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正文完)(1 / 1)

第111章 最珍贵的,在她身边。

夜色中,月光很美。

盛佩蓉和萍姨眼底带着笑意,望着不远处那两道渐渐靠近的身影,深感年轻人的悸动,竟比月色都要动人几分。

盛放小朋友还在划拉着小短腿“跑步”,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直到看见晴仔回来的身影,大姐和萍姨毫不犹豫地松开了他的手。

“不玩了吗?”放放呆呆站在原地。

这是一段在长辈见证下萌芽的感情,简单的告白,让一切变得不同。

盛放见到晴仔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探了探小脑袋张望。

他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盛放小朋友带着这个疑问进入梦乡。

到了第二天清晨,聪明小孩自己解出了答案。

程星朗再次出现在加多利山,要接他们去上学、上班。

小朋友不懂大人之间的情愫,但他最懂晴仔。她这么开心,放放的小步伐也变得雀跃起来。

在祝晴面前,放放是一只乖巧的圆宝宝。

只是当凑到程星朗面前时,他的态度大转弯,眯起眼睛打量:“你笑什么笑啦!”

“狡猾的大人!”

程星朗压着唇角,转头向人家外甥女告状:“他说我是狡猾的大人。”

“你不是吗?”祝晴嘴角上翘。

这一切甚至可以追溯到更早以前,是他亲口承认的。

这位程医生故意将加急的DNA报告带到警署x餐厅,在她面前闲逛,守株待兔等着人上钩。

“不是吗?不是吗?”盛放有人撑腰,底气越来越足,挺着小胸脯追问,“不是吗!”

……

盛放小朋友最期待的就是周末,更加期待的,是在周末跟着祝晴出门。

翁兆麟承诺的海鲜大餐,一拖再拖,拖到如今B组全体警员抗议,才终于成行。

西贡海边的傍晚,夕阳缓缓下沉,海*风裹着细沙,盛放张开小嘴巴,“啊”一声。

“没有吃沙子。”他得意地朝着迅速凑过来的祝晴说道,“笨蛋晴仔。”

露天餐桌旁,一帮人陆陆续续地到了。

反正警署有人值班,几打冰镇啤酒上桌,还没开罐,几个同事们已经兴奋地嚷嚷着“不醉不归”。

孩子不能喝酒,放放便把脸颊贴在冰凉的啤酒罐上,冰得打起哆嗦,用小肉手轻轻搓搓脸蛋回温。

黎叔终于出院,少不了一顿调侃。

“黎叔,枪伤养好了吗?”

“终于不用裹绷带了?上次裹得像个木乃伊,当着madam于的面,我都不好意思说。”

“我猜绷带底下就只有一张胶布贴。”

黎叔心情大好,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翁兆麟也是满面红光,笑得合不拢嘴,给下属们递啤酒罐。

黎叔仍旧摆摆手:“我不能喝。”

黎叔早就滴酒不沾,如今更不会破戒,这是他答应过于靖英的。

其实小酌一杯也无妨,可亲口作出的承诺,就必须做到。从前两个人走到离婚这一步,并没有任何原则性的问题,却硬生生错过十几年的相伴时光,如今失而复得,他比谁都珍惜。

“啪”一声,祝晴也拉开易拉罐。

她喝了一口,立马皱起脸。

“怎么样怎么样?”

“好……难喝。”

大家笑起来,纷纷举杯:“干杯!”

盛放往往是最先应和的那一个,举着橙汁和在场的每一个同事干杯。祝晴轻轻刮了下他的小鼻子,又皱着眉头喝了一口。

酒精似乎有着神气的魔力,让所有人的笑声变得愈发畅快。

“对了——”翁兆麟清了清嗓子,“有件事想请教大家。”

听到这么郑重其事的“请教”两个字,所有人立马坐直身体。

“我太太怀孕了。”他问,“高龄产妇需要注意些什么?”

餐桌上顿时没了声音,一帮年轻人大眼瞪小眼。

他们没当过父母,只当过孩子,哪里能对这样专业的问题给出建设性意见?

安静过后,话题倒是没变,豪仔打破沉默:“恭喜翁sir要当爹地啦!”

大家立刻跟上。

“翁sir要升级了!”

“恭喜恭喜——”

放放也伸出小手,握了握阿John的手,学着大人的样子喊道:“恭喜恭喜!”

“真是问错人了。”翁兆麟将目光转向两位不再年轻的下属。

莫振邦举起双手:“我可不懂。”

从前,他和太太吕绮云也想过要孩子,直到收养了囡囡。

那时囡囡还很小,他们一点点将她慢慢养大,同样体会到为人父母的酸甜苦辣。有过头疼的时候,更多的是暖心,妻子常说,有时候甚至会忘记囡囡不是亲生的。对于他们而言,血缘早已经不再重要,囡囡不是他们的责任和负担,将一家三口牢牢绑在一起的,是爱的力量。

“我顶多能教你带孩子。”莫sir笑道,“至于怎么照顾产妇,你还是问错人了。”

翁兆麟又看向黎叔。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哪还记得?”黎叔摇头,“去问医生喽!”

“总之多体贴就对了!”曾咏珊说。

其他警员们便也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像是细心、温柔,准备她爱吃爱喝的,尽量抽多点时间陪伴……

“我也想多陪她。”翁兆麟感慨道,“只要警署不——”

“打住!”盛放的反应无比快,急切道,“阿John,乌鸦嘴!”

在场所有人都向盛放投去钦佩的目光。这么多人里,也就只有他敢对翁sir这么说话。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大家都记得,去年夏天,盛家小少爷第一次来到油麻地警署,翁sir还板着脸,说办公室又不是托儿班。然而现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他不仅能自由出入高级督察办公室,甚至还敢这么对翁sir说话。

同事们没有开口,翁兆麟自然也猜不透他们此刻的心思。

如果真要细想,其实就连他萌生要孩子的念头,都是受这位可爱小知己的影响。

“翁sir,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等宝宝出生,一定包个大红包!”

盛放也举起小手:“我也包红包!”

“到时候我就是uncle啦!”

盛放早就将辈分称谓研究透,好友的小孩,当然得叫他“uncle”。

想到多个小孩就是多个玩具,他满脸期待,小短腿晃晃悠悠的,轻快又自在。

欢笑声中,趁着翁sir心情好,大家又加点了几道菜。

“再来份蛏子皇!给我们挑最大只的!”

“加一个椒盐濑尿虾。”

“我还想吃上汤龙虾伊面……”

翁sir撇了撇嘴角。

这是饿了多少顿,攒着肚子来吃垮他的吧?

“晴仔晴仔,干杯!”

鲜榨果汁的滋味在舌尖绽开,酸酸甜甜的,放放一杯接着一杯地续,准备喝到饱。

在盛放小朋友捧着橙汁和祝晴轻轻一碰时,她再次举杯。

“难喝吗?”放放问。

“冰冰凉凉的。”祝晴嘴角扬起,抿了抿唇,“好像没这么难喝了。”

……

海风吹得人晕乎乎的。

盛放那双小胖手沾满了油,灵活地剥开椒盐濑尿虾的硬壳。从前放放可以剥出完整的糖炒栗子投喂晴仔,如今剥虾也是第一名,剥出漂亮的虾肉,举高高递到晴仔嘴边,这真诚又操心小表情,就像是担心孩子能不能吃饱的小长辈。

“太幸福了吧……”曾咏珊托着腮,“我也想要个这么乖的小舅舅。”

豪仔打趣道:“我记得madam曾以前是想找个白马王子,最近好像很久没听说了。”

“谁让我看好的二十四孝好先生最后都成了嫌疑人?几乎没有一个是例外。”曾咏珊唉声叹气,“这份工作彻底打破了我的幻想。”

“给咏珊报工伤。”梁奇凯一本正经地接话。

众人哄笑起来。

曾咏珊自己也爽朗大笑,举起啤酒罐。冰凉的啤酒入口爽滑,不输前两天她和祝晴在阳记煲仔饭喝的鲜榨甘蔗汁。

夜色渐深,盛放可不想回家。

他在海边新交了个玩伴,两个小不点你追我赶,清脆的笑声绕着整个码头。等再跑回来时,放放的脸蛋玩得红扑扑。

“交到朋友啦?”小孙喝得舌头都快要打结,“他叫什么名字?”

小孙的面前摆着一堆空易拉罐,叠得高高的,像是盛放小朋友最爱的乐高城堡。

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将其他同事面前的易拉罐也搬过来,继续往上堆叠。

“不知道。”盛放小朋友淡定道,“就是一次性朋友而已,玩过就散啦!”

他这语气,仿佛看透世事。人生嘛,过客来去匆匆,玩得尽兴就好。

只是话虽这么说,放放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双手托着摇摇欲坠的空易拉罐,顽皮的小模样,就算想要装成深沉的大人都不像。

当然,他也有不是过客的真朋友。

曾咏珊突然想起什么:“你上次是不是错过了同学的生日会?”

那时盛放小朋友不得已待在家里,连上学都成问题,更何况是参加椰丝宝宝的生日聚会。

“嘘——”盛放竖起肉乎乎的手指抵在唇边。

曾咏珊会意,也拖长音调:“嘘……”

夜色渐深。

盛放不知道自己在海边待了多久,不问时间,也从不催促,自顾自玩得不亦乐乎。

“太乖了吧,我小时候肯定待不住。”

“以前我妈打牌,我都在地上打滚闹着要回家。”

“真回家了又嫌无聊,非要再出门。”

“陪着大人出去真的很没意思啊!”

祝晴揉乱盛放柔软的发丝:“他可不是在陪大人。”

还是晴仔最了解小舅舅。

他是在和同僚聚会,和他们从前的小屁孩想法能一样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豪仔趴倒在桌上,两只手抱着头:“我不行了。”

“再来两杯,这才喝多少就不行了?”

“是谁说不醉不归的?”

“给豪仔满上!”

喧闹声带着烟火气,久久弥漫。

春风暖暖的,祝晴捧着盛放的小脸蛋。

“一百分的可爱。”祝晴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头,“两百分!”

“你醉咯。”放放摊开小手。

“没醉。”祝晴搓一搓放放小汤圆,“我们放放就是三百分的可爱。”

散场时,已经走不了一条直线的翁兆麟起身去买单,还豪气地抽出几张钞票要给人家小费。他抽出几张,下属们就塞回去几张,手忙脚乱地拦着。

“翁sir!不行!”

“明天酒醒就后悔了……”

祝晴和曾咏珊站在一旁忍俊不禁。

“所以,你和程医生到底怎么样了?”曾咏珊用手肘轻推她,“不许装傻。”

祝晴正要回答,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嘴角弯了起来:“他来接我了。”

曾咏珊愣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程星朗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任凭海风将额前碎发吹乱,弯腰接住飞奔过去的放放,轻松将小圆人举高。

“先走啦。”

月光下的海边,微风裹着海浪轻拍着码头。

同事们瞪圆了眼睛。

“等等,这什么情况!”

“我知道有苗头,但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徐家乐耸了耸肩:“说了吧,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再说说,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大概是……在安全屋的时候。”徐家乐脸不红心不跳,“咳,程医生这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了这个专业警探吗?”

放放玩了一天,累得眼皮沉下来,却还是不愿结束今天的旅程。

他的小手始终指挥着路线,一时要去这边,一时要去那边。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盛放发现,被程医生抱着的自己,不需要调整角度,影子就已经变得格外高大,成了小巨人。

放放努力抬高手臂,粗声粗气地喊:“嗷——”

祝晴问:“是动物园的小猴子跑出来了吗?”

“明明是狮子王。”程星朗拍了拍怀里的放放小人。

放放立即附和:“是狮子王!”

话音落下,傲娇小孩靠在程医生的肩上。

好了好了,他决定不再棒打鸳鸯,以后就他们三个人一起玩吧!

海边的漫步,持续了许久。

盛放小朋友的电量彻底耗尽,歪着脑袋,肉乎乎的脸蛋贴在程星朗肩头,终于不再和打架的眼皮犟下去。

周遭安静下来,唯有海风依旧温柔。

“你今天好像很开心。”她说。

就在祝晴仰头的瞬间,比海风还要轻柔的吻落在唇角。

她怔在原地,醉意不深,却也不算完全清醒。

亲昵触感化开绵长的余温,朦胧间,她听见程星朗的低语。

“我弟弟有消息了。”

睡梦中的盛放宝宝奶声奶气地说着梦话。

“狡猾的大人……”

潮声依旧,祝晴的手被轻轻牵起。

“谢谢你分给我的幸运。”

……

那些年国际医疗组织还在用纸质档案,跨越十八年时光与千万里距离,让寻找弟弟变得异常困难。

但祝晴分来的那份幸运,终究让程星朗找到了弟弟的下落。

是程星雨的养父母主动给他发了邮件。

六岁那年,程星雨被送至异国。在国际医疗组织的安排下,一对华人夫妇收养了他。他们对他视若己出,用全部的耐心照顾陪伴着他。

渐渐地,沉默寡言的孩子愿意断断续续开口诉说那段黑暗的往事。当年通讯不够发达,隔着遥远的距离,信息难免滞后,养父母翻遍当地的所有华文报纸,最终在一则新闻中,对应了孩子的遭遇。新闻里说案子已经侦破,真凶遭遇车祸身亡。而从孩子零碎的叙述中,他们并不清楚宗卓贤的真实面目,只当她是救了他的好心人。

六岁的小孩,如果一直活在仇恨与执念中,对成长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这对养父母能做的,只有保护好他。因此他们在深思熟虑后,告诉年幼的程星雨,警方破了案,凶手伏法,只可惜他的父母和哥哥已经不在了。

“打击令孩子痛不欲生,但我们相信长痛不如短痛。”养父母在邮件里写道,“这是个善意的谎言,可使得你们兄弟分离,我们非常抱歉。”

其实这对善良的夫妇完全不需要感到抱歉。

程星朗很清楚,正是这个谎言让弟弟远离危险,在纯粹的爱与呵护中平安长大。否则,他会不顾一切地踏上寻亲之路,极有可能遭遇不测。

程星朗感激这对夫妇的用心,无比庆幸,是他们给了弟弟重获新生的机会。

邮件里附带弟弟的照片,身着白大褂的他在偏远地区为当地居民义诊。

如今,他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

这对养父母告诉程星朗,他们是从医疗组织负责人口中辗转得到消息,才发出这封邮件。弟弟经常在医疗资源匮乏的地区工作,就连他们也难以联系上他,但不管怎么样,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哥哥的消息带给他。

命运实在是奇妙。

十八年来,程星朗从未放弃追寻,而弟弟带着无形中的牵挂,用自己的方式好好活着。

在世界的不同角落,兄弟俩仿佛遵循着一场无声的约定,同样选择成为医生——

延续着父母未完成的使命。

……

祝晴对盛放小朋友的承诺,从不会食言。

有时候她想,也许这是在治愈儿时那个从未被珍视的自己,弥补看得见的遗憾。

按照约定,舅甥俩搬回了油麻地警署旁的公寓小住。

只有他们两个人。

搬家前,萍姨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将这个最初的家布置得温馨妥帖。

加多利山别墅的地下室,被装修成舅甥俩的秘密小天地,只是最近没有案子,白板上还空荡荡的。而现在,油麻地公寓那块熟悉的旧白板,又被重新利用,上面写满舅甥俩的日常表。

白板上一左一右列着两份日程。

盛放只写着玩耍时间,而祝晴写下的则是学习安排。

“你什么时候被大姐带坏了?”盛放抗议。

祝晴用马克笔轻轻敲他的小脑袋。

放放捂着头逃跑,跑了一圈又坐回来。

这个熟悉的家,每一个角落,都藏着他们共同的、最美好的回忆。

那些欢声笑语仿佛就在昨天。

祝晴躺在地板上,放放便立刻跟着贴到了她身边。

他们望着天花板,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傻笑宝宝。”祝晴戳了戳他的小梨涡。

放放提议,今晚他们在客厅打地铺。

祝晴二话不说,和他一起抱来被子。这是一个萍姨不在的夜晚,没有人唠叨着“好凉好凉”,他们就像是调皮的小孩,沉浸在有趣的游戏中。

客厅宽敞的地铺上,舅甥俩打着滚,电视始终开着,不知名的节目是他们嬉闹间的背景音,愉悦的笑声盖过了那一声声对白。

盛放想,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就像开派对一样。”祝晴说。

放放认真地纠正:“这才不是派对呢。”

临睡之前,盛放嘟囔着什么,咂了咂嘴巴。

祝晴凑近时,只听见一声软软的“嘘”。

“怎么睡了?”她趴在柔软的被子上,拍拍胖乎乎的小孩,“起来玩啊。”

……

搬回油麻地警署的第二天,一到下班时间,CID的同事们就迫不及待地伸起了懒腰。

“无惊无险又到五点,收工!”

“去不去深水埗的炳记吃鱼片粥?”

“改天啦,家里煲了靓糖水……”

“今晚陪阿Ling睇戏,先走了。”

他们踩着点收工,短短几秒,一道道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天盛放去上天文课,由萍姨负责接送。祝晴多留了一刻钟,整理完旧案卷,抬眼时看见程星朗站在办公室门口,身旁还跟着一身运动装扮的阿Ben。

阿Ben肩上背着壁球包:“你们快点,我约了七点的场,迟到也不补时间的。”

程星朗坚持要先送祝晴回家。

“这么近还要接送吗?”她忍不住笑道。

阿Ben促狭地眨了眨眼。

就是啊!想当初他让程星朗送madam回家,人家只淡淡说着“这么近送什么”……

一路走到家门口,程星朗突然说:“你眼睛里有东西,我看看。”

祝晴仰起脸。

钥匙转动锁孔的瞬间,他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

就在她困惑地转身时,房门打开了。

“三、二、一……”

眼前黑暗褪去,客厅里缀满了暖黄色的彩灯。

彩带筒“啪”一声响,彩带飘扬,落在角角落落的缤纷气球上。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他们明明在下班之前说着晚上的安排,此时却都出现在她面前。

盛佩蓉温柔地笑着:“可可回家了。”

萍姨从厨房探出头,身上的围裙还没解下。

本该在上天文课的小朋友,踢着小短腿蹦蹦跳跳地来拉住她的手。

祝晴懵懵地站在原地。

“生日快乐。”程星朗在她耳边低语。

放放拉着她来到餐桌前:“Surprise!”

这是祝晴人生中第一个生日蛋糕。

烛光在她清亮的眼底跳动,耳边是妈妈说着第一次给她过生日的感慨,手里是盛放亲手制作的祝福贺卡,眼前摆着程星朗精心准备的礼物,还有同事们洋溢着的笑容。

阿Ben将壁球袋甩到身后,挤了挤眼睛:“我演得还不错吧?”

一切都美好得让人恍惚。

盛放伸着短短的胳膊,给她戴上生日帽。

蛋糕旁还有一个备用的生日帽。

祝晴将它轻轻扣在盛放的小脑袋上。

放放歪着可爱小脸——

晴仔果然最爱我啦!

“先唱生日歌!”有人提议。

盛放拍着小手,稚嫩的歌声回荡在耳畔。

“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

“晴仔,这才是真正的派对哦。”放放得意地说。

盛放兑现了要给晴仔唱生日歌的承诺。

作为舅舅,他终于给外甥女过了个像样的生日!

祝晴睫毛轻颤,眼眶微微发热。

盛佩蓉轻轻握住女儿的手。

可可没有说过,但她都知道。她的孩子一路走来,独自面前一切,承受了太多。

“可可,许个愿吧。”

烛光摇曳间,祝晴轻轻闭上眼睛,双手轻轻交握。

曾经她没有愿望,按部就班地做许多事,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直到半山那起案件,将放放带到她面前。

慢慢地,祝晴的生命里出现许许多多重要的人。

妈妈、同事、朋友、萍姨,和程星朗。

这一刻,祝晴还是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

因为最珍贵的,都已经在她身边。

盛放仰着白净的小肉脸,眸光清澈:“晴仔晴仔,生日快乐,天天快乐!”

“吹蜡烛了!”

火苗在摇摆闪烁。

祝晴弯着腰,盛放小朋友踮着脚。

舅甥俩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两张脸凑得好近。

“呼——”

烛光熄灭的瞬间,每一张真挚的笑脸却都定格成永恒。

更温暖的光亮,悄悄蔓延。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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