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兰顿抓起衣服下摆，用力抹了一把汗湿的脖子，喘着粗气，欣赏自己卯足了劲才拼来的这一排金环。

一枚1%或许是幸运，连拿六枚，那就是绝对的实力碾压了。

他再也不是那块沉入水底的干海绵。从今往后，他的一切都将凭能力赚来，货真价值，挤不出一滴水，可以问心无愧地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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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裴兰顿都在树荫下休息到心率如常了，格里夫和切菲妮才姗姗来迟二人一左一右，拽着气喘如牛的芬奇。

面对体测，狐朋狗友四人组的心态大不相同：

裴兰顿追求极限，清一色1%，高空飞过；

切菲妮追求效益最大化，懒得浪费体力，随意水过；

格里夫水得太过，不慎挂了一门，灰头土脸地当场重考，也过了；

芬奇作为四人中唯一的Beta，爆发力和抗击打能力离合格门槛略远，怒测三天，越测越远，只好万般不情愿地贡献出了原本预留给娱乐的时间，选了两门格斗课前置。

这直接导致礼拜一下午，前往格斗教室的途中，芬奇不甘心地碎碎念了一路。

“我想通了，裴兰顿，上节课真不怪你嘴贱，你只是具备了人类最基本的好奇心！你让我现在穿越回去，我肯定也要忍不住问一嘴他一个Omega到底是怎么合格的。简直不可思议，Omega，体测全项合格你们知道Beta的合格率才多少吗？”

巨型天然呆格里夫：“80%？”

“33%，三挂一，六挂二！”芬奇凶狠地剜了他一眼，“不要想当然地以为我很菜，挂两门已经达到Beta的平均水准了！我只是比较融入群体，不像某个爱出风头的人，刚开跑就跟蹿稀了一样，影子都看不到！”

“那Omega的合格率呢？”格里夫突发奇想。

“没有这种数据，谢谢。”

圣希维尔的Omega学生仅有个位数，还全在非前线专业，严格算起来，需要过体能关的Omega其实就只有曼宁这个教官而已。

四人拐了一道弯，陆续上了阶梯。

格里夫笑容满面地揽过了芬奇的肩：“不过以我的亲身经历，起码你挂掉的那项爆发力，曼宁肯定是合格的，不然你可以找他抽你一鞭子，体会一下瞬发骨裂的感觉。”

“别了吧，芬奇抗击打能力也没合格。”切菲妮补了一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走廊里爆发开了格里夫豪迈的大笑，芬奇气急败坏，抓起布告栏上的板擦，塞了他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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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插科打诨，只有裴兰顿插着兜，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不是他太高冷，而是他正全神贯注地盘算着一件更要紧的事。

搭话。

上节课是他欠收拾，他想向曼宁道个歉。等会当面递交体测小卡时，会有大约一两秒钟私下交谈的时间，很短，但也够亲口说一句“对不起”了。万一曼宁不计前嫌，愿意多聊两句，那么他挥汗如雨换来的这六枚1%合格章，就可以水到渠成地当作话茬。

这样，或许就能修补与曼宁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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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斗教室的大门敞开着，里头已经来了不少人。

裴兰顿一进去，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

曼宁很不规矩地坐在讲台上，一点儿教官架子都没有，十指交握，垂在膝间，身上是裴兰顿在大草坪第一次见到他时穿的米色战术衬衣，裁剪合身，布料沿着肩背走出了一条利落的线。

双脚悬空，鞋子倒没变，还是那双差点把裴兰顿肋骨踩断的鹿皮军靴。

午后澄朗的日光洒落在身上，透出一股清爽的少年气。

他正盯着窗外，视线略略向下，眼神带了一点兴味。裴兰顿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黄杨木矮篱底下藏着一只幼小的虎斑猫，怯生生的，想出来，又不敢迈步。

很可爱。

猫和人都可爱。

裴兰顿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秒钟。

然后，他迅速回到了“即将和曼宁搭话”的拘谨中，插在裤兜里的手紧张地攥了攥体测计分卡，连面部肌肉都有些失控。

刚走了两步，角落里冷不防响起了一道华丽的声线：

“劳烦这边。”

靠。

裴兰顿僵住，无语地看向了声音的来处

文，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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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文森特是朴素款，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迷彩短袖，看起来平易近人了许多，唯有一头标志性的金发依旧闪亮。他倚坐在窗畔，一手撑着窗台，另一只手上，七八张体测卡像纸牌一样展开，叠作扇形，帅得相当招摇。

和裴兰顿对上目光的一刹，文森特扬眉笑了笑。

笑容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攻击性。

裴兰顿捕捉到了。

助教替教官收体测卡，合理得简直不能更合理了。格里夫和切菲妮一前一后过去交了卡，裴兰顿苦于找不到借口特立独行，只好跟着交出了卡，也交出了和曼宁攀谈的这次机会。

文森特扫了一眼那排齐刷刷的金环，面无表情，随手将它纳入了卡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