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辄止接着说:“我有事要问你。”
为他这种平静的声调,江沅的心又开始往下沉,无数个字眼在喉咙里跳过去,到最后又还是只能“嗯”一声。
“你最近在干什么?”江辄止的声音依然低沉,却显得严肃了不少,仿佛是在审问犯人,“你在外面交了什么坏朋友,给你传输的什么思想!”
江沅的心口一咯噔,又生气又心慌,可又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坏朋友?”
“宝宝,你什么想法爸爸都知道。你现在这个年龄,你又那么容易冲动,不要为了一段不值得的感情把自己未来的人生都毁了……”
又来了,他又开始对他说教,又要用未来用人生来规劝他。反正江辄止说什么都是为他好,江辄止还笃定了他未来会后悔。反正只要是他觉得对江沅好的事,他都会自作主张的给江沅决定。
江沅有些不耐烦了:“你想说什么?”
“宝宝,江沅!有些事不能做,你听到没有!”
江沅也急了,气得双眼都要瞪出来:“别一开口就教训我,你一直不联系我,就是因为想骂我才给我打电话的吗?什么事情,你要么就说清楚,要么就不要说!”
江沅气急败坏地连说了这一通,说得胸口不断地起伏,愤怒和崩溃把悲伤都给吃尽了,给了他针锋相对的勇气。
同样的,听对面的人也被他的话气得不轻,冷笑了道:“宝宝脾气渐长,被谁惯的?”
江沅正想说“是我爸爸,是你送我回去的亲生爸爸惯得我”,江辄止的下一句话就到了:“是在外面交的大朋友,年纪一般,所以才会在歪门邪道上动心思。”
江沅却又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疑惑,在江辄止看来却等同于默认。默认了江沅真的找了个男人当朋友,那个男人的年纪大到足以当他的父亲,甚至男人从脾性相貌都有几分肖像他,因为那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代替品。
可那个男人不会这样觉得,江辄止太了解同为男人的心理。一个清新秀逸的小男孩对他表现出崇拜和依赖,还带上了一些禁忌的恋父心理,这多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为了给他一点甜头,男人一开始也肯定会宠着他,纵着他,用自己惯有的成熟来呵护他,像江沅这样涉世未深的男孩女孩都是一骗一个准,等到人被哄得晕头转向了,就要提出下一步更越界的行为了。
江沅懂什么呢,他贪恋的是老男人的成熟风度,可就是因为老男人历经了更多,哪还有什么真心,不过是把江沅当成一个逗趣的玩物,一味生活的调剂。江沅就算一开始把别人当成江辄止的替代,他终还是抵不过老男人的手段。甜言蜜语手到擒来,止于把人弄上床,那他的游戏就结束了。而江沅呢,他接下来又要如何地崩溃求和,如何接受自己不过是人家的一个笑话,甚至于又会做出什么不理性的事,自伤最重,还是伤人伤己?
而且凭什么,真的凭什么,一个劣质的替代品怎么敢行使父亲的权利,怎么敢打江沅的主意!就连日后,他也敢碰江沅,也敢对他生出那种肮脏的念头!这是连江辄止都不能做的事,一个陌生人,怎么敢的!
江辄止还要不得不接受一个可怕的臆想,那擅于风月的老男人还会叫他“宝宝”,用他包藏祸心寡廉鲜耻的嘴,带着恬不知耻的目的,一口一声地叫“宝宝”。
江辄止的口气就如迎面的寒风,刮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江沅,你不要因为跟我赌气就想随便找个人气我,你伤不了我分毫,当事人是你,我麻烦你对自己负责,最终吃亏的只有你自己。”
“你能懂什么,你以为你玩得过那些满肚子花花肠子的老男人。他们轻轻松松就能把你吞了,你还以为别人真跟你在谈恋爱。”
“我不知道你是在什么地点,通过什么手段认识的他,总之,立刻停止。”
江沅终于听明白了,所以江辄止是以为他在外面乱玩、乱交了什么朋友,现在正在傻乎乎地把自己送出去,送给人家白折腾?
“你听谁说的,我什么时候做这种事了,我做什么了!”
“江沅,我警告你,你不要再跟我耍小孩子脾气,没用的!”
为了接他的电话江沅跑来了楼下的小花圃,树叶在他的头顶发出细小的“沙沙”声,带动着一片片锋利的叶片好似在割他的皮肤,冬日里的阴冷都沉在他的脚底,散发出彻骨的寒意。江沅竟从来都不知道江辄止是这样听风就是雨的人,他不是一向都很有主见的吗,不是一向都由他掌握全局的吗,怎么现在却像个暴跳如雷的跳梁小丑,随便听到点什么流言就胡天胡地地指责一通再说。不,还有一个原因,他对别人从来不这样的,就只对自己。还能有什么原因呢,因为江沅对他说过大逆不道的话,因为江沅不值得信任,所以江辄止就连取证都不必了,一口咬定他又做了什么下流事。
这才是最该哭的时候,江沅却反而是冷冰冰的没什么波动了,只是知道了原来自己在江辄止那里已经变得这么不堪了。
“你警告我。”他讽刺地说,“你又不是我爸爸了,你以什么身份警告我。”
“好,你很好。”江辄止对他的挑衅怒笑,笑了好几声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的一句,“江沅,我说最后一句,你注意分寸。”
江沅还维持着握手机的姿势,可耳边就只剩下“嘟嘟”的声音,江辄止已经挂断电话了,江辄止也不会再打电话来了。他再打来干什么呢,不会有什么好事了,就为了警告他,斥责他。
江沅放下了手机,好长一会的时间里是晕头转向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教学楼,也不知道又是怎么下了楼回家。萧进好像没有来接他,萧进给他打电话了吗?江沅现在听到手机铃响都害怕,觉得会从听筒里又冒出一串的指责来。
总算是到家了,一回房他就往被子里钻,可还是冷,都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了,连绵不断的冷气还是从心底往四处蔓延,直到一团团的冷气结成一个密集的茧,他就处在茧心,快要被冷成一具尸体了。
手机终于不再响了,随后客厅里有了点点的响动,大门被打开了,急匆匆的,再直冲向他的房门,“宝宝。”是萧进在叫他,“你在里面吗?”
房门打开了,脚步声直冲着床边来,然后萧进的声音围绕了他,男人温暖的手也贴了上来。他很焦急,却并没有责怪:“宝宝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接爸爸电话?”看江沅缩在被窝里不出声,再隔着被子拍了拍他,“宝宝是不是不愿意爸爸去接你,就是今天高兴,爸爸看中了一套房子,等不及想告诉你。”
萧进皱起眉,他注意到了不对劲,手抓着被子一角要掀开:“宝宝,怎么不说话?”
还以为要拉扯一番,没想到很容易就把被子拉开了,萧进的手伸过去,摸到了江沅冰冷的脸,江沅也紧跟着为之一震,他震惊的是萧进的手是那么炙热,一触碰就能融化掉他身上的寒冷,因为江辄止带来的寒冷。这明明才是现实,他表现出同样的顽劣和悖逆,能接受他的只有萧进。
江辄止最后那句话说的是什么,“你注意分寸”,什么分寸,指跟萧进在一起的分寸吗?
“宝宝?”
萧进坐到床边去抱他,抚了抚他的脸,又去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跟爸爸说。”
萧进很快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江沅一把抱住了他,两条手臂环在了他的脖子上,急切的吻紧跟着亲了上来,先是胡乱地亲过他的脸,然后亲上他的嘴唇,比上次还要热情。但是他不能跟上次一样,他不能把人推开,他还要扶住儿子的腰,接受儿子热情却不成熟的吻。四片唇毫无章法地亲在一起,干燥的唇瓣间感受到的只有刺麻的疼意,江沅完全扑进了萧进的怀里,他的腿分开在了萧进的两侧,逐渐地把他推到床头,萧进是那么听从他的心意,他轻轻松松就可以把江沅甩开,却任由江沅趴在他身上,江沅因为紧张也在发抖,但很快他就从萧进的身上坐起来,他的手撑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在喘息中俯下身一下又一下地亲上萧进的嘴唇,几乎哀求的口气:“爸爸,我真的想跟你做爱。”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纹身
江沅的手心里都是热汗,比起上次,他刚才说的话少了一分故意,更多了两分真心。他还坐在萧进的腹上发抖,可那句话却不想收回,更不动摇。他心里清楚他其实还是被江辄止刺激了,他太心灰意冷了,同时就太需要萧进了,需要是爸爸来安慰他,一定要用爸爸这个身份来拥抱他。江辄止给不了他的,萧进都可以,这才是最爱他的爸爸,整颗心里只装着他。他跟江辄止不同,完全不同,哪怕到了这种时候萧进都没有拒绝他,那一双手还扶在他的腰侧,以掌心的温度安抚他的不安。
江沅的手颤抖着去抚萧进的上身,急切地要抚到他的胸口,确保胸腔里的心跳有多剧烈,又是不是因他而起?此刻的萧进一定要全心全意爱他,对他除了爱绝不能再掺杂其他多余的感情。
“爸爸。”江沅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滴下来,不让萧进发现他的异样,“你抱抱我,我一直在想你。”
萧进的脸色说不出到底多么压制,又是多么谨慎。这是江沅第二次说这种话,可他现在的模样明显不正常。萧进可以摸到他发抖的身体,还能感觉到他身体里的寒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儿子又在为谁伤心?
那个答案深不见底,也只能藏在心底,绝对不可以把它掏出来,而且另一种更凶猛的情绪已经把它取而代之,这是江沅,是他的儿子,所以江沅的一切都应该由他来负责。他已经回来了,他才是江沅最亲的爸爸,不能让其他人取而代之,更不愿让别人占了儿子心里最重要的那一块。
他绝对没有心力能拒绝江沅,第一次是震惊,现在是预料中的第二次,而他甚至在这种禁忌中还生出了一股满足,因为这是心爱的儿子在跟他求欢,而他想要的一直都是独占儿子的全部。
萧进的一只手抬起来摸到江沅的脸,他的指腹在江沅柔嫩的脸上反复地摩挲,指腹每划过一寸,呼吸就要粗上一分:“宝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已经不是上次的反应了,江沅偏着脑袋,有意地拿自己的脸蹭起萧进的手掌:“爸爸,你想不想跟我做爱。”他倏然急了,慌了声音,“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说爱我的吗?”
话音才一落他就吓得叫了一声,因为萧进突地坐了起来,一只手重重地按在他的后腰上,兴奋的难以自持:“宝宝,爸爸爱你,你要知道,只有爸爸最爱你。”枽嫚陞长苺鈤小説?9??叁氿①叭?伍澪浭薪
“你跟我做爱。”江沅更激动地凑上去,贴上了他的脸,还要再去亲他的嘴唇,“那你就跟我做爱,跟我证明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也不会再把我送人,你证明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