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林的目光在唐小川和?赵雷霆脸上扫视了下?,最后落在孟思期脸上。
孟思期其实心里有一点?想法,但是?并没有成熟,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韩长林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问:“小孟,有想法?”
大家?的目光一起看向她,孟思期不得不把不成熟的想法说了出来:“韩队,只是?有件事我?始终没有明白,当时她们为什么要说去城里?纺织厂陪酒事件和?城里到底有什么关?系?”
在走访中,五名女孩的家?属都说过,她们想去城里找点?事做,在当时来说,这个决定很正常,因为纺织厂倒闭,她们失去了工作,肯定要找新工作,但是?异常之?处就在于,五个人都没有向家?属说明具体信息,这说明这件事是?难以启齿的。
到底什么样的事会让她们瞒报行程走上“不归路”?
孟思期的问题很简单,但是?一时将所有人都问倒了。大家?神情?瞬间凝固在这儿。
其实冯少?民看过所有走访记录,他也有同样的疑虑,但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陪酒事件是?因,失踪是?果,他没有将这两件事做出独立的对比,经孟思期这样提问,他幡然觉得这两件事可能并非只是?因果的关?系。
他在思虑之?余,也觉得孟思期的刑侦思维已经成熟了,她的思考能力和?老刑警已经可以媲美,他很欣慰,在疑虑丛生之?际,他轻松道:“小孟,你的提问非常好,也正是?因为我?们不清楚这里面的真相,所以我?们不能放过每一个可能,这样,我?们先走访姚仁俊,或许在走访过程中,你会产生新的想法。”
面对冯少?民冷静的目光,孟思期郑重点?了点?头,实际上这一路走来,每一次都是?在前行中探索,她相信师父的判断。
“好,那就这么定了,随时我?们碰一碰。”韩长林说,“我?和?小川去走访下?马金莲,虽然是?植物人,但从他们家?属口中看看能不能搜寻些蛛丝马迹。”
第104章 恶魔在人间(3)
路鹤接手案子的当天, 联系上了阮梦樱的家属,然而对?方却表示现在没有时间到警局认领尸体。
路鹤只能打了车票和梁云峰赶到阮梦樱的老家。失踪的一年,阮梦樱回到老家生活也是有?可能的。而对于家属的态度, 他更?是费解。
晚上六点钟, 两个人也没有?吃上一口,直达她老家小区,问?了人后找到了一楼的一户人家。
敲门后,一个四十岁多岁的女人开了一条门缝,她好奇问?:“你们是?”
“我们是今阳市公安局的, 这是阮梦樱的家吗?”梁云峰拿出警官证亮了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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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之前?收到过警局的电话, 知道警察上门的原因, 直接开门说?:“你们进来吧。”
走进屋内,路鹤习惯性打量了下?屋内的情?况,大概是两室一厅的户型,装修一般, 从家里鞋子摆放情?况看, 除了女主?人, 还有?两位男性的鞋子, 一个偏老旧, 一个偏时尚运动, 应该一个是阮梦樱的父亲,还有?一个可能是她的哥哥或弟弟。
女人叫罗萍,给两人倒了水。罗萍叫两人坐,先坐上了椅子,梁云峰看了路鹤一眼, 坐到了罗萍对?面?。
梁云峰拿出本子说?:“罗女士,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去认领尸体?”
在梁云峰问?话时, 路鹤随意走了几步,扫了眼屋内结构,两间卧室应该是罗萍和丈夫主?卧,还有?一间无疑是罗萍儿子的住房。这个家并没有?阮梦樱的任何影子,哪怕她一张照片。
回到客厅,他双手插兜,打探着罗萍,薄唇紧抿,一言不发,他今天把问?询任务交给了梁云峰。
罗萍身着家居衣,围着围裙,头发略显凌乱,她脸颊和手掌皮肤都黯淡无光,应该是经常家务劳作?的,冷水接触比较多。
罗萍一副事?无关己的态度说?:“儿子要高考了,实在抽不开身,她爸又成天烂在麻将桌上,根本就不管她。”
“那这一年阮梦樱去了哪你们知道吗?”梁云峰问?。
罗萍摇头,“不知道,梦樱很少打电话回来。”
梁云峰情?绪变得激动:“但这种情?况你作?为母亲也不能不管吧,现在人死了,你们竟然不去认领尸体……”
“她是后妈。”路鹤突然冷不丁地说?。
梁云峰愣了一下?,罗萍表情?微震,对?有?人猜出她的身份似乎有?些小小的意外。
“对?,我和梦樱她爸是半路夫妻,梦樱上初中?那会,她爸妈就离异了,她跟着爸爸,两个人隔阂很重,高中?以?后,特别是工作?了,两个人有?些老死不相往来,就算一年女儿不联系,他也不会过问?。”
“他听到女儿被害时,也无动于衷?”
“其实他前?天晚上听到梦樱的消息时,哭了一宿,是坐在墙角偷偷哭的,他肯定觉得对?不起自己女儿嘛,但有?什么法子呢,女儿都死了,第二天他就去麻将馆了。”
“麻将馆?”梁云峰额角凸起,五官紧绷,愤怒之色溢于言表。
罗萍毫无表情?,甚至有?些懒散地说?:“他喜欢打牌,本来也没正式工作?,家里有?几间房,每个月收点房租。勉强供孩子读书和一家子生活吧。对?了,没别的事?吧,我还要做饭,儿子学习很辛苦,打篮球马上就回来了……”
“嘭!”只听一声闷响,梁云峰缩了缩脖子,被声音惊住,扭头,只见路鹤的右拳砸在墙上。墙壁坚硬结实,然而这一拳打下?去,路鹤的拳头仿佛是比墙壁还要坚实。
罗萍吓得面?色发白,她瞳孔睁大,眼底含着一丝不安,在看了路鹤一眼后,整个人都不知所措,刚才那副近似“吊儿郎当、不问?不顾”的神态顿时收敛了。
梁云峰不觉得路队是发火,他虽然以?拳捶墙,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明显的愤怒,只是眼神里极其凛冽,甚至冷寒,也许罗萍就是看了他的眉眼所以?才显得胆怯。
“什么麻将馆?”路鹤声音低沉,犹如刀刃。
罗萍吞咽了下?,情?绪紧张,“是小明麻将馆。他……他不是赌博,打点小钱。”
“梁云峰,联系派出所。”路鹤再次双手插进皮夹口袋,走向门口。
梁云峰起身,说?了声“有?时间会再来走访”,跟着出了门,在门口的夜色里,他遇见了满头大汗抱着篮球的大男孩,那大概是罗萍的儿子。
路鹤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梁云峰也就不打算停下?来问?问?情?况。
晚上八点钟,在派出所里的办公室里,四五个人蹲在地上,一位民警正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
蹲着的人发出抱怨:“这不就是打点小钱吗?老百姓娱乐也不行。”
“是啊,凭什么乱抓人。”
民警转过头,严肃说?:“吵吵什么?什么叫娱乐,日夜不休打牌,也叫娱乐?没正常生活吗?家里老婆孩子都不管了?”
几个人没再大声说?话,但仍然小声抱怨。这时,门口忽地一阵高大阴影压过来,给人一股山雨欲来的窒息,所有?人都抬起头,那人身材高大,五官俊朗,但亦很凌厉,眼神里犹如含着一把刀,这么看着人,让人不由得心里一凉,所有?人都立即噤若寒蝉。
“阮富春,出来下?。”那人语气冷冽,令人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