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三轮考试轮到伊路米各种减员。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接了单，为避免业内口碑下降，他学习了第一轮考试库洛洛的借刀杀人，力求暗中窥视的那些人看不出问题。
这一轮考试结束，理所当然，他也被考官带走，双方进行了如下对话。
“好几次你是故意攻击那几名考生。”
“不，我是在攻击暗中监考的考官。”
“你确定那位负责监考你？”
“肯定，毕竟我得罪他了，你懂的。”
考官懂，可考官不理解伊路米不仅没能完成任务，还把他们看好的十几名考生打成重伤。那些考生经过治疗，性命无忧，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根本没法参加最后一轮考试。
偏偏伊路米还很委屈，“打伤而不是杀人，对我来说很难，我已经很努力了。”
所以，就算没完成任务，也别想收回定金。
考官：“……”
伊路米离开，考官被带走。
私下里，奇多尔不理解，“明知单独找这些考生会暴露自己，他们怎麽还一个个往陷阱里跳？”
月见山悠也盯着手里的名单，无聊的打呵欠。
“要尊重每个人的智商。”
奇多尔无言以对。
米哉斯顿：“我觉得是他们投入太多，沉没成本太高，为了最终结果，不得不继续投入。”
“也是，既然安排进来的考生都被名正言顺的踢出去，他们的目的就落空了大半，”奇多尔无意识的摩挲手里的书壳，“协会改革势在必行，最多再过一年，他们就彻底拿我们没办法。不这个时候抛出所有棋子，那些人留着也没用了。”
“不过，”她扭头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月见山悠也，“生物研究部的人大多被抓起来，这个部门还有留着的必要吗？”
“留着吧，”月见山悠也点了点名单，“这几年，或者说十年内，也许协会依旧持反对意见。可再过一些年，世界格局发生变化，黑暗大陆和我们生活的世界发生变化，就难说了。我们不能彻底堵死这条路，总要给后来的人留个机会。”
两个前辈对视，都有些惊讶。
“我还以为你是黑暗大陆绝对反对派。这次反抗V5的行动里，你最卖力。”
“我一早就说过，这是两件事。”
月见山悠也心想，这个世界和他关系不错的人就那些。他的恋人，他的老师都想去黑暗大陆，他怎麽可能是绝对反对派？
“V5可以自己组队去，但不能强求协会的猎人，更不能让大家送死。此外，V5之前一直封锁黑暗大陆的消息，却在某些时候又需要依靠能力者。无法插手协会的人员调动后，也许他们会稍稍松口，日后那些想去黑暗大陆的能力者就不用偷渡了。”
到目前，前往黑暗大陆的正规申请流程非常复杂，包括向V5运营的外来渡航许可厅提交申请、去往V5各国的外务省办理手续、获得至少三个国家的议员的介绍信、被监视一个月等等。
绝大多数人都难以满足条件。
而月见山悠也的态度是，V5若多次碰壁都不死心，那就松口，别想着独占黑暗大陆的利益。他们不会和原命运线的比杨德和卡金帝国那样，直接公开黑暗大陆的存在，煽动普通民众，但至少会给能力者授权。
奇多尔没再多说，不过等月见山悠也离开后，她对米哉斯顿说，“只要有关黑暗大陆，子鼠的态度就有些矛盾。他在帮助会长，保护协会成员不假，但同时，似乎也不想V5针对想去黑暗大陆的能力者。”
这里的能力者特指不被V5所用，私自前往黑暗大陆的人。
米哉斯顿若有所思，“也许他身边的人想去。人有私心，他没法做到绝对的公正。”
奇多尔：“被他偏私的人对他来说很重要吧，算了，这不是重点。”
第283期猎人考试最后一轮，凯特终于迎来了发挥的机会。
考试前，他还有些忐忑，不知自己能否完成师兄拜托的事，可眼见第一轮考生锐减，第二轮第三轮西索和伊路米先后出手后，他转为担心自己派不上用场。
好在这些人给他留了两个，又好在这两名考生和他分在同一组。
轻松击败那两人时，他还有些茫然。
“就这？ ”
V5辛辛苦苦安排进来的考生就这水平？
完成自己那组考核的库洛洛悠然路过。
“是你实力不错。”
他才不会说，这两个是运气好实力差的漏网之鱼。有月见山悠也这样的师兄，同为金先生的学生，凯特难免缺乏自信。而阿悠嘴硬心软，金先生又不负责，还不如由他给这小子加点自信，免得阿悠将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花费在教导凯特上。
他擅长看破人心，这话一出，凯特的眼睛果然亮了，脸上流露出不好意思。
“能帮上忙就好。这件事终于结束了。”
库洛洛笑而不语。
恰恰相反，协会强硬的姿态会让V5恼羞成怒，一切才刚刚开始。接下来，V5必然会各种针对协会，同时，有的人还会更加疯狂的迫害阿悠。
不过在这之前，尼特罗会长先过来宣布最终留下来的几名考生合格了。库洛洛、凯特、西索、伊路米，以及两名窟卢塔族人。
六人都会念，省去了协会的教导。
月见山悠也更是马不停蹄的将窟卢塔族人安排到分支机构，又把库洛洛和凯特抓去帮忙。
“哟，阿悠，你答应我……”西索带着危险的笑容走近。
“可以比试，先帮我处理完工作。”
豆面人配合的推出一推车的文档。
西索眨眼，再眨眼。
他脚尖流畅自然的转个方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伊路米已经退出几米远。
月见山悠也并未放过他，“再接暗杀我的任务，我就把奇犽藏到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你打不赢爸爸和爷爷。”
月见山悠也改口：“我给他找一堆朋友，所有人在他心中的排名都在你前边。”
伊路米愤愤的走了。
要不是打不赢，他才不会让这个偷弟贼这麽嚣张。
时间飞逝，这期间，猎人协会在V5的各种针对下越发团结。许是觉得无趣，也浪费时间和精力，V5渐渐不再关注这边，多数猎人松了口气，又恢复正常的生活。
与之相对，月见山悠也认为这里边还藏有一个阴谋。
“V5也许无所谓，他们有特权，随时可以召集足够多的人，也能等待更合适的时机，比杨德却等不了那麽久，他肯定会对付我。”
一个为了去黑暗大陆连父亲都敢算计的人，别指望他会对旁人宽容。
因为多日加班都出现黑眼圈的凯特揉了揉太阳xue。
“可就算破坏他的计划，也不妨碍他利用V5的资源去黑暗大陆。有时间来找你麻烦，不如多准备。”
“因为阿悠破坏了他的最佳计划，导致他的成功率降低，”库洛洛倒很适应熬夜，这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以我对比杨德的了解，他会在出发之际动手。既是报复，也是阻止阿悠追过去捣乱。不过……”
目光落在办公桌后不停打呵欠的青年身上。
“阿悠根本没那个闲心，也对去黑暗大陆不感兴趣。那个老头在和空气斗。”
“没错，我对送死不感兴趣。”
‘送死’一词是重音。
“只有笨蛋才会去送死。”
库洛洛笑容不改，语气则是带了点委屈，“阿悠不是最喜欢我的聪明？”
“错了，是喜欢你的脸。”
“那等我老了……”
“喜欢作死的人还有变老的机会？”
凯特：“……”这是我能听的？像是在调/情，又像是在吵架，他一个单身狗不是很懂。
“我累了，先回宿舍休息。”
他飞快跑了。
办公室陡然安静下来。
月见山悠也转了转钢笔，太过浮躁没把握好时机，钢笔一下子就掉到桌上。
他叹了口气。
“库洛洛，聪明如你肯定会选择跟在比杨德的队伍之后。他出海的时机，就是你出海的时机。”
那时V5的注意力都在比杨德的队伍上，哪里会管一个偷渡的人？
只要阻止不了库洛洛，出海后，那就任由库洛洛发挥了。
“我会解决比杨德给你带来的麻烦再出海。”库洛洛承诺。
“不用了。”
黑发青年朝后一靠，神色淡淡的注视着坐在沙发上的恋人。
“黑暗大陆真有那样的魅力？”
“我只能说，我目前对它很感兴趣。”
一阵沉默。
气氛逐渐凝重。
目光扫过恋人绷紧的唇角，库洛洛也叹了口气。
“阿悠，你算漏了一点。”
“嗯？”
“根据V5的经验，如果没有领路人帮忙，人类几乎没法跨过边界海岸线，至今也没有人类靠自身力量从黑暗大陆往返，而一旦我跟着比杨德他们身后，就必须借用他们的领路人，会被发现，也会被当做探路人舍弃，处境更加危险。”
“那你还去……”月见山悠也眨眼，缓慢坐直，“你破解窟卢塔族世代相传的情报？”
“没错，所以我找族长借了一个能力者，他会和我一起出海。就算是为了将他安全带回，避免旅团被报复，也避免你生气……毕竟你很重视他们，我也会回来。”
“咚！”
月见山悠也猛的站起来，三两步走到库洛洛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咬牙，“我担心的是那个不认识的人？”
“库洛洛，我担心的是你！”
“嗯，我知道，”盗贼头子顺势将恋人往怀里一带，额头相抵，“那要陪我一起去麽？”
“不去！”
“如果阿悠在，我行事肯定更加谨慎，只在外围转转，不像比杨德那麽贪心要深入黑暗大陆。只在外围，凭我们俩的能力，肯定没问题。要去麽？”
“不去。”
库洛洛轻笑。
两人离得太近，额头又相抵，这笑声就像一把羽毛，在月见山悠也的耳垂上来回摩挲。
月见山悠也别过脸，本想再说几句表达自己的决心，忽的脸色一变。
“我留在卡金帝国的东西裂开了。”
知道他曾用操作系的能力对卡金帝国继承仪式的关键物品动过手脚，库洛洛将人松开，“这应该就是比杨德的报复，为让卡金帝国追杀你，不惜破坏他们的继承仪式，再栽赃给你。”
“真够狠心，”月见山悠也‘啧’了声，他起身，“这件事不好解决，我得藏在暗处找更多的证据，也避免给协会带来麻烦。”
他转回到办公桌后，开始赶人。
“刚好，我有事情忙，你也有事忙。”
库洛洛配合的走到门口，“真不去？”
“不去。”
库洛洛垂眸，几秒后，他拉开门，轻声道，“我会回来。”
办公桌后的人‘哼’了声。
很快室内恢复安静。
月见山悠也开始安排工作，他必须出去避风头以及调查，在这之前，得把手里的活分出去。
打了几个电话，他又烦躁的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扔。
·
比杨德往卡金帝国跑一趟后，迅速出海。
这是V5联手提供的船只，船员也是精挑细选的能力者，只是数量和能力都不及猎人协会。
比杨德等待那麽久才等来这麽一个机会，他又知道自己的寿命和能力，力求这次出海足够完美，可都被破坏了。
有些气急败坏的他并未发现，在他出海后，距离港口不远的地方，有一艘小船同样准备出海。
扮演领路人角色的中年人站在甲板上，不解的看着迟迟不登船的库洛洛。
明明是这个人主动和他们族长做了交易，无论族长如何劝都不改变主意，怎麽临到出发时又开始犹豫？
想了想，他十分善解人意道，“库洛洛先生，如果改变主意，现在还来得及。”
库洛洛收回目光，跳上船。
“不，出发。”
中年男人犹豫了下，“您真不考虑多带几个人？”
“不用，这是我的意向，不是他们的。”
阿悠也好，旅团的同伴也好，他不会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他们身上。
中年男人不再多说，只是走进船舱时，他没忍住回头看，发现库洛洛双手插兜，迎着风注视海岸。
这个样子，分明是期盼着有人和他同去。
他摇摇头，走进船舱。
被留下来的青年目光放空，也不知在想什麽。
海风逐渐变大，竟是将他没系紧的绷带吹开。
库洛洛下意识转身去抓，却见绷带飞啊飞，飞到一个黑发青年的手中。
向来擅长掩藏情绪的盗贼头子微微瞪大眼。
“阿悠？”
“有必要这麽惊讶？我提前藏在船上。”
月见山悠也烦躁的将绷带塞到衣兜里，眺望大海。
“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一旦感兴趣，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手。如果不让你亲自去黑暗大陆看一看，你会一辈子惦记这件事。”
库洛洛站在原地，似乎在压抑某些情绪。
等他整理好心情走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没错，就像当初对你动心，我也是不择手段。看来无论哪次，命运都眷顾我。”
“什麽命运眷顾你？”
月见山悠也装不下去，表情有些凶，“明明是我站在你这边。”
库洛洛脸上的笑容逐渐灿烂，他伸手，准备将人揽在怀里。
“那请以后一直眷顾我。”
就在他的手要碰到月见山悠也时，小魔等跳出来，排排站在肩膀上。
食梦花：“惊喜吧，我们也来了。只要有思想，不管植物还是动物，我的能力都能生效，我能帮上大忙！”
噬上下跳动。
食梦花勉强替它翻译，“它本来就来自黑暗大陆，就算不是本体，也能发挥一些作用。”
小魔更是骄傲的昂起小脑袋，“本大爷能量充沛，保住你们的小命还是没问题的。以后对本大爷要更客气点。”
库洛洛：“……”
“你这表情好像不欢迎我们，”小魔不满，“难道你不是在等我们才一直眼巴巴看着岸边？”
“没有眼巴巴。”
“就有！”
“没有。”
“就有！”
眼看这三位毫无自觉，情绪激荡的库洛洛还是顺从本心，上前一步，托住恋人的后脑勺吻下去。
“咚！”
“咚！”
“咚！”
惊呆的三位掉到甲板上滚了几圈。
不等它们发表意见，抱住恋人的青年装作不经意的将它们踢远了点。
余光将这些小动作收入眼底的月见山悠也忍不住笑了声，主动加深这个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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