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张飞宇靠在泡泡球身上,道:“是卿八稳住了。感觉背靠大佬,好轻松啊。”

都不用担心什么。

他歪头望向兰合意和游一然,问:“李一民说的是真的?那灵性不是李一民吸收的,是楠山吸收的?”

兰合意道:“谁知道呢,反正都不是好人就是了。”

游一然视线盯着前方,惊呼道:“这一刀,厉害了!”

透过透明的泡泡球壁,可以瞧见卿八往前劈了一刀,那一刀看着轻描淡写,就像是随意挥出一般,但刀尖所指之处,空间像是被劈出两个色差,能明显瞧见空间分层。

“哇哦,感觉像切开一个透明果冻。”张飞宇描绘道,“说得我想吃果冻了。”

兰合意:“……”

“别说了,我也想吃了。”兰合意道。

连续吃两餐压缩饼干,她感觉自己味蕾都快坏了。

不仅仅是果冻,她还疯狂想吃辣条、麻辣香锅等一切重口味的食物。

所谓的透明果冻,便是无处不在的规则,规则被切开,李一民并未太过吃惊。

之前卿八在学校便切开过,并杀了校长。

也是因此,李一民才想着拉拢卿八,不让她倒戈去楠山那边。

他以为自己足够高看卿八,谁知竟还是低看了。

她切开学校内规则杀了校长,还能说先天力量强,但她能切开他操纵的规则,就不能说是先天力量强了。

造物力量,不出意外,是永远比不上神的。

莫非,她说的是真的?

因为他和楠山抢夺画灵之战,让画中世界生气,特意幻化出四颗楠木,与他和楠山抗衡?

李一民觉得荒诞,又觉得可笑。

哪怕楠山比他还不在意这幅画,这画中人,但因为他是偷窃者,画中世界也只会护着楠山。

他偷占了《清明上河图》,却也用心护着《清明上河图》画灵;楠山画了《清明上河图》,却为达目的,将画灵当做棋子,但画灵明知被楠山利用,依旧爱戴他拥护他。

他有一瞬间疲惫,想将《清明上河图》还给楠山,想将画灵都交出去,但他又不甘心,他为《清明上河图》付出那么多,凭什么他要放弃?

他身上规则暴涨,“你让楠山死心吧,他要是继续逼我,我就带着销毁局的画灵一起去死!”

卿八问:“李悦死去,你也无所谓吗?”

李一民身上规则一顿,猛地往下卿八,“你知道什么?”

卿八心定了定,道:“《清明上河图》虽然是楠山所画,但当我们画中人活过来后,《清明上河图》自成一世界,它不该成为你们三人恩怨的解决之地,你们之间的恩怨,也不该牵扯到我们画中人。”

“是你们画中人先插手的,你们支持楠山,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帮助楠山,是你们画中人自找死路。”李一民道。

“可是,你是偷窃者,我们画中灵不愿生活在偷窃者的统治之下。说到底,我们牵扯进来,还是因为你们。”

“若《清明上河图》还给楠山,那我呢?我为《清明上河图》付出那么多心血,它的构思,它的灵光,它的成型,我在其中提供了不少建议,就因为我老迈手腕无力,只能将这副画拱手让人?”李一民痛苦地开口。

他付出那么多,他以年迈之身跋涉齐朝诸地,他弃前辈之姿,以学生之身向后辈讨教画技,他将自己一身所学,换取与其他画派大家交流机会,结果全为了楠山做嫁衣裳?

他不甘心啊,他怎么甘心?

“那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楠山从白雾那边走出来,随着他的走出,瞧桥上白雾一寸寸消失。

楠山没有下桥,他就站在桥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李一民。

他的身后,站着黑泱泱的一群画灵。

“是,你做出了那么多努力,我又哪样没有经历?”楠山道,“你年老力衰,是我扶着你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走,鞍前马后的服侍;你记忆减退,是我记笔记整理思路方便你查阅;你生病,是我像侍候亲爹一样的侍候你;你提出建议,我不断补充,《清明上河图》的原始构图才得以成型。”

“从齐都城外的城郊,一直到齐都城内,你观察仔细,我又何尝没有?”楠山道,“我怕你创作时会有记忆模糊,我一路更是笔杆未停,将所见之人之物之景,将其特点全都描写下来。”

“要说努力,我何曾弱于你?”楠山开口,“你说《清明上河图》你付出这么多心血,我又何曾坐享其成过?”

“还有画灵灵性,”楠山视线落到卿八身上,解释道,“不是我主动的,他们心甘情愿献给我。”

他又望向李一民,道:“所有画灵都向着我,《清明上河图》属于我,这才是众望所归!”

“你们都争夺《清明上河图》,那我呢?”李悦从学校出来,沿着青石板街往这边走。

她已经摘掉黑框眼镜,一双眸黑白分明,顾盼间流转有光。

她披散的头发尽数挽起,束成单螺髻,上边插着一根楠木木簪,因为头发往上梳笼,露出下边精致雍容的小脸。

她未施粉黛,肌肤白里透红,就算一张素颜,也国色天香,气韵天成,和之前的好学生模样截然不同。

她穿着一身杏色长裙,外边罩着大袖衫,行走间犹如袖山和裙摆随风而起,犹如又似杏花春雨细细落,又轻纱烟云尽卷舒。

楠木望着这样的李悦,仿若又回到与她初见那一日,寺庙人多,她与丫鬟不幸走散,她着一身杏色长裙,仓皇着从寺庙后林走出,她身后枫林尽染,她那双眸子熠熠生辉。

他瞥过头,不去看李悦,硬起心肠道:“李氏,我已与你说得清楚,黄泉碧落,死生不复相见,纵是相见,亦如陌生之人,我何必争你?”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当初你既然选择你父亲,此时便不必再来质问我。”

“父神。”察觉到楠山的难过,小虞走到楠山身侧,距离他一步之遥站定,“父神,别伤心,你还有我们。”

说着,她仇恨的盯着李锐,就是这个女人,将父神的心血送给李一民这个伪君子,害得父神只能蜷缩于一角,无法得到他应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