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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后强娶男主 妄惊生 224369 字 1个月前

第31章 霜龙枪”不是我的我也要“

桑霁将雪荇和林逾放下,追上去发现人影散了。

她看着四周,这里似乎是旧圣殿的大殿后方,里面还有不少家具。

雪族用来建造房子的材料都是上好的,桑霁推开了其中一扇门,浓雾过后她看见了雪问生。

还没她高的雪问生。

晴虎:“别出声,这是那只霜龙留下的幻影,一旦你出声就散了。”

晴虎和桑霁一体,它说话只有桑霁知道

桑霁看向四周,墙壁上刻了不少泛着金色的文字。

雪问生小小一个坐在中间盯着墙壁发呆。

桑霁走过去,雪问生自然看不见她。

她蹲在雪问生旁边,歪头学着雪问生的动作看过去,对面墙写的东西像是什么规训。

密密麻麻全是。

她大致扫了一眼,顿时只觉得眼睛疼。

这么多?

雪问生从小就看这些东西?

晴虎:“看不懂,睡了。”

桑霁:“”

晴虎说睡就睡,桑霁认真看了几条,困了。

比她年幼时教她读书的夫子说的大道理还管用。

她就是当时一听就困才跑的,转而由雪问生教她,现在看着这些,桑霁迷迷糊糊望着坐着的人,不愧是雪问生,这都没困。

这些规训有什么用?

一对修炼无用,二对心境没有帮助,就这点东西雪问生还看得认认真真。

在桑霁差点要睡着时浓雾散了,她站起来,房间浓雾散去,周围一切重新变得破烂,她摸着墙上的纹路,和刚刚的幻境是一样的。

瞧着上面的床,桑霁后知后觉,这不会是雪问生的房间吧。

雪问生小时候睡在这里?

桑霁皱眉,周身火焰四起,冷着脸将这里烧了。

青火将墙上的刻字烧成了灰。

都成旧圣殿了,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些残垣断壁。

桑霁往外走,再次见到了幻影。

每走一步便是一个幻影。

修士随着修为上升,肉身成了灵体容貌便不会再改变,但雪问生不是,依照雪问生的修炼速度雪问生现在应该是十几岁的模样。

就如同眼前幻影里的人一样。

十几岁的少年看着如同这天山的雪,冷得不似人。

桑霁突然想去拉一拉雪问生的嘴角,怎么就不会笑呢。

她从雪问生几岁看到了十几岁,都没见过雪问生笑。

走到大殿,两个戴着面具的人进来了。

这是幻影中的雪问生第一次有波动,他似乎想抱抱他们,而那两人却下跪毕恭毕敬喊了声什么,桑霁从口型判断是“圣子”。

桑霁没什么表情看着这一幕,最后上前去抱住幻影。

抱他们做什么,抱她好了。

不过幻影能是幻影,自然是摸不着的。

转眼间雪问生来到了二十来岁的样子,和现在的面貌差不多。

一样漂亮。

只是没有生气。

若说现在的雪问生像春风,那幻影里的雪问生就是雪人,漠视着一切,包括自己。

给桑霁看得心烦意乱。

她要是早生几百年就好了,她到雪族将人拐跑。

雪问生一看就很好亲,多亲两口就会变得水灵灵的。

雪问生的几百年,桑霁半个时辰没到就看完了。

除了给新降生的雪族孩子赐福外雪问生几乎没有什么生活,坐着修炼,画符,看书。

看的书翻来覆去都是那些,上古阵法,各种法诀秘术,符箓修行。除此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看狗屁不通的道德情理规范。

没了,连她小时候瞧过两眼的话本都没看过。

难怪雪问生在云空这么爱看书,什么书都看。

“为什么没有雪问生出生时的模样?”

桑霁也不知道自己在问谁,或许是问造成这些幻影的那条死去的霜龙吧。

既然有这么多幻影,怎么不干脆给全一点。

“你想知道?”一道声音响起。

桑霁闻言几乎是瞬间青火枪就出现攻了上去,和暗处的人打了一个来回,浓雾又来了。

她道:“滚出来。”

她刚刚居然没发现有人来了。

桑霁扬了起笑,以为起雾了她就找不到人了吗。

长枪转动,桑霁闭上眼。

耳朵瞬间捕捉到一丝呼吸。

她睁眼,找到了。

翻过浓雾中圣殿的废墟,桑霁的长枪被人挡住了。

瞬间她就判断出这人很强,修为比她高了很多。

但这人很怕她。

不敢正面迎上她便只能在暗中接招。

桑霁身上戴了雪问生给的雪人,遮盖住了她的气

息,她的青火在雪族人眼里会觉得和平常的火没什么区别。

真正知道她青火的威力的人只有一个。

桑霁瞬间失去了耐心。

“雪长老,我今晚在这里杀了你都没人知道。”

暗处的雪长老知道那柄枪上的火有多恐怖。

不过现在他没那么怕了。

他道:“口出狂言,凭你杀不了我。”

桑霁冷笑了一声,收回了枪,黝黑的眸子盯着暗处,抬手间清脆的铃铛响起。

雪长老皱眉,“你又有什么诡计。”

桑霁信步过去,“你要不回头看看。”

雪长老半信半疑,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有人到他身后不被他发现,这世上除了云空那个守山长老,再没人能到这个地步。

他回头,一张戴着青火面具,人头兽身的怪物站在他身后。

雪长老倒没有被吓住,不过一个怪物罢了。

他顷刻间就能摆脱。

不等他有动作,脖子上突然横了把刀。

雪长老身形一僵。

眼睁睁看着地上、空中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些是人,是兽,甚至是人又是兽的怪物,没有半点气息。

“桑,桑霁。”

桑霁拨开浓雾站在慢慢来到雪长老面前。

她问:“接着躲啊,不是很喜欢躲在暗处当老鼠吗。”

雪长老深吸气,“这些是什么?”

桑霁笑了笑,“你猜。”

雪长老努力恢复理智,“我并没有想杀你。”

桑霁打量着四周,“我知道,你想杀你也杀不了,更别说你连杀我的念头都不敢起。”

云空城少君死在雪族,雪族是想和云空城开战吗。

雪长老被猜中了,明明是桑霁先闯的圣殿,他却像是闯入的那个,“你要做什么。”

桑霁没什么笑意问:“那柄霜龙枪是怎么回事。”

雪长老这下是真的震惊,“你进去了?”

居然活着出来了?

那个威压除了雪问生根本没人能走进去。

他重新审视着桑霁,虽然桑霁是云空城大祭司的女儿,可他在桑霁身上没有感受到半分神魂的气息。

桑霁到底遗传了多少神魂的天赋。

难道也和雪问生是一样的吗。

他看不透桑霁。

雪长老坐下道:“你不该来的。”

桑霁不过意念一动,架在雪长老脖子上的剑就深入了两分,鲜红的血滴落。

雪长老忍不住问:“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绝对不是人,围着他的这些东西哪怕就在他眼前他都感受不到存在,若不是肉眼看见,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感知不到实力,感知不到生命,就像一把锋利却无声的刀。

桑霁冷眸看着。

雪长老最终扛不住,“那是圣子的枪!”

桑霁想起枪上的纹路,“你今天说完整了我放过你,否则我屠了雪族。”

雪长老被震住,想说你敢,可他见桑霁的脸色是认真的,对方过于怪异。

“你就不怕圣子恨你。”

桑霁蹲着,从身边妖兵身上拿过剑拍了拍雪长老的脸,扬起眉梢笑起来,“他不会知道的,你们都死了,雪问生在这世上除了我就再无羁绊,到时候他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了。”

雪长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联想到这两天桑霁和雪问生的相处,他犹如吞了火一般难受,“你,你大逆不道!圣子养你这么大,你怎么敢觊觎他。”

桑霁闻言手里的剑一偏,差点削下雪长老一只手。

桑霁:“我耐心不好。”

说完她招手,一群妖兵显现,就要朝着雪族的部落去。

雪长老顿时一脸颓败,桑霁就是雪族的克星!

“我说。”

桑霁:“你最好别说谎,否则”

她将那柄剑插回妖兵的腰间。

雪长老闭眼,全都说了。

桑霁越听越表情越淡。

霜龙的怨气越来越强,若是靠牺牲族人来吸收怨气不知道要死多少族人,雪族的祭司算尽了雪族的孩子,总算窥探到一个继承了完整神髓天赋的雪族人,那会儿雪问生还在母亲的肚子里,祭司便和长老们做了个决定。

十几个长老用命才堪堪换取了一截霜龙的肋骨,祭司用肋骨做了柄枪沾上雪问生的血,强行让雪问生和霜龙沾上关系。

只要雪问生想要灭霜龙的决心够大,大到以命换命,霜龙才会被真正杀死。

桑霁气笑了,“说得好听,其实雪问生杀的是他自己是吗。”

哪需要什么决心,强行拉了因果雪问生是能杀死霜龙,可霜龙若死了,雪问生就得死。

雪长老沉默了,“一切为了雪族,况且大长老也救了圣子不是吗。”

桑霁一巴掌将雪长老打到一边,撞碎了根柱子。

“那是你们废物,你们从长老到祭司都是一群废物。”

这么高的天赋,雪问生应该会和现在的雪荇一样,无忧无虑每天想着怎么出去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一池无法吹动的雪水。

雪长老吐出了两口血,被这句废物刺激到了。

“凭什么你们云空城一点事都没有。”

明明云空城选择了神魂,雪族人要了神髓,可是云空为什么没有遭到霜龙的报复。

废物?

因为这场灾难,雪族人终身要守在这里,不然雪魄被污染就彻底绝后了。

为了今日,十几位长老牺牲,祭司窥探命数被反噬,只留下当年在外游历一事不知的他和大长老。

大长老最后还选择以命救了雪问生。

那是他们的圣子。

如今却被云空城的人觊觎。

难道什么好事都要被云空城的人占了吗。

雪长老突然老顽童般笑起来,“你不是雪问生的命定之人,他的命数里你只是个短暂的过客。”

“那柄枪你拿不起来的,只有雪问生命定的人能拿起它,况且已经有人拿起来了。”

说完他又后悔了。

他虽然惧怕桑霁,烦扰命运不公,可到底没想伤人。

雪族偏安一隅,如今只要解决了剩下的隐患就能安稳生活下去。

他这么愤怒也改变不了事实,而且他很知道,这和云空城没有关系,云空城没遭到霜龙的报复他也能猜到原因,是因为地下那只随时可能灭世的神兽让霜龙不敢去。

“桑霁,”雪长老认真了神色,“你和雪问生没有可能。”

他怕桑霁这个疯子做出什么偏激的行为。

真的会将他们圣子沦为对方炉鼎的。

桑霁面无表情看着雪长老,“有人拔出来了?”

雪长老缓和了神态,“是,其实你本不在圣子的命数里。”

祭司死前窥探了雪问生的命数。

今日来雪族的人不该有桑霁。

祭司留下的话里也没有桑霁。

桑霁收了妖兵,“滚吧。”

什么狗屁命数。

雪长老爬起来,这才惊觉抛开克制不说,桑霁的实力有多恐怖,就算是当年的雪问生在这个年岁都到不了这个地步。

他朝外走了两步,想起自己的目的,他本来是察觉这边有人闯入担心是哪个小辈赶紧来查看,现在

随桑霁吧。

桑霁看着那边像是睡着的雪荇和林逾,留下了只妖兵在暗处守着人,她再次前往那柄霜龙枪在的位置。

雪问生的命定之人。

这枪并无作用,雪问生也不用枪。

当初雪族祭司是怎么想的会将那根肋骨给磨成枪。

至于拔出这柄枪的人,桑霁不用猜都知道是桑空落。

命数可真好笑,桑空落也不用枪。

桑霁

来到枪前。

她问过雪问生为什么会喜欢桑空落,雪问生没有回答。

雪问生又是怎么和桑空落认识的呢。

那些文字并没有写。

她只能看到这个时间之后的事。

之前的事她没出生,便连知晓都不能。

手指摸着枪柄,一阵震动传来,桑霁知道这柄枪在抗拒她。

桑霁用力握着,现在不是猫样,她可以使力。

用了全力这柄枪依旧纹丝不动。

她笑了。

闭眼硬拔,只要她足够强,一柄枪而已,说简单点就是这柄枪拥有了一丝神力,不是它选中的人拔不起来。

可神力也能被打散。

她不信神。

雪问生是她的,这柄枪也是她的。

桑霁放开了手,将自己的青火枪插在了旁边。

她要让雪问生亲眼看着她将这柄枪拔出来。

晴虎又被霜龙的气息吵醒了,他问:“你真的要拔?”

桑霁:“嗯。”

晴虎:“命数这个东西很难说的。”

桑霁笑了,“命数还显示你早该和那些神一起死了。”

晴虎:“”

“拔!”

“虎大王支持你。”

一个男人而已,想要就要!

“人,它不认你,强抢过来好了,到时候我帮你抹干净里面霜龙留下的怨气。”

死都死了,怨什么怨。

晴虎从桑霁这里知道了当年的过往,它不屑看着这堆骸骨,霜龙又不是没本事报仇,当初如果真要报仇在天道抹杀前一刻霜龙完全能让雪族人死得一个都不剩。

它知道霜龙在想什么,希望神髓和神魂哪天真的能造出神,让那只神还有复活的一线生机,可又止不住怨气,因为霜龙也知道复活过来的不一定是那只神了,可能只是为贪婪的人作嫁衣。

既要又要,却没决心去赌一把,自己撞死搞出个什么怨气想以这种方式活着却不敢夺舍个人报仇,被天道发现大不了就死吗。

虎大王看不起它。

桑霁:“你能除去怨气?”

晴虎:“如果霜龙没真正被杀死,不能。不过霜龙死了,这是跟随你看上的那个人复活而残存的怨气,虎大王轻轻松松除去。”

桑霁忽略了你看上的那个人这几个字,她怀疑道:“真的吗?”

“这怨气消散对雪问生有什么影响?”

晴虎:“没什么影响,你看上的男人已经死过一次,除了这柄枪他和霜龙没有任何关系,霜龙的怨气除去他不会出事,不过他死了这缕怨气就会彻底被清除。”

桑霁一顿。

几乎是瞬间想明白为什么那些文字里雪问生能那么干脆去献祭,为什么雪族人没一人去阻止。

晴虎见桑霁没说话,它又道:“人,等我有人形能和你长得一样吗?”

桑霁:“”

她冷漠拒绝,“不行。”

晴虎瞬间炸毛,“你都和我长得一样了我不能和你长得一样吗?”

桑霁:“不准!”

“还有,我和你长得不一样!”

晴虎气着了,连让桑霁给它找可以化形当身体的灵物这件事都忘了,闭眼就睡。

一点都不可爱!

它当初到底是哪里瞎了才会觉得桑霁可爱,想要占据桑霁的身体。

它当时还想将桑霁的魂魄保管好,然后给桑霁重新捏个身子养她呢。

丑死了!

一点都不可爱!

这是它见过最丑的人!

桑霁哼笑,晴虎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当年晴虎强大想要占据她的身体时觉得她的反抗很可爱,现在她也觉得晴虎的反抗很可爱。

想当人,想着吧。

她明天就让雪问生给她做枣糕!

晴虎最馋枣糕。

带着雪荇和林逾回去。

安置好人她回到房里。

雪问生还在睡。

她用了些办法让雪问生睡熟了,短时间醒不了。

桑霁上床抱着雪问生的腰,埋在雪问生的肩颈处。

这会儿只有她和雪问生了她才流露出不满以及占有。

哪有什么命里该有不该有的。

她不仅不信神,她还不信命。

不仅她的命数她要掌控,雪问生的命数她也要掌控。

雪问生只能是她的。

那柄枪也只能是她的-

雪问生醒来时恍惚了好一会儿,他睡着了?

身上暖烘烘的,腰间被什么固着,雪问生转头,毫不意外看见了桑霁。

桑霁抱着他睡着了。

睡得很乖。

像小老虎一样将头抵着他肩颈。

什么时候又变回来了。

居然这么老实抱着他睡觉

雪问生滞住,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震惊,现在被桑霁抱着睡他居然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了。

甚至和之前对比还觉得桑霁乖了很多。

雪问生揉了揉眉心,不过短短一段时间,他刻在记忆里的道德情理就快散完了。

轻轻抽出被桑霁抱在中间的手,下一刻却被抓住了。

“再睡会儿。”

雪问生看着外面的天色,他睡了昨日一下午和一晚上,桑霁应该也睡够了。

“不睡了。”

桑霁不动。

雪问生无奈问:“昨夜干什么去了?”

让他睡了这么久,还这么乖,肯定是出去了。

桑霁倏地睁开眼,趴在雪问生身上看着人。

太近了。

青天白日的不合适。

雪问生将人提起来放在床下,“桑霁,你长大了不能和我一起睡。”

桑霁直接连听都没听,站稳就盯着雪问生的眼睛问:“你为什么喜欢桑空落。”

雪问生被问住。

这个问题桑霁已经问过一遍了。

“阿霁,喜欢这种事是说不清的。”

现在被桑霁提起,他发现自己已经淡到回想不起当时的感受。

桑霁将雪问生推回去,她没坐在床上而是盘腿坐在床下,她知道这个姿势会让雪问生觉得她还小从而放松本就不高的警惕。

“雪问生,你和桑空落是怎么认识的。”

雪问生见桑霁放低了身高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是一定要知道。

这招对他已经不管用了。

短短两个月,桑霁在他心中不是孩子了。

雪问生沉默了会儿,开口,“我那天出了点事,大长老将我甩出了深渊,当时我身上的气息紊乱,被一件神器反噬,是桑空落救了我。”

桑霁补充了雪问生没说全的话。

雪问生那天去找霜龙同归于尽了,大长老选择以命换命救了雪问生,雪问生和霜龙失去了因果,霜龙枪排在了规则之外,因为某些原因噬主了。

而桑空落曾在那年去寻找雪魄入体修炼,两人这才遇上。

“她怎么救的你。”她问。

雪问生叹气,“阿霁,你问这些做什么?”

桑霁甩着辫子,“你说就行了。”

雪问生低声,“她将神器平复了,给奄奄一息的我一粒灵丹。”

桑霁盯着雪问生。

雪问生问心无愧,他确实喜欢过桑空落,在死寂的生命里桑空落的出现让他见到了不一样的活法。

本来死了就一了百了,大长老却又心软换了他生。

而且桑空落拔出了霜龙枪。

勇敢,有思想,鲜活得不是苍白的雪山能长出的花。

他想要一点活下去的支撑。

否则无尽漫长的生命便只剩寂寥。

他在雪族并不是一个人,而是高台上触不可及的神像。

那是他第一次提出要离开圣殿,长老殿的人反对。

但雪问生执意要去。

没见过光之前他可以冷漠回去,见过了便不想再忍受。

他终于出了雪族,去到了云空城。

云空城和雪族世代交好,是雪族长老们唯一放心他去的地方。

雪问生轻声,“阿霁,喜欢这种情愫是不一样的,你总有一天也会遇见第一面就让你受到震撼的人。”

震撼?

桑霁弯起眼睛笑着问:“雪问生,你那是有欲望的喜欢吗?”

雪问生:“什么?”

桑霁歪头,很认真道:“你喜欢

桑空落,你之前想亲她吗?”

雪问生皱眉,“桑霁,背后议论这种事是下流。”

桑霁很肯定地说:“你不想,雪问生,你拿桑空落当光在追。”

她不否认雪问生之前喜欢桑空落,只是不是她对雪问生的这种带有强烈欲望的喜欢。

雪问生愣住。

桑霁站起身来,一下比坐在床上的雪问生高出一截,她俯视着人,“你看,我喜欢你,所以我想亲你。”

说完她也就亲下去。

雪问生往后仰起身躲开。

桑霁:“我见到那柄霜龙枪了。”

雪问生瞬间被定住,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桑霁怎么会见到那柄枪。

整个雪族知道那柄枪的人只有两人。

桑霁靠近道,“我生气了。”

雪问生脑子糊成了一片,神情有些迷茫,钝钝地问:“嗯?”

桑霁盯着对方唇瓣,又移到雪问生眼睛上,“雪问生,如果我早出生很多年,我来带你私奔,带你去看世间所有的花。”

说完她蒙着雪问生的眼睛,不给雪问生躲开了机会。

直接亲上去。

看,她对雪问生就很有欲望。

什么时候都有。

第32章 妥协雪问生在笑

雪问生仰着脖子,感受到了桑霁身上的香味。

“阿霁,”雪问生几乎是倒在了床上,双手撑着床,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该是这样的。”

桑霁叹气,“雪问生,我喜欢你。”

雪问生和桑霁对视。

桑霁撑着身子轻笑,“喜欢不就是要拥有吗,你说过的,这天下只要我喜欢,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拥有的,包括你不是吗。”

“雪问生,你总说我们之间不可以,不应该,为什么?因为世俗?还是因为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

她也没有装委屈,而是很认真很认真问:“那你就要因为世俗拒绝我吗?我在你这里还没有世俗重要?你说过的我最重要,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能也对我有男女之情?雪问生,你明明将我放在你前面,为什么要躲我。”

桑霁就是站在雪问生心里的最高点问的这句话。

她知道,她利用。

这是雪问生给她的权力。

就像她不知道雪问生给她的雪人是什么,但她知道那很重要。

她四岁那年莫名其妙昏迷不醒,没有任何病症伤害,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不想她活下来,可她还是醒过来了,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雪问生。

她不知道雪问生做了什么,但她爹娘从那日起对雪问生的信任多了很多,完全像信他们自己一样信雪问生。

雪问生肯定做了什么。

既然这么舍不得,这么迁就,甚至命都可以给她,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雪问生沉默了许久许久,那句只要桑霁喜欢,没有什么是桑霁不能拥有的是他亲口给四岁的桑霁说的,他想让桑霁永远自由,永远不被任何人或事物拘束,求而不得不该在桑霁身上出现。

和桑霁相比,没有什么能比得过,包括所谓的道德伦理。

他扪心自问,他要成为桑霁的求而不得吗。

雪问生慢慢闭上了眼。

可桑霁太小了,她见过的人太少太少。

若桑霁以后还有喜欢的男子呢。

若桑霁遇见一眼心动的男子,他只会是桑霁感情上的累赘。

一个拿不出手,上不了台面的累赘。

到那时,世俗便是一根根刺,桑霁不在乎,将心比心,若他是桑霁喜欢的人肯定会在乎。

雪问生感受到桑霁的气息,小混蛋不知道从哪里学的。

亲人都这么霸道。

唇上的湿濡让雪问生双手抓紧了被子,骨节处都红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最后又软软陷入被子里。

难怪桑霁能变成小老虎,这两颗虎牙是真的尖锐。

也难怪桑霁认为自己是猫,亲他都像猫一样,舔一口又舔一口。

桑霁见雪问生这次没拒绝她。

要是有尾巴都摇上天了。

眯着眼亲了一口又一口,她蹭着雪问生脸,“你张嘴。”

雪问生感受到桑霁脸颊的柔软的肉,滑滑的,软软的。

桑霁半晌亲不进去,不满足吓唬人。

“雪问生,我咬你了。”

雪问生看着这得寸进尺,理直气壮的小混蛋,闭上了眼。

“你咬吧。”

桑霁:“”

她扬眉,雪问生现在就像以前每一次妥协一样,无奈都要滴成水了,好像眼睛一闭,随她了。

“你”

雪问生连眼睛都没睁,桑霁还能吃了他不成。

桑霁要真能吃了他,他都要夸一句桑霁不挑食,牙口好。

桑霁坐了起来,坐在雪问生腰间,雪问生一头黑发散在了床上,漂亮的脸,白皙修长的脖颈,宽肩窄腰,好不风流。

不理她是吧。

“你这样我亲你还不如亲雪人。”

雪问生连唇都没启。

就像小时候桑霁打赢了山下的同龄人非要缠着雪问生打架时一样,往那一站,武器不拿,灵力不用,两手空空一副你想打就打的样子。

不反抗,不抵御,完全随桑霁。

桑霁挑眉,以为她还是孩子啊。

她去拉雪问生衣领。

雪问生立刻就睁开了眼。

桑霁歪头可爱地笑了笑,她体贴道:“雪问生,你继续睡,我玩我的。”

雪问生拉着自己衣领,“下去。”

桑霁笑容更加灿烂,“给我亲我就不拉你衣裳。”

雪问生:“”

想起什么,他温柔招手,“低头。”

桑霁圆圆的眼睛里带着怀疑,真主动给她亲。

怀疑归怀疑。

俯身的动作一点都不含糊。

雪问生伸手抚上桑霁的后脑勺,在桑霁唇瓣碰到他的那一刻用了灵力。

桑霁瞬间变小。

一只小老虎就这么踩在了雪问生胸膛上。

桑霁:“!”

桑霁太震惊了,圆圆的耳朵竖着,眼睛大大的,头上的王字都乖了不少,看一眼他然后抬起毛茸茸的前爪看一看。

不断来回看。

这个样子让雪问生忍不住轻笑出声。

真可爱。

桑霁恼怒。

低头照样亲,变成猫了又怎么样,她依旧能亲。

唇舌毫不客气趁着雪问生笑的时候堵上去,在对方口中搅弄一番,下一刻被人抱了起来。

桑霁和躺着的雪问生对视。

吹了吹前爪,“喵。”

接着笑啊,怎么不笑了。

雪问生静了片刻,又恢复那副淡然温和的模样。

“猫猫干坏事的时候都是舔自己爪子的。”

桑霁看着自己的前爪,肯定是一嘴毛。

她挣扎着落到雪问生脸上,将爪子送到雪问生唇瓣上。

雪问生张口说话就吃到了一口的毛,无奈坐了起来,看着桑霁挑衅的眼神又忍不住笑了笑,拿出帕子仔细给桑霁擦干净爪子。

桑霁摇了摇耳朵,后爪踩着雪问生前爪攀着雪问生的脸凑上去舔了一口,然后给雪问生擦干净唇瓣上的水光。

被软软的肉垫蹭着,雪问生叹气道,“你现在不是小混猫了。”

是小色猫。

桑霁低头躲过雪问生要摸她的手,钻进了雪问生的袖子里狠狠咬了一口

,然后将血珠舔舐干净。

又有事情瞒着她。

她试了试,果然如她所想。

她从袖口钻出来。

“雪问生,我知道你的血为什么是甜的了。”

雪问生四岁时给了她一半自己的本源。

就像妖给了一半妖丹一样,她觉得甜是因为她想吃了雪问生。

吃了雪问生就能将雪问生的力量占为己有,就能补全她体内雪问生的那一半本源,这样雪问生就勉强也能用她火里的灵力。

但用了只会让她对雪问生更渴望。

她潜意识想要补全自己。

所以雪问生几乎没用过。

用多了她哪天真吃了他。

转念一想,用多了是好事,有理由让雪问生和她双修!

虽然她还没搞懂怎么双修。

雪问生一怔,顷刻间也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吗,他摸了摸桑霁的耳朵,将桑霁抱了起来,道:“你要是一直这么大就好了。”

桑霁蹲坐在雪问生手心,“我要是变不回来,你会是第一个着急的。”

雪问生失笑,神色柔和,“是啊。”

他会是第一个着急的。

就像现在。

他无声又笑了起来。

等将圣殿的事处理了,他们就出去吧。

见识到更多的人和事,桑霁或许就会被转移注意力。

他永远不会让桑霁难受,只是若桑霁对他失去兴趣,他该去哪儿呢。

不尴不尬的身份,似乎除了回到这里便没地方可去,若真有那时,他连留下暗暗照顾人的资格都没有。

喜欢就会产生占有,妒忌。

到时桑霁身边无论站着的是谁都不会喜欢他留在桑霁身边。

雪问生并不自卑和不自信,他只是清楚他和桑霁之间存在什么。

桑霁还小。

她还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呢。

揉着小老虎,雪问生问:“想吃什么?”

有时候真想桑霁长得慢一些。

他摸着桑霁的爪子,“我给你换套衣服吧。”

桑霁伸出爪子,任由雪问生给她换了一套衣服,还有个小帽子。

“雪问生,我有耳朵。”

为什么帽子上还要做两个耳朵。

雪问生思考了会儿,“下次给人形的你做,那样戴着可爱。”

桑霁耳朵支棱起来,将帽子顶起,帽子上的两只耳朵就竖了起来。

她新奇玩了会儿。

发现这个帽子还挺好玩。

雪问生带着淡笑看着桑霁玩,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点火。

“我给你煮雪髓汤好不好。”

桑霁问:“雪髓普通的火能煮化吗?”

雪问生道:“不能,但用你的火就会煮没了。”

桑霁盯着锅里的东西看,真麻烦的东西。

她抖了抖毛,“雪问生,我还有东西没有吃。”

雪问生:“嗯?”

桑霁甩出一团火去隔壁院子找人,没一会儿林逾就过来了。

林逾站在门口,“少君,雪君,我可以进来吗?”

雪问生还没说话就见桑霁跑过去开门。

林逾看见桑霁又成了小老虎,乖乖蹲下来,“少君你找我。”

桑霁:“我的饼,我的汤!”

林逾想起来了,他将饼和汤放在桌上。

他是有特意贮藏珍贵宝物的盒子,能让盒子里的时间静止至少一个月这么久。

汤拿出来的时候还是热的。

桑霁对此很满意,爪子拍了拍林逾的肩膀,“做得不错。”

林逾轻轻笑起来,露出脸上一个酒窝。

雪问生看着,原来昨天桑霁是和林逾出去找吃的了。

桑霁又想起雪荇,同样一团火放出去找雪荇。

下一刻就听见隔壁一大声,“谁敢暗算我,出来!”

桑霁愣了一下,忘记她的火会让雪族人怕了。

她默默将火收回来,眨了眨眼看了林逾一眼。

林逾瞬间就懂了,他起身,“少君,我去叫雪荇姑娘。”

雪问生坐在桑霁旁边,伸手摸了摸桑霁的背上的毛,“昨天玩得开心吗。”

看这样子是又找了个新跟班。

桑霁,“雪问生,我可是去做正事的。”

雪问生好笑,“什么正事?”

桑霁眼珠子转了转,“我打了雪长老一顿,告诉他我会杀了他然后灭了雪族。”

说到这里桑霁还拍了拍桌子。

雪问生轻声问:“然后呢?”

桑霁盯着雪问生,好吧,这种事情果然只有雪长老会相信。

她道:“然后你就只有我了。”

雪问生笑着看着桑霁,话倒是说得挺大,可现在满眼都是吃的。

“我还想吃枣糕。”桑霁坐好看起来很乖地道。

雪问生:“好。”

雪问生拿出了东西,见林逾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女子。

雪荇一进门就只看见了小老虎。

“小老虎你在这里啊。”

桑霁扬起脑袋点头,“坐吧。”

雪荇立刻坐到了桑霁旁边,“小老虎大人,我们今天去哪里玩。”

雪问生手一顿,小老虎大人?

他去看桑霁。

桑霁认真思考了会儿,“我们去圣殿!”

雪荇失望,“圣殿不能去,圣子在圣殿呢,他没在我们都不去更别说他在。”

桑霁发现雪荇并不怕雪问生,至少没有那些雪族人那么敬畏。

“你认识他吗?”她指着雪问生问雪荇。

雪荇抬头就看见了那双紫眸,刚刚进门她满心满眼都是小老虎,没注意到这里居然有一个同族人。

她没见过的同族人。

“你天赋好高!你眼睛比我还紫!”

桑霁立刻确认,雪荇不认识雪问生。

桑霁:“这是我的”

她思考了一番,“心上人。”

雪荇:“啊?”

林逾正在倒水,手里的杯子没拿稳。

雪问生正在剔除籽的枣滚到了桑霁面前。

桑霁控制着那颗枣子,直接吃了。

甜滋滋的。

雪荇犹豫了好一会儿,“你是老虎他是人,老虎不应该有的是心上虎吗?”

桑霁高深莫测道:“我不一样。”

雪荇再次看了眼雪问生,很好看的人,她看不出对方任何修为。

对方这双眼睛告诉她,对方绝对比她强。

“小老虎,你太厉害了!!!”

一只老虎,居然能有心上人!

“怎么做到的,是不是只要打赢了就可以了!”雪荇崇拜看着桑霁。

桑霁一下跳到雪荇头上,“对,打赢就可以了,一次不从就打两次,两次还不从就一直打,打到他从为止。”

雪荇的眼睛里全是认真,表示记住了。

雪问生一把将桑霁抱过来,脱口而出,“别乱教孩子。”

林逾看着雪君和少君,再看一眼雪荇。

“少君,你和雪荇姑娘谁大啊?”

雪问生:“”

桑霁睁着眼说瞎话,“我大。”

雪荇的年岁应该是二十左右,但在雪族人的寿命里,二十岁相当于她的三岁半。

肯定是她大。

桑霁想得自己都信了,“我是老大。”

雪荇立刻点头,“是的,小老虎是老大。”

“为什么叫小老虎少君,这是你的名字吗小老虎。”

林逾立刻改口,“好的老大。”

雪荇瞬间也不追问了,就是老大。

雪族人几乎不出山,出山也是成年之后的事,雪荇才二十岁,距离成年还有八十年呢,之前除了修炼就是背乱七八糟的规训,心智并没有多成熟,所以雪问生才会脱口而出雪荇是孩子,雪荇人生的见识还没有三岁的桑霁多。

雪问生头疼,“阿霁,不能这样教人。”

桑霁不觉得自己教得有任何问题。

她就是舍不得和雪问生打架,要不然她也打。

桑霁:“雪问生,枣糕。”

雪问生深吸气,“你别听你的小老虎大人的,你以后要是寻到心上人,以真心换真心便可。”

雪荇似懂非懂,去看林逾。

林逾轻笑,“真心换真心,想他所想,爱他所爱,希望他好,希望他一切顺遂。”

雪荇顿时趴在桌上,“那不是比修炼还累。”

还不如打一架呢。

打到对方也把她当心上人不就好了。

桑霁歪头听着

,想他所想?雪问生在想什么?

她发现她现在不知道,那就先放着。

爱他所爱,雪问生爱什么?雪族?

桑霁不乐意爱雪族,这里是雪问生沉重的包袱,是试图抓住雪问生的铁链,她抖掉头上的帽子跳到桌子中央,道:“雪问生,你别爱雪族。”

雪问生诧异,瞬间又明白了,桑霁将刚刚的话听进去了。

他喂给桑霁一颗甜枣。

“别听。”

桑霁半眯着眼睛。

雪问生笑道:“你若是看上什么人,真心就好。”

桑霁不需要为谁想,她就要站在那里,该喜欢桑霁的人为桑霁想。

雪荇轻轻去摸桑霁的尾巴。

“小老虎大人,我决定听你的。”

桑霁瞬间将林逾的话扔了,跳到雪问生肩上蹭着雪问生的脸。

看吧,她说的才是对的。

雪问生揉了揉眉心,对雪荇说:“等你长大再说这些。”

林逾也反应过来了,无论是桑霁还是雪荇,他们都是和桑空落是一类的人。

天之骄子就该有自己的方式。

他问:“雪君,我能做些什么?”

林逾觉得雪问生似乎要给少君做什么吃的。

雪问生拿着枣子,忽然抬眼看了下林逾,“你会吗。”

林逾老实摇头,“我可以学。”

少君让他跟着,他也想做点什么。

雪问生,“没什么要学的,你们三个玩吧。”

说着他开始处理枣子。

桑霁这会儿已经跳下来咬了一口麦饼,她看着汤喊:“雪问生。”

雪问生放下枣子,将汤抬过来喂桑霁。

桑霁总算喝到了这口肉汤。

晴虎喝不到。

高兴得尾巴扬了起来。

林逾才明白为什么昨天桑霁不喝汤。

小老虎模样喝汤会将毛弄脏的。

他轻声道:“我来喂吧雪君,您忙。”

雪问生动作没停,“没事。”

桑霁喝了几口不喝了,尝个味道就行,随后到一边教雪荇不想修炼的时候怎么翻墙偷跑,怎么打晕长老,怎么让长老们听她的。

雪问生听得发笑。

林逾也来传授经验,他小时候也是天天跑出海族的,要不是跑出来他都遇不上桑空落。

雪荇越听越崇拜,她小心问:“这可以吗?”

桑霁蛊惑,“你想想,雪族上下都听你的话的样子,这比打架好玩多了。”

雪族要是出了一个统领所有人的领头人,圣子就会变得莫须有,雪问生也就从神坛上走下来了。

雪荇在短短半个时辰将自己胆子听大了。

以前没人跟她说这些。

他们都说要顺从,要好好修炼,要听长老的话,要按照规训做事,要一丝不苟。

她不喜欢却不知道怎么做。

现在犹如醍醐灌顶。

她问:“那圣子呢?”

桑霁张口就来,“废除圣子。”

雪荇傻眼,“!”

这真的能做到吗?

圣子本人在旁边听着,将一盘香软的枣糕放着,拿了一块喂给桑霁。

桑霁一边吃一边给雪荇点头。

可以的!

她相信她。

废除圣子不需要解决圣子本人,只要解决雪族其他人就行了,圣子会同意的。

林逾刚开始还插话,到后面一句话不敢说,他看着雪君,雪君眼里是笑。

他半敛眸,少君的心上人。

他想起传言。

雪君其实很在乎少君。

很在乎。

桑霁吃饱了,不吃了。

雪问生将剩下的枣糕收起来。

雪荇着急,“我还没吃呢。”

桑霁开口道:“这是我的,除了雪问生不分给任何人。”

雪荇其实已经辟谷了,只是她见小老虎吃得好香,有点馋,自从她能辟谷后再没吃过任何东西。

“好吧。”

她又精神了,道:“走吧小老虎大人,我们去圣殿玩!”

桑霁将自己的帽子戴着,跳到了雪问生肩上,“走。”

雪问生轻轻挠了挠桑霁的下巴道:“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们去圣殿玩。”

他要去镇压那缕怨气。

毕竟和他沾了因果,他无法净化,只能镇压。

他那年就已经镇压过一次,十几年来没出过异动,这次不知为何会有异动,那缕怨气虽然不强,可对雪族来说终归是隐患。

现在桑霁有了玩伴不需要他陪着,他趁此机会去看看。

桑霁知道雪问生要去做什么,她笑起来,“好。”

雪问生闻言抿了抿唇,下一刻释然笑了笑。

桑霁本就容易被新鲜吸引。

她像猫一样对任何新鲜的人和事物都抱有好奇心。

雪问生:“玩得开心”

说完先出了门。

雪问生一走,桑霁带着雪荇和林逾出门。

不过不是去圣殿。

桑霁出门就变了回来。

雪荇吓了一跳,“小老虎?”

桑霁没有刚刚故意逗雪问生放松的样子,她伸了伸懒腰,“跟我走,雪荇,你今天只要能在那里站稳,以后长老们和你说话便能被你所用。”

雪荇还在震惊,“你能变成人啊?”

随即她又兴奋道:“好啊好啊。”

听起来好刺激!

她坚定不移跟着桑霁走。

林逾看着闪闪发光的桑霁,跟上了。

桑霁跑在最前面,特意绕开了些许,她变成人的时候是可以在猫和人之间来回变换的,雪问生利用他对她的熟悉程度用她的灵力让她变成猫,其实她立刻就能变回来。

只是雪问生在笑,笑得很好看,她就没变回来。

这是第一次,雪问生被她亲了后在笑。

她要让雪问生知道。

男女之情和欲望是分不开的。

且世上没有什么命中注定的事。

若有,那也不是命定的,是她定的。

第33章 “你瞧”“没有什么是命定的”……

雪荇第一次来到这么深的位置,昨天她才到一半就晕了,今天跟在小老虎身后反而走得更远了一些。

看着小老虎的背影,她问:“你晕不晕啊小老虎。”

桑霁看着四周,这一片似乎是龙尾的位置,长长的尾骨带着很大的威压。

“不晕。”

雪荇一边走一边喘气,“我有点晕。”

桑霁没回头,她故意没有完全护着雪荇,只要一路坚持走下去,对雪荇来说只会有益不会有弊。

林逾看了看雪荇,又看了眼自己,他没有任何感觉。

昨天他不过走了一段路就感觉魂魄都要被压碎,今天一点感觉都没有。

桑霁护住了他。

雪荇虽然晕,但还是坚持跟着桑霁走。

小老虎要去里面,她不能拖后腿啊。

三人从龙尾到了龙头。

雪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朝地将自己摔进了雪里。

余光看见小老虎脸不红心不跳,连气都不喘,她再次认识到,小老虎不简单。

她看过的志物怪里可没有哪只老虎是长翅膀的,还能化为人。

“小老虎,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啊?”

桑霁看着霜龙面前的霜龙枪,“你修炼,我要那柄枪。”

雪荇:“啊?”

这怎么修炼?

她转头看着林逾,询问的神态很明显。

林逾坐在雪荇旁边,“雪荇姑娘如果能在这样的环境下修炼,那就能早点有能力出去玩了。”

雪荇闻言躺了好一会儿,她问林逾:“你呢?”

林逾:“嗯?”

雪荇有些好奇,“你怎么不修炼?”

林逾沉默了会儿,笑起来,“因为我只有十几年的寿命了,修炼

太累,我就不练了。”

雪荇惊讶,林逾看起来不大,为什么只有十几年的寿命。

林逾没说话,而是看着地上的雪,随后慢慢坐下来,看向在枪前站立的桑霁。

他道:“强大了才有对抗一切的能力。”

雪荇有些不懂。

不懂林逾身上的哀伤,也不懂小老虎想要什么。

不过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盘腿闭眼,修炼。

桑霁往后看了眼林逾,林逾不是修炼太累不练,是修炼只会加快寒毒的发作,他不能练。

这寒毒天下难道还只有那一种解法了吗。

若有机会寻到别的解法,她救一救他好了。

实在不行,抓个什么人想方设法让其自愿献祭一半修为给林逾也行。

虽说以修为救命,需要两人相互信任才能开展,但到时候用点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想是这样想,桑霁已经在蓄力。

她能感觉到雪问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她盯着霜龙枪,枪是什么?

她握着枪柄。

青火枪是她的,那是她在桑家一堆宝物库里一眼挑中的枪。

那其他枪呢?

其他枪就不是了吗?

桑霁喜欢枪,小时候练枪时每日挥枪她都挥了几万下,每一个简单的动作,她都练到了极致,这天下的枪,她比谁都熟。

她想要这柄霜龙枪,凭什么这枪不听她的,天下的枪都该听她的。

四周浓雾散去不少,桑霁远远望向圣殿的方向。

她经常说要囚禁雪问生,可雪问生已经被这座圣殿囚禁了半生。

林逾出声,“少君,您要拔这柄枪吗?”

他见桑霁站在枪前好一会儿了。

桑霁应声,“嗯。”

林逾:“对您来说很难吗?”

桑霁回头,摩挲着枪柄,枪内有一股力量正抗拒着她,她道:“难,但我今天一定要。”

林逾相信,“您能拔出来的。”

桑霁:“我知道。”

就像雪问生的命数一样,她已经打破了,谁来都无法将其恢复如初。

“林逾,”桑霁垂眼问,“你和桑空落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提起桑空落,林逾脸庞都柔和了不少,“当年我偷跑出来招惹了一群邪修,慌乱之下躲进了她住的地方,她好好看,我看呆了连后面射过来的箭都没发现,还是她给我将箭打掉了,我将我的乾坤袋,所有的东西都给她,求她庇护我一段时间,于是便和她相识了。”

想起过往,林逾笑意止都止不住,“我和她认识的时间有十七年了。”

桑霁:“”

比她还大。

林逾看着桑霁,“少君,拔这柄枪需要理由吗?”

桑霁摇头,“不需要。”

林逾的天赋很高,海族最擅长的便是幻术。

他能感受到这柄枪的不同,这不仅仅是强大的神器,这还是有因果的神器。

林逾:“少君,逆了因果需要承担后果的。”

桑霁没想到林逾能察觉到。

她笑了笑,“我想要的就是拔了的后果。”

林逾诧异了会儿,随后便明白了。

这柄枪和雪君有关,不然桑霁想要的就不是后果,而是不在意后果。

“少君,凭心去做。”林逾道。

桑霁是不一样的。

桑霁凝神,感受着枪内流动的神力,这些神力正是抗拒她的灵力和青火。

缘分吗,她不信的,若真有缘分,那雪问生能来到她身边,便是将这份缘分送来了。

“晴虎,给我将这缕怨气抹去。”

晴虎醒来,第一个问题就是,“那我能不能和你长得一样。”

桑霁无语,怎么还记得这个问题。

“不能。”

晴虎生气了。

为什么不能!

“那我不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和你像一点可以吧。”

桑霁还真认真思索了一下,“这个可以。”

晴虎终于高兴了起来,“人,等着,虎大王马上帮你将这缕怨气抹去。”

桑霁感受着晴虎的力量,她握紧了枪。

刚刚林逾问拔枪的理由,她不要理由。

她想拔。

不仅是因为这枪和雪问生有关,还因为她想拔。

既然学了枪,那她就想要成为这世间用枪的第一人,绝无仅有的第一人。

没有任何一柄枪是她拔不出来,用不了的。

桑霁握紧了枪柄,闭上了眼睛-

雪问生带着十几位长老来到了旧圣殿。

他听着十几个长老的想法和建议。

除了雪长老,剩下的长老年岁都不大,最大的也就比雪问生大了百岁。

当年的长老除了雪长老都牺牲了,留下来的人自然也年轻许多。

“雪长老,我们为何不一举净化掉那缕怨气呢。”有人提出疑问,“这缕怨气存在一天,终究是一天的隐患,若有一日壮大到压不住,该如何?”

“说得轻松,怎么净化?”

“圣子和大长老两人拼尽全力才勉强将霜龙杀死,想净化这缕怨气不容易啊。”

“其实也容易,说到底只不过是因为我们不是神,若是神,想要净化这缕怨气就是抬抬手的事情。”

他们的境界够不上,没有能力去净化。

于是大家又将目光放在了雪问生身上。

“圣子,您当年和大长老能杀死怨气所化的霜龙,您也算是神了吧?”

不是神如何能杀神。

虽然现在不少修士开始美化从前的历史,可人是杀不死神的。

就如同一柄剑无法将一团水杀死。

他们不是一个层面的生命。

可雪问生杀了怨气所化的霜龙。

霜龙虽然放弃了神位,可也是次神,并不是他们能做到的事。

整个雪族只有雪问生和大长老知道霜龙最后是怎么杀死的。

雪长老眼皮一跳,呵斥道:“放肆,若是圣子能净化还留着这缕怨气做什么,这是圣子和大长老以人的身躯能做到的最大程度。”

这些在雪长老眼里算年轻的长老们不太同意,若圣子不能杀死怨气,那又是如何除去的霜龙呢。

雪问生很平淡开口,“我死了,怨气便能除。”

雪长老立刻严声,“圣子。”

雪问生没任何情绪看着雪长老。

雪长老突然觉得这目光刺人,雪问生身后的柱子恰好是那日他被桑霁扇出去撞断的那一根,他鬼使神差道:“圣子,你若是死了,桑霁能屠了我们全族。”

雪问生眼波动了动。

他轻笑,“别在外面败坏她的名声,她很乖。”

雪长老一噎,雪问生是没见过桑霁那个样子,若是见了哪里还能再说得出乖这个字。

其他长老颇有微词,“谁这么嚣张,还能灭了我们全族。”

“桑霁是谁?”

“雪长老,你在说谁。”

雪长老不耐烦招手,“闭嘴。”

雪问生听够了,算着时间要赶紧行动,否则等他封印完桑霁就要回来了。

“既然商量不出来,那就按我的办法来。”

长老们没有办法,只能听从雪问生的。

雪长老有些心累闭眼,若以前的长老都还在,雪族现在哪会是这个样子,雪族以前也有圣子,那会儿的圣子就如同云空城的城主是一样的。

有实力的长老们都去了,大长老怕圣子成长起来不愿意背负自己该有的责任,便从那会儿开始改了雪族的规矩。

后来以此养成的长老们一个个看起来华丽,真到了需要出主意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没有任何可谈之物。

雪问生走在前面,替所有人挡住了霜龙的威压。

走到一半他问:“雪长老,你还记得你的名字是什么吗?”

雪长老突然睁眼,“圣子为何这么问。”

雪长老年岁最大,在雪族中或许只是平常一个长老该有的年岁,在外面认识雪长老的人都已经逐渐逝去,有寿命走到尽头的,也有的没渡过雷劫去世。

就连雪问生都不知道雪长老叫什么,还是那日在云空城,云空城的守山长老突然叫出雪长老的名字。

雪问生只是笑了笑,“走吧。”

十几人往前走,越走浓雾越大。

好几个长老这是第一次来。

对怨气的封印并不是雪问生一个人封印,封印怨气靠的是命。

修为高的修士越

多,活气越多。

“那是什么?”

“雾里面有火!”

雪长老几乎是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明明是火,可寒凉却爬上了所有人的背脊。

怕这个情绪如此鲜明又如此强烈。

雪长老去看雪问生。

愕然发现雪问生也在怕。

雪问生应该不怕啊。

雪问生呆愣看着面前的一幕,漫天的青火将雾气烧散,那条和他纠缠了数百年的霜龙骸骨前站着个人。

出门前还是一只小老虎。

现在却踩在霜龙的头,正在拔霜龙枪。

霜龙枪

“桑霁!”雪问生怔愣过后迎着火跑了过去。

他怕,他怎么不怕。

这把枪不仅仅反噬了他,也伤了无数试图拔起它的人。

这是用他的血锻造出来的枪,他比谁都知道这枪的威力。

命定二字说起来轻松,却能杀死人。

死在这柄枪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这柄枪放在雪魄洞的入口,这些年试图来雪族偷盗或者获取雪魄的人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其余人都死了,死在了这柄枪下。

桑霁只是一只小老虎,她只是个人,只是一具肉.体凡胎。

“桑霁,阿霁,放手,快放手。”雪问生几乎是用吼的,心快得似要撕开胸膛跳出来。

不顾形象,没有章法,一路朝着桑霁去。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想桑霁怎么会在这里。

脑子唯一一个念头是桑霁不能出事。

不能。

雪问生可以死,桑霁连伤都不可以受。

若是以前雪问生还能操控这柄霜龙枪,自从他杀死了霜龙后,霜龙枪便不听他的了。

但雪族人也只有他能拿动。

此刻什么命定什么缘分雪问生都顾不上。

这里无法御风,用不了符咒,雪问生几乎是连滚带爬追过去,“桑霁”

桑霁没有任何动作。

此刻空中毫无预兆瞬息凝聚了大片的雷云。

雪问生瞬间被定在原地。

他明明封印了桑霁的修为不让桑霁入逍遥境,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雷劫来了。

雪问生这会多踏入一步,桑霁就要多受一道渡劫雷。

雪问生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没事,这些雷不是打在桑霁身上。

是打在晴虎那无坚不摧的神体上。

他给桑霁封印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可雪问生还是无法迈出一步。

他知道越到后面的天雷越强,那日只是他引来的雷,万一有不同呢。

病急乱投医,雪问生道:“变小老虎,阿霁,变成猫。”

桑霁统统没听见,她依旧闭着眼睛。

她在一个很玄妙的境界里。

若说感受,那只能是天下地下,唯她独尊。

枪是百兵之王。

可她要所有的枪都乖乖为她所用。

她不服命。

也不服神。

桑霁握住了眼前的枪,猛地睁开眼。

空中的祥云比雷云先到,彩光照在桑霁身上,天地间万物失色,瞬间只剩桑霁一人有色彩。

林逾在桑霁后面,完全呆滞看着这一幕。

境界和修为一起提升吗。

桑霁在枪上的境界已经达到很恐怖的地步,能让桑霁藐视修为与修为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的修士打斗而不落下风。

现在又进了一步。

林逾看着铺满整片天的祥云和雷云,梦幻又狰狞。

他恍惚眨着眼,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桑霁今年还不到十七。

雪荇也从修炼的状态出来,她惊讶地看着漫天的彩霞,“小老虎,你化神了?”

这不是传说中才能到的境界吗?

随即她才发现,不是修为到了化神,是境界到了化神。

境界和修为是两样东西,前者牵制住了很多人的修为,却又不被太多人看重。

大家都认为境界不耽搁修为进益便可,其实她知道,那是因为境界比修为难以增长。

境界纯看天赋,这世上还有看书都能将境界看入逍遥的人。

五感通透,大彻大悟。

真要认真修炼,修为入逍遥是早晚的事。

可小老虎直接到了化神。

她站起来看着四周,原来这就是化神境界吗?别说人,就是天地都会为你有片刻失色。

只有小老虎身上是有色彩的。

看着翻滚在祥云中的雷云,雪荇没有任何压抑,她为小老虎高兴,甚至觉得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小老虎让她明白,化神不是传说。

雪荇若有所感,直直往旁边倒下去。

林逾接住了人。

若不是雪荇说了,他都不知道这是化神的祥云。

要是她在此,应该和雪荇一样吧。

化神期的祥云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见到的,这是天大的机遇。

和雪荇不一样。

雪族十几个长老被压抑到连气都不敢喘。

大家都是入了逍遥的人,此刻却迈不开腿,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化神境。”雪长老呢喃着,这样的天才怎么不在雪族呢。

他也曾见过一次化神境界,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人是修为和境界一起到。

最终没渡过雷劫被劈得连尘土都没剩下。

化神之后或许还有境界,可天下修士达到的最高境界便是化神,这是流传下来的至高境界。

众人之中唯有雪问生在狂喜。

他狠狠松了一口气,指尖抽出的雪色泛着荧光。

桑霁到了这个境界,逍遥期的雷劫便不痛不痒。

他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真心实意为桑霁的实力而笑。

他慢慢走过去,想趁着桑霁渡劫将霜龙枪拿走。

桑霁是很强,但她还没成长到能够抵御神力的地步。

雪问生只祈求桑霁别冲动。

千万不要冲动。

桑霁扫视了一圈,她觉得浑身都无比舒畅。

转头看见了雪问生,桑霁笑起来,“雪问生,看着!”

雪问生吓得往跑了两步,“!”

“阿霁,阿霁,桑霁,不准,桑霁!”

桑霁哪里会听,这柄枪她要定了。

青火燃遍了霜龙枪,浑身的力气使出,源源不断的灵力灌入。

她要拔!

雪问生心都要被吓出来了。

“桑霁,你别冲动,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别动,别动。”

全场只有雪长老知道这柄枪。

他现在那是一万个后悔,他昨日就不该给桑霁说那些话。

他看着雪问生指尖的雪光以及被雪问生割开的手腕,鲜红的血顺着手指滴落在雪地上,他口鼻就像被潮湿的泥土糊住,抬眼望去,以桑霁为核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阵法,那是雪族人的献祭之法。

只要桑霁一出事,雪问生这边完全准备好了以命换命。

雪长老开口想要阻止,喉咙却哽塞到说不出一句话。

云空城的少君死在雪族,还是这么有天赋,被所有人期待着长大的孩子,他们负不起责任。

桑霁深吸气,手腕紧绷。

晴虎也安静了,今天桑霁能不能拔出来要看桑霁的决心够不够。

若说能力,桑霁的命格不比霜龙承认的那个神差,只要决心够,肯定能拔出来。

更何况桑霁身上有完整的那个神的神魂遗传,这样的人在云空有三个。

一个桑霁的娘,一个桑空落,一个桑霁。

晴虎当年醒来一眼注意到这三个人,小小的桑霁太可爱了它才选择了桑霁。

霜龙死在雪族不仅仅是因为晴虎在云空城,导致霜龙不敢去云空城。

最大的因素是雪族人是真的在利用神髓修炼,雪族人的寿命本就漫长,窥探天机争夺的气运比常人差些是好事,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来维持平衡。

而且雪族人躯体强悍,一出生就是常人修炼到接近逍遥期的灵体,这让雪族哪怕闭世都能和费尽心力的云空城在一个阶梯上。

可最开始的雪族人贪心,用神髓弥补了唯一的弱点。

桑家无

论是桑盈还是桑空落都是凭自己本事修炼,从未动过激活神魂的念头。

桑霁就不用说了,桑霁体内的遗传的神魂被晴虎压得起不了丝毫作用。

晴虎问:“人,你能成功的吧。”

桑霁松开了手,下一刻被一股力量弹出去,被逼到吐出了一口血。

还是及时召回自己的青火枪才稳住身子。

雪问生呼吸一窒,“阿霁。”

桑霁没事,她只是验证了猜想。

她站起来抹掉嘴角的血。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什么能让她吐出一口血。

晴虎很可惜自己现在没有实体,要不然它一定要抱着桑霁揉一揉脸。

“人,你赢了!”

桑霁没搭理晴虎,再次往前。

雪问生已经走到了桑霁旁边,见桑霁还要去第一时间什么阵法都用了。

他将桑霁困住。

桑霁见过不去干脆转身抱着雪问生亲了一口。

雪问生瞬间抱紧了桑霁。

这一刻亲不亲都不重要了。

桑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别去了。

雪问生魂都没回过来,“小混蛋,你吓死我了。”

因为雪问生是弯腰抱的桑霁,桑霁的头搭在了雪问生肩上,她蹭着雪问生的脸,“雪问生,你现在心跳得好快,有人告诉我,当你的心为一个人狂跳就是喜欢那个人,男女之情的喜欢。”

雪问生颤着声音,“嗯,是,喜欢。”

桑霁笑了,“可你现在是被我吓的。”

雪问生没说话,只是也没放手。

“我们回去。”

桑霁弯起眼睛笑道:“好。”

她伸手去拉雪问生手。

雪问生这才想起来让伤口恢复,瞬息将血迹抹干净,紧紧牵着桑霁。

两人走了两步,桑霁忽然甩开雪问生的手朝着霜龙枪去。

雪问生惊得差点魂飞魄散。

他伸手去抓人,“桑”

看清桑霁的动作那一刻,雪问生犹如被冰凝固,好不真实。

桑霁她

雪长老震惊,“居然拔出来了!”

桑霁一只手毫不费力轻轻松松将霜龙枪举起,她笑着看向雪问生。

“雪问生,你瞧,没有什么是命定的。”

雪问生睁大了眼。

桑霁站在光下,两根长生辫甩在胸前,这是桑霁四岁那年出了那样莫名其妙的事后他坚持给她编的,只是老人们的一个祝福。

他希望桑霁无忧,所以什么都愿意相信。

目光从辫子移到对方脸上,对方脸庞扬起了势在必得的笑意,手中的霜龙枪在这一刻被霞光映照得如同金色。

桑霁永远不怕不惧。

她为自己的战利品而笑。

她也是真心地对他笑。

天上的祥云和雷云在此刻都沦为了桑霁的光环。

桑霁在光里。

不,桑霁不是在光里,是光因为桑霁而来。

雪问生没说话没动。

无端一股酥麻从指尖往上爬。

雪问生心悄无声息漏了一拍。

无人知道。

第34章 年长者“雪问生他无情,是他的错。”……

雪问生轻轻捏着指尖,半晌后再次艰难往前走了一步。

快到桑霁面前他停下。

望着那柄在桑霁手里无比耀眼的霜龙枪,他扯了扯嘴角,最后却没笑出来,只是静静看着,看着桑霁,也看着那柄枪。

像是看着他那无趣、空白的前半生。

他想说什么,他不知道。

他无话可说。

他才是那个引诱桑霁的罪人。

“阿霁。”雪问生轻轻开口,却不知道接下来想说什么,他望着她,半步不能往前,多么意气的少年人,比朝阳灿烂,比鲜花亮丽。

霜龙枪在手里,桑霁笑容灿烂又得意。

她和雪问生对视,看着呆滞望着她的人,两步并作一步跳到雪问生面前。

“雪问生,我境界突破了。”

雪问生逐渐回神,喉咙凝涩,笑了笑道:“嗯,很厉害。”

桑霁见雪问生这个样子,想也不想将人拉低了一点要亲人。

她拿到了。

命不命定的说法从今天起将不复存在。

雪问生下意识抱紧桑霁,身体还存有后怕。

被桑霁拉低了,他望向桑霁的眼睛。

桑霁的眼睛从他认识她起就很有神采,带着水光和坚定。

小混蛋天不怕地不怕。

他都要吓死了,小混蛋眼里却都是笑意。

桑霁直接亲了上去。

乱七八糟又横冲直撞碾压着雪问生的唇瓣,她不断地用力,不断地轻咬。

这里人很多。

雪问生该推开的。

可手却牢牢抓紧了人,半点都放不开。

雪问生闭上了眼,松了口。

桑霁察觉到了,动作轻柔了几分,她舔了舔雪问生的唇瓣,告诉雪问生她不用力,她会控制着不咬伤他。

她很温柔的。

没亲够,亲不够,可惜桑霁快要没有力气了,她拉开距离,圆圆的眼睛带着警惕,“雪问生,我醒来第一眼就要看见你。”

不准跑,也不准躲。

雪问生柔声,“好。”

他知道桑霁累了,桑霁体里现在一点灵力都没有,就连青火都灭了,拔霜龙枪对桑霁来说很不容易,这是神器,桑霁才这么大,她征服了一个神器。

桑霁表面看起来轻松,其实抓着他的手都是颤的。

雪问生伸手握住桑霁的手,“我不走,我保证你醒来第一个就看见我。”

桑霁这才放心靠着雪问生。

刚刚那一击。

她击溃了一个神留下来的神念,虽然用尽了她的所有手段。

这世间,还没人能走到这一步,思及此她满足闭上眼睛。

桑霁蹭着雪问生脖子,“雪问生,晴虎把怨气抹杀了,你再也不用困在圣殿”

说完再也撑不住坠入黑暗。

雪问生抱着人慢慢坐下来,他没有引用桑霁刚刚恢复了一点的灵力让桑霁变成小老虎,而是将桑霁严严实实抱在怀里。

抬眼看了眼霜龙枪,又看向已成废墟的圣殿和远处新建的圣殿。

依偎着桑霁,他无声笑了笑。

笑意很浅。

和过去的自己道了个别。

雷云蓄了许久的力,终于落了下来。

而每一道雷还没落到桑霁身上便消失不见。

桑霁干干净净地睡着,也会干干净净地醒来。

“这”

在场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天雷消失,怎会如此。

居然还有人能躲过天雷吗?

这是人吗?

还是说用了什么手段。

好一个云空城,好一个桑霁。

林逾只能看见桑霁的衣角,桑霁本人被雪问生完完全全遮住,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到惊异。

这天下只要是人都躲不开天雷。

这是因果。

林逾刚想说什么,一道熟悉的气息过来了。

林逾第一反应是躲起来。

此刻除了霜龙的骸骨他无处可躲。

“躲什么。”桑空落破空落地。

林逾抬眼望去,万千话语最终只是呆呆喊了一句,“桑空落。”

桑空落深吸气,她不怕霜龙的威压,因为霜龙臣服的那位神的神魂她完整继承到了。

什么神魂神髓,最开始确实是真实存在,这么代代相传下来其实只是一种能力罢了。

她修行的功法和神魂并不相容,神魂的存在也只是让她无视了霜龙的威压。

桑空落带着爱,带着气,带着不得将林逾关起来的恨看着林逾。

最后一道雷落下,白光在桑空落脸上显现,她转头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先处理正事。

她看着抱着桑霁的雪问生,“雪问生。”

雪问生缓慢转头。

他才发觉桑空落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

来做什么?

想着他抱紧了桑霁。

桑空落指着那边十几个长老,“给他们下禁制,桑霁的秘密谁都不能说出去。”

桑空

落游历这么多年从不滥杀无辜,可为了桑霁她也能沾点无辜人的血。

云空城的少君必须安全。

“你若不做,我便会杀了他们灭口。”桑空落手上的剑已经召出,出去她肯定杀不了他们,毕竟这些人比她多修炼了几百年。

可在霜龙的威压下,这些人不会是她的对手。

若没雪问生护着,这十几个人连这里都走不到。

一个天才众人只会艳羡,可一个身怀绝技秘宝的天才就不一样了,会令心术不正者前仆后继不要命一般冲上去。

除非桑霁一辈子都在云空。

她知道桑霁不会一辈子都在云空,她该去见识自己的天地,她也知道桑霁不怕,可小人难防,总不能防一辈子。

雪问生看着那边的长老,天雷已经过了,他抱着睡熟的桑霁起身,“少祭司,我会处理好的。”

桑空落没动。

雪问生指尖挥动,一个个禁制设了下去。

他给所有长老说:“想活着就别做无谓的反抗。”

诸位长老想说什么,却见雪长老束手就擒,接受了圣子下的禁制。

再看那边冰霜骇人的桑空落,他们不认识桑霁却认识桑空落。

能让桑空落这么在乎且年岁又小的只能是云空城的少君。

雪长老道:“接受吧。”

真的动起手来,只要雪问生继续给他们扛住威压,一个桑空落他们还不至于怕。

可显然真动手雪问生不会帮他们。

雪长老看着那柄霜龙枪,在想当年祭司为什么会想着将其锻造成枪呢,可以是剑可以是刀,为什么偏偏是枪。

难道这也是一种命中注定吗。

枪上的怨气已经消散。

雪长老守了旧神殿这么多年,雪问生还没出生他就已经是圣殿长老了,他是感受最深的人。

圣子,要走了。

雪问生只是雪问生了。

他往前,桑空落戒备看着。

雪长老叹了口气,哪怕雪问生为他挡住了大部分威压他想靠近霜龙的骸骨依旧困难,越到霜龙面前他呼吸越不畅,他都如此,昏迷在那里的雪荇更是如此。

他一步一步艰难往里面靠,威压让他的背脊弯了下来。

抱起地上的雪荇,他惊讶地发现雪荇哪怕昏迷都在修炼。

雪长老深呼吸,道:“走了。”

林逾提醒,“少君还没醒,雪荇姑娘是少君带到这里来修炼的。”

雪长老很想跳脚,难道他还能害了雪荇吗。

雪问生摸了摸桑霁的额头,抬手将雪荇弄醒了。

雪荇睁眼第一句话就是,“小老虎!”

然而看见的是雪长老,她一激灵从雪长老怀里跳出来,干什么,不会是来抓她回去的吧。

“小老虎,小老虎。”

没有小老虎她没有安全感啊。

可恶。

她四处看了看,总算看见了小老虎。

立刻跑到雪问生旁边。

“长老,我要和小老虎大人玩修炼的,我不回去。”

林逾羡慕,在场只有雪荇什么都不知道。

他悄悄看了眼桑空落,然后对上了桑空落似笑非笑的脸。

林逾:“”

雪长老:“”

桑霁是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吗?怎么他选中的雪族人一个个都这么喜欢她。

雪问生护犊子似的护着。

雪荇也喜欢听桑霁的。

雪长老已经忘了,他看见桑霁第一眼也满眼是欣赏。

他转身走了。

“玩够了记得回来。”

雪荇眼睛一亮,什么意思,只要跟着小老虎她就可以不回去天天修炼吗?

雪长老一走,其他十几位长老自然都走了。

他们有修为能力,可他们也只会听从命令。

雪问生:“走吧。”

雪荇立刻凑到旁边,“小老虎睡着了?”

雪问生:“嗯,她累了。”

雪荇遗憾,她还想带小老虎去玩呢。

雪问生看着雪荇,“你刚刚应该有所领悟,回去闭关一晚,明日再去玩。”

雪荇毫不犹豫答应了,“可以啊。”

小老虎没醒,她一个人也不好玩。

雪问生又看向林逾和桑空落。

后知后觉原来这人就是那个林小公子。

他礼貌问:“林公子,走吗?”

到底是陪着桑霁玩了几天的。

林逾去看桑空落。

桑空落:“雪君先去,他随后就到。”

林逾闻言抬眼看着人,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雪问生颔首,将霜龙枪拿着,带着雪荇走了。

回到住处,雪荇去闭关。

雪问生将桑霁放在床上。

桑霁眉头微微皱起,睡梦中都嫌弃床不够软。

雪问生轻笑,将被子拉过来铺着,再让桑霁睡上去,随后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件披风给桑霁盖着。

他温柔揉着桑霁的眉心,总算舒展了。

雪问生坐在床下,擦拭着这柄霜龙枪,细细感受枪里的力量。

这枪能不能融入桑霁的青火枪。

雪问生觉得可行,拿出纸笔慢慢画着-

桑霁一觉睡了好久,识海里的灵力重新灌满,这种将灵力用到无又到有的过程最能让人提升。

她醒来转头,雪问生坐在床下背对着床在缝些什么东西。

桑霁往前将头搭在雪问生肩上,看清楚是什么以后微微睁大眼睛。

“真要给我做一个有耳朵的披风啊。”

雪问生轻笑,“嗯,这样可爱。”

桑霁一下变成猫,跳到雪问生怀里将披风和线都滚成一团。

雪问生拿着针,看着桑霁浑身缠满了丝线,他被逗笑,放下针一圈一圈将丝线解开,将桑霁抱起来,“差点就成真猫了。”

桑霁甩了甩耳朵,瞬间变了回来。

雪问生双手的位置卡在了桑霁的腰间,几乎没等他反应他就被压倒。

雪问生看清楚那一刻,瞬间收回了手。

桑霁坐在雪问生身上盯着这个动作,搂着她腰怎么了?

她也搂雪问生的腰啊。

她不解。

她不仅搂,她还摸呢。

桑霁双手摸着雪问生的腰,她知道对方腰有多窄,有多坚韧。

她抬头问:“雪问生,你就不能穿得薄一点吗?”

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袂翩翩是很好看,但也很难脱。

雪问生躺在地板上望着某人,无奈道:“不能。”

他这身衣服还是桑霁让人给他做的。

当时他也觉得繁琐,但是桑霁说好看,一定要他穿。

这才过去几年,桑霁就觉得他穿的衣服多了。

小混蛋。

桑霁从腰侧摸到胸膛,雪问生的肩挺宽的,明明是练习阵法和符箓的,怎么和炼体之人一样硬。

不过,胸膛没那么硬。

她戳了戳,好奇问:“雪问生,你明明不炼体啊。”

雪问生抓住了桑霁的手指,“以前锻炼过,雪族体质天生好。”

现在身体早已随着修为固定,他炼不炼都是一个样。

桑霁被抓住了一只手,她还有一只手,伸手就要去解雪问生的衣带。

然后两只手都被雪问生抓住了。

桑霁一脸认真看着雪问生,“我就看看,我不做什么。”

雪问生抬眼好笑看着桑霁。

“你知道在你书架上的那些话本里这样的话都是谁说的吗。”

桑霁不知道,她对话本只是一时的好奇,下面有人见她想看,以为她喜欢,就给她从人间带了一书架的话本,她至今都只翻开了第一本的两页书。

倒是雪问生都给看完了。

“谁说的。”

雪问生轻声道

:“流氓和无赖说的。”

桑霁恍然大悟。

她就说雪问生是从哪里知道的流氓这个称呼,原来是从话本里。

她反手拽着雪问生的手,将一只手压在雪问生头上,十指相扣,道:“雪问生,你别跟话本学坏了。”

这个姿势让桑霁的辫子落在了雪问生脸上,雪问生瞧着认真给他说这句话的人,忍不住笑出来,他问:“我学坏?”

桑霁严肃给雪问生说:“话本都是骗你的,我这不叫流氓和无赖,我这是关心你。”

关心两个字还顿了一下。

雪问生另一只手被桑霁从袖口摸了进去,对方在他手腕上不知道画着什么,他偏开头问:“小老虎大人,关心需要压着我吗?”

桑霁听见这个称呼,破功笑出声,雪荇这么喊她她不觉得有什么,可能雪荇喊得格外真实,但雪问生这么喊就怪怪的。

“好吧,我是流氓,”桑霁紧接着又强调,“但我是个好流氓。”

雪问生长长叹气,“流氓还分好坏啊。”

桑霁煞有介事点头,“分啊,在我这里分,除了我以外都是坏流氓,你以后也是遇见其他流氓,你就杀了那人。”

雪问生故意道:“不敢杀。”

桑霁毫不犹豫地说:“给我说我来杀。”

雪问生温和看着桑霁,桑霁明晃晃再告诉雪问生,她杀人确实不眨眼的,因为杀一个人还用不到她一眨眼的工夫。

两人这会儿太近了,雪问生小声问:“饿不饿?”

桑霁直起身子,“笨死了雪问生。”

雪问生:“嗯?”

桑霁猛地低头,亲在了雪问生唇瓣上,“你一想要和我拉开距离就只会问我饿不饿,你明明知道,我不会饿。”

桑霁不会饿,她每次说饿其实都是馋。

也每次都只有雪问生相信,然后认认真真给她准备吃食。

哪怕她没特意辟谷,修为到了这个境界她不修炼也有灵力源源不断进入体内,她压根不知道饿是什么。

这点和雪族人不同,雪族人天生灵体,吸收的灵力能够饱腹才不用吃东西,修为不够其实这样的体质也是饿不死的,只要习惯了无时无刻的饥饿感和无力感。

雪问生被说中,换作以前他还能推开桑霁。

现在无论从心还是身,他都无法再去推开,只能问桑霁饿不饿了。

桑霁咬着雪问生的嘴唇。

“雪问生,很多人看见我亲你了。”

雪问生应声:“嗯。”

他知道。

桑霁眯起眼睛,很愉悦,“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你是我的。”

雪问生看着桑霁的样子,他笑了笑,“更多的人啊。”

桑霁:“你不愿意?”

雪问生摇了摇头,他只是想给桑霁说,她还年少,以后见过更广阔的天地后再决定说不说这句话。

“阿霁,以后如果有觉得更好看的男子就告诉我,”

桑霁先是点头,“好啊。”

随后才明白雪问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更好看的男子桑霁突然用了力。

雪问生唇瓣一下冒出了血珠。

他茫然看着桑霁。

习惯性安抚人,“怎么了?”

桑霁笑起来,“我要是遇见更好看的男子我就不要你了雪问生,到时候你做的衣服我不要,你做的糕点我也不要,也不需要你给我扎头发了,什么都不要。”

雪问生眼睫快速眨动两下,心口泛起闷闷的疼,却还是垂着眼眸道:“好。”

桑霁瞬间笑意消散,面无表情盯着雪问生。

好?

这也好,那也好,她今天就是要杀了雪问生估计雪问生都会说好。

雪问生不会嫉妒吗?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占有欲望吗?

桑霁不笑了。

雪问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道:“阿霁,我们再走走。”

出去走走,多看看。

他大了桑霁太多太多,他也怕自己成为桑霁的束缚。

桑霁垂下头,就这么趴在雪问生胸膛上,她侧耳听着雪问生的心跳。

雪问生掐着指尖,让自己平复。

桑霁不耐烦了,起身将雪问生的手抓住,凉得如同外面的雪。

“雪问生,你的修为没压制你的体质你知道吗。”

雪问生:“”

看着愠怒的人,他伸手,将桑霁抱了下来,抱在了怀里,轻轻抚摸着桑霁的头发。

“阿霁,我知道,我都知道。”

桑霁迅速被哄好。

她撑着雪问生的胸膛,猫一样的眼睛盛满了纳闷,她问:“你为什么要逃避这件事。”

喜欢她不该是一件满心欢喜的事情吗,她又不打雪问生,雪问生也不怕她,为什么要藏起来。

会什么不相信她,总觉得这天下还有比他还好看的男子。

雪问生沉默了会儿。

少年人的热烈和赤忱总是那么打动人心。

他也不是真的雪人,更何况这是桑霁。

他只是想给桑霁留一条后路,他养大的孩子他自然了解,他们陪伴一起长大这份感情会让桑霁失去判断,桑霁就算再长个百年在这动辄几百岁上千岁的世间也是少年人,若后来小混蛋真的遇见了第一面就无比心动的人呢。

他们的感情会让桑霁对他有责任感,到时他就是桑霁的束缚。

他相信桑霁是真的喜欢他。

但这份男女之间的喜欢有多少是色.欲作祟,有多少是因为之前十几年的感情,又有多少才是纯粹的男女之间的情愫。

就如同他自己,他对桑霁的感情也是如此,男女之间的那点心动不过是其中一点。

桑霁是比他自己都要重要的人。

然而又如同每一位家长希望自己孩子的那样,他希望在桑霁心里,桑霁永远是第一位。

雪问生年长,他将所有的结果都考虑了进去。

若哪一日出现一个在桑霁心中男女之间的喜欢大于一切情愫的人时,他要让桑霁可以去追寻自己的心。

他低声给桑霁说:“阿霁,你喜欢我,我就是你的。”

桑霁很赞同地点头。

是的,她喜欢雪问生,所以雪问生是她的。

雪问生被可爱到了,第一次没有边界感伸手去摸了摸桑霁的脸,他又道:“若哪日你有了更喜欢的人,到时候你就记住,雪问生他没有心,是他不喜欢你。”

他还是她的,只是这样她可以毫不犹豫将他这个冷心之人丢掉。

是他不喜欢她的,是他的错,她永远没有错。

桑霁不是听不懂雪问生话语里的爱护,对方甚至给将来的她做的任何决定都找好了利她的理由。

她只是和任何一个少年人一样,不满为什么年长的人会一而再再而三怀疑自己的真心。

为什么不相信他们能天长地久。

她还没满十七,都说长大了会被世俗影响,那她此刻的话就是最真的。

桑霁气鼓鼓看着雪问生。

雪问生轻笑,坐了起来让桑霁滑到他腿上坐着。

他知道桑霁也只在他面前才这样生气,换了旁人,估计此刻已经成灰被扬了。

他拉着桑霁的手变出一个雪人。

“不生气。”

桑霁盯着雪人,问:“雪问生,如果到时候你不准我走了呢。”

觉得比她年长,所以他可以成熟地给她找好每一个理由吗。

她知道雪问生爱她胜过自己。

可雪问生对她的欲望太淡了,男女情愫的欲望淡,占有的欲望也淡。

他比她爹娘都溺爱她。

也像她爹娘那样做好了包容她所有不确定未来的准备。

桑霁不喜欢这样的准备。

她要将雪问生拉下来,拉下来陪她笑,陪她一起兵荒马乱。

明明雪问生真正经历过的事也没比她多多少。

他们要一起去淋雨,去冒险,去经历人间。

雪问生对这个问题很陌生,他不准吗?

桑霁神情明明灭灭,最后仰着头居高临下看着雪问生,“哦,你不会不准,但你会伤心,会难过,会抓住我求我别走,会求小老虎大人再喜欢喜欢你,会默默想要杀了我看上的人,但你不会杀人,于是就每天装可怜问我,今天可不可不走。”

雪问生前面还在很认真地听,听到后面眼角弯起,重复道:“小老虎大人,桑霁大人。”

桑霁扬起笑,将认真藏在玩笑里,靠近亲了一口雪问生。

“雪问生,以后你也会这样乖乖坐

着,想要我亲你。”

“不过我是个好人,到时我肯定会亲你的。”

第35章 去人间“你好漂亮啊雪问生”

对于桑霁说的,雪问生都相信。

亲他也好,抱他也好。

都好。

“那我先替以后的我谢谢桑霁大人。”

桑霁见雪问生又这么叫她,她想严肃都严肃不起来。

“雪问生,你正经一点。”

雪问生低笑,他正经一点?

轻轻摸着桑霁的小辫子,“好的小老虎大人。”

桑霁挑眉,随后叹气,在雪问生唇上又亲了一口。

眯着眼睛想,以后每天就是修炼历练亲雪问生!

手想要去抓雪问生身后的头发,被缠在自己腰间的丝线绊了一下。

雪问生舌尖轻轻触碰到唇瓣,瞬间又恢复正常,望着桑霁道:“阿霁,帮我整理一下线吧。”

满地都是丝线,全缠在了一起,他和桑霁身上都缠满了。

桑霁此刻像被缠住的大猫,越动越乱。

她思索着一把火烧了会怎么样。

雪问生看出来了,及时抓住桑霁的手,别的好说,这种金色的丝线没有多少了,给桑霁做的披风还差一点,正需要这种颜色的丝线。

“我来,你坐着不动就好。”

这种金丝线是一种很奇特的彩色蜘蛛妖兽所产,没什么用,就是好看,没有半点俗气,且遇热变色,在阳光下就会从银呈现到金,比较稀少。

以前也不算稀少,这种线稀少主要是桑霁出生后云空城要的太多了,硬是给买到稀缺。

桑霁一天至少换一套衣服,多的时候四五套,而绣一件衣服不知道要用多少这种丝线,这几年他劝着用得还少些,换作以前他还没学着给桑霁做衣服的时候,一扎丝线贵到需要上千灵石。

一灵石足够刚入门的修士修炼半年。

想到这里,雪问生笑着让桑霁别动,靠过去一根一根将桑霁身上的丝线解开裹成球。

“省着点吧。”

桑霁:“省什么?”

雪问生抬手挥了挥手中的丝线。

桑霁先是思考,然后从自己乾坤袋拿了很多东西给雪问生。

桑霁的乾坤袋里不仅仅有各种珍宝,光是无主的乾坤袋就有几百个。

东西多到需要乾坤袋套乾坤袋。

雪问生看着自己手里无主的乾坤袋,他打开其中一个,里面的灵石瞬间晃了他的眼。

桑霁得意,“我有钱。”

“雪问生,随便花。”

雪问生好笑将东西收好,他也不缺钱,他以前刚照顾桑霁那会儿知道买东西要用钱,但他不知道钱是什么,后来知道了才发现他浑身的东西都可以是钱。

灵石是修士用得最多,最流通的货币。

除此外便是金银。

不过金银是人间之物,修士拿来没什么用。

说是人间,其实修士和凡人都是活在同一个世间,只是修士圈了灵力聚集的地方为城、为领地、为山门,刨除掉妖兽横行的危险之地,此外便是人间。

修士要专心修炼,大多物品也是从人间购买。

就如桑霁的衣服料子,下面人送给桑霁的画本子。

人间也有区分,越是灵力稀薄之地越适合凡人生存,那里的修士和妖兽只会更少,灵力用尽若没有补充之物便容易被仇家或是凡人杀死。

没有太多修士干预,天灾人祸顺应天道,这是修士口中真正的人间,占比极大,有自己的规则,金银就是其中流通的货币。

剩下的少部分凡人则是被各大宗门收纳。

拿云空城来说,云空城建在延绵不绝的山脉中,山脉之下就有常年给云空供奉物品的城镇,云空城护着这方天地不被妖兽或者其他修士打扰,保证其风调雨顺,为其遮挡天灾。这方城镇给云空提供食物,衣料,茶酒等等。

如同桑霁这般一出生没多久就不需要靠食物活着的人只有极个别。

云空城护着的城镇和外面也有往来。

人间常说求仙问道,拜师学艺就是去往各大宗门名下的城镇寻一丝机会,若是有天赋就能一跃成为仙门弟子。

雪问生笑着将丝线放好,“这种丝线现在买不到了。”

桑霁盯着小小的丝线,拿起来看了会儿,“为什么买不到了?”

雪问生望着某个凭一己之力让这种丝线从寻常变成稀有再到现在有价无市的人,将披风披在桑霁身上试了试。

对方黑葡萄似的眼睛配着帽子上竖起来的耳朵,果然很可爱,他道:“市面上这种丝线售完了,能找到的都在我这里了,需要等妖兽产出下一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拿到。”

或许明年有修士寻到新的彩蛛妖兽巢便能获得更多的丝线。

桑霁抖了抖帽子上的耳朵,“那不用了,寻常丝线也可以啊。”

她乖乖看着雪问生,只要好看,她不挑的。

雪问生做的她都喜欢。

雪问生看着大小,刚好合适,这两只耳朵比桑霁是小老虎时候的耳朵大些,恰好配现在的桑霁,他捏了捏这个布耳朵,没有小老虎的软,他道:“好,做完便不买了。”

听说人间有很多丝绸,华丽好看,只是因为那些丝绸容易被灵力侵蚀,放不久,所以才没在修士中流通。

若是去人间,他去寻一些给桑霁。

依照桑霁换衣服的速度,等不到那些衣服被灵力侵蚀损坏。

“阿霁,我们接下来去人间吧。”雪问生给桑霁说。

桑霁觉得雪问生和她太心有灵犀了,和她想得一模一样。

“雪问生,人间可是有很多很多吃的。”

她没下过云空城,但有人给她带过人间的小吃。

能在云空城中卖的吃食很少,人间就不一样了!

桑霁脖子上的玉佩突然亮了起来。

“人,去人间之前先去给虎大王找个灵物做身体,急!很急!非常急!”

都要去人间了,他怎么还能是个玉坠子呢。

人间到底有多少好吃的。

晴虎只差在玉佩里团团转了。

雪问生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疑惑问桑霁:“晴虎说话了?”

桑霁顿时看过去,“雪问生,你能听见它说话?”

雪问生愣了会儿,还真是晴虎的声音。

晴虎沉默住了,怎么这个人能听见它说话?不应该啊,它说话应该只有桑霁能听见。

“人,你害我!!!”

桑霁瞬间反驳:“胡说。”

晴虎在玉佩里来回拍爪子,尾巴差点将玉佩震裂,“他怎么也跟虎大王有因果啊!”

不就帮忙抹去了一缕怨气吗,该死的霜龙,玩不起是不是。

桑霁突然拖长了尾音道:“难怪你非要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晴虎瞬间跳脚,“我可没有说你可爱,你是我见过最丑的人,最丑的人!我没说过你可爱,我想和你长得一样那是因为因果!因果!”

雪问生听着这口不对心的话,明明说的是最丑的人,语调却出卖了自己。

晴虎给桑霁挡下了这么多天雷,更是和桑霁小老虎的样子差不多。

这话听得人心软。

桑霁故意问:“你怕因果吗?”

晴虎瞬间噤声。

它不怕啊,怎么了!它不能怕吗?它现在怕不行吗?

“虎大王怕啊。”

桑霁笑得恶劣,“原来堂堂战神虎大王怕因果。”

晴虎:“”

“你一点都不可爱!”

它耷拉着耳朵,和雪问生沾了因果就不能跟桑霁长得一样了。

原本可以悄悄的,只要桑霁同意就行。

毕竟和桑霁长得像九成那也不是完全像

,桑霁可是同意了它像她,只是不同意一模一样。

晴虎烦躁扒拉着玉佩,最后趴在地上,脑袋搭在地上有气无力道:“人,你先给虎大王找个灵物当身体。”

现在只有很多很多吃的才能安慰它受伤的心。

“需要什么灵物。”雪问生听到这里出声。

桑霁哼了一声,“雪问生,我才不要给它找身体。”

晴虎又爬了起来,追着尾巴转了两圈,问:“为什么啊。”

它堂堂虎大王,凭什么不给它找身体。

桑霁学着之前雪问生的语气道:“不敢找,我这么不好看的人哪敢给你找身体啊。”

晴虎:“”

雪问生:“”

雪问生没想到桑霁还记得,那天桑霁说他好天真,问他不认识她了吗,他当时回了一句【不敢认识,我这么天真的人哪敢认识你啊】。

当初说过的话现在就这么直直扎了回来。

雪问生将桑霁身上的披风拿下来,迎上桑霁的目光,他叹气,“我的错。”

桑霁仰头:“你亲我一口我就装我不记得了。”

雪问生沉默了会儿。

桑霁重复之前雪问生的话,“我不敢认识,我这么天真”

雪问生靠近在桑霁眉心亲了一下,带着笑意道:“小老虎大人,就让这句话过去吧。”

桑霁仰起右脸,不说话,意思却很明显。

雪问生看着桑霁,闭上眼轻轻亲在桑霁的脸侧。

桑霁换了一边脸,雪问生好笑又亲了一次。

亲完雪问生问:“桑霁大人,可以忘记这句话了吗?”

桑霁一把将雪问生拽过来,然后在雪问生唇上重重亲了一口,“既然如此,我假装我没听过这句话。”

雪问生含笑望着人,“谢谢桑霁大人。”

晴虎:“”

没人在乎它吗?

有人为它虎大王说句话吗?

晴虎爪子放在脑袋下面,学着雪问生说话,“人,可以忘记我说你不好看的那句话吗?”

晴虎将自己埋在了爪子下面,“你是最可爱的人,真的。”

虎大王就想长你这样。

桑霁舒畅了,“说吧,要什么灵物。”

晴虎立刻精神抖擞爬起来,“一朵莲花。”

桑霁:“?”

雪问生想起自己看过的书,问:“是佛修圣地的万年灵莲吗?”

晴虎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是一朵莲花,诸神死之前落下了不少东西,那会儿它正睡着呢,不知道那玩意现在叫什么。

这个听起来这么长,应该是吧。

“那花我忘记是哪个神的了,但可以塑人身。”

雪问生:“应该是,书上说,人间曾落下一朵灵莲,有人因此感悟入了佛道,便有了佛修,灵莲无法移走,于是佛修全聚集在了那里。”

桑霁:“在哪?”

晴虎:“在哪?”

一人一虎都是不读书的,这会儿只能睁着眼睛看着雪问生。

雪问生以前听不见晴虎说什么,如今听见了发觉晴虎的性格被桑霁同化了。

他笑着拿出昨天桑霁没吃完的枣糕,还是热的,“在人间皇城。”

恰好是他们想去的地方。

晴虎眼馋那盘枣糕,它想吃!它忍不住在玉佩里蹦跶,“人,等我有了身体我要吃枣糕!要吃糖葫芦。”

它见桑霁吃可馋可馋了。

桑霁咬着枣糕冷酷无情地说:“自己去买。”

晴虎大眼睛转了转,“那你要给我钱,要不然我只能抢了。”

跟着桑霁这段时间,它知道了什么叫钱。

如果没有钱它不介意用抢的,或者用点别的办法,虎大王多的是办法,随便吓唬一个有钱的人供养它也行。

不过桑霁有钱。

它懒得麻烦,桑霁有钱可太好了。

桑霁勉强答应,她在思考晴虎那么大,会不会把她吃穷。

她带的钱够吗?

钱没了,她也就只能抢了。

晴虎瞬间知晓了桑霁怎么想的,“钱没了到时候我帮你抢,我们先吃。”

桑霁闻言悄悄去看雪问生。

这种事要瞒着雪问生的,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雪问生被逗笑,伸手轻轻按了一下桑霁鼓起来的脸颊,“你们俩吃上几百年都吃不完你一个乾坤袋的钱。”

更别说桑霁有一堆乾坤袋。

桑霁对钱的概念还停留在她用一个灵石买一串糖葫芦。

虽然店家总说太多了,但她觉得糖葫芦就值这个价。

晴虎闻言更加迫不及待,它催促,“人,我们走,我们去人间。”

“走之前可以给虎大王装个饼吗?就是你昨天吃的那个,还有汤。”

桑霁啧了一声,“你怎么这么馋。”

晴虎闻言不可置信,它想吃的都是桑霁吃过的,它怎么就馋了?

它还一口没吃到呢。

吃到被说就被说了,可它没吃到!

它抱着自己的尾巴,生气了!

“人,你记住,我也是会生气的。”

桑霁眨巴着眼睛,晴虎生气了能怎么样?

晴虎气不过,滚了一圈后闭上了眼睛。

两息不到,它还是气。

没吃到就算了,没吃到还被说馋。

晴虎咆哮了一声。

桑霁只觉不好,下一秒手里的盘子落下,她也跟着落下去。

房内安静了很久。

桑霁看着快有她头大的盘子坐了下来,毛茸茸的爪子垫在下巴处,趴在雪问生腿上,枣糕也不吃了,静静思考她现在能和晴虎打架吗。

还是得尽快给晴虎找个身体,要不然想打也打不着。

晴虎这才得意瞥了眼枣糕,随后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它还是睡吧,或许睡一觉醒来它就能变成人了。

明明已经变成玉虎了,它却仿佛能闻到枣糕的香甜味。

晴虎伸手捂着鼻子。

闻不见闻不见。

是臭的,肯定是臭的。

它将头完完全全埋在了爪子里。

自我催眠让自己睡着。

雪问生忍笑。

换作别的他还能拉一拉,劝劝架,晴虎和桑霁是一体,他只能听着两人吵。

还是为了盘吃的吵。

一只手拿过枣糕喂桑霁,另一只手摸着桑霁后背的毛,“我们大人有大量,不和它计较。”

桑霁咬着枣糕飞起来拿头去撞雪问生的脸,将枣糕吃完后她用脸蹭着雪问生,蹭完了又亲上去,舌尖探进去捣乱。

雪问生后退了点,桑霁小老虎的样子让他觉得他在犯罪。

桑霁耳朵一下立得圆圆的,审视着雪问生。

雪问生轻咳一声,小声道:“你变回来我们再亲。”

桑霁闻言甩了甩毛,飞下去将雪问生手里剩下的枣糕吃了,抖着耳朵道:“雪问生,我们出发吧。”

她想早点打到晴虎。

可恶。

雪问生擦着嘴角,“好。”

两人起身,门口有道气息接近,是桑空落。

雪问生瞬间将自己被桑霁揉乱的衣衫整理好,把床铺恢复原样。

“阿霁,少祭司来找你了。”

桑霁知道桑空落来了,她仰头让雪问生给她梳毛。

她觉得她头上的毛乱了,一点都不威武。

雪问生拿出梳子慢慢给桑霁梳了毛,这次给桑霁耳朵旁戴了一朵小花。

是丝线做的。

他昨晚等桑霁醒来的时候顺手做的。

桑霁伸爪子摸了摸小花,“镜子。”

雪问生拿出镜子。

镜子面前,小老虎转了一圈又特意低头看了耳朵上的花,这才满意走出镜子到桌上坐着。

今天雪问生给她梳的毛也很服帖。

雪问生轻笑将没缝好的披风拿出来,继续缝。

另一只耳朵还差几针。

桑空落敲门进来。

见桑霁又成了小老虎,她问:“阿霁,还没恢复吗?”

桑霁点头。

其实要不了多久她也会变成猫,她有预感她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彻底掌握这个神咒,掌控后便能随心变化。

“快了。”

桑空落放心了。

她坐在桑霁面前给桑

霁倒了杯茶,见桑霁这个样子自然而然地抬起水喂桑霁。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我。”

桑霁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事。

“林逾的事是吗。”

桑空落轻声应了。

“他可以跟着你历练一段时间吗?”

桑霁歪头,“嗯?”

桑空落有自己的打算,“我还需要点时间。”

桑霁追问:“不拿自己修为换他性命了?”

桑空落柔声道:“这是最快的办法,他也能少受几年的罪,他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抵御着寒毒带来的痛苦,我心疼,可我若拿修为换他,他能死在我面前。”

说到最后一句话,桑空落颇有些咬牙切齿。

“给我点时间,海族的神器我会让他们乖乖拿出来,在此期间我想请求你帮忙保护他。”

因为接下来她不在云空城,她要做的事带来的危险很大,她怕自己会来不及护着林逾。

若把林逾安置在云空城,便是将他禁锢了起来,林逾不喜欢禁锢。

林逾要是喜欢禁锢,当年他和她也不会相遇。

思来想去想现在这样跟着桑霁挺好的。

桑霁如今的修为境界带着林逾玩只不过是顺手的事。

桑空落:“阿霁,可以吗?”

桑霁:“可以啊。”

这是她在云空城外的头号小跟班,她肯定会保护好的。

桑空落松了口气,“谢谢阿霁。”

她没多少时间在雪族耽搁,这几天都是尽力腾出来的。

桑空落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桑霁的头,看着小老虎面无表情的脸,可惜放下手。

变成小老虎了都不能摸。

她将一包糖放下。

“阿霁,那我先走了,林逾就拜托你保护了。”

桑霁沉稳点头,“去吧。”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桑空落也想摸她头。

桑空落一走,桑霁立刻拆开了糖。

这次不知道是哪里的糖,入口带着桃子的香味,她眼睛都放大了,两下将这块糖咬碎咽下去,她咬着一块糖跑过去,示意雪问生吃糖。

雪问生看着小老虎咬过来的糖。

他不吃糖,几乎不吃这些食物。

不过他还是接了下来吃了。

桑霁耳朵一只立起来一只耷下去,问:“是不是很好吃。”

雪问生被桑霁这个技能看呆了,他伸手去摸桑霁的耳朵,另一只又立了起来,他蹲下来和小老虎平视,“好厉害。”

桑霁扬起脖子,轻轻松松了。

她凑上去在雪问生唇瓣上舔了舔,和刚刚的糖一个味道。

雪问生沉默了会儿,突然出声道:“阿霁,我给你做。”

桑霁已经转身到桌上了,“做什么?”

雪问生尝着口中的糖,又看桑霁又吃了一块,他抿唇,道:“你喜欢吃的这种糖。”

这种除了甜味以外还有各种味道的糖他也可以给桑霁做,还可以做各种桑霁喜欢的果子味道。

桑霁立刻答应,“好啊。”

她摆动尾巴。

眯着眼睛高兴得虎脸上都能看出笑意。

两人在房内坐了会儿,雪荇的气息过来了。

雪荇人还没进门声音先到,“小老虎你醒了吗?”

桑霁:“进来。”

雪荇立刻原地蹦了蹦开门进去,“小老虎。”

桑霁眯着眼,突然道:“想不想跟我走。”

雪荇毫不犹豫点头,速度极快。

“小老虎我们去哪儿冒险!”

好刺激好好玩,她要跟小老虎出去闯荡!

桑霁吩咐道:“去叫林逾我们走。”

雪荇立刻去,“好的。”

雪问生将手上的披风收了针,断了线,将披风收好他走过去将桌上的糖拿起来然后抱起桑霁。

桑霁坐在雪问生怀里,耳朵得意摇了摇。

刚刚还说雪问生没有欲望,这一刻连她吃的糖不是他做的都在乎。

雪问生则是摸着桑霁的爪子。

温柔笑了笑。

他们一行人桑霁让做什么林逾就做什么,桑霁说什么雪荇就信什么,三人出去历练不知道是他们历练还是碰见他们的人历练。

雪问生想起刚刚桑霁和晴虎的话,“阿霁,不能”

桑霁:“不能随意杀人,我知道的。”

她抬眼对雪问生笑,她要是杀人不会让雪问生知道的。

雪问生哪能不知道桑霁在想什么,将小老虎抱着面对自己。

“阿霁。”

桑霁顺势抱着雪问生的脖子,“好吧,不杀。”

“我可乖了。”

虎脸非常认真在装乖。

雪问生摸着桑霁的头。

“我们去买饼。”

桑霁立刻跳到雪问生肩上,“真给那馋猫买饼吗?”

雪问生:“给你买。”

他看桑霁挺喜欢吃的。

不过晴虎以前还是蠢猫,现在就变成馋猫了吗。

桑霁歪头看着雪问生,“你不做吗?”

雪问生静了会儿,被说中了,他面不改色道:“我去看看怎么做的。”

桑霁重新回到雪问生怀里,尾巴圈住雪问生的手,“走吧。”

他们俩到门口林逾和雪荇恰好过来。

林逾眼睛有些红,本就小鹿一样乖的脸这会儿更加让人怜惜。

桑霁认真看了会儿抬头对上了雪问生的视线,她先开口问:“雪问生,你会哭吗?”

她看林逾哭得很好看啊。

雪问生哭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像那晚被溪水浸泡了眼睛的样子?

那晚的雪问生眼尾是红的,带着湿漉漉的潮意,眼睫快速眨动,上面的水珠滴落的时候好看极了。

桑霁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漂亮。

像是沾了水雾的红山茶花。

桑霁想到那天,又想亲雪问生了。

她问:“你怎么才会哭啊?”

雪问生看着想一出是一出的某人,余光看着林逾,是觉得这样好看吗?

他不太懂年轻人的喜好。

哭起来好看吗?

桑霁没得到答案,但她在雪问生这里从来都有特别好的耐心。

翅膀扇动飞到雪问生面前,盯着雪问生这双如梦似幻的眼眸,“真的不哭吗?”

雪问生从小到大都没哭过,他不会哭。

将某只被色相迷昏头只想看他哭的小老虎抱在怀里,伸手蒙住对方的眼睛。

桑霁:“嗯?”

雪问生面上一片淡定,“先去买饼。”

雪荇悄悄靠过来,“为什么要看圣子哭啊小老虎。”

桑霁被蒙住了眼睛,干脆躺在雪问生怀里摇了摇尾巴。

“漂亮啊。”

“你知道他是圣子了?”

雪荇点头,发现小老虎看不见她开口,“那天醒来就发现了。”

这只能是圣子了。

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漂亮吗?”

她抬眼看向雪问生,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个不敢看,她去看林逾。

林逾已经调整好了,甚至用上了灵力将眼睛哭过的痕迹都消了。

他笑着问:“怎么了雪荇姑娘。”

雪荇挠了挠头,“没事。”

“小老虎,哪里有哭了的男人啊?”

桑霁突然来了恶趣味,“你去挑一个长得好看的打哭了就有了。”

雪荇眼睛亮起来,“好办法!”

雪问生:“”

有些头疼。

林逾:“”

好虎,明明少君此刻才是虎。

桑霁耳朵一会儿立起来一会儿耷拉下去。

她说得不是很有道理吗。

雪问生到底要蒙着她多久啊。

她往旁边移了点,只睁开一只眼去看雪问生。

雪问生哭笑不得放开手,“阿霁,别乱教雪荇。”

孩子还小,桑霁教的雪荇就会信。

桑霁两只眼都睁开了,无辜看着雪问生。

雪问生抱着桑霁直接一个传送符到了那天卖饼的店家前,他给雪荇和林逾传话让两人去雪族部落门口等他们。

因为雪问生在,今天桑霁没有被喊小老虎大人。

一个个站着比什么都乖,雪问生问什么答什么。

桑霁趴在雪问生头顶,好

没意思的雪族人,只有雪荇有意思。

雪问生提了带雪荇走,没有人有意见。

除了那些个被灌输要控制圣子的长老,其余雪族人对雪问生是当神在敬仰。

桑霁站得高看得远,她在想这里面会不会也有雪问生的父母。

不过哪怕有雪问生也不认识了。

有她就行了。

她摇晃着耳朵开口,“汤也要这么多份。”

这个饼配汤才好吃。

卖饼的老者突然福至心灵,圣子问他是如何做的不会是因为小老虎大人爱吃吧。

他犹豫了会儿,虽然觉得圣子这样的人不该和这种俗事沾边,但小老虎是圣子的老虎,两人之间的事还能叫俗事吗?

小老虎都能站在圣子头上了。

犹豫了会儿,他将汤的配方也给了圣子。

雪问生平静收下配方,“多谢。”

省得他问了。

将饼和汤分别收进存储宝物的盒子里。

雪问生带着桑霁出了雪族。

桑霁趴在雪问生头上,“雪问生,你知道人间怎么走吗?”

雪问生一愣。

桑霁明白了,看来只能靠林逾了。

如果林逾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林逾站在中间茫然回答。

他走过的路都会记得,但是他是和少君雪君一起用传送符过来的,他不知道怎么走。

雪问生将桑霁抱在怀里,又拿出一个传送符,瞬息间四人就到了那天摘雪莲的地方。

雪问生淡声问:“到这里知道了吗?”

林逾点头,“知道了,少君,雪君,往东边走。”

人间皇城他没去过,但他知道大概方位在哪儿。

雪问生从乾坤袋里拿出了飞舟,他们三人倒是可以御风而行,但林逾修为无法长时间赶路。

桑霁第一个跳上去。

她就知道雪问生是个很温柔的人。

“上来。”

雪荇和林逾上去。

飞舟还是云空城给雪问生的,桑霁七岁那年的统一给所有人都发了,他用不上不要,桑盈却说万一哪里桑霁好奇想要坐怎么办。

于是他便将这个法器留了下来。

飞舟不大,甲板上开阔,内舱就只能有四间房。

一人一间还能隔出一间给桑霁将霜龙枪和青火枪锻在一起。

雪问生盘算着,下意识就将桑霁和他一起睡这件事给默认了。

桑霁歪头亲了一口雪问生,“怎么了?”

雪问生回神,“我想将霜龙枪和青火枪融在一起。”

桑霁从雪问生身上跳下来,“来吧。”

雪问生:“嗯?”

桑霁:“不用我的火怎么融霜龙枪。”

雪问生笑起来,让雪荇和林逾看着方位,跟桑霁一起进去研究怎么将两柄枪融在一起。

这柄霜龙枪让他恨过,若能和桑霁的枪融在一起,也算是彻底将他的过去斩断。

外面的林逾和雪荇相互看了看。

雪荇问:“圣子和小老虎人虎恋会有结果吗?”

林逾:“”

他浅浅露出一个笑。

雪荇真的很好奇。

她没见过啊。

林逾和雪荇独处没有半点不自在。

“少君小老虎并不是真的老虎,她是人,是云空城的少君,就像你们圣子一样。”

雪荇一脸佩服,“不是老虎却能变成老虎,小老虎好厉害。”

林逾跟着赞同,“是很厉害。”

雪荇看了林逾一眼,“你能给我说说外面是什么样的吗?”

林逾轻声道:“可以。”

两人在外面聊了很久,林逾判断方向,雪荇控制飞舟。

雪荇觉得林逾也好厉害,说了这么久,居然还有很多东西是她没听过的。

林逾则是佩服雪荇的耐力,听他说了这么久居然一点都没烦躁。

雪荇提议:“你和我一起给小老虎当跟班吧。”

这样他们就能一起去冒险。

她兴奋地看着林逾,“怎么样?”

林逾:“啊?”

他以为他已经是了,他顺从道:“好。”

屋内桑霁却没那么好的耐心,她钻在雪问生身上纳凉。

这枪好难融。

雪问生怎么坐得住的。

屋内很热,桑霁喜欢凉,想了想趁着雪问生正闭眼专心控制两柄枪,她钻进了雪问生的衣服里。

将脑袋从拉开的衣领处露出来,桑霁贴着雪问生的胸膛,满意了。

雪问生收了个法诀。

无奈低头。

桑霁抬头理直气壮问:“我不能贴吗?”

雪问生看着逐渐融在一起的枪,将桑霁抱出来。

桑霁不满直接变成了人形,她将雪问生压着。

“雪问生,我就蹭了怎么了。”

雪问生歪开脸,不知道怎么和小混蛋说。

桑霁看着雪问生散落的发丝和凌乱的衣服,胸襟大开,雪白一片。

她想直接给雪问生脱了衣服被对方抓住了手。

雪问生声音很低,“阿霁。”

桑霁抬眼,耐心等了会儿。

雪问生歪着头最终没说出口。

桑霁不解,喊她又不说话,那她继续了。

埋头亲了一口锁骨,随后往下,看着凸起的点,她怎么记得刚刚钻进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不管了,亲了再说。

雪问生瞬间抓住了桑霁的手。

“你”

桑霁疑惑,“我?”

雪问生耳尖比得上屋内被烧红的枪了,他眼中泛起雾气,不知道怎么和桑霁讨论这种话题,只能极小声道:“别亲。”

桑霁这个人有时候听话,有时候反骨。

雪问生这会儿让她不要亲,她非要亲。

她不仅亲,她还咬呢。

第36章 神器“我要强娶雪问生!”

雪问生拿这个小混蛋毫无办法,只能抓着桑霁的衣袖,盼望桑霁早点失去对那里的兴趣。

桑霁咬了两下抬头问:“雪问生,你有奶吗?”

火光下,雪问生漂亮的眼睛泛着极大的疑惑,还有不可置信,桑霁在说什么胡话。

除了难为情,他更多的是羞耻和不解。

“你”

桑霁睁着眼等着下面的内容,她怎么了?

她颇为认真看着人,怎么这么红啊,伸手摸着雪问生脖子,泛着红意,一点都不凉。

温温的,很好摸。

她真的很好奇,“雪问生,有吗?”

雪问生复杂看着桑霁,有些想将小混蛋拉开。

“没有。”

桑霁闻言盯着刚刚咬过的地方,为什么没有?

“我不信。”

雪问生:“”

他闭眼好一会儿才睁开,忍着羞耻道:“桑霁,你是大人了,别像个三岁孩子一样。”

这话桑霁就不乐意听了。

“问一下我就小了?”

她狐疑盯着雪问生泛着粉意的脸,眼睑处像是贴了桃花似的,“你这么说不会是不想让我亲吧。”

雪问生躺着,冷静不下来,他招手,“低头。”

桑霁凑上去低头,她以为雪问生要亲她,结果雪问生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不疼,没用力。

桑霁盯着人,他不亲她,她亲他好了。

她在雪问生眼睛上亲吻着,她很喜欢雪问生眼睛。

雪问生闭了眼,再睁开时又盛满了笑意。

“你啊。”拿他当玩具呢。

新奇让桑霁喜欢在他身上探索,哪里都想碰一下,哪里都想问问。

雪问生拉下桑霁抱着。

“阿霁,男人没有奶。”

桑霁脸贴着雪问生的脸,蹭了蹭,她喜欢蹭雪问生脸,又凉又滑,可舒服了。

现在不凉也舒服。

至于雪问生说的,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不信。

这方面雪问生和她一样空白,两人都不懂,雪问生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

桑霁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雪问生见桑霁没回他的话就知道小混蛋要坚持自己。

他抱着人眼中神色复杂又好笑。

桑霁为什么会认为他有奶。

他没生过孩子。

虽然他照顾桑霁长这么大可他也没喂过桑霁吃奶。

桑霁一岁之前听桑盈说都是吃灵乳的,灵乳是一种非常珍贵的生命树分泌的汁液,乳白中透着淡淡的绿,这种汁液没有任何副作用,能立即让人伤口愈合,改善体质,

加固经脉。

桑霁一出生吃的就是这个。

桑霁也没吃过奶啊,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今天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雪问生静了会儿。

轻轻拍着桑霁。

桑霁摸着自己头上的丝线花,将花取下来夹在雪问生头上,看了会儿又从雪问生的乾坤袋里取出一只凌霄花别上去。

雪问生习惯桑霁往他头上插花这种事了,他只是问:“怎么知道我乾坤袋里有凌霄花。”

桑霁得意看着人,“我什么都知道。”

雪问生轻轻碰了碰桑霁的脸,可爱又可恶的小混蛋。

桑霁抱着雪问生她就有点困,但她不想睡。

埋头猛吸了一口,只有淡淡的雪莲香气,本是清心提神的味道,桑霁嘟囔着问:“雪问生你是不是在你身上放药了?”

要不然怎么一靠着雪问生就很想放松,放松下来就有些困。

雪问生整理着桑霁的头发,“没放。”

是桑霁以前修炼太狠了,这次出来放松几天也是好的。

桑霁半眯着眼看雪问生,然后用脸颊去贴着雪问生的脸,如果此刻是小老虎,已经舒服摇着尾巴动着耳朵玩了。

两人就这么安静躺了好一会儿,桑霁懒洋洋看着空中的枪。

霜龙枪已经融入大半,很快就和青火枪是一体。

如此青火枪也是神器了。

桑霁惬意躺着,忽然想起这几日没给乖乖喂吃的。

拿出荷包,检查到里面有很多雪问生放进去的雪莲,她又想起一事。

她翻身趴在雪问生身上,“雪问生,我的香囊。”

雪问生还欠她一个香囊呢。

当初一直找借口不给她绣香囊。

雪问生闻言看着桑霁身上挂着的荷包,突然低笑,“想要什么样子的?”

桑霁撑着脸,“要绣着你的样子的。”

雪问生想了会儿,“很难,我只会绣小老虎。”

或者绣各种花样云纹,绣人他不会绣。

桑霁趴着,“那就绣猫吧。”

雪问生轻声附和,“好,绣一只有翅膀的猫,黑色的眼睛,可爱的耳朵。”

干脆做成小老虎的样子吧。

给桑霁挂着也好看。

雪问生在脑中构思着图案。

桑霁看着雪问生洁白的脖颈,被她按红的胸口,又重新来了兴趣。

对于雪问生她总是有兴趣。

像猫一样亲上去,看着雪问生被她从他的思绪里拉出来,她扬起笑,尖尖的虎牙轻磨对方唇瓣,亲了一口后舌尖就往里钻。

她是猫的时候不让她亲,现在想怎么亲怎么亲。

亲完又去扒拉对方胸前的衣服,雪问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衣衫拉拢了。

她还惦记着呢。

雪问生见某个小色.鬼今天是一定要达到目的,冷静了好一会儿都没让对方忘了这件事。

他抓着桑霁的手,忍着羞意开口,“真的没有奶。”

“桑霁,男人没有奶。”他给桑霁强调。

桑霁歪头,雪问生似乎说的是真的。

“我试试。”

万一呢?

她吸一口就知道有没有了。

将雪问生的手反手抓在对方头顶,袖中飞出一根发带将雪问生的手绑了起来,她很认真给雪问生说:“我就试试,真的。”

雪问生动了动手腕,又羞又无奈,桑霁是不是还看过别的乱七八糟的书,上次那本他见了点片段的已经被他烧了,可桑霁这模样肯定是跟什么学的。

见桑霁玩心大起,他歪开头盯着一边的枪。

心里忍不住骂,小混蛋,还将他绑起来了。

也不是挣脱不开,只是

雪问生闭上了眼睛,放任桑霁了。

随她吧。

桑霁戳了戳那点,就见雪问生鸦羽一般的眼睫颤了颤,她好奇又戳了其他地方。

戳其他地方雪问生没那么大反应。

雪问生太白了,软软的胸肌似乎很适合埋在上面。

她也就真埋了,用脸滚了一圈。

她忍不住感慨,非礼人的感觉好好。

转念一想,她现在不算非礼。

雪问生是她的。

她怎么能算非礼呢。

连流氓都不算。

桑霁笑出声,“雪问生,你好白好软啊。”

雪问生唇瓣动了动,没说话。

桑霁玩够了,看着像果子一样的东西准备试试。

刚要咬上去。

她只觉得一阵失重,下一刻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刚好踩在上面。

桑霁:“喵!”

不高兴,还没吸呢!眼里全是不爽。

但她刚刚是强行变回来的,确实只能维持这么一会儿,她烦躁着爪子一下又一下踩着。

柔软的肉垫蹂躏着。

另一边就是瘪的,这边就是鼓的。

桑霁直接上了爪子磨。

也不是真磨爪子,她不会让自己伤到雪问生。

只是一爪子下去,抓出了红痕。

雪问生努力克制着还是闷哼了一声。

这一声很轻很轻,可桑霁听见了,她抬爪子的动作一顿,低头舔了舔红痕,然后用身子将抓出红印的地方遮住,趴下,无辜看着雪问生。

“喵。”

雪问生见桑霁耳朵立着,就知道是故意的。

他将发带解了,将小老虎抱起来放在脸旁,把自己衣服拉好,里衣磨蹭到又让他怔了一瞬。

桑霁:“唉?”

她转头,还没机会看发生什么了就被雪问生抱着站起来。

桑霁一下从地上变成了站在雪问生肩上。

她眼睛转了转,用头去蹭雪问生的脸,“我下次一定不弄疼你。”

雪问生僵硬了片刻,想说不是疼,可对着桑霁他怎么也说不出这话。

“嗯。”

他抱着桑霁,和桑霁面对面,他努力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你都看了什么书?”

桑霁眨着眼睛,现在可以给雪问生看了吧,雪问生应该不会再烧她的书了吧。

桑霁将书拿出来,跳回雪问生肩上和雪问生一起看。

雪问生接过翻开第一页,下一秒立刻合上。

桑霁立刻警惕,“不准烧。”

“雪问生,不准烧。”

雪问生缓了会儿将书收进了自己乾坤袋,“我不烧,你这本书哪里来的?”

桑霁不需要隐瞒什么,“清风楼云清给的。”

雪问生滞了会儿,问:“你去清风楼了?”

桑霁:“嗯。”

“嗯?你也知道清风楼啊?”

怎么就她不知道?

雪问生知道为什么不教给她?

雪问生沉默了半晌,“一次无意中得知的。”

“你去楼里做什么?”

桑霁跳到雪问生另一边肩上,“我去让云清教我怎么亲人。”

雪问生想起桑霁突然一天就会了,将人唇舌都搅弄了个遍。

他把小老虎抱到眼前,和对方对视。

桑霁问:“怎么了雪问生?”

怎么看起来没那么高兴?

她学会了他不高兴吗。

雪问生:“云清漂亮吗?”

问完他瞬间就后悔了,温柔道:“没事。”

桑霁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漂亮的吧。”她见桑子樱都脸红了。

雪问生揉了揉小老虎的脸,“好了,枪融好了,你试试。”

桑霁皱眉看着雪问生,没管后面的枪,她开口道:“我没亲他。”

雪问生怔愣住。

桑霁跳上雪问生的掌心,仰着头道:“我那天忙着给你买糖葫芦呢。”

她不太高兴,“你觉得我看见一个漂亮的人就会亲?”

雪问生回神,“没有。”

他知道桑霁不是这样的人,只是莫名其妙问出了这句

话。

桑霁眉头舒展,“那你问他漂不漂亮干什么?”

她突然福至心灵,笑着往前蹭雪问生的脸:“你最好看,真的。”

雪问生摸着桑霁的耳朵,和桑霁依偎在一起。

他温声道:“我不可能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桑霁严肃,“胡说。”

“雪问生就是最好看的。”

没有谁能比雪问生好看。

雪问生笑笑没说话,将枪拿过来让桑霁试试。

桑霁跃到枪上,这个需要出去试,屋子里太窄了。

她打开门踩着枪冲出去。

雪荇猛地回头,“小老虎你们出关了!”

锻造枪在她眼里就是闭关,更何况还是好几天。

林逾看着那柄枪,已成神兵。

桑霁站在甲板上看着雪荇。

“来打架。”

雪荇也不管自己打得过打不过,反正桑霁一说她就冲了。

林逾默默往后坐回船舱内。

没一会儿雪问生也坐在了他旁边。

林逾:“雪君。”

雪问生:“嗯。”

看着外面两人,雪问生揉了揉手腕,给自己煮了杯茶。

林逾抽空看了一眼,惊讶看着雪问生,他一直都知道越是身份高的人越喜欢喝苦到心肝脾胃的茶,怎么雪君也喝这么苦的茶,还有那么多清火的药材。

“少君也喝这种茶吗?”林逾敬佩看着雪问生。

雪问生面不改色喝了两杯。

“她不喝。”

林逾松了口气,少君不喝,他们几个跟班也就不用跟着喝。

他坐远了一点。

闻着都苦。

他想起桑空落给他说过,很修士喝苦茶并不是为了彰显自己清高。

而是因为极苦的茶能抑制欲望,将别的杂念集中在口欲上,又用苦茶压制。

雪君能有什么欲望?

该不会就喜欢喝这种茶吧。

林逾再次敬佩,离得再远了些。

外面桑霁和雪荇打架并没有用修为,桑霁纯用枪。

她才发现雪荇是用弓箭的。

用弓箭的最不喜欢被近身,雪荇一直在拉开距离。

她总不能逼得雪荇跳船。

“好了,不打了。”

雪荇挑回来,“小老虎,其实我也可以近身打架的。”

“肉搏!”

天生灵体加上有意锻炼,雪荇近身很能打。

桑霁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

肉搏?

她面无表情飞回去。

雪荇追上来,“小老虎,等你变成人了我们再打。”

桑霁回头,一脚踹过去。

雪荇用手接住小老虎的后腿,“嘿嘿。”

桑霁冷哼一声,跳到雪荇头上指挥,“我们回去。”

雪荇伸手抱着小老虎,“好。”

两人回到船舱内,桑霁跳到雪问生面前要喝茶。

雪问生重新倒了一杯雪莲水喂给桑霁。

桑霁不要,她要喝雪问生杯里的。

雪问生只是轻轻抬了抬杯子,桑霁刚靠近立刻扭头,将雪问生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水喝了。

喝完桑霁问:“这些药材要坏了?”

要不然给煮了干什么?

雪问生揉着老虎头笑道:“火气大,我煮来清火。”

桑霁眼睛睁大,雪问生火气大?

雪问生揉了揉桑霁的头,“心里火气大。”

他居然有那么一瞬有些厌恶那个没见过的云清。

桑霁盯着雪问生,雪问生对她笑了笑,和平日没什么区别。

雪问生一直怎么温和自持,好像没什么不对。

她又喝了一杯雪莲水,问:“我们到哪儿了?”

林逾这才插话,“灵力越来越稀薄,飞舟快要维持不住,我们应该到人间了。”

现在飞舟靠的是雪荇的灵力在维持。

桑霁跑到船头往下看,这是和云空,雪族都不一样的地方。

“停一下吧。”

雪问生抬手让飞舟落地。

几人从上面下来。

雪荇皱眉,“好稀薄的灵力。”

若说以前她吸收的灵力像是溪流,此刻变成了露珠,很难捕捉到一滴。

林逾也是第一次来,很少有修士会踏入这里,来人间的大多数是那些修炼到头修为平平无奇之人,在仙门这样的人放路边一抓一大把,可若在人间就能成为被人尊重的仙人。

那点子三脚猫修为,也只能装装样子骗骗普通人

他是不耻的。

“少君,雪君,我们去找找周围有没有城池或者人家,问问皇城在哪个方位。”

桑霁:“好。”

雪问生则是给桑霁穿上了小披风,遮住了背上的翅膀。

一行人走了会儿还没看见城池呢先看着了杀人现场。

雪荇皱眉,“你们怎么以多欺少?”

一群人追杀两个,这雪荇哪里看得过去,赤手空拳就上了。

桑霁站在雪问生肩上望着这一幕,抖了抖耳朵,“雪荇,打他们。”

雪问生抓着桑霁的爪子,莞尔笑了起来。

那群人怎么可能是雪荇的对手,不一会儿一溜烟就跑了。

雪荇拍了拍手,将地上两人扶起来,结果仔细一看,她瞬间后退。

“小老虎,死人了!”

她没杀过人,以前也没见过死人。

几人立刻围了过去,地上是一男一女,男的戴了面具看不清面容,至于女子,桑霁看着那个人的样貌,眼睛眨了眨。

林逾皱眉,“有些像少君。”

桑霁心知肚明,不是像她,是像桑空落。

按照那些文字写的,雪族之后林逾就来了人间,林逾和桑空落的误会并没有解开,不过桑空落放不下追了上来,途中遇到了一件神器,差点丢了命,那会儿桑空落和雪问生正因为雪族圣殿的事被绑在了一起,雪问生感知到桑空落出事,前来救人。

两人和两个即将死去的凡人被神器相连,走了一段别人的人生。

桑霁不解,她也在雪族圣殿走了一圈啊,怎么没把她和雪问生绑在一起?

就因为她不是桑空落?

晴虎慢悠悠说:“因为你把圣殿烧了。”

反正事关桑霁窥探到的雪问生的命数,雪问生听不见的。

桑霁:“?”

“你看了他的过往,他若是那会儿刚好过来,圣殿下面的神咒就能给你们两牵一条因果。”晴虎叹气道。

但是桑霁一把火把有神咒的房间烧了。

什么都没了。

桑霁嗤笑,这么脆弱叫什么神咒?

晴虎:“那是因为那些神都死了啊,他们留下的咒自然弱,加上你的命格强大。”

其实就是神格。

桑霁四岁被天道抹杀,当时它就在桑霁体内,它能感知到桑霁能挺过去是雪问生给了她一半自己的气运。

它当时想趁那个机会将桑霁魂魄提出来,让天道以为桑霁死了,它霸占她的身体后再重新给桑霁找个躯壳养起来。

没想到被雪问生破坏了。

晴虎之前没想过,现在忍不住想为什么雪问生会有这样的气运?

没道理啊。

它虎大王身为战神都没有。

桑霁这么可爱也没有。

为什么雪问生会有。

同样的气运它偶然在桑空落身上也窥探到过。

凭什么。

晴虎想不通。

要是没有和雪问生沾上因果,它就悄悄去把两人的气运夺过来,一个给桑霁,一个它自己留着。

这样它和桑霁吃遍天下都不会被天道注意。

其实还有一件事它没给桑霁说。

那个叫林逾的是注定要死的。

和当年的桑霁一样是天道要灭他。

跟体内的毒没关系,体内的毒发作他死,不发作他也会因为各种事情死。

总之要死。

它不能给桑霁说,桑霁强行窥探了雪问生的天机能不被天道灭是因为她和雪问生是一体。

它若说了便会被天道发现,前面做的一切努力就白做了。

它还没吃到一口东西呢。

万一那个叫桑空落会分一半气运给林逾呢。

晴虎想了想问:“这个神器你要吗?神器在这个人体内,应该是当年恰好落到了这一族人手里,是个洞府,

可以装活物,你也可以带人进去住,类似于很小的秘境。”

桑霁对这个神器没什么感兴趣,但是有关雪问生的她都要走一遍。

她从雪问生肩上跳下来,伸手去碰地上的女子。

雪问生一把抱住小老虎,“阿霁,别碰,她身上有东西。”

桑霁,“我知道。”

她落到女子旁边,伸手碰了碰,毫无反应。

甚至摸到了女子脸上的血也毫无反应。

她气笑了,就必须是桑空落和雪问生吗。

“猫,给我点力量撬开它,我给你糖。”

晴虎立刻答应,“没问题。”

雪问生听见了晴虎说话,明白桑霁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他放了心,蹲在旁边守着。

雪荇和林逾不知道桑霁在管谁叫猫。

雪荇看向四周,没有猫啊。

林逾微微笑道:“可能少君是给自己说。”

雪荇迷茫,“啊?可小老虎不是猫啊。”

林逾:“可能在少君心里,老虎就是大猫。”

雪荇看向桑霁,“原来不是人虎恋,是人猫恋。”

林逾:“”

雪荇就看过这一本话本,还是不知道被谁藏在了野外,她无意中才找到的。

桑霁强行开启了神器。

雪问生都没动却一下被卷了进去,他第一反应是去找桑霁,“阿霁。”

无人应。

雪问生瞬间慌了,引出眉心的雪色,却无法知道桑霁在哪。

“阿霁。”

他看见了一段人生。

一个佛家修士的一生。

等雪问生再回神,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变了,是一套月白色的武装,他摸到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一看,就是刚刚躺在地上那个男子的面具。

男子对他鞠躬,随后重生去了。

雪问生顾不上这些,他朝着唯一的光亮跑去,“阿霁。”-

桑霁此刻坐在千里之外的林间,身上是一套蓝色武装,非常简单的款式,头上也只扎了个马尾,她的辫子不见了,她的外衫也没了。

“你怎么这么素净。”桑霁对着空气说话。

“不好意思,”一道很温婉的女声响起,“麻烦你了,我太累了。”

桑霁也不是怪死去的这人,她道:“馋猫说我的命格好,气运好,我分你一丝命运,你肯定会投个好胎的。”

女声笑出声,“谢谢你。”

桑霁摆手道:“不用,毕竟我占了你的身份。”

女声:“不是,是你完成了我的愿望。”

桑霁:“都一样。”

女声清浅的笑声响起,最后郑重道:“我走了。”

桑霁:“好。”

送走了原来那个身份的女子,神器已经将对方的身体化为了尘土。

桑霁握着脖子上的挂坠,晴虎的挂坠还在,只不过是在她的识海里,脖子上挂着的是这个身份的女子的东西,她粗粗看了一遍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

女子爹娘很恩爱,她娘怀着她的时候和她爹因为天灾被迫分开,她娘没修为却是仙门大宗临水宗宗主的女儿,宗门里的人看不起她娘却又来抓她娘回去。

而她在宗门出生,因为没有修炼的天赋被养到了五岁就被丢到了人间让她滚去找她爹。

女子的愿望是希望她爹娘能够重聚。

桑霁看完了,她知道临水宗,曾经在云空败在她枪下的就有临水宗的人,等她将人间的事了了,她去帮她掀翻了那个临水宗。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雪问生。

按照发展,她只要顺着皇城的路走下去,就能见到她这个身份的爹,然后见到雪问生。

她这个身份和雪问生所占用的身份是娃娃亲,可以成亲的那种。

桑霁问晴虎:“你知道什么是娃娃亲吗?”

晴虎无语,“人,你问我?”

一人一虎皆沉默了。

不过桑霁知道什么是成亲!

她娘和她爹的关系在仙门叫道侣,举行了结契大典的,但在人间叫夫妻,也是成过亲的。

那些文字里桑空落和雪问生并没有成亲,雪问生那个佛修的身份并不能成亲,他们两人只是做了个局收复神器和引林逾出来。

但她可以成啊。

雪问生是佛修不可以成,她就抢过来成。

桑霁眼睛亮起来道:“猫,我要强娶雪问生!”

晴虎懒洋洋咆哮一声,它不是猫。

与此同时,刚刚他们落下的林子里雪荇和林逾两人面面相觑。

雪荇苦恼,“小老虎和圣子消失了。”

那两个死了的人也不见了。

从没出过门的雪荇下意识去看林逾。

她连路都不认识。

林逾思考了会儿,“少君和雪君那么强大肯定不会有事,我们去皇城吧,这次我们的目的地是皇城,在那里肯定能找到少君和雪君。”

雪荇想了会儿,在原地留了一个雪族的标识和给小老虎的一句话。

只有雪族人能看见。

圣子看见了肯定会去找他们的。

随后雪荇兴奋道,“林逾,现在是我们俩的冒险了!”

虽然没有小老虎很遗憾,但是出门玩也很兴奋啊。

林逾失笑:“嗯。”

第37章 一颗名为嫉妒的种子她不信雪问生不知……

人间皇城。

这里是灵力最稀薄的地方,接近于无。

也是佛修最多的地方,城内偌大的皇宫旁,建了一座辉煌的佛殿,被人们叫作长生殿,人生各种苦楚只要能求到长生殿内的仙人出手相助就可度过苦难。

此刻,宰相府内。

“小姐,月底就是长生殿开放祈福的日子,您要不要去求一求。”一个穿着粉衣的女孩一边给镜子前的人梳妆一边问。

桑霁正盯着镜子里小桃给她扎头发的手。

就这样那样,她一个辫子就扎好了。

看着很简单啊。

她试着给自己扎一个,歪歪扭扭,难看,不动声色将自己扎的那根辫子拆了扔到脑后,“去啊。”

小桃立刻笑起来,手很快将剩下的辫子也编了,露出两个梨涡,“那一会儿我去给老爷说。”

桑霁:“好。”

她按照那些文字写的,成功找到了这个身份的爹,说是什么宰相,见到她脖子上的玉哭了一天。

然后问她娘在哪,她说不知道,她五岁就出来流浪了,他又哭了一天。

这个身份的女子也不知道她娘在哪儿,她知道在临水宗是因为那些文字里写了桑空落最后在临水宗遇见的人。

她这个身份的爹是个凡人,对上临水宗就是送死,等她了事直接救回人再给他说吧。

“你走了吗?”

小桃懵了一下,“小姐,你在和谁说话?”

桑霁在和小桃真正的小姐说话。

她脖子上的玉佩就是那个神器,只是她还没收服,昨日女子给她说她走了,但她总觉得还在。

因为这个神器是女子她爹这一脉一直相传的,相处久了,对女子有些不同。

“没,我被困在里面了。”温婉的声音响起。

桑霁转头,“小桃,去叫早饭。”

小桃有些疑惑但照做,“好。”

桑霁:“既然投胎不了就待着吧,馋猫说愿意分你一片花瓣,到时候我给你塑形。”

“可以吗?”女子小心翼翼问。

桑霁很满意自己的头发,小桃给她编了个她不认识的发髻,好看。

“可以啊,你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去投胎也太亏了。”

桑霁起身,“你就在里面睡会吧,等着我。”

“谢谢你。”

桑霁刚出门,一道声音传来,“小霁。”

桑霁:“”

她看着三十多岁的儒雅男人,道:“别叫我小霁。”

张昀声看着桑霁,温和笑着道:“好,不叫。”

他将手里的糕点放下,“这是最近新出的水晶马蹄糕,你尝尝。”

桑霁歪头,其实她能感觉到张昀声知道她不是他女儿,但张昀声依旧对她很好,这一路上有什么给她送什么,衣食住行样样都是好的,也不提出让她叫爹。

她吃了一口水晶马蹄糕,好吃!

桑霁又吃了一个。

张昀声看着少女的脸庞止不住笑意,“喜欢吃我明天还给你带。”

桑霁应声,“好啊。”

“小桃说你想去祈福?”张昀声递过去一杯枣花露。

桑霁喝了一口,甜而不腻,好喝,她道:“不是祈福,我想去长生殿看看。”

算着时间,雪问生应该回到长生殿,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做什么。

张昀声抬手,最后也没放在桑霁的头上,“那到时候跟着我一起去。”

桑霁吃着糕点,叹气低头,“摸吧,就这一次。”

她爹娘,族中的长老都喜欢摸她头,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

张昀声含笑摸了摸,“你和你娘有三分相像。”

桑霁点头表示她知道。

张昀声让人拿来了画像,在桑霁面前打开,“你看。”

桑霁瞧着画像,还真像啊?

张昀声的女儿是因为桑空落的命数里有这么一回事才会和桑空落像,怎么画像里的女子也和桑空落像。

和桑空落像也就是和她像。

不是和她爹那一脉的桑家人像,而是和她娘这一脉的桑家人像。

她看着画卷上的字,“桑音希,姓桑?”

张昀声温柔摸着画像,“你也姓桑啊,随她姓。”

桑霁带着疑惑睁大了眼睛,临水宗宗主的女儿都姓李啊,那些文字写的也是李。

假名?

假名为什么能这么巧。

张昀声呢喃道:“可能这就是缘分。”

桑霁:“嗯?”

张昀声收起了画像,“锦绣阁来了些新花样的布料,我想着你喜欢,吩咐他们给你做两身衣裳,过几日就能到了。”

“我前日见宫中有个首饰格外精巧,求了来给你戴着玩。”

桑霁反手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瓣雪莲,“你煮水喝吧。”

多的她没有,多的都在雪问生那里,这瓣雪莲还是从乖乖的口粮里省出来的。

张昀声也没问这是什么,洗了洗就放进了茶壶中,煮好后给桑霁倒了一杯。

桑霁不喝,她现在喜欢甜滋滋的水。

张昀声笑了两声,“知道你爱吃甜,但也要少吃些甜,当心吃坏牙。”

如果他的女儿还活着,应该也会和桑霁一样吧,桑霁一看就是父母极其疼爱宠着长大的孩子。

他看着她脖子上的玉佩,伸手碰了碰。

桑霁眨着眼,“?”

张昀声又摸了摸桑霁的头,“凡人很苦的。”

桑霁轻声道:“凡人能做到你这样很厉害了。”

她有时候都会产生张昀声会读心的错觉,听小桃说,张昀声当年是为了找妻女才进的皇城,随后一路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至今还在找,直到遇见了她。

洞察人心,不靠术法修为。

张昀声又给了桑霁一块糕点。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桑霁黑黢黢的眸子看着人,最终道:“你会心想事成的。”

晴虎提醒:“人,不能再说了。”

这是神器的考验,说了对桑霁是没有影响,可其他人是抵抗不住神器的,神器想要灭了他们比踩死蝼蚁都简单。

而张昀声先是一愣,手里的茶杯落在桌上,不可置信看着桑霁,却又在看见对方脖子上的玉坠时恢复了常态。

压抑着声音问:“真的吗?”

桑霁点头。

张昀声转头深吸气,喝下了整整一壶的雪莲水,起身,“霁儿,想要什么就让人来找我,我去书房一趟。”

桑霁望着对方袖中的手都在抖,还好是雪莲煮的水,换作别的刚刚张昀声那个喝法得烫坏喉咙。

一瓣雪莲,能增对方一年多的寿命。

她将剩下的糕点吃完,带着小桃出门。

直奔长生殿。

“小姐,那边就是了。”小桃带着桑霁站在外面看向立于两座山间的长长台阶,台阶之上便是长生殿。

桑霁:“你回去吧。”

小桃立刻紧张起来,“小姐您要做什么?”

桑霁手指一抬,小桃不受控制转了个方向。

桑霁笑道:“晚上记得给我备晚膳,嗯好吃的都来一点。”

她以前只吃过各种糕点或者粥,她还记得她第一口吃到烤鸡时的震惊。

太好吃了,是云空没有的做法。

云空城里的吃食全都味清,没有任何一点油腻荤腥。

以至于好多菜她都没吃过,想点菜都不会点。

小桃不受控制点了头,然后欲哭无泪一步步朝着府里走。

送走了人,桑霁瞬息消失在原地。

她还没见过佛修呢。

也不知道雪问生在哪。

这个神器让她察觉不出雪问生的气息和位置。

长生殿很大,比云空城城主府都大。

金碧辉煌,里面灵力充裕。

一墙之隔,桑霁仿佛从人间到了仙门。

不是都说佛修都是苦修吗?

在人间苦修,和仙门中人不同,他们一念飞升一个境界。

她觉得自己被那些传说骗了。

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找过去,她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雪问生。

外面有人过来,桑霁立刻躲了起来。

“听说柳家大儿子回来了。”

“嗯,在里面呢,福大命大,没死却疯了,天天不知道在找什么。”

桑霁躲在暗处闻言朝着院内去,翻进墙院,在屋内看了熟悉的面具。

往里走瞧见了个人。

气息她不熟悉。

随手摘下架子上的面具戴上,桑霁走出去。

“谁?”院中男人见有人闯了进来,瞬间回头。

桑霁诧异,雪问生怎么还变了个模样,和以前一点都不相像,那双紫色的眼睛也没了。

这真的是雪问生?

雪问生不认识来的人,一身华丽襦裙,戴着他房里的面具。

“你是谁,出去。”冰冷的语调带着淡淡的冷漠。

桑霁摸着脸上的面具,这人连嗓音都和雪问生不一样,但她直觉对方就是雪问生。

她没开口直接上手。

雪问生见对方要贴过来冷了神色,抬手便攻了过去,又想起限制,他收回手里的符阵,赤手空拳接了对方的招式。

雪问生下手没留情。

生死皆是自找的。

桑霁和雪问生在院内打了一刻钟,她眼睛亮亮的,原来雪问生平时这么能打。

出手干脆,拳拳带着劲。

卸掉了平日的温和,整个人独立在世外,冷漠看着世间事。

她再次出手,然而眼见要打到对方脸上,对方却没躲。

眼神已经从冷漠变得柔和。

桑霁拳头擦过对方的脸庞,若不是她收了力,这张脸该肿起来大半。

她收回手,揉着手腕道:“怎么不躲。”

对方没说话,而是摘下了她脸上的面具再戴在自己脸上。

桑霁扬眉,“嗯?”

这是做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听见对方开口,“阿霁。”

桑霁:“嗯,是我。”

她伸手去摘面具,“戴着这玩意干什么。”

完全忘了她刚刚也戴着。

没了面具,雪问生半垂着眼沉默了良久,“我的容貌变了。”

他还是他,只是面貌和声音都变了些。

桑霁新奇看着雪问生的脸,以前雪问生的相貌是非常出色的,犹如雪地里的一抹红,很难让人不看过去,现在的面貌没了那种惊艳,像是一块绝佳的好玉。

她:“这神器有些厉害,怎么将你的眼睛也变了。”

雪问生现在的眼睛也是好看的,只是没了紫眸,缺了些迷幻的味道。

雪问生:“不知。”

他可以挣脱的,只是他要是挣脱了桑霁的神器的考验就会失败。

犹豫着雪问生轻声问:“不好看吗,现在的眼睛。”

桑霁凑近,细看之下还是雪问生的眼睛,只是瞳色和她一样,她实话实说:“没有以前漂亮。”

雪问生拿着面具的手一紧。

随后松开问:“我需要做什么?”

桑霁好奇地戳了戳雪问生现在的脸,“什么都不用做,等着我做就行。”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触感。

雪问生抓住桑霁的手,“不认识我了。”

桑霁笑起来,凑上去想亲人,在碰到雪问生嘴唇的时候停住了,雪问生现在的身份的佛修,被她亲了是不是犯了色.欲。

桑霁难得为雪问生想一次,她退开,“我下次再亲你。”

雪问生垂着眼,半晌才应了声。

桑霁已经将院内逛了个遍,她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雪问生,娃娃亲是什么?”

雪问生坐在院内给桑霁泡茶,递过去一杯,“还是孩童时就定下

了婚约的两人就是娃娃亲。”

桑霁不喝,她现在喜欢各种琼浆蜜茶,她问:“那你知道禁塔吗?”

雪问生看了那个佛修的记忆,他盯着那杯茶,道:“在外面,长阶之上的塔就是禁塔,晴虎需要的莲花在塔顶,那座塔被千年前一个佛修大能下了禁制,佛修无法入内,是给普通人祈福求生用的,只要有人能求得长生殿殿主同意,就能入塔里寻找一丝生机。”

桑霁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是佛修吗?怎么还有殿主。

雪问生也是才知道的,他细细给桑霁解释。

这里早就和千年前仙门知道的情况不一样了,真正佛修或许还在,却没了踪迹。

说起来也是欲望作祟,人间崇尚皇权,皇城内皇权却只能排第二,做着人间的主的是这长生殿殿主。

前人有远见将灵莲放入禁塔,若一心向佛自然可入内感悟,若存在私欲便入不了塔。

偌大的长生殿,千年来没一个佛修能进去,除非有人放弃一身修为,废弃境界从头开始,以非佛修的身份进去。

但想要进去,又得这长生殿点头。

桑霁听懂了,就是她想要拿到灵莲给馋猫用,还得长生殿点头同意她进去才能拿。

可她现在用不了多少灵力。

神器限制了她的修为。

桑霁沉思着,院中来人了。

雪问生修为也被限制,人进了院子他才知道是谁。

是他这个身份的弟弟。

那人掀开帘子进了后院。

桑霁看清人的蹭一下站起来。

“是你?”

“是你?”

雪问生看向对面的人,柳珣,他这个身份的弟弟,他问:“你们认识?”

柳珣夸张点着头,“我昨天去她家,被她揍了!”

桑霁面无表情,“他昨天偷吃了我的点心。”

柳珣一噎,“那叫偷吗?我不过是吃了一口”

眼见桑霁又扬起了手,他瞬间蹦出去好远,“桑霁,我打不过你,我不跟你斗。”

桑霁冷笑,要不是看柳珣长得好,她打死他。

柳珣咳了一声,站好,还理了理袖子,“你怎么在我哥这里。”

桑霁抬眉,“那你怎么在他这里。”

“我也是修士啊,”说着柳珣凑过来,做贼似的从袖中摸出一个小陶瓷狗递过去,轻咳一声,“那天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我不该吃你的点心。”

桑霁看了一眼,“不要,丑。”

柳珣被气到了,“这还丑?这是我挑了好久特意给你挑的。”

要不是桑霁没在家,他早上就去道歉了。

桑霁慵懒坐下,“就是丑。”

柳珣气得在原地看了桑霁好几眼,见桑霁微笑抬头,他瞬间一激灵,最后耷拉着头蹲在桑霁旁边,“我错了,别生气,我昨天不是故意吃你点心的。”

那是见桑霁吃得太开心他才想尝一块的。

明明昨天是因为老师回来他去拜访,最后被揍了老师还笑呵呵看着他被打,真是

悄悄抬眼看了眼桑霁的脸,他耳根一红,撇开头,他不跟桑霁计较,小声道:“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吧。”

桑霁抬起刚刚雪问生递给她的茶吹了一口,没说话。

柳珣眼巴巴抬头,“我赔你一桌的点心,东边开的酒楼我赔你一桌,西边的糕点最好吃,你想吃什么我去买,我还知道很多好玩的,你原谅我一次吧。”

桑霁喝了口茶,气定神闲开口,“叫老大。”

柳珣瞬间想炸毛,“你怎么能是我老大”

看着桑霁似笑非笑的脸,他立刻道:“老大。”

桑霁这才拿过那个小陶瓷狗,没有乖乖可爱,但也将就吧。

“好了,我原谅你了。”

柳珣这才笑起来。

“桑霁,你好厉害,”

他昨天就想说了,打完他了他都没反应过来。

桑霁又喝了一口茶,那是。

哪怕不用灵力揍十个柳珣都是轻轻松松的。

雪问生看着两人。

在他不在的时间里,桑霁认识了新的小伙伴。

他看向柳珣,柳珣像是春日里最灿烂的那朵花,少年的眉眼藏不住任何事。

对方小心翼翼看了桑霁一眼又满足笑起来。

似乎得到桑霁的原谅是一件很高兴的事。

雪问生沉默着也喝了口茶。

少年人

柳珣顺溜爬起来坐到桑霁旁边,扬起笑歪头靠在桌上看着桑霁,“你还没说你来我哥院里干什么呢。”

桑霁喜欢这个视角,好心情道:“我和他有娃娃亲,我来找他啊。”

柳珣一愣。

雪问生也愣住了,难怪刚刚桑霁问他什么是娃娃亲。

柳珣嘴角的笑止不住上扬,他指着自己,“桑霁,我哥是佛修,不成亲的,我给家里说将娃娃亲推给我好不好。”

桑霁疑惑,“推给你干什么?”

柳珣对上桑霁的眼睛,突然扭捏了起来,“我长得好啊,不吃亏的。”

桑霁认真盯着柳珣,赞同道:“确实好看。”

不愧是她的小弟,随她。

柳珣一双狗狗眼亮亮的。

雪问生突然起身,声音依旧温和,“你们俩聊,我出去一趟。”

桑霁睁眼,“唉?”

柳珣:“啊?哥,你去哪?你不是在被关禁闭吗?”

桑霁追上去,“雪问生你去哪?”

雪问生抿唇,闭了闭眼再睁眼又恢复了刚刚的样子,他伸手想揉一揉桑霁的头,可桑霁现在不是小老虎,梳了一个很复杂的发髻。

他放下手,克制着情绪回答桑霁的问题,“我只是去透透气。”

柳珣来到桑霁旁边,唇红齿白,像是十八九岁的朝阳。

“透什么气啊?”

这院内又不闷。

桑霁也跟着点头,“不闷啊。”

柳珣:“可惜了,我哥辟谷不吃东西。”

他眼睛转了转,偏过头对桑霁道:“晚上我可以去你家吃饭吗?”

桑霁闻言认真问,“你这么可怜?你家不给你留饭吗?”

柳珣蔫了下去,“我又不吃多少。”

“我自带饭可以吗?”

桑霁听笑了,毫不留情道:“不行。”

又不是雪问生,来吃什么饭。

她对着雪问生伸手,“这么可怜啊雪问生,还被关禁闭了。”

雪问生不喜欢被关着,雪问生喜欢静,却和被关着不一样,若不是想着她,她知道雪问生能冲破神器的限制。

雪问生看着桑霁的手,看了眼柳珣,伸手去牵着对方。

“阿霁,有人。”

柳珣看着两人牵着的手,“你们”

桑霁觉得柳珣此刻有点多余了。

“你怎么还不走?”

柳珣盯着两人牵着的手,“桑霁,我哥是佛修。”

桑霁:“哦。”

她知道啊。

怎么了。

柳珣委屈,他很肯定说:“你们之前认识。”

“桑霁,我不走。”

桑霁没耐心了,“你不走我打你了。”

柳珣是很好看,可也很碍事。

她刚刚就不该体贴那么一下,进来就直接亲雪问生就好了。

柳珣僵着不走。

雪问生牵着桑霁的手,他该劝桑霁温和一点处理这种事,但不知为何,开不了这个口。

他甚至有些冷漠看着柳珣。

刚刚听见对方说换了娃娃亲的人选时,他第一反应是将柳珣扔出去。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桑霁这么耀眼,如他想的那样,很少有人见到她会不喜欢她。

柳珣又和桑霁年纪相仿,正是少年冲动的时候,喜欢桑霁是最正常的一件事,会想要争取也是人之常情。

他克制着恢复隐藏那抹冷漠,是他亲口给桑霁说的。

只要桑霁喜欢,他便永远站在她身后。

他该高兴的。

桑霁又认识一个同龄人,一个不同于林逾和雪荇的同龄人。

林逾成熟乖巧,雪荇单纯不知世事,柳珣和他们不一样。

他该高兴的。

可他这会儿却希望柳珣走。

雪问生暗暗调整呼吸,压抑着开口,“阿霁,对小伙伴耐心一点。”

桑霁以后还会认识更多的人。

他不该那么想。

桑霁歪头,突然笑起来。

她又不是蠢的,她不信雪问生不知道柳珣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38章 喝酒“我想你了,阿霁。”……

雪问生被桑霁盯着,抬眸看去,随后被牵着的手就被放开了。

他指尖滞了一下,若无其事垂下了手。

柳珣望着两人,像只赌气的小狗。

不走,就蹲在那里。

桑霁没什么表情说:“先说正事吧。”

虽然她现在很想狠狠咬一顿雪问生。

柳珣此刻才想起来问:“我哥叫柳桓,雪问生是谁?”

他期待看着桑霁,可能是认错了吧。

他哥在这长生殿很多年都没踏出去过,就今年出去了一次,还只出去了两个月不到,怎么可能和桑霁感情这么深。

他歪头,寄希望于是桑霁认错了。

桑霁懒懒看着柳珣,“哦,你哥现在改名了。”

柳珣:“啊?”

桑霁敷衍了过去,柳家在皇城内也算是大家族。

柳桓三岁时去长生殿祈福被里面的修士发现有天赋,入了长生殿修仙,人一旦踏入仙途,寿命得以延长,便会和普通人有了界限,加上入了长生殿就和外界不能再有纠葛。

所以柳家正房又有了柳珣,柳珣也有仙缘,柳家却没放人去长生殿,而是高价寻了个游历人间的散修教柳珣修仙。

因为柳珣是修士,加上柳家给长生殿捐的钱数不胜数,于是柳珣才有出入长生殿的资格。

了解完桑霁笑了。

仙门人都认为人间灵力稀薄,曾经签订盟约不欺弱小,于是不干扰人间,结果真正来了才发现,哪有什么修仙,人的欲望就是如此,修到头那也是人。

佛修念那么多经书也没用啊。

她问:“怎么才能入禁塔?捐钱?”

柳珣咳了一声,“这是最快的方式。”

或者让皇室给一个名额。

皇室常年供养着长生殿,每个月长生殿是给皇室留了一个入禁塔的名额的,不过只给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普通人入了禁塔,在威压下只能在最底层打转,或许有机缘得到些延年益寿的丹药,或许能被洗涤经脉有点修仙的资质。

不过没有灵力,想要修仙要不用钱去长生殿换取灵石,要不看命里能不能遇上一两个仙门下来游历的散修,不是那种三脚猫散修,而是有能力的散修。

如果命好被散修带去仙门,那就真的是跨入仙门了。

命不好那点资质还不如一瓶延年益寿或者去除杂病的丹药。

人间出去到最近的仙门中间是个极大的平原,存在各种妖兽,若无人带着,普通人去了几乎是一个死字。

桑霁兜里只有灵石,没有什么金银。

怎么捐啊。

张昀声有没有啊?

换作平时桑霁就打上去了。

不过现在桑霁得为张昀声和脖子上玉坠里的女子考虑一下。

如果考验失败,女子就得永生永世被困在里面。

不用修为她也能直接杀上去,但那样张昀声苦心半辈子得到的这些就会被她毁了,毕竟她要拿走那朵莲花,没了莲花,长生殿的灵力就没了供给,肯定会追杀她。

她倒是不怕,雪问生也不怕。

可她现在的身份会连累张昀声,对方愿意吗?

桑霁以前从不考虑这些,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想到了。

可能是对方和她爹娘不一样。

凡人很脆弱。

如果此刻在这里的是她爹娘,桑霁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她已经打上去了。

她玩着自己的辫子,看着雪问生发呆。

她现在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张昀声给她了,他还天天给她买各种吃的,给她买很多漂亮的小玩意,虽然爱哭。

见到她的玉佩时是真的哭了一天。

桑霁想着,一只手将她的辫子捞了过去。

回神,是雪问生。

桑霁趴在桌上嘟囔着,“雪问生。”

雪问生看着这个发髻,不难,学学以后也能给桑霁梳。

他轻声问:“在苦恼什么?”

桑霁看了眼柳珣,抬手。

柳珣:“!”

想躲,没躲过。

雪问生看着柳珣被桑霁敲晕了。

桑霁像是小老虎那样,拉过雪问生手垫在自己脸下,侧脸趴在桌上。

叹气。

她给雪问生说了她的想法,随后道:“凡人好脆弱啊。”

雪问生闻言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桑霁不为刚刚的事情生气了,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正事上。

手能感觉到桑霁的脸,没有小老虎时那样肉乎乎的,像桑霁爱吃的糕点,软软的。

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雪问生笑起来,“阿霁,你成长了。”

桑霁掀起眼皮看过去。

雪问生往前倾,轻轻给桑霁整理额角的碎发。

以前的小霸王哪里会考虑别人啊。

雪问生温柔说:“回去问问他吧。”

少君大人也不能一个人扛下所有事情啊。

桑霁坐直。

问张昀声吗。

也行,问问吧。

想了就做,桑霁起身,“我现在就去问。”

雪问生一愣,现在吗。

他们才见了不到一个时辰,低头看着桌上,桑霁面前的茶只喝了两口。

雪问生揉了揉眉心,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他们现在有正事要做。

人间小吃很多,桑霁或许不渴。

他抬手轻轻顺了顺桑霁的发丝,“好。”

“有事就来找我。”

他这个身份的人因为撞破了长生殿一个长老犯了色欲,带了人到长生殿欢好,所以被调出皇城,被人一路被追杀,在那片林子和桑霁现在这个身份的女子巧遇。

两人都是被追杀,恰好死在了一起。

长生殿不只有那一位长老,多个长老相互制衡,他摸索着才到皇城便被人认出来,进了长生殿。

那位长老暂时没有借口杀他,只能拿他在找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这件事关了他禁闭。

雪问生想出去也很容易,这个禁闭哪怕他不用修为阵法也能出去。

只是他出去也不知道去哪儿。

他被限制不能用阵法符箓,修为低到他都忘记是什么境界,出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他太闷了。

桑霁拍了拍手,“好。”

她没从前门走,直接翻墙。

坐在墙上,她低头。

雪问生手指弯曲,仿佛无力一般,他问:“怎么了?”

随后想起一旁的柳珣,沉闷着嗓音问:“你要带他走?”

桑霁坐得高,将雪问生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雪问生最能内敛情绪,若不是她太熟悉他了,她此刻也会看不出来他情绪低落。

桑霁跳下墙,“是有东西忘带了。”

雪问生静静站着看着桑霁。

桑霁来到雪问生面前,笑了起来,“好像忘亲你了。”

雪问生眼里一下融了些雪光,“我现在的模样你看不惯。”

桑霁赞同,确实不习惯。

她凑上去。

雪问生半阖着眼,感受到桑霁的气息越来越近,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像是什么

糕点的味道。

两人之间近在咫尺,桑霁的眼睛很亮,笑意铺满了,带着一丝坏。

她很好看,这是发髻是他没见过的,他不熟悉的。

这个头饰衬得桑霁又成熟了几分,是个真正的大人。

雪问生往前移了两分,微微偏来头。

桑霁突然后退一步。

雪问生空白了瞬间,抬眼。

桑霁笑盈盈看着他,他听见她说:“雪问生,你现在是佛修,亲你会不会让你破戒啊。”

雪问生闭了闭眼,就像他了解桑霁一样,桑霁也了解他。

况且此刻两人的身份都是假的。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雪问生只能低声道:“不会。”

“这样啊,”桑霁轻轻歪头,看起来无辜又乖,“那是我想多了。”

雪问生抬手想要碰一碰桑霁的脸,桑霁一下从他旁边过去,他的手停在了半空,又收了回来。

回头,见桑霁拿起了刚刚放在桌上的他的面具。

桑霁将面具戴在脸上,“雪问生,你的面具我拿走了。”

原属于柳桓的面具已经被神器抹去,这个面具是雪问生代替了那人神器复原的。

桑霁伸手勾了一下雪问生的手,上前用脸贴上雪问生的脸,一碰即离,随后毫不留恋翻墙走了。

雪问生站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那只手摸了摸脸。

垂着眼好一会儿才道:“小坏蛋。”

再看地上的柳珣。

娃娃亲-

桑霁回到府里,张昀声看见她什么都没多说,只是问:“晚膳吃了没有?”

桑霁立刻道:“没有。”

张昀声让人传膳,他看着桑霁手里的面具问:“这是长生殿的东西?”

桑霁将面具翻过来,“上面有标记吗?”

张昀声轻笑,“没有,只是我在长生殿一位修士身上见过。”

他刻意道:“长生殿只有八个修士有这样的面具,每个人都不一样。”

桑霁将面具戴在脸上,好奇为什么要戴面具。

张昀声笑了声,“你拿了人家面具,月底人家用什么?”

桑霁放下面具,“月底要用?”

张昀声好笑看着桑霁,“月底祈福他们八位修士都要出现,每月入禁塔的人极少,普通人入禁塔需要他们八位都同意才有资格,若非长生殿的修士想入禁塔须得打过他们八人,随后要赢一位长老,最后得到殿主点头才能进去。”

桑霁眼睛一下睁大,无语道:“这跟不准修士进有什么区别?”

长生殿内有灵莲,灵力充足,寻常散修来了耗都能被耗死在外面,而仙门那些自视高人一等的宗门子弟又不会来。

张昀声点头,“所以你想要进去,很难。”

桑霁瞬间又将面具戴在了脸上。

哎呀,她听不懂。

她望着远处,“饭怎么还没好啊。”

张昀声稀奇看着桑霁,从一个多月前他遇见桑霁开始,他就能察觉出桑霁非同常人,刚开始见面对方审视着他,仿佛在判断他能不能暂时给她当爹。

他活了这么多年,自认对人心足够了解。

加上天生的感知,他第一眼就知道桑霁有目的。

刚开始他也认为这是他女儿,桑霁长得像他妻子,他和他妻子走散时他的孩子还没出生,他对不起她们。

可桑霁的一举一动告诉他,这是一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和她口中的流浪完全不一样,她如同第一次见到这个世间,对任何事都好奇。

他几乎瞬间确定她不是他的女儿,但她也没有任何坏心。

加上对方实在可爱,他忍不住想,若他们一家没有分离,他的孩子应该也是这样吧。

他家的玉佩他了解,玉佩有灵,若不是心甘情愿给的,这玉佩到不了桑霁手里,而玉佩能到桑霁手里,证明他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桑霁的见识喜好都是富养出来的,她率性可爱,善良纯净,能用他女儿的身份来找他,只能是来替他孩子来完成些什么。

否则,他没什么可以给她图的。

她一个修士,总不能只为了这口吃的吧。

桑霁不差钱,随手给他的东西他能看出价值不平凡。

和桑霁相处了一个多月,对方这个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以前桑霁理不直气也壮,扬起小脸让人觉得就该听她的。

还有心虚的时候啊。

张昀声:“你知道狸猫吗?”

桑霁狐疑转头。

张昀声悠悠出声,“猫一般干坏事的时候就是你这样。”

桑霁:“”

她不信,一张猫脸能看出什么。

和张昀声对视,她顿了一下,下一秒将面具摘下,面无表情,“我不能去吗。”

张昀声笑出声,若不是桑霁年岁大了,他此刻真想捏一捏她的脸,“能,你有把握吗?会不会受伤?需要我做什么吗?”

桑霁慢慢扬起眉梢,“你让人烧菜等我就行。”

张昀声配合道:“这么厉害啊。”

桑霁昂头,那是。

“不过我要拿的东西会让他们不放过我。”

张昀声见桑霁说的是“我”,看的人确是他。

“我不在乎,你早上说我会心想事成的对吧。”

桑霁点头,很认真道:“等我拿到东西,你女儿我就能回来。”

张昀声笑容僵住,早上他只以为他能和音希见面,现在却发现不止如此,他眼里全是激动,嘴角努力再扯出个笑,嘴唇打颤,“真的能吗?”

桑霁保证,“真的,不过你女儿我前半生太苦了,以后要对我更好一点。”

张昀声只觉得晕乎乎的,“好,好,好。”

眼角瞬间湿润了,他还有机会可以补偿他的孩子,忍不住落下泪水,“真好,真好,霁儿,你放手做,爹什么都不在乎,爹今日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若不是爬得高才能有权力找人,他只想在山村里一家人幸福和美。

桑霁没问过玉坠里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这个名字该由张昀声来问。

她看着张昀声又哭了,撑着脸叹气。

叹完没一会儿,桑霁闻到了香味,抬脸,顷刻间就转移了注意力。

今天的菜又都是她没吃过的。

张昀声被逗笑,又哭又笑看着桑霁吃东西。

桑霁不认识菜,第一口就被辣到。

甚至她都不知道这是辣。

还是张昀声给她倒水说了辣她才知道原来这叫辣。

好新奇的感觉,全都是她不认识的。

耳尖动了动,桑霁笑着继续吃。

府内阁楼上。

雪问生隐匿了身形看着下面的人。

他瞧着一大桌菜肴,桑霁吃得很开心。

每尝到一道菜对方眼睛都会睁大些。

雪问生垂眸看着。

张昀声没有修为,发现不了异常,他口腹之欲并不强,可每每和桑霁吃饭都忍不住多吃些,他让人拿了酒上来。

今天高兴,他想喝一杯。

桑霁见张昀声喝得很爽快,好奇倒了一杯给自己。

张昀声不仅没阻止,还劝道:“霁儿,第一次喝要细细品尝。”

桑霁喝过酒,跟着桑子樱喝的,她觉得并不好喝。

雪问生也喝过,在那些文字里写的,也是在人间的时候喝的。

桑霁先是抿了一小口尝了一点,没尝出什么味,没有什么酒味,反而是清甜的。

这和她上次喝得不一样。

可能和茶相似,茶有很多种茶,酒也有很多种酒。

桑霁直接喝了一杯。

清甜中带着桃花的香味,还挺好喝。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张昀声赞叹,“第一次喝酒酒量很好啊。”

桑霁反驳:“我不是第一次喝。”

张昀声见桑霁刚刚的试探动作,笑起来,不是第一次那肯定是第二次。

“来,我敬你。”

桑霁和张昀声互敬,两人就喝了一壶酒。

张昀声酒量好,看着桑霁脸不红心不跳的,更是稀罕。

让人又拿了酒来。

桑霁一边吃一边陪张昀声喝,吃到最后她觉得有点飘。

就像踩在云上似的。

她眨着眼看着张昀声。

张昀声见桑霁这个样子,立刻道:“小桃,来扶霁儿回去睡觉。”

然后看着桑霁拿了一

壶不放手,他温声对桑霁道:“虽说这酒不伤人,喝多了明日也不会头疼,但也不能多喝。”

桑霁脑子有些懵,思考似乎变慢了,她眨巴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道:“我有用。”

张昀声发现桑霁力气大到离奇,他根本无法从桑霁怀里将酒瓶拿过来。

忍不住摸了摸桑霁的头,“晚上别喝,改日再喝。”

桑霁看了张昀声好一会儿才道:“好。”

张昀声看着桑霁这个样子,又伸手摸了摸对方头,这才和小桃一起送回去,直到小桃扶着人进了院子他才离开。

酒量真好,比第一次喝酒的他强多了。

桑霁进门,小桃抬了水给她洗漱。

桑霁将酒放在床头,这才躺到床上去。

换平日桑霁睡觉是不要人伺候的。

可今天小桃见桑霁醉了,就伺候桑霁脱了外衣又给桑霁盖了被子。

桑霁还是头次睡觉这么规规矩矩。

盯着床帐看了会儿,她倏地闭上了眼。

过了一刻钟左右,房内来人。

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额头上,给她施了个除尘术,随后又将她抱起来给她解脑后的辫子。

桑霁蹭着来人的脖颈,“雪问生,你来做什么?”

不是关禁闭吗。

雪问生抱着人,手指灵活解开辫子,将发带取下来,许久才道:“我来看看你。”

桑霁伸手抱着雪问生的腰,仰头,钝钝的神态,眼睛半睁,笑起来,“看我干什么,雪问生,你知道的,我不会有危险。”

雪问生拿着发带,指尖缠着桑霁的头发。

严格来说,这一个月是他真正和桑霁分开的第一个月,以往无论闭关或是什么,他都能清楚知道桑霁在哪。

可这次他没有桑霁的任何动向,这个月他慌乱过,找不到人静不下来。神器阻隔,或许他和她一两年都见不上,他几乎是疯了一般在找人。

他清楚桑霁不可能遇到不测,最坏都还有晴虎,桑霁不会出事,可他就是有很多无谓的担忧,多余的担忧。

说不清道不明,原来人一旦认识到自己有了哪些感情,就会无限放大。

桑霁见雪问生没说话,她松开手往后倒下去。

下一刻腰上被一只手搂住,桑霁重新靠着了雪问生怀里。

桑霁勾唇,不是不碰她腰吗,以前抱着她都是轻轻搭在她肩膀上。

“雪问生,你怎么了?”

雪问生闭上了眼,他抱着桑霁,一只手抱着桑霁的腰一只手摸着桑霁披在背上的头发。

“我想你了。”

“小坏蛋,我想你。”

真正分隔了这么长时间,最难耐的人其实是他。

他和桑霁这么多年,一直离不开对方的人也是他。

以前是父母离不开孩子,他总是担心桑霁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摔,会不会饿着,会不会衣服脏了。

现在他清晰明白,除了这些,他还会想桑霁有没有想他,有没有找他,有没有遇见什么人,会不会有了更好玩的伙伴就忘了他,会不会不喜欢他现在的样貌。

他无趣,无聊,和年轻人一点都不一样,唯一能让桑霁感兴趣的就是这份容貌了。

桑霁喜欢他的眼睛,她亲过很多次他的眼睛。

如今都没了。

他知道桑霁不会忘了他,桑霁不是这样的人,可他控制不住。

他花了两日翻遍了皇城都没寻到人,只能被动在皇城内等待,等桑霁来皇城寻灵莲,他不敢去别地找人,怕错过桑霁。

雪问生抱紧了人。

桑霁抱着雪问生的脖子,仰头问:“我是坏蛋?”

雪问生埋头抵着桑霁的肩,“你不坏,我坏。”

本以为他和桑霁之间会是九成的亲情,一层的男女之情,他自大认为他能控制得住自己。

现在才觉悟,感情是混在一起的。

这并不是一滴墨融入一盆水,而是像点石成金那般,被点到了就由里到外,从上至下都发生了改变。

桑霁退开了些,“那你亲我。”

雪问生直起身子,在桑霁脸侧亲了一口。

桑霁思绪有些慢,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样亲是敷衍她吗。

雪问生又亲了一下,这次在桑霁鼻尖轻吻。

这种温情的亲法让桑霁怀疑,雪问生是不是不会,可她亲了他这么多次了怎么可能不会。

她招手,将床边的酒拿了过来,看着雪问生犹豫了会儿,自己先喝了一口。

瞳孔扩大,再喝还是很好喝。

忍不住又喝了两口她才将酒递过去,脑子钝钝的,却又很兴奋,她想看雪问生喝醉,她道:“雪问生,你没喝过酒吧。”

第39章 欲壑难填娶他啊

雪问生确实没喝过酒,望着桑霁手里的酒瓶,又看见半醉的桑霁,对上了对方眼睛。

他将酒瓶接了过来,“阿霁,我可能会醉。”

桑霁仰头在雪问生唇上碰了一下。

“嗯,想看。”

想看?

雪问生看着桑霁的表情,他应该清醒的,两人总要有一个是清醒的。

可桑霁的眼睛太亮,望着他的目光太直白。

雪问生拿起酒喝了一口。

和他想象当中烈不一样,很柔和的口感。

桑霁抱着雪问生问:“什么感觉?”

雪问生摇头,他不知道。

桑霁慢慢皱眉,不是说雪问生一杯就倒吗?

难道这酒是假的?

她从雪问生手里拿过酒,自己又喝了一口。

回味了一下,是真的啊。

她抬眼,雪问生酒量变好了?

桑霁想着就这么呆呆盯着雪问生,对面容貌变了她暂时还看不习惯,不过这就是雪问生。

“雪问生,你醉了吗?”

雪问生没回答她,反而是突然靠近了些,桃花的香气就在鼻尖。

桑霁亲眼看着雪问生的眼神从清澈到茫然,此刻对方用力眨了眨眼想要清醒一点,看着她又笑了起来。

桑霁凑过去,“要亲我吗?”

雪问生没说话。

桑霁拉开了些距离,“雪问生,问你呢?你要亲我吗?”

雪问生依旧没说话,只是有些混沌看着她。

雪问生喝醉了应该是很漂亮的。

可此刻雪问生只是有些懵。

桑霁看着对方,是哪里出了问题?

“雪问”

唇上被亲了一下。

桑霁愣住了,随后眼睛慢慢弯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真当个雪人呢。”

雪问生轻声,“我不是雪人。”

桑霁瞧着对方的眼睛,明明依旧被改变了容貌,她却还是能从眼眸深处看见一抹紫色。

她摸上对方的手,好烫。

明明只喝了一口,反应真的就这么大。

这双手很好看,却没有半分浓烈欲望的样子。

桑霁撑着脸,“雪问生,是不是要喂你吃些药才行啊。”

语不惊人死不休。

雪问生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但他现在判断不了,他笑起来,伸手去摸桑霁的脸。

桑霁好整以暇坐着,想看看雪问生能对她做什么。

她的脸被雪问生捧起,随后被揉了揉。

雪问生眼里一下弥漫了满足和笑意。

桑霁脑子清醒了一点。

就这样?

雪问生喝醉了就只想揉她的脸?

桑霁还没说话,雪问生开口了。

雪问生:“你好可爱。”

桑霁毫无波动,这句话都不用雪问生说,雪问生做的已经出卖对方的内心。

雪问生真的很开心。

桑霁叹气。

“你是雪人。”

雪问生微微皱眉,“我不是。”

桑霁:“那你亲我啊。”

雪问生亲了。

非常爱护地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随后抿着唇笑,“阿霁。”

这和桑霁知道的不一样。

按照那些文字写的,雪问生也流露出有情.欲的样子,喝了酒后独自一人在房里的时候。

她先入为主认为是因为桑空落,现在细想那些文字只写了雪问生,就算她不插这一手,雪问生会是那种克制不住自己的人吗?

她很清楚雪问生不是那样的人,这个人最擅长克制和忍耐。

该不会喝的酒里面有药吧?

桑霁也是在这一个月才知道还有这种药。

她境界高,每日听着周围各种声音,逐渐也学会了不少事,虽然大部分是她好奇主动去观察的。

桑霁往旁边让了个位置,让雪问生睡她旁边。

雪问生不在状况,懵懵的。

他随着桑霁的指引躺在桑霁身边。

桑霁伸手抱着雪问生的腰埋在对方胸膛上,“你什么时候才会有浓烈的欲望啊。”

她喜欢现在的雪问生,可她也想看见不一样的雪问生。

雪问生伸手轻轻拍着桑霁,像哄睡一样。

桑霁一靠近雪问生就会不由自主卸下心防,闻着好闻的清淡雪莲香气,她在雪问生脖子上咬了一口。

发泄完又往对方怀里钻。

雪问生对于桑霁的一切脾气保持的态度永远都是全部的包容和收纳。

桑霁的笑,桑霁的脾气,咬他亲他,他都欢喜。

喝醉了脑子一片空白也不忘安抚桑霁。

桑霁扯乱了雪问生的衣服,抱着雪问生骂:“雪人。”

雪问生低头,眼里的紫色越来越深,却又在一瞬间被压回去。

他吻了吻桑霁的发顶。

抱着人迟钝了半晌才开口轻哄,“睡吧。”

桑霁没看到想看的,脸蹭了蹭雪问生的脖子,说睡就睡。

只留下雪问生抱着人眼神随着时间从浑浊到清醒。

天亮时他的思绪彻底回来,怀里的温热让他珍惜又抱紧了片刻。

桑霁现在睡觉就和小老虎时是一样的。

以前他只见过对方小憩的样子,睡前是什么样子睡醒来就是什么样子。

现在才发现桑霁在睡梦中都无比霸道,手抱着他,腿也搭在了他腰上,他摸到了桑霁的胳膊,常年练枪,摸着可有力了。

这样的力气他是肯定起不来的。

雪问生低头,看着桑霁的睡颜。

脸颊的婴儿肥早就没了。

嘴唇颜色不同他那般淡,桑霁气血很好。

再往下看,他看见了白皙的脖子以及胸口睡乱了的里衣,从他这里看下去能看见发丝下露出的肩头和半个手臂。

他第一反应是好笑,一晚上都被他抱着还能将衣服睡乱。

抬手将肩上的发丝给撩到后面,给桑霁拉好衣服。

指尖碰到了那里的肌肤。

酒意散去,他的体温也冷了下来,桑霁的皮肤却是烫的。

因为体内的青火,桑霁时刻像个小火炉。

或许是察觉他变凉快了,她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脸贴着他的脖子,手肆无忌惮在他衣服里抱着。

雪问生忽然闭了眼。

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睁开,试图拿出桑霁的手。

桑霁迷迷糊糊道:“干什么。”

雪问生声音有些哑,“天亮了。”

桑霁觉得雪问生越来越冰了,好舒服,她慢慢睁开眼,“亮就亮了呗。”

“雪问生,你好冰啊。”

就像突然抱了一块冰块,舒服得桑霁眉目都舒展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冰?

雪问生哪怕没有修为压制体质都比这暖一些。

桑霁好奇地睁着大眼睛问:“你在修炼啊?”

这么刻苦?

雪问生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是笑还是无奈,“先把手拿出来。”

桑霁手摸到了雪问生的背脊。

“我不。”

凉凉的,好摸。

雪问生腰带乱了,衣襟打开,而桑霁只穿了一层里衣,他重重闭眼,撑着身子道:“我先起。”

桑霁稍微一用力,就直接坐在雪问生身上。

雪问生瞧着桑霁松垮到能看见大片肌肤的衣服,伸手给桑霁拉好。

桑霁睁圆了眼睛,问:“干什么?你不能看啊?”

她很公平的,她扒了雪问生的衣裳,雪问生想扒她的她也让他扒。

还给她穿好了,这身难看的素白里衣有什么好穿的。

她反手就给拉了下来。

雪问生拽着衣衫,不让桑霁真的给拉下来。

桑霁眼珠子转了转,不让她脱她的是吧,那她脱雪问生的。

雪问生腰带被扔下了床,这身衣服可和他以前的不一样。

以前层层叠叠没了腰带都能堆一身。

现在就一件外衫和一件里衣。

除了裤子都被桑霁扔下了床。

雪问生指尖都是麻的。

闭眼也不是,拉自己衣服也不是,更别说他忙着拉桑霁的衣服。

雪问生歪开头,“阿霁,我们还没成亲。”

桑霁现在可不是以前了,在人间一个月的所见所闻让她非比寻常。

“又不是只有成亲了才能脱。”

“你要真介意,”桑霁思考了会儿,想起了一个词,“你就当我们偷.情好了。”

她跟张昀声回来的路上见了不少人,好多人想往张昀声身边送人,她听见了。

还听见他们入住的客栈对面那层楼里两人就在做这种事,被人抓了。

就是偷.情。

修士都习惯了布置阵法结界。

她房里也有,雪问生昨日进来抬手就布了。

人间不一样,依照桑霁现在的耳力,她想听,方圆几里都能听见。

雪问生愕然,“”

桑霁看着雪问生健硕的上半身,原来腰腹间还有肌肉,一块一块的。

她尽情摸了摸,好奇能不能咬动。

见雪问生似乎很震惊的样子,她安慰他道:“放心,没人知道的。”

说完咬了下去。

和胸膛不一样,雪问生腰腹上的肌肉并不软。

摸着很舒服,不适合咬。

还是软的地方适合咬。

完整在上面留下一个牙印,桑霁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她抬头,下一刻就被被子盖住了,随后被雪问生抱在了怀里。

桑霁:“唉?”

雪问生埋在桑霁颈间,克制着别做别的,桑霁刚刚一低头一抬头,里衣和没穿没什么两样。

桑霁被裹得严严实实,她一点都不喜欢,热。

而雪问生很凉。

她挣扎出了被子又被盖上。

桑霁见雪问生脖子都红了。

想了想把两人都盖上,她趴在雪问生身上问,“雪问生,你热啊?”

桑霁说完没多久,被子里又冷了许多,如果是普通修士,这会儿只能靠修为来抵御寒冷。

桑霁觉得很舒适,但她很不解。

干什么啊。

难道是害羞?

张昀声教了她什么是害羞,在她路上问张昀声对面那层楼的人在干什么的时候。

她钻出被子,发现雪问生连耳廓都红了。

桑霁琢磨了一下,“雪问生你害羞啊?”

“这里只有我们俩,为什么要害羞?”

又没有别人。

她和雪问生从她一岁就在一起,害羞什么?

雪问生瞧着桑霁的衣衫,知道不能再这样和桑霁躺下去了。

桑霁伸出手,衣袖被拉了上去,手撑着雪问生胸膛,在雪问生唇上亲了一口,“雪问”

身下突然腾空。

桑霁摔在柔软的床上,她眨了眨眼,坐起来,房内瞬间只有她一个人。

地上还有雪问生的外衫。

没有用阵法,雪问生强行裂开空间走了。

她非常不解,眼里全是疑惑。

躲什么啊。

以前雪问生躲她还能理解一下,现

在雪问生还躲?

她还没亲完呢。

小桃在外面敲门。

桑霁将地上雪问生的衣服收到乾坤袋里。

“进来。”

小桃进来,呆了瞬间,“小姐您做噩梦了?”

桑霁:“嗯?”

小桃小跑过来给桑霁穿好衣服,问:“是太热了吗?你衣衫都在睡梦中抓乱了。”

哦,是问这个啊,桑霁:“不热。”

小桃也觉得不热,屋内甚至冷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会这么冷,像寒洞似的。

她怕桑霁冷着,赶紧取了新衣让桑霁挑。

桑霁挑了一身石榴裙,颜色也像石榴一样红。

小桃笑起来,“小姐穿红的,白的,黑的都最好看。”

这样正的颜色更能衬托桑霁。

颜色多了只会让人第一眼看见桑霁的脸,而注意不到衣服。

桑霁:“纯色的丑。”

小桃也不惊讶,照顾桑霁一个多月,她明白她家小姐就是喜欢复杂华丽的衣裙。

桑霁穿好衣服,让小桃给她梳头。

小桃找遍了床都没找到发带,昨晚小姐醉了,她没给她解了后面的辫子,今天却解了,还找不到解下来的发带。

她疑惑拿出新的给桑霁重新梳了个好看的发髻。

桑霁还在走神。

她不理解,雪问生跑什么,还是说偷.情就是天亮就得跑?

她看着桌上的面具,没两天就到月底了,她给他拿过去。

桑霁在府里和张昀声吃了饭,这次不用甩开小桃了,张昀声将小桃叫走了。

来过一次,她轻车熟路到了雪问生的院子。

翻墙进去第一眼看见的不是雪问生,而是怨气满满的柳珣。

柳珣看见她先是眼睛亮了亮,随后又气鼓鼓坐了回去。

“你们昨晚去哪儿了。”

还把他关在这里代替他哥关禁闭。

桑霁:“雪问生呢?”

柳珣没好气道:“里面呢。”

今早突然回来,他什么都没来得及看,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又晕了过去。

修为比他高了不起!

桑霁:“哦。”

她准备进去。

柳珣冷声:“我哥设了禁制,进不去。”

他有种错觉,总觉得他哥出去这一次,变厉害了。

桑霁摆手表示明白了,“知道了,你回去吧。”

柳珣站起身,还没说话呢就眼睁睁看着桑霁进去了。

他不可置信望着,起身去摸,禁制还在,他依旧进不去。

“桑霁!”

“哥。”

没人理他。

柳珣要气死了。

桑霁进了房内,就见雪问生匆匆忙忙出来。

雪问生:“阿霁。”

桑霁看着雪问生带着湿气的头发,“你沐浴了?”

雪问生垂着眸,半晌道:“嗯。”

桑霁不满,“为什么不叫我。”

雪问生一时被问得噎住了。

他甚至不明白桑霁的不满是从哪里来的。

桑霁绕着雪问生转了一圈,“在小溪我叫你沐浴你不,现在你沐浴你不让我看?”

“雪问生,我好亏的。”

雪问生眉心跳了跳,这叫什么话。

他抬手。

桑霁直接蹭过去,“打吧。”

肯定是敲她头。

雪问生停顿了会儿,问:“我要是打你要欠你什么?”

他以前不会这么问,此时此刻却忍不住问了这一句。

不问桑霁没想起来,问了她立刻觉得有理,“亲我一下。”

打了她她都不还手,只让雪问生亲她一下,她可太乖了。

雪问生最后还是没敲下去。

他很少敲过桑霁的头,每次都是做做样子罢了。

桑霁去抓雪问生的手,雪问生瞬间就收了回去。

桑霁:“唉?”

她就这么看着雪问生耳廓又红了。

以前拉一下都没事,现在连拉都不能拉了?

桑霁面无表情道:“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在后退!”

雪问生伸手去牵桑霁,温声道:“没有。”

只是声音很小。

桑霁得逞了,捏着雪问生的手玩,见雪问生从雪人变成上了色的雪人。

她抓着手咬了一口。

雪问生红到眼尾都带着潮意。

不对,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

她将人拽低,亲了一口。

瞧着雪问生的睫羽似蝴蝶翅膀一样颤了颤,羞得格外可口。

桑霁用舌尖舔了舔。

雪问生呼吸都没了。

她亲上去,强迫雪问生张嘴,唇舌勾着对方,没有任何章法乱来。

雪问生还能把自己憋死不成。

雪问生手指忍不住爬上了桑霁腰间。

又像被定住似的再无法往前一步。

桑霁亲完,对方唇上闪着水光,眼睛看着她带着她看不懂的东西,很快又被温柔替代,这在桑霁看来是鼓励。

桑霁莫名心也快了几分。

就像某日醒来看见雪问生坐在她旁边给她缝衣裳是一样的快。

明明雪问生连呼吸都没有,她却觉得闷闷的,有些黏黏腻腻的,犹如她吃过的甜藕酪。

好奇怪。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很久,谁都没说话。

还是雪问生先出声,他道:“我给你做菜好不好?”

桑霁压根没听,胡乱点头,“好。”

然后桑霁就坐到了院内,看着雪问生系了围裙做菜。

桑霁看着被围裙勾勒的腰,趴在石桌上看,“雪问生,你会做菜吗?”

雪问生只会做各种各样的糕点。

雪问生:“我在学。”

昨日桑霁吃得太开心太满足了。

他站在屋顶的时候就看了那个大厨的记忆。

他现在正在试着做。

桑霁趴着,伸手去划盆里洗雪莲的水。

看着里面的雪莲随着水晃动,然后又将目光放在雪问生身上。

这身衣服不够好看。

白色绣银线,一点都不鲜艳。

她抬手,一缕青火绕在雪问生身上,满意了。

雪问生做了一盘最简单炒雪莲。

他现在没有别的食材,只能先将就一下。

雪莲味清,带着一丝淡淡的苦。

这么炒下来,苦味反而成了提鲜的味道。

桑霁立刻对雪问生笑,“雪问生你太厉害了。”

雪问生松了一口气。

桑霁喜欢就好,以后那些菜他都可以给桑霁做。

桑霁将乖乖放出来。

乖乖立刻蹭到了桑霁身上。

桑霁喂给乖乖一小片炒雪莲。

乖乖愣了会儿,鼻尖嗅了嗅,紫色的眼睛看着桑霁,然后才开始吃。

雪问生拿出雪莲叶片递过去。

“它喜欢味清的。”

桑霁摸了摸乖乖的毛,接着吃,随雪问生,不像她好养活,好吃的她都喜欢。

自从她找到张昀声后,晴虎就很少出来,眼不见她吃为净,不过她知道晴虎想吃的菜单在逐渐变长。

雪问生瞧着桑霁吃得开心,他也看得开心。

“两日后就是月底,你到时候要怎么做?”

桑霁:“直接打上去。”

这是最快的办法。

她这几日又琢磨了一下那些文字。

里面没写桑空落是怎么收服这个神器的,但她可以肯定一点,神器需要的是进入考验的两人成亲。

不然那些文字也不会写雪问生和桑空落做了个局假成亲。

这个神器就不是干正经事的。

她喜欢。

“雪问生,我去闯禁塔,你等着我出来娶你。”

雪问生一愣。

桑霁得意道:“我把娶你的钱准备好了。”

佛修不放人没关系,她强娶,直接抢人对方能怎么样,不过为了那天能顺利,她有的是灵石,填满长生殿的欲望让其放人不难。

至于柳家就更好办了,甚至不用她出马去抢,张昀声就能搞定柳家。

柳家现任家主曾被张昀声救过,于是柳家让柳珣尊张昀声为老师。

桑霁盘算着,很兴奋。

到时候她和雪问生就不算偷情了吧。

成过亲了!

雪问生总不能再躲了吧。

她要拉着雪问生一起看书,双修!!!

桑霁又去看雪问生的腰,唔,那本书里经常着重画男人的腰,应该有什么说法吧。

晴虎忽然醒了,嘲讽道:“笨人,双修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桑霁:“?”

她冷笑:“雪问生,我还要吃炒雪莲。”

晴虎蒙住头,“人,你太小气

了。”

馋了它这么久,它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已。

桑霁哼了一声。

她不知道怎么了,反正雪问生肯定能看懂,让雪问生教她。

雪问生听见娶他,第一反应是婚服有了吗?

他在脑中婚服该有的样式,闻言道:“好。”

洗着雪莲,嘴角忍不住上扬,娶他啊。

如果日后

不,没有如果,如果有,他

雪问生手里的雪莲落到水里,惊觉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想法。

桑霁扒开乖乖的毛,扒了一个小窝,然后捧了水放进去,发现打不湿乖乖的毛,也不会流到别处去,她刚想和雪问生分享,见状问:“怎么了?”

雪问生缓缓吐出一口气,“没。”

他刚刚居然在想,如果有,他会用尽手段抢回桑霁的注意力。

嫉妒。

占有。

两样最不该有的欲望他顷刻间全有了。

想起他给桑霁说过的话。

若真有,他还能放手吗。

他是她的。

可他现在居然有了一丝她也是他的念头。

欲壑难填。

第40章 禁塔她都要!!!

桑霁和乖乖玩了一会儿,和雪问生腻到了晚上。

晚上她得回去,不然张昀声会担心。

桑霁有这个想法时自己都愣了会儿。

可能因为张昀声脆弱,所以她总会有对方需要保护的感觉,之前她因为好奇夜里自己出去逛了,张昀声带着人找了她一夜。

桑霁在雪问生唇上亲着。

“晚上跟我回”

“柳桓,出来,长老找你。”外面一道声音传进来。

月底要到了,长生殿找雪问生有事商议,月底雪问生作为八个面具人之一他必须去听听,况且他现在需要想想。

他揉了揉桑霁的头,柔声道:“好了,后天我们就能见了,到时候我在台上看你打进来。”

桑霁抱着雪问生腰,仰头。

雪问生轻笑,在桑霁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在桑霁唇上也亲了一口。

“我等你。”

桑霁这才被哄好,“等着我。”

雪问生:“嗯。”

桑霁再次翻出去时,她回头,“雪问生,我们这样不就是偷.情?”

在她家雪问生见不得人,在这里她见不得人。

想想还有点刺激。

不过刺激只是一时的,将人娶回家想怎么亲怎么亲才是正经的。

她认真说:“我努力让你尽快有名分。”

雪问生:“”

随即忍不住笑起来。

“好。”

桑霁坐在墙上,小辫子被风吹起来,满脸的满意,双修啊,好期待。

不过雪长老说她会把雪问生变成炉鼎。

什么是炉鼎?

不管了,先修了再说。

她跳下墙,这次躲着人回去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作为一个来偷香的人,不能光明正大出去也是情有可原的。

桑霁这样想着,觉得长生殿也没有那么扎眼了。

回到府内,她先去找张昀声,开门见山。

“我想要娶雪问生。”

张昀声坐在书房内提着笔怔愣了会儿,一头雾水,雪问生是谁?

随后才道:“娶?”

桑霁点头,“是啊,娶。”

张昀声问:“对方同意吗?”

桑霁坐在张昀声前面,“同意的。”

张昀声怀疑了一秒,“真不是强抢的?”

桑霁瞪圆了眼睛,什么意思?

张昀声咳了一声,开始问正事,“谁是雪问生?哪一日娶?”

他给她办,办得风风光光的。

桑霁这才接着说:“雪问生就是柳桓,我要娶柳桓,柳珣他哥。”

张昀声沉默了,这和强抢有什么区别。

那是佛修,长生殿八子,未来都有可能接任长老。

“霁儿,这爹不一定办得到。”

桑霁从乾坤袋里拿出一袋灵石。

“我有钱,我们用钱砸!”

张昀声接过东西,巨大的纯净波动让他瞬间明白里面是什么。

桑霁是修士,如果用这袋灵石砸下去可以直接进禁塔。

桑霁一眼看穿张昀声的想法。

“我要拿的东西会让整个长生殿都追杀我的,就算送了灵石最后也会追杀,这只会让我再赔进去一袋灵石。”

她可宝贵她的灵石了,这是她和晴虎以后吃东西的钱。

现在这袋是因为雪问生给的,她不心疼,但她能闯过去的,用什么灵石。

张昀声知道灵石的贵重,“好,我来办。”

“霁儿,里面有多少?”

桑霁和张昀声对视,对方是凡人,探不进乾坤袋。

难不成让她数吗?

这么多,她没耐心数。

抬手引了一股灵力放在张昀声眼上。

“你数吧。”

“我去吃东西了。”

张昀声错愕在原地。

他突然清醒了百倍,就连府邸门口的路过的人说了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手里乾坤袋里的东西也一目了然。

这就是修士吗?

桑霁前脚刚出门,后脚一声雷就落了下来。

她震惊:“?”

回头就见张昀声差点被劈死了。

桑霁:“”

她瞬间来到张昀声身边,布了一个结界将此地隐藏起来,随后替张昀声挨了剩下几道天雷。

吃了对方的饭,挨几道雷也是应该的。

桑霁撑着脸等着雷劈完。

当然,雷不是劈在她身上,劈在了晴虎的肉身上。

雷劈完她过去检查张昀声的情况。

对方境界比得上修真界一半的人了,修为也入了门,突破了个小境界,比柳珣强一些。

天赋不错啊。

居然将她送进去的灵力吸收了,然后又吸收了乾坤袋里十几块灵石。

张昀声慢悠悠醒来,揉了会儿头随后赶紧摸自己是否还活着。

桑霁新奇检查着张昀声,“还活着呢。”

张昀声松了很大一口。

“活着就好。”

他喜极而泣,“霁儿,爹还活着。”

桑霁蹲在椅子上,看着张昀声哭。

张昀声身上有股儒雅的读书人味道,三十多岁的长相成熟稳重俊逸,只是在桑霁眼里像极了云空教她读书的那个先生。

哭起来她只是叹气,感受不到半分好看。

张昀声擦了擦眼睛,发现自己变得不一样了,以前他看桑霁犹如一张纯净的白纸,现在却像深潭。

见不到底的深潭。

“霁儿,你身上有白光哎。”

桑霁散去结界和修为,“现在呢?”

张昀声惊讶,“没了。”

桑霁认真想了想,“你现在是入门,练气,筑基,金丹,行云,自在,逍遥,化神。”

她根据对方现在的修为算了算,应该是筑基后期吧。

她不知道,她当年从入门到自在只用了三年。

严格来说她一出生就是练气期,没怎么修炼,吃喝读书到了金丹,修炼了一年到了自在期,自在期到逍遥用了她十多年。

她爹当年突破到逍遥用了百年。

桑霁将自己的结论说给张昀声听。

“你很有天赋,刚刚一瞬间领悟了境界,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境,反正就是你能修炼了,你现在是一名修士。”

她当年练枪,直入逍遥,前面的她没经历过,她不知道怎么判断。

张昀声怔愣,“我只会读书写字,不会刀枪。”

桑霁立刻道:“那学符箓吧,我让

雪问生教我,我教你。”

张昀声:“雪问生是柳桓?他不是佛修吗?”

桑霁歪头,“柳桓是体修,雪问生除了刀剑枪,反正不用动手的他都精通,阵法、符箓、法诀,什么都会。”

张昀声懂了,对方和桑霁一样,是别处的人,只是用了现在的身份。

他看桑霁给他说对方有多好,眼睛很亮,笑意很满。

他也是过来人,明白了。

“这是你心上人。”

桑霁得意,“是的。”

雪问生是她的,她心上人。

桑霁:“他是最好看的人。”

张昀声忍不住笑出声,“当年音希也是这样说我的。”

桑霁眨眼,“你没有雪问生好看。”

张昀声抬手摸了摸桑霁头,“不止我没有他好看,这天下所有人在你眼里都不会有他好看,有情人是特别的。”

桑霁疑惑,是这样吗?

“你是说因为我喜欢雪问生,所以在我眼里雪问生永远是最好看的?”

张昀声瞧着桑霁,肯定点头。

“霁儿,喜欢就是见到他会开心,在他身边会安心,无论做什么都安心。”

桑霁回想了一下,“那想亲他呢?想亲想抱。”

张昀声被逗笑,“这不一定是喜欢,这也有可能是欲望作祟。”

桑霁睁眼看着张昀声,“所以我是喜欢雪问生,也对他有欲望。”

“那怎么让他对我有欲望?”

张昀声:“啊?”

桑霁是认真的。

张昀声恍惚问:“他不喜欢你吗?”

桑霁:“喜欢啊,他以前总说他对我的喜欢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可现在他承认他是了。”

张昀声有点理不明白。

桑霁见状觉得谁都没有张昀声靠谱,对方身上真给她一种老师的感觉。

她简单将自己和雪问生的关系给张昀声说。

张昀声听完感叹,“还真是强抢啊。”

桑霁:“嗯?”

她纠正,“现在是两情相悦。”

再说强抢怎么了!

张昀声赞叹:“这样好啊。”

这个世道只有强了才不会被欺负。

不过他还是认真给桑霁分析,“霁儿,因为他比你大很多,所以他会觉得你爱上他对你不公平。”

“本质上是他怕,他怕你以后从这段感情里抽出,怕你后悔恨他,怕你的年少时光都耽误在了他那里,所以又不敢往前,他怕你以后讨厌他。”

桑霁不解。

“是我想要的他怕什么?”

她都不怕雪问生讨厌她,因为雪问生永远不会讨厌她。

张昀声:“他是个好人。”

桑霁:“”

她知道!

张昀声又摸了摸桑霁的头,“他现在喜欢你,但他不主动,可能是因为他没完全改变过来,因为之前他拿你当孩子,对一个孩子有色.欲,该千刀万剐的。”

桑霁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我不是孩子啊。”

她马上十七了。

张昀声沉思,“这样吧,你刺激他一下。”

“你们修士有没有什么可窥探欲望的东西,你刺激他一下。”

“直面自己的欲望就好了。”

桑霁捧着脸坐了下来。

“那怎么让他别怕我恨他呢?”

张昀声是真的拿桑霁当女儿,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这是好事,磨砺下来的感情只会更深刻,他道“这个没办法,你让他慢慢想吧,他会想通的。”

桑霁叹气,可她嫌雪问生想得慢啊,太慢了。

张昀声现在有别的事情想要问桑霁,第一次接触修仙,他可以说是什么都不知道。

桑霁刚开始还认真回答,问多了没耐心了,她就没有教人的耐心,在乾坤袋里翻了翻,翻出一本秘籍递过去。

“你看吧。”

张昀声看着这本秘籍,第一页看懂了一半,随后的看不懂。

他问:“有没有简单一点的?”

桑霁眨眼,她没有。

张昀声明白了,他拿起刚刚的乾坤袋,“里面的灵石我刚刚好像用了点,不过剩下的拿来收买人绰绰有余。”

还能做些别的。

桑霁又拿出一袋灵石给张昀声,想了想又加了一袋乱七八糟的法宝递过去。

“你随便滴血认一个就好了,那袋灵石你拿着用吧,皇城的灵力稀薄到近乎没有。”

张昀声不是桑霁,他清楚知道灵石能换多少钱。

桑霁好像太富有了。

这不仅仅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有这么多灵石又不知道灵石的价值,是被保护得非常好的继承人。

还是大家族的继承人。

他和对方对视,问:“你知道这些灵石能换多少钱吗?”

桑霁不知道,她趴在桌上想雪问生呢,“能换多少菜啊。”

除了雪问生她更关心这个。

张昀声:“馋猫。”

“你这段时日的吃穿也就用了你三块灵石不到。”

而他刚刚就用掉了十几个。

在人间想要修仙,是一件奢侈又烧钱的事。

桑霁蹭一下坐起来,“这么便宜?”

她吃的不知道,穿的勉强能从小桃口中听出是人间最好的。

那她还有很多呢。

这样算下来,一袋够灵石她和晴虎吃好多年!

张昀声笑了起来,拿出旁边的几个盒子,这是这几日给桑霁准备的。

桑霁:“嗯?”

张昀声:“如果是去摊贩上买东西就用银子,去珍宝阁这种地方就用银票。”

“哪怕你吃穿都用最好的,这些也够几十年了。”

桑霁立刻装进了乾坤袋里。

张昀声摆手:“去睡吧。”

他现在察觉不到困意,他再看看这本书吧。

桑霁走了几步,回头拿起桌上随便一本书,抬手用灵力抹去上面的内容,然后将雪问生教她的好几个符箓印上去。

“你看看能不能看懂,如果看不懂,以后我把我老师让给你。”

刚好她不需要老师,有雪问生教就行了。

张昀声发现,桑霁尊师重道这方面的感情和束缚特别少。

他心累道:“这不叫让,这是介绍,算了,你去睡吧。”

桑霁:“哦。”

桑霁还真回去睡觉了。

美美睡了一觉。

然后去找雪问生,没找到。

听说在为明天的祈福做准备,她只好回去。

街上的人变多了,修士也多了。

人间也有不少接壤仙门的地方,灵力没有那么充裕,可到底存在一些,慢慢地就诞生了一些门派,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散修或者仙门的小门派弟子。

估计全为了禁塔来的。

桑霁不感兴趣,她现在对于人间的印象一改再改,现在成什么样来什么人她都不觉得稀奇。

在街上买了十串糖葫芦,两包糕点,一碗糖水,然后随着人坐到了一个棚子里,吃了一碗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

好吃!

这些东西只花了张昀声给她的一丁点银子。

桑霁慢慢一路吃着回去。

晴虎现在睡不着了,他在玉佩里打滚。

“人,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好香好香。

呜呜呜,刚刚吃的是什么啊。

“人,住口。”

桑霁怎么可能会听,咬着糖葫芦回去。

晴虎被馋得睡不着。

眼巴巴求桑霁,“人,你再回去买一份好不好。”

就放在宝物盒里,桑霁的宝物盒能放好几年都不坏。

桑霁:“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双修。”

晴虎立刻答应,“好,人,那个一碗一个一个的我要两碗。”

桑霁拍了拍手,“行。”

她原路买回去,全都买了好几份放进乾坤袋。

晴虎馋得只差流口水了。

没事,等它有身体了它就能吃了。

当晚,桑霁看着晴虎给她的画面和文字,明白了什么是双修。

晴虎不是人,没那么多遮掩,给的都

是绝对清楚明了的文字描写。

它对双修不感兴趣,但它也知道是什么,毕竟活了好多年呢,“人,就是这样的,就是男女欢好而已,你府里的食物也可以给我装一份吗?”

明天就要去拿莲花了,他想一化形就可以吃。

桑霁有些嫌弃这些画面,太丑了,但如果是雪问生她兴趣满满。

她眼睛亮亮的。

“行。”

她回去就给晴虎装了几大桌菜。

导致府里没了备菜,最后她和张昀声吃的是面。

面她也装了好几碗。

张昀声一度怀疑桑霁这是要去逃荒。

桑霁严肃给张昀声说:“我要养家糊口的。”

张昀声吃完了面,问:“今天去哪儿听书了?”

桑霁还真回忆了一下,道:“不知道是哪儿,吃东西的时候听了一下。”

张昀声被逗乐。

“昨晚你给我书我看懂了两页,那本符箓倒是全看懂了,但我不会用。”

桑霁现在耐心好,教了张昀声一个符,她拿笔画给张昀声看。

张昀声第一时间是去看桑霁握笔的姿势,然后看桑霁的笔锋,高兴道:“不爱读书你字写得倒是很好。”

该有的都有,还有自己的笔风。

一张符箓都能看出霸道。

说起这个桑霁就不困了。

“雪问生教我的。”

“我小时候他抓着我的手一笔一画教我写的。”

张昀声轻笑,“勉强说得上一句两小无猜。”

虽然是一大一小。

桑霁想起今天听见的说书,她道:“她是我的童养夫。”

张昀声跟着画了一张,“你孩童时就养着你的夫君是吗?”

桑霁没觉得有半点不对,“嗯。”

张昀声画完了,符突然飞到了半空。

桑霁:“你成了。”

张昀声摸着符箓,如果当年遭遇天灾时他会这么一手,他的妻子也不会和他走散。

既然现在有了重逢的机会,他又多了这份机缘,他不会再让他们一家人重蹈覆辙。

两人在院内坐了一夜,桑霁教了张昀声画了十几种符,再多她就教不了了,因为雪问生没教她。

张昀声:“成为修士夜里居然不会困。”

桑霁提醒,“我们该走了。”

张昀声想起正事,“好。”

“放心霁儿,我会准备好你成亲需要的所有东西。”

桑霁动了动耳朵。

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张昀声让人给桑霁换了衣服。

里面是方便的武装,外面套了一件复杂的外衫。

“一会儿你会见到皇帝,站在爹后面笑一笑就好。”

他不要求桑霁行礼,他们又不在皇城久住,等桑霁拿到东西反正都要被追杀,现在怕什么。

一年半载皇帝也整不死他们。

越想张昀声翅膀越硬,“不想笑连笑一笑都可以省了。”

桑霁:“好。”

那她不笑了。

于是祈福现场,桑霁懒洋洋坐着,谁的脸色都没给。

无视了上面人不好看的面容。

她好看就行。

张昀声:“小女才回来,礼仪不太熟,别和孩子计较。”

今天是祈福日,皇帝不可能怪罪。

其余人阴阳怪气几句他权当听不懂。

一个个讲话文绉绉的,桑霁也是真的没听懂。

张昀声现在修为上来了,耳力和眼力都好了数倍,听着看着周围人的嘴脸,哟,原来看不惯他的人这么多。

不过那咋了。

这些人也没本事到他面前来说。

至于那些长远针对他的计谋,他最多在皇城再待两年,这些计谋对他也没用。

心情好了,他慢慢品口茶。

皇室在长阶一侧有专门的台子供他们看下面前来祈福求入禁塔的凡人或修士。

桑霁一眼看见了高台上的雪问生。

正戴着面具看她。

她立刻笑起来。

张昀声顺着看过去,和那人撞上了目光。

多亏他现在是修士,要不这高台他哪能看见对方目光啊。

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淡漠如雪。

像是高台上的神佛,对方站在那里,甚至戴着面具都比上面的所有长老更有慈悲,也更加冷漠,犹如这世间的看客。

张昀声:“”

“霁儿,这就是你说的温柔的雪问生?”

桑霁:“是啊。”

张昀声能看透对方却又看不透对方。

突然他见对方笑了。

他立刻转头,见桑霁正对对方笑。

他突然释然。

无关品性,就像神只会对一个人温柔一样。

他敢说今天如果没有桑霁,这个人会是最冷漠的人。

这种冷漠不是冷血,也不是冷心。

是不插手不干扰不入世。

世界万物都有自己的规律,生老病死在对方眼里皆是一样的。

这样的人在桑霁的描述里是个胆小鬼。

他摸着桑霁的头,“你眼光很好。”

桑霁伸手晃着头上一个簪子玩,深以为然道,“我眼光当然好。”

张昀声笑了。

“老师。”柳珣的声音响起。

张昀声回头,立刻换上了温和的面容,“是珣儿啊。”

“你今年不是要去挑战禁塔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柳珣看着桑霁,“我找桑霁。”

桑霁转头,“找我?”

张昀声瞬间看穿少年人的心思。

“你和霁儿熟悉熟悉也好,霁儿要娶你哥,到时候你们就熟悉了。”

“啊?”

“啊?”

“啊?”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哥是佛修!”

“她一个女子怎么娶?”

“丞相你的女儿与柳家有亲事?”

张昀声挡在桑霁面前,一个个回。

娶怎么了,多管闲事。

至于亲事,他妻子曾在未遇见他时先遇见了柳珣的母亲,两人当时定了这个玩笑话,若有缘分也是一桩美事。

现在不就是缘分吗。

大家听了神色各异,只有柳珣破防。

“我哥他是佛修!”

柳家人也适时出声,“是啊,换作旁人外我们肯定一千个一万个同意,可柳桓由不得我们做主。”

桑霁插话,“做不了主你们刚刚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柳珣抓狂,“桑霁,我哥他是佛修啊!成亲岂不是破戒!他不能成亲!”

桑霁:“哦,坐吧。”

柳珣委屈,他蹲在桑霁旁边:“我可以啊,我不是佛修。”

桑霁烦了。

张昀声及时将人拉开。

柳珣不愿意走,但见所有人脸色都不好,他蹲在桑霁旁边,也不说话。

张昀声摇头,随柳珣了。

几人说话间,下面已经筛掉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雪问生按照长老给的指示。

除他之外所有人同意放人进禁他他就拒绝,有人拒绝他就同意。

八个人卡死了普通人的路。

至于来挑战的修士。

要求一概不留情。

短短一个时辰,长阶之下站着的只有寥寥数人。

桑霁伸了个懒腰,到她了。

“等等。”

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抱着一个女子跪在了台阶下。

“今日我来不为入禁塔,只求长生殿赐下圣药救救我姐姐!”

少年家世不错,后面拥上来的人至少上百。

桑霁和张昀声说悄悄话,“什么是圣药?”

张昀声:“我知道这药能救人性命,其余一概不知。”

“他求的圣药叫六月雪。”

桑霁和张昀声顺着声音看去,柳珣闷闷开口。

“那些人身上的家族徽章看起来是人间和仙门边界的门派,那里妖兽很多,这个女子应该是中了毒,万物相生相克,只有六月雪能救,而六月雪已经绝迹,当年长生殿摘下大量六月雪保存后将六月雪的生长地毁了。”

桑霁轻轻皱眉,“修为比她高的人

都救不了?”

柳珣不知,但看这个样子是救不了的。

晴虎出声,“救不了,人,修为低的人中毒后是需要解药的,修为高到将身体炼成灵体就不会中毒,你那个小跟班的毒是出生就带的,他没法修成灵体,而下面的人是没修成灵体中了毒,前者更严重,因为毒随着修为遍布全身和识海,有解药也无济于事。后者没有解药也救不了,哪怕你修为高,你也只能是压制她的毒,无法解,不过后者还有一种解法,有修为高的人用秘法保存她的魂魄,给她重塑一具身体。”

“人,莲花我已经分不出来了。”

桑霁:“没要你分莲花。”

晴虎神魂巨大,能分一瓣出来已经是极限了。

柳珣:“什么?”

桑霁:“没。”

她看着下面的人。

一车一车的东西往前面送,只求一味药。

她抬头,雪问生轻轻对桑霁摇头。

桑霁明白了,上面不会给。

少年抱着人跪着上了阶梯,他可以强打上去,但这药不在禁塔,上面不愿意拿出来或是恼羞毁了,他在这个灵力稀薄的皇城没法拿到药。

只能求。

“求殿主赐药。”

上面一道声音传来,是个长老。

那长老道:“你一步一叩首上来才算诚心。”

少年怀里的人奄奄一息,他握紧了拳头,将人放下,跪着上一道阶梯磕一个头。

桑霁皱眉。

张昀声感叹道,“霁儿,这就是不强大的下场。”

他当年连求都没地方求。

一个时辰过去。

所有人都看着少年跪着上了上千台阶。

头磕破了,血一直流,发冠乱了。

“求殿主赐药。”

刚刚说话的长老又开口了,“药可以赐,但万物公平,须得一命换一命。”

少年抬眼。

长老笑得慈祥,眼里却全是恶毒。

这些年边界处的宗门逐渐强大,不少城镇都靠了过去,此人又恰好是边界其中一位强盛宗门的天才。

死了才好。

长生殿方可长生。

少年看向下面躺着的人。

若长姐便无他今日。

“好。”

后面跟着的人立刻有人反对,可少年只是看着中毒的女子,提了刀。

桑霁见那人真打算一命换一命。

她出手打掉了对方手里的刀,在对方看过来的目光里说:“喂,你求他们不如求我。”

张昀声:“霁儿!”

桑霁让张昀声放心。

周围其他人瞬间开口,有骂桑霁不自量力的,还有骂别的。

桑霁充耳不闻。

她只是看着下面破碎的少年,道:“你求我吧,你求,我肯定救你姐姐。”

少年声音嘶哑,“你怎么救?”

桑霁歪头,“我自有办法。”

雪问生站在高台上目光扫下跪着的人。

很漂亮的长相。

比柳珣漂亮,又带着一丝乖巧。

桑霁在逗人家。

就像小时候桑霁逗跑到他们院内的小兽一样。

他突然心烦意乱。

这是正常的。

桑霁还年轻,喜欢玩。

阶梯上。

少年只能赌,他拜了下去,“求你。”

桑霁起身。

柳珣回神,赶紧拉住人,震惊道:“你不要命了?”

桑霁扯出自己的衣袖,“命还是要的,我还要娶你哥呢。”

她从台上翻出去,一柄泛着白色的长枪立刻出现在脚下。

桑霁抬手,枪意掀翻了长生殿前面站着的所有人。

而站在高台的人除了雪问生都后退了几步,包括那几个长老。

桑霁一脚踩着枪头,踏空半蹲着对少年道:“既然他们不给,抢过来就好了。”

她之前还犹豫,担心没有修为光是境界会受到限制,今日看了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她一枪破了云霄,站在半空道:“宰相之女桑霁,前来挑战长生殿所有人。”

张昀声顿时腰杆都直了三分。

桑霁低头,“喂,抱上你姐姐,等着上去拿药。”

少年愣了片刻,连忙爬起来朝着阶梯下去。

剩下的人都看呆了,甚至没反应过来桑霁不是说挑战进入禁塔。

柳珣傻傻望着半空的枪意,“好强。”

他知道桑霁强,但没想到强大到了这个地步。

无论是修士还是普通人,千年来,这是第一个挑战长生殿的人。

桑霁要掀了这个地方。

六月雪,娶雪问生,入禁塔,她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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