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没有问欧阳博,而是继续问道,“那林解元以为欧阳举人应当如何办?”

“大人这话问错人了吧?这问题既然问的既然是欧阳举人,那您问学生作甚?学生不是欧阳举人,不知道他会如何做。”林景佑继续不卑不亢回道。

“既然是你与欧阳举人的赌注,你想让他如何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为难林景佑了,刺史干脆继续为难他。

林景佑拱手,淡淡一笑,“学生与欧阳举人打赌,如今已成定局。学生若是不要欧阳举人绕城三日道歉,岂不是让欧阳举人成为不守信用之人。如此以来,如此食言之人,以后谁还敢与欧阳举人来往。”

刺史大人狠狠一拍桌子,“林解元,人生的路还长的很,我劝你还是收敛些。不要以为自己年轻气盛,就如此咄咄逼人,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

林景佑装作惊恐的样子,连连呼喊道,“刺史大人竟然认为我让欧阳举人履行诺言是咄咄逼人?学生实在惶恐。欧阳举人,你还是自己回答吧,是否愿意成为食言,不守信诺之人?”

林景佑问完这话,大家的目光又移到欧阳博身上。

欧阳博原以为有刺史大人帮忙,林景佑一定会惧怕刺史大人的权势,那他也就不用道歉了。

没想到林景佑竟然如此油盐不进,逼着他道歉。现在他倒是进入到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转头看向刺史大人,刺史大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这个废物,什么事也干不成,这个时候他再逼迫林景佑那就真成了以权压人了。

欧阳博抿着唇,咬着牙齿良久都没说话。大家的目光依旧聚集在他身上,欧阳博顶着大家的目光回道,“在下并非是言而无信之人,明日我便绕城三日,向林解元以及严举人道歉!”

有人拍手叫好,另外其他学子跟着拍手,纷纷夸赞欧阳博是守信之人。

严辉拿出玉佩,在空中抛了抛,追问道,“欧阳举人是不是还忘了点什么?既然说要信守诺言,那这玉佩……?”

欧阳博羞愤不已,回道,“实在是不巧,在下的玉佩前日被人偷了。不是在下不愿履行承诺,而是在下的玉佩确实是被偷了,不在身上。”

严辉挑了挑眉,“哦?我记得欧阳举人那玉佩好像精贵得很。为何玉佩丢了,欧阳举人没有报案?”

欧阳博又是沉默很久没有搭话,若是他现在报案,玉佩最后没找回来,岂不是说明知府大人无能?若是不报案,那就说明自己玉佩没丢,只是自己不愿信守承诺拿出来而已。

沉默许久,欧阳博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他牙齿都快咬断了,回道,“在下只能食言,这玉佩十分精贵,是在下祖上传下来的,无法落入外人手中。”说完,又对林景佑与严辉二人郑重一礼。

欧阳博的手指甲已经深深陷入到手掌之中,但是他却不觉得痛,只觉得此刻他的脸仿佛被扔到地上,任由其他人踩来踩去。

严辉故意叹息道,“那真是可惜了,本来我还挺喜欢那枚玉佩的,既然是欧阳举人的祖传之物,我也不为难欧阳举人。不过如此珍贵之物,下次欧阳举人可别拿出来当赌注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和景佑兄这么好说话的。”

欧阳博对这两人再行一礼,道了一句,“此事是在下不对,在下记住了,以后定当以此为戒。”

从欧阳博身上发泄完刚刚在刺史身上收的气,严辉打开扇子扇了几下,这才坐下。

才刚坐下,他又故意说了一句,“对了,欧阳举人刚刚才说明日要绕城三圈道歉,不知何时?我好带着景佑兄一起去看,不然欧阳举人向我们道歉时我们不在,会让人觉得我们俩故意不去,是为难欧阳举人,不是诚心接受道歉的。”

“明日辰时,从城门口起!”欧阳博从牙齿中挤出一句话。

严辉点点头,“哦~如此甚好,那我们就在城门口候着欧阳举人了!”

刺史被落了面子,早早离席。

没了刺史在,宴席正常举行。临走之前,知府大人特地把林景佑叫去,嘱咐他注意安全。

回到客栈,严辉把扇子狠狠拍在桌子上,“黄威那个老匹夫,竟然敢为难你,他是个什么东西,本公子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种气!”

林景佑只得安慰道,“别气坏自己,后面不是从欧阳博身上找回场子了么?”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等我回京以后,那老匹夫为难你。那老匹夫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不能拿我怎么办,就只能来为难你了。”严辉担忧道。

“严兄不必担忧,至少我在福州城这段时间,他不会动我。我们才刚在鹿鸣宴上闹得不愉快,若是这个时候我出事,所有的矛头自然会指向他。”林景佑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你回到清河县或者大庆村以后呢?他要是伤害张婶或者晚柠妹妹怎么办?还有你的家人们?”严辉急切道。

??第168章 欧阳博道歉

林景佑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又一饮而尽道,“我绝不会让他伤害我的家人,回去之前我会尽量安排。”

严辉想到什么,从怀里拿出七千二百两银票递给林景佑,“这是之前我们赢的钱,一直放在我这里,都忘了给你。不日我便将启程回京,这钱我先给你。”

林景佑没有客气,直接接过银票,又塞进自己怀里。

“严兄可知道哪里有买卖消息的地方?或者是杀人越货之类的组织?”林景佑思考后问道。

严辉睁大眼睛瞪着林景佑,“景佑兄莫不是看杂书看多了?要说打听消息的地方倒是有,但是杀人越货的组织,要是真的有的话,皇上哪还能睡的安心?”

林景佑面露尴尬,眼神躲闪。因为好几次都听沈晚柠说她的那些知识是从书上看来的,所以他现在也会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书。只要是他能买得到的书,都会去看一看。

“那严兄可知道打听消息的地方在何处?”林景佑认真问道。

谁知严辉嘿嘿一笑,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当然是在妓院了!别看一些官员一个个大义凛然的模样,实际上私底下是吃喝嫖赌啥事都干。不然你以为我老是去妓院干嘛?真的是去听曲啊?”

林景佑讶然,这些是他没有接触过的事情,他当然不知道。

他犹豫半晌后继续问道,“可否麻烦严兄帮忙查一下关于黄刺史的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是这个时候,他又不能自己去妓院。一来是他真不愿意踏足妓院,二来是这个时候他正算得上风光的时候,被众多学子盯着,不方便过去。

严辉一拍桌子,“没问题,这个包在我身上。正好昨日我祖父派来接我的人到了,其中一人是和我祖父一起上过战场的忠叔,足智多谋,到时也可以请他帮忙。”

“多谢!”

“害,咱俩什么关系,说谢就见外了。我还指望景佑兄将来把晚柠妹妹带到京城,以后多研究些吃食呢!”严辉又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揽着林景佑的肩膀说道。

林景佑一笑,没再多言。

第二日,才辰时初,严辉便已经拉着林景佑来到城门口。

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不少学子还没回去,就是为了看今日的热闹。

茶都已经喝了一壶,快到辰时末,欧阳博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