?要选择报警?

很显然?,后来阮梦樱的?弟弟孙梦树被?殴打就是对阮梦樱的?警告,但?那应该不?是第一次,照片可能?是第一次警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面魔鬼放走了她,又先后用照片和?毒打她的?弟弟来警告她,这让他想起一个词“欲擒故纵”,白面魔鬼就像在玩一个游戏,假如阮梦樱是他的?猎物,那么他囚禁她以后又放走了猎物,而在这场“猎杀”游戏里,他不?断地让猎物产生恐惧。

阮梦樱无疑生活在痛苦和?绝望之中,所以她做出了那个残忍的?决定,将自己碎尸万段的?遗言。只有绝望到窒息时,人才?会做出那样对自己残忍到极致的?决定。

路鹤看着照片试图侧写嫌疑人和?受害者的?心理,侧写这场“猎杀”游戏的?犯罪心理,因?为他知道,现在维系嫌疑人和?受害者之间唯一最近距离的?纽带就是照片。

这组照片意味着,嫌疑人和?受害者曾经?所处同一空间,相机记录下了两人的?状态,虽然?嫌疑人没有露脸,但?是他拍摄时的?细节会让人联想到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年轻,有钱,性格乖张,还?带着心理变态,他将虐待女人作为一种乐趣,他很享受这个过程,并且高高在上地对待自己的?“作品”,他知道对方对他毫无伤害,因?此他拍摄时呈现一种癫笑状态,体内的?快感急剧膨胀,他觉得,放走对方也许更刺激。

路鹤尝试代入那种心理,为了更准确地心理侧写,他不?得不?冒险去?做这样的?事,尽管这很危险,可能?会反伤自己,但?是路鹤必须要铤而走险。

他的?额头呈现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眼?白在放大,他逐渐进入冥想状态。

不?过,他的?眼?黑依旧很明亮,在还?没有完全进入冥想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细节,阮梦樱是化了妆的?,而且是红色妆容,只因?为她头发散乱,照片里光线较暗,所以路鹤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当他发现这个细节,目光不?由自主在她的?敏感部位上探视了下,他突然?发现阮梦樱的?乳晕和?下.体也被?画上了红妆,只是颜色很淡,像是被?人随手勾勒了几笔。

之前由于他有意屏蔽了这些部位,所以并没有发现这些细微的?小细节。

他的?内心忽地一怔,这种红色妆容让他想起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的?红妆连环杀人案。

曾经?他以为那些红妆有可能?是嫌疑人在死?后的?受害者身上化上的?,但?是这副照片让他意识到,嫌疑人如果在活人身上化妆,可能?更有成就感。

本案嫌疑人会不?会就是红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路鹤产生这个意识后,有一种急于想抓住真相的?冲动。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因?为有一张照片,阮梦樱的?口红加深了一些,他意识到,白面魔鬼在拍摄时,给阮梦樱补妆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就在寻找更多的?细节,突然?,在阮梦樱一只高跟鞋的?鞋跟后方,露出一小截口红的?尖头。

白面魔鬼给她补完妆,随手将口红丢弃,口红就掉在她的?高跟鞋鞋底旁。

在努力侧写时,路鹤的?视线在阮梦樱的?红唇上久久没有移开,那红色鲜艳,就像危险的?信号,也像鲜血,预示着死?亡,他的?眼?白渐渐放大,忽然?,他坠入了幻觉当中。

路鹤发现,他再次回到了那个梦境,从小到大,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场景。

这里充满浓密的?迷雾,空气很冷,四周像是虚空的?世界,望不?到头。

每次他都?坐在湿漉漉的?地上,他不?是成年的?路鹤,而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爬不?起来,走不?动,就好像被?什么重重的?东西困住了手脚,但?他又分明找不?到困住手脚的?东西。所以他必须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爬一小段距离。

每每在这时,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魔,会从迷雾里出现。

路鹤见过他的?脸,条条紫红的?筋络纵横交错在脸上,就像无数条爆开血浆的?水蛭爬满他的?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每一次,他手里都?拿着一把长长的?手术刀,比医生的?手术刀至少长一倍,手术刀锋利无比,他慢慢地俯下身子,将手术刀划进一个女人的?脸。

就在魔鬼的?身前,有一个手术台大小的?桌子,一个女人像是熟睡地躺在上面。

每一次,魔鬼都?用手术刀在女人的?脸上和?身上肆意地划割着,他好像很享受这种划破皮肤的?过程。

他偶尔会将蘸满鲜血的?手术刀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舔舐刀刃上新鲜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