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1 / 1)

没想到何护士还顺带介绍了下?自家的养老院,她语气平和,对?姚仁俊也很尊重。

冯少民继续问?:“他这种情?况多久了?”

姚仁俊只有?六十?六岁,按理说?这个年龄还不可能到达这种痴呆的程度,何况以?他的家境优越,他受到的精神压力不会高。

孟思期查过,他还有?一个儿子,是一家公司老板,媳妇也有?体面?工作?,孙子已经上了大学,如果说?有?精神压力那也是纺织厂最后面?临倒闭的那年,他绝不会是从那时候就这样,否则他当时也不会很清醒地做出那些勾当。

何护士回答:“姚老是前?年入住我们养老院的,不过当时情?况好不少,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检查过,不全是身体上的,可能是受到了以?前?的影响。姚总,也就是姚老的儿子,和我们解释过,姚老这几年有?精神上的压力,压力很大,因此慢慢就变成了这样。”

“有?说?什么压力?”冯少民问?。

“听姚总说?了一嘴,姚老一生为了厂子,呕心沥血,可到头来,厂子却关了,他用尽全力,也没办法挽回,这是姚老一生的痛,他觉得对?不起厂工们,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突然,姚仁俊有?了反应,他的瞳孔里出现一丝惊恐和绝望,嘴巴张开,“呃,呃……”叫唤了起来,像是愧疚、痛苦和悲愤。

“姚老,姚老,您没事?吧。”何护士连忙半跪到他膝前?,满脸担心,双手握住他颤抖的手掌,轻轻揉动他的手背,试着让他平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105章 恶魔在人间(4)

几分钟后, 姚仁俊终于平静了几许,但是?嘴唇还在微颤,仿佛有什么?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手掌帕金森的症状也变轻了几许。

何护士的抚慰很有效, 也?许姚仁俊之前也出现过类似症状,何护士能?够快速有效针对。

何护士起身,脸上有几分担忧,语气相比之前明显有力了几许:“你们也看到了,他这种情况不能接受你们的问话?。”

如果不是?警察身份, 也?许养老院并不会配合他们进来“打扰”, 毕竟姚仁俊是?他们口中的优质用户。

冯少民说:“那行, 我们今天就到这儿,下次有什么?需要再过来吧。”

孟思期的心情有些低落,本?来她预想?的阿尔默滋海默症不是?这样的,嫌疑人起码能?说上几句话?, 她以为能?在和?他的对话?中找出漏洞, 但现在明显不是?这样的。

正?在这时, 门外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是?一个男人的抱怨:“是?什么?人要调查我父亲, 不知?道老人现在这个病。”

“姚总你消消气, 我们也?是?刚刚接到通知?,公安同?志……”

冯少民打开门,他严肃的面孔立即迎向走廊的光线,锐利的眼神紧紧目视着来人。

从冯少民的身后,孟思期一眼就瞧见门口站着的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四方脸,眼睛不大?, 红光满面的脸上却充满戾气,他穿着一身高档绒领皮衣,头发有型,看起来是?一位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

孟思期推断,他就是?姚仁俊的儿子姚坤明,一家高档皮革公司的老板。

姚坤明身后还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大?概是?他的公司下属,身旁还有一个身着养老院制服的中年女人,孟思期之前见过,是?养老院一位负责人,副院长,姓焦。

焦副院长笑着说:“不好意思公安同?志,是?这样的,这位是?姚老的儿子姚总,他今天来院里探望父亲,知?道你们来调查,所以心急就赶过来了。”

姚坤明见到警察面色冷静了几分,但语气仍旧十分傲慢:“你们也?知?道我父亲这个病,有什么?事不能?联系家属吗?非要给老人不太平,他平时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这个脑子就老化严重。”

冯少民被堵在门口,解释说:“你是?家属?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有公务,要问问你父亲一些事情。”

“你看这种情况他能?开口说话?吗?”

“各位,现在姚老很需要休息,我们到外面谈吧。”何护士站在门内提醒了一句。

大?家的情绪因这句话?沉静了下来,焦副院长马上说:“去接待室吧,二楼住着好几位老人,确实不太方面。各位请,喝杯热水。”

几个人陆续下楼,走向接待室,孟思期跟在后面,她知?道冯少民也?想?从姚坤明口中探到一些信息,正?好她对姚坤明的行为存在一些不解,这是?一次机会?。

大?家都坐下后,焦副院长叫人送上了茶水,主动说:“姚总,公安同?志,你们先聊,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我就在门口。”她表露轻松笑意,将门关上。

姚坤明带着情绪说:“你们到底想?调查什么?,我父亲只不过是?一个退休了七八年的老人,他身上有什么?事能?让你们公安惦记的。”

“是?这样的,姚总,”冯少民说,“蒲公英纺织厂你知?道吗?”他的语气极其镇定,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以这个提问作为开头。

姚坤明眼球微收,瞳孔像在聚焦,他或许是?在思虑对方的提问,又或许是?防备性习惯。

不过他的情绪比起之前控制了几分,“我当然?知?道,我父亲在厂里呆了一二十年,我在纺织大?院也?生活了很久,那里我感?情很深。但纺织厂早就倒闭了,现在你们还想?问什么??”

“当年纺织厂有几例纺织女工陪酒事件不知?道你清楚吗?”

姚坤明眼球晃了晃,像是?对对方的问题避之不及,他嘴角扯了扯,大?声说:“我不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纺织厂。”

即便他很大?声,但孟思期明显感?觉他失去了之前的底气,他像是?心虚了,但是?姚坤明并不是?纺织厂领导,他或许听说了这些事情,可能?不是?很全面,但他一定知?道,也?就是?说他现在肯定是?在撒谎。

“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冯少民的口吻冷得像一把利器,“但是?你父亲一定知?道。”

姚坤明像是?想?了想?说:“就算有你说的陪酒什么?的,也?有可能?是?那些女工心甘情愿,图有目的,但你放心,我父亲绝对不会?强迫别人做这些事情,他现在快七十高龄,什么?都不记得,也?说不了话?,你还想?让他说什么?,让他亲口承认,曾经引诱一个女孩子去陪酒,我想?如果你掌握了证据,有那个女孩的证词,你绝不会?找上门来吧?”

孟思期领略了这位儿子的逻辑思维,别看他情绪不易控制,但头脑绝对是?清醒的,他模糊了陪酒事件,用很多?模棱两可的词语在为父亲辩解,认为是?女工心甘情愿,将矛盾转移。

而且他深知?警方上门一定是?没有证据。最重要的,他打起了感?情牌,父亲老了,病了,痴呆了,即便发生过一些事实,现在有必要追究吗?

但是?孟思期认为真相就是?真相,不可能?因为嫌疑人老去死去病了痴呆了就可以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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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少民突然?冷冰地说:“对,一个女孩子陪酒可能?你觉得无关紧要,但是?八年前,纺织厂有至少五名女工失踪,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现在唯一可以揭露真相的就是?你父亲!”

冯少民的语气铿锵有力,以至于情绪一直占上风的姚坤明顿时愣怔住,他可能?没有预料到这是?一起失踪案件,眼皮耷拉,神色出现短暂的挫败,但他并没有就此罢休,只是?语气平缓了许多?。

“我知?道你们查案子心急,但也?请理解我父亲的现状,我父亲是?副厂长,当时的主要领导确实就剩他一个,但他对女工不是?主要负责的,他一直负责厂里的建设发展,根本?无暇顾及厂工的生活,如果我没有记错,好像负责女工生活的是?厂妇联主任,叫什么?我给忘了。”

孟思期觉得姚坤明果然?是?个聪明人,推皮球的本?事倒是?不简单,厂妇联主任马金莲现在是?植物人,想?必他也?知?道,这责任全部一推,等于是?完全撇清了他父亲的嫌疑。

冯少民又问了两个问题,姚坤明都打太极般化解了,这不是?正?式问询,也?不是?审讯,冯少民最后说:“那行,今天打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公安同?志,”姚坤明起身,一改之前的傲慢和?不配合,给冯少民递烟,在被拒绝后,他语气变得平和?,叮咛道,“我还是?要说几句话?,我希望你们理解我父亲的状况,一方面,我父亲把一生都献给了厂子,他问心无愧,一世清贫,是?纺织厂和?我们家的骄傲,他不能?在老去的时候传出些不好的谣言。另一方面,作为儿女,我很孝顺我父亲,我希望他的阿尔兹海默症能?够痊愈,能?记起我,和?我说会?话?,所以我委托养老院精心照顾,我希望你们能?够满足我的心愿,不要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