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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很痛的,下次你要轻一点左湖……

左湖追着骆峙的背影,已经整整五年,照片多达数千张,换了几次手机都没舍得把重复照片删掉。

翻到最开始,小骆峙穿着定制西装,头发抓着发胶,冷着脸眼底不带温度瞥向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半大的小孩酷的不行,他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那是骆峙救过他之后不久的一天傍晚,左湖放学看到他偷偷跟在他身后。

有个长相跟骆峙相似的小男孩从加长轿车上推门下来,直冲着骆峙走来,小孩笑的不怀好意,手上拿着一张照片,声音带着炫耀。

“哥哥,前几天我过生日,爸爸带我和妈妈拍的全家福,我猜你会想爸爸,专门洗出来送给你,等你想爸爸了,看看全家福,就当爸爸在你身边陪着你喽。”

左湖没看清照片上有什么,下一秒就见骆峙夺过照片撕个稀巴烂,抬手拽着骆屿衣领就是一拳。

砰的声,男孩被掀翻在地,捂着脸哀嚎。

车上司机看到骆屿少爷被打,怕被雇主处罚,慌忙下车要帮忙,骆屿看到他像是看到救星,抬手指着骆峙。

“给我打死他,不然让我爸开除你!”

还没等司机走到跟前,骆峙率先抬眼似笑非笑盯着男人。

“熊叔。”

这声音?

少爷!!

分辨出来后男人脚步登时停住,垂下眼睛不敢看骆峙:“少爷,您父亲让我接送骆小少爷。”

骆峙嗤笑:“熊叔,你可真是糊涂了,我们骆家就没听说过有什么小少爷。”

闻言,骆屿鼓着眼睛恨不得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扯着嗓子喊。

“姓熊的,我爸说你得听我的,给我打他,打死他——”

尾音拉的长,甚至有些破音,左湖耳朵发疼,躲在角落捂着耳朵。

骆峙嫌他叽叽喳喳乱叫,厌恶扫了眼,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熊叔,捂住嘴给他绑回家,告诉骆大海,下次骆屿再敢往我身边凑,小心没命回去。”

“是,少爷。”

骆屿不服,但他打不过骆峙,藏在熊叔身后伸着手指他,嘴里话说的难听。

“骆峙你算什么少爷,我爸都说了,骆家没你的份儿,爷爷早晚会接我回家,骆峙你别太得意……”

别人不知道内情,身为在骆家工作多年的司机,他可是一清二楚,骆老爷子不把他整死都算是看着那点血缘关系,还接回家,骨灰都别想接进骆家。

老爷子压根就没指望草包儿子,原都想着百年后他不在了,骆家迟早会垮台,实在没招从旁支接个聪颖的孩子记在名下养着,没成想小小年纪的骆峙展现出天赋。

于是全心全意培养骆峙,加上李家那边看中骆峙,经常接人回去住,李家二老对骆峙很是喜爱,知道闺女和骆大海什么德行,也不提太多要求,只有一点,骆峙成年接手家族产业前不能离婚。

可以说,除了那对脑子不好使的夫妻,骆峙是骆、李两家最为看重的孩子。

骆峙抬脚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睥睨:“骆屿,你妈有没有告诉你别来招惹我,吃了几个胆子敢来挑衅?”

记忆戛然而止,左湖指尖隔着屏幕戳小骆峙的脸。

老公小时候就这么帅气。

左湖一张一张划过,翻到今天下午刚拍的,恍然发觉骆峙变了这么多,从小少年稚嫩的面孔,慢慢变成处于成年男人和少年之间独特的青葱感。

他抱着手机扑倒在枕头上,抓着枕头大力抱进怀里蹭,被子顺势盖在身上,左湖闻到身上涂的身体乳味道,埋在被窝里细细地嗅。

很好闻,淡淡的味道,甜而不腻,很温暖。睡觉前左湖看了不同阶段骆峙的照片,梦中他家里出现了许许多多个骆峙。

每个骆峙都推着自行车:“左湖同学,可以帮我修一下自行车吗?”

梦境中他忽略了自己家怎么能装的下那么多人和自行车。眉眼最熟悉的现阶段骆峙开口后,其余的骆峙模仿重复同样的话。

“左湖同学,可以帮我修一下自行车吗。”

他修了一晚上的自行车,累的不行,修好一辆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向等待自己的无边无际的自行车,脸上孤僻的表情裂开。

目光扫到旁边期待的骆峙,左湖撞了邪似的停不下来,手上动作飞快,口中喃喃道:“马上,马上就好。”

大冬天的,他穿着短袖在雪地里修自行车,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埋头苦干,手上都快撮出火星子,整个人像是着了似的冒白气。

叮叮叮,叮叮叮……

闹钟叫醒还在修自行车的左湖,他双眼呆滞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酸软的肩膀,呆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轻轻松了口气,还好是梦。

睡觉本就是休息养精蓄锐,让身体和大脑休息放松,结果他忙活了一晚上,在班里感觉精神都不好了,上课集中不了注意力,听着听着开始跑神。

下课了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休息,像焉儿了的小黄瓜,头顶上常爱竖起的呆毛都落了下去。

骆峙给费费送物理作业,从陶乐康位置上迈过去,低头看左湖精神不好,心中微沉。

别是来回路上被风吹发烧了,流感刚刚过去,后劲儿还是有的,左湖家就他自己一个,怎么能照顾好身体。

骆峙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温度,搭在自己额头比了比,温凉的,很正常。不知何时左湖睁开眼睛,脸还是侧趴着的,只抬起黑漆漆的眼珠看他,从这个位置看,看得见左湖三面留白的眼球。

这画面,特像犯了错被捉到的小狗崽。

“你干嘛?”

给他修了一晚上自行车,这会儿见他颇有种有心无力之感,声音发虚。

骆峙手指蜷了蜷:“看你不舒服,要去医务室吗?”

左湖舔了舔嘴唇,摇头:“没有不舒服的,不去医务室。”

骆峙点点头,给他去接了一杯热水:“先喝点热水。”

左湖哦了声,骆峙坐好在位置上打开手机低头戳戳弄弄,陶乐康回来看他在玩手机。

“玩什么游戏?”

“不是游戏,在买东西。”

陶乐康对别人隐私不是很好奇,跑到空调吹风口把手上水吹干,身上吹得暖呼呼重新回座位。

左湖迷迷糊糊感觉脸上贴了个热热的物体。

瞧见人迷迷瞪瞪睁开眼,骆峙弯眸笑,把手里的奶茶杯放在左湖桌面上,很自然地在左湖脸颊上轻轻捏了捏。

手感果真和梦中的一样好,没几秒钟,男生的脸浮上一层红晕,害羞的撇开视线。

“给大家买了奶茶,这杯给你留的。”

左湖坐起来,很想很想不顾一切亲骆峙一口,就算不是单独给他买的奶茶,那也很让人开心。

什么时候才能考上B大,正式追求骆峙啊,时间过得好慢。

“骆峙请大家喝奶茶,跟我一起说感谢骆峙大人。”

方恒和李俊他们几个男生左手右手拎着奶茶包装袋,身上还带着积雪,用屁股撞开门滋着牙乐颠颠开始嚷嚷起来。

李俊附和:“谢谢骆峙大人。”

别看陶乐康是个书呆子,关键时候还是气氛组。

“骆峙,我愿意永远追随你的脚步。”

方恒猛拍大腿:“兄弟给你指条明路,骆峙这家伙准备考B大。”

陶乐康挠了挠鬓角:“那算了吧,我还是追随到高中毕业好了。”

钟明叙得了奶茶乐的见牙不见眼:“首都大学距离B大又不远,你经常去找骆峙玩,肯定会有继续追随的机会。”

方恒打了个响指:“对嘛,钟明叙说得对,到时候咱们都考首都那边去,离得近,摇人吃饭都方便。”

钟明叙嘬着奶茶猛猛点头,是的,她和姐姐都喜欢班里同学,如果能在一个地方更好。

“行啊,喊人我和姐姐肯定会到。”钟明叙眼睛亮晶晶看向姐姐:“是吧,姐姐。”

钟明储颔首:“对。”

班级闹哄哄的,动静传到隔壁班,隔着墙面听到二班有人在敲墙,李俊也找了块从外面捡回来的非常顺手的木棍,拿着开始戳墙。

隔着墙咚咚咚传递信号。

“喂,方恒,你们班干嘛呢,声音大的墙都隔不住。”

穆焱推开后门露个脑袋进来看,瞅见每个人位置上都有一杯奶茶,立刻闪身进来,笑嘻嘻伸手掏奶茶。

“大家都有了,也别缺了我啊,我可是一班编外人员。”

他也不客气,熟门熟路在方恒位子上坐下,摸了杯奶茶开始跟方恒的同桌聊天。

分发完奶茶,方恒问骆峙:“唉,骆峙,你单独挑出来的那杯是什么口味来着,我好像没喝过。”

骆峙:“你喝过,上次出去看比赛的时候喝的。”

方恒疑惑,是这样的吗,他印象里没喝过啊?

可是骆峙说的有时间有地点的,很有道理的样子,方恒被说服了,转身要回座位,看到个不速之客。

“穆焱,你这个家伙拿了奶茶不走,要干嘛!”

“在咱们班上课呀!”穆焱遥遥跟经常打球的男声打了个招呼,光明正大占据他的位置。

方恒转头找空位,班里只有左湖身边还有个空位,但他不敢去,总觉得孤僻的人会做出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故而,方恒对这类人敬而远之。

好在,骆峙没回位置上,在擦黑板整理讲台,方恒两三步窜过去,拍拍陶乐康肩膀。

“康啊,让我进去。”

如愿坐在里面,方恒幸福喝起奶茶,他只是坐在位置上,骆峙的书本还是原样放在哪里,这是他总结出的经验。

骆峙这人龟毛得很,不爱别人碰他的东西。方恒性格爽朗,却不是那种爱挑战别人底线,没有分寸的人。

只坐个椅子,骆峙还是会勉为其难同意的。

骆峙掸掉衣服上落得粉笔灰,还下去呢,就看方恒占据了他的座位,此刻正拿着手机歪头跟陶乐康说什么东西。

快上课了,左湖拆开吸管戳开封口,喝到最喜欢的那款奶茶,不由得弯了弯眼睛,眯着眼睛连喝好几口。

“喜欢这个味道?”

骆峙坐在他旁边,侧身单手撑着脑袋看他。说些明知故问的废话,连人家爱喝几分糖,温度如何选择都搞的清楚,怎么会不知道喜欢什么奶茶。

左湖咽下口中奶茶:“喜欢,超好喝。”

“心情好点了没。”

左湖微愣,小幅度点点头:“嗯,谢谢你的奶茶。”

骆峙忽然凑近看他的脸,左湖瞳孔剧烈收缩,身体倒是诚实的一点没动。

“你脸上有根睫毛。”

脸上被轻柔捏了下,骆峙面无表情把指腹上的睫毛蹭回左湖脸上重新捏,男生半边脸都快被摸了个遍。他才伸着手指展示指腹上的眼睫毛。

骆峙说:“我给你检查检查还有没有掉的睫毛。”

左湖说好。

骆峙提出要求,他满心欢喜答应,眼睛低垂盯着骆峙微启唇瓣上漂亮的唇珠。

手指清擦过睫毛,眼睛痒痒的,控制不住想眨眼,软刺刺的睫毛扫的骆峙心尖儿发抖。

左湖盯着他的同时,他也在看着左湖。

男生的睫毛生的长而密,却不弯曲,直直的往外生长,这样的眼睛,睫毛尾部挂着泪珠欲落不落,一定很美……

骆峙喉咙滚动,眼眸中集聚浓浓暗色,歪着头慢条斯理把玩左湖的眼睛。

“你闭上眼睛,我仔细看看。”

左湖没多想,阖上眼眸。

太乖了。

怎么会这么乖……

说什么都相信……

几乎瞬间,左湖感觉眼皮被指腹重重擦过,眼尾热辣辣的疼。

他睁开眼睛,看到骆峙内疚的神色,心里那点儿不爽快也消失不见。

“抱歉,我下手重了些。”

左湖一瞬不瞬盯着他,骆峙毫不心虚与之对视。

“很痛的,下次你要轻一点。”

第26章 桃子味的身体乳骆峙这下真的……

骆峙这下真的有些愧疚了,吹了吹他的眼尾。

“抱歉。”

左湖咬着吸管喝奶茶,大度的不跟他计较:“嗯,快上课了,你坐好。”

骆峙的试卷在位子上,方恒双手捧着试卷给他:“你的试卷,我跟陶乐康看一张就行。”

骆峙把试卷展开在桌面上,左湖看到了,心中微微遗憾。

他可以跟骆峙看同一张试卷的。

生物老师照例随机挑选一位幸运儿开火车,而然看到穆焱的时候顿了下,也没说什么。

“穆焱跳过,这张试卷在他们班讲过了,后面的李俊,你来讲一下这题为什么选B。”

奶茶喝的肚子里暖呼呼的,左湖裹着袄子吹空调,眼皮颤啊颤,撑到下课铃声响起来,扑通趴在桌子上睡觉。

舒服睡了十分钟,感觉脑袋都清醒了,左湖往身旁看,骆峙已经离开了,又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小角落。

左湖小小叹了口气,吸奶茶里的奶冻吃,捧着脸看骆峙,盯着盯着,把衣服拉链拉到最上面,身体的温度烘着身体乳的味道涌上鼻尖。

特别好闻,左湖低头捂在衣服里鼻尖耸动,闻了会儿,开始找手机给骆峙发消息。

【今天涂了桃子味的身体乳,老公要闻闻吗?】

左湖静静盯着骆峙动作,看他拿出手机点开消息,眼睛下移,果不其然这句话下面出现小小的已读。

骆峙盯着短信看,许久过后眸光闪烁,微微侧头看窗户玻璃上不明显的倒影,左湖正探头盯着他,骆峙很刻意的暗灭手机,塞进桌肚中,翻出笔记本复习,抬手摸了摸耳朵,收回手时耳尖泛红。

老公在害羞!

得出结论左湖心情飞扬,一整天都保持着好心情。

距离期末考越来越近,左湖更爱泡在图书馆,抱着大水杯,往那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期末考前一天学校给他们放了假,当天晚上下起大雪,次日一早,左湖穿上他最厚的衣服,换上雪地靴,戴上帽子围着围巾,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出小区。

路上积雪厚达二三十厘米,每一脚都会陷下去,费力拔出腿往前走,过了最难走的那截路,左湖终于踩到清理过一遍的路面。

买了鸡蛋灌饼放在书包里揣着,快步往学校跑,站在走廊抓紧时间吃了早餐,拿着笔去考场。

每个教室都开着空调,写起字一点儿不冻手,左湖转了下手腕,开始用最工整的字写语文作文。

两天考试结束,每人领了十二本作业回家开启寒假新篇章。

左湖坐在小马扎上,慢悠悠收拾东西准备去首都,沙发上是叠得整齐的衣服,衣服旁边就是刚发下来的作业本。

他忧愁的看着那些作业,不想带。

可是师母和师傅肯定留他过完元宵节,他回来只剩一个晚上的时间补作业,写不完啊。

左湖挠了挠头,气闷的很,也不收拾了,行李往那一放,钻进卧室框框写作业。

给师母发了消息,说后天去首都,杜女士没问为什么,只让他到了发个消息,师母接他回家。

下午连着晚上,接着写到了第二天晚上,左湖饿了就下点面条或者小馄饨对付两口,终于赶完了作业。

他松了口气,到小区澡堂要了个包间,洗去浑身疲惫,回到家钻进被子一觉睡到次日中午。

养足精神坐上高铁,左湖戴上耳机又开始睡觉,中途醒了会儿,给师母发消息说还有半个小时便能到高铁站。

B大正好是期末考试周,杜女士跟傅衡在不同的系,都被安排了监考。哲学系结束的早,学生们早早买了车票回家过年,杜女士在学校批改试卷,看到左湖的消息,眉宇间笑意明显。

杜雅玉提早下班,到停车场取了车,直奔高铁站方向。

车里还给左湖买了块小蛋糕,她穿着羊绒大衣在车内取暖,对着镜子补了口红,静静等待左湖到站。

左湖拎着行李箱出了高铁站,他蹲在箱子边上给师母发消息。

“小湖,这儿。”

杜雅玉女士推开车门被冷的一抖,旋即面色恢复正常,朝左湖那边走去。

看着还剩最后一个字的那段话,左湖果断选择输入进去发送。

“师母,给我发个消息我去找您就好,外面冷。”

“没事儿,几步路又不远。”

杜雅玉双手捧着左湖的脸揉捏:“快给师母看看,嗯,咱家小湖又变帅了。”

左湖就这么站着,很淡定地让杜女士揉了会儿,才开口:“师母,我们回家。”

“嗯,你师哥师姐早就问我你什么时候来,这下好了,可以每天见面。”

回到熟悉的小巷子,左湖先去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他们师兄弟每个人都有专属的屋子,几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面,不过这个院子只有他自己住,师兄们都有了自己的工作搬出去住,只偶尔来看望师傅师母会住上一晚。

左湖踩着青石板小道穿过胡同,用钥匙打开门,院子里被收拾过了,房间很干净,柔软的被子铺在床上,被子上还搭着一条毛毯。

“小湖,你们学校放假还挺早,B大那边还在考试呢。”

朱晋颐听师母说左湖回家了,高兴的抓了把瓜子儿来串门,在椅子上一坐,双腿交叠搭在地上,嘎嘣嘎嘣嗑瓜子。

“高二,学校要求不严格。”

朱晋颐哦了声:“也是,还有高三呢,也轮不到你们留校学习。”

左湖带来的衣服没几件,用衣架搭好,打开衣柜,看到里面多出来许多没见过的新衣服,他用手挤了挤,腾出个位置把衣服挂进去。

“师姐,好多新衣服啊。”

朱晋颐点头,理所当然开口:“是啊,几个月不见,你肯定该长高了,以前的旧衣服穿着不合适,要换新衣服,逛街看到了就买回来了。”

说着,她来精神了:“快,穿上给师姐看看合适不。”

左湖拒绝:“不要,很冷的,不想换衣服。”

俩人插科打诨,很快拾掇好,去师母那边玩。

师傅还没下班,师母坐在小炉子前烤火,手上在打围巾,长长的毛线连着毛线团,圆滚滚的毛线团随着杜女士的动作滚动。

“师母,我收拾好了。”

杜女士:“还挺快,你不在家,衣柜里添了许多新衣服,你争取一个寒假穿个遍,让我看看合身不合身。”

左湖坐在小马扎上,伸手靠近炉子烤手:“好。”

朱晋颐从师母毛线筐里截了一段粉色的毛线,手上忙活着,用脚踢了下左湖的鞋。

“闲着也是闲着,小湖咱们来玩翻花绳。”

就那几种解法,来来回回循环,玩没几分钟就感觉到没意思,朱晋颐打了个哈欠。

“好久没玩这么令人大脑放松的游戏,真是怀念。”

左湖也觉得无聊,他故意翻错,借口说不玩了。正和朱晋颐的意,那截毛线放回师母篮子里,她打开手机游戏。

“师母,上号!”

师母放下手里的半成品围巾,打开同款游戏:“来了。”

“小湖也来,我带你。”

朱晋颐热情招呼左湖加入游戏大军,以她的技术,保证让左湖游戏体验感极强。

“我不喜欢玩游戏,你们玩。”

左湖去厨房拿了几个细长的红薯,放在炉子上考,美滋滋等着吃烤红薯。

傍晚尹悯文带着果果来串门,已经初三的尹贝果,看到有烤红薯,主动坐在左湖旁边,眼巴巴看着快要烤好的红薯。

“小师叔,分我一个烤红薯,作为报答,我分你一门作业。”

朱晋颐哈哈大笑:“果果你怎么还带恩将仇报的,你瞧你说的什么话,哈哈哈哈。”

杜女士也笑:“小果果你吓到小师叔了。”

越接近晚上,来蹭饭的师姐师哥越多,左湖庆幸自己多烤了几个红薯,掰成两半每人可以分一份。

傅衡进门看到九双眼睛望过来:“今儿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

左湖旁边有个正在吃红薯的师哥乐呵呵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膀。

“小师弟回家的日子啊,师傅您忘了?”

“打着借口来蹭饭,来给我搭把手烧锅,我给你们露两手。”

傅衡直奔厨房,把正在忙活的几人丢到外面玩去,别打扰他大展身手。

杜女士招手让他们过来坐:“不用你们正好过来玩。”

今天晚餐格外丰盛,关了屋子门阻挡寒风,里面吃的热火朝天,光吃菜有些干巴,傅衡拿了瓶酒给大家伙都倒了一杯,除了两个没成年的小家伙。

左湖和尹贝果面前的被子盛的冰可乐,还插着长吸管。

晚饭后大家伙也没走,搬了桌子在屋里玩牌,什么也不赌,输了的人在脸上贴纸条,左湖是新手,还没搞明白规则就被拉上桌。

面对面玩有些情绪波动很容易被发现,而左湖没这个困扰,他太平静了,一*手烂牌表现的稳如老狗,让人以为他有保底牌。

队友赢了后,左湖展示出他那没一个大于十的牌,尹悯文不可置信。

天,怎么有人手气臭成这样。

更离谱的是,他全程没出牌,居然躺赢!

明天B大还有工作,师傅师母跟他们待了会儿熬不住先去睡觉。左湖趁机也溜走,剩下几个夜猫子找了间空院子接着嗨。

临睡前,左湖给骆峙发信息。

【来首都了,这边也好冷,但比锦江要好那么些,老公穿厚一点,生病会很难受。】

【没看到老公,好想你,还好有以前的照片可以陪我入睡。】

同一时间。

骆峙浑身低气压板着脸翻看文件,纸张哗啦啦的响,他扫过下面忐忑的人,忽的笑出了声。

“你们觉得交上来的策划如何?”

他把文档丢在桌子上:“改。”

“我希望下次出现在我面前的不再是这种垃圾。”

几人带着文件夹出去,小心翼翼关上办公室的门,看不到骆峙皮笑肉不笑的脸,终于松了口气。

第27章 来,睡觉骆峙心情差劲,这几……

骆峙心情差劲,这几个人有多大水平能力他知道,可几天过去交上来这么个东西,实在说不过去。

靠在老板椅上指尖有节奏敲击桌面,过了大概三五分钟,他揉了揉眼睛翻看助理送过来需要审批的文件。

左湖消息进来的时候他穿好大衣正要回家,拿着手机走进电梯,按下-1,笔挺站在电梯中,逐字逐句看了两遍消息,僵硬眉头舒展开。

想起来两人过明路加了个社交软件,点开看,消息一目了然,停留在开学没多久,之后两人一直保持沉默。

他点开朋友圈,空荡荡的,头像还是那个抱着手机看屏幕的卡通小狗,看不出所以然。

叮。

电梯到达-1层,骆峙给司机发消息,没一分钟看到熟悉的车开过来。

“少爷。”

骆峙点点头,拉开后门坐进去,抱着手臂靠在后面闭目养神。司机抬眼看后视镜里少爷睡着了,车子开的愈发平稳。

前天下的大雪被太阳晒过融化表面那层,经过一夜低温,融成的水结了冰,车子走在路面上不停打滑。

他们走的主路没几个小时会有人清理积雪,这会儿路上湿漉漉的,倒是不滑,轮胎稳稳抓着地面。

四十几分钟的车程,骆峙眯了一路,待司机停稳车子他裹紧衣服下车。客厅亮堂堂的,骆老爷子没去睡觉,捧着平板看电视剧。

走进门骆老爷子招呼他过来,扬声对厨房里阿姨说下碗馄饨。

“我听说首都那边进展不顺利。”

老头儿眼睛盯着平板,头也没抬跟骆峙闲聊。

后者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想到工作上的事儿就头疼:“嗯,他们存心敷衍,进度推的慢。”

骆老爷子看着大孙子一副没精气神儿的衰样,暂停了正在看的电视剧,坐在他旁边,拍了拍骆峙的肩膀。

“放心大胆的干,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爷爷给你兜底儿。”

“嗯。”骆峙本就打算修改不合理的地方,顺坡下驴应下了。

末了,他想到什么似的,看着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斟酌开口,“爷爷我想亲自去首都分公司那边一段时间。”

临近年关,骆峙计划趁着没放年假过去几天看一下具体情况,差不多的时候就回来陪爷爷过年。

年后开工再跑一趟首都督促,争取开学前把事儿给办妥了

没想到骆老爷子挺高兴的:“行啊,把小张带着。”

“好。”

骆峙马不停蹄处理完这边事儿,正迫不及待去首都,却被舅舅喊去外婆家吃便饭,说是家宴,没外人。

骆峙傍晚到的李家,进了门就是乌泱泱的人头,一堆人里他看到了他的妈妈,和他妈妈的两个孩子。

李沭扫见骆峙,没分给他半个眼神,转头跟一旁的男人说笑。骆峙心中并无波澜,在人群中找到外公外婆,过去陪他们说话。

骆峙在外婆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带着小张去了首都。

小胡同。

越接近过年大街小巷越是热闹,左湖每天睡到自然醒,从院子转到师母家,蹭顿早饭去看住在小胡同的师姐师兄雕刻。

吃饱睡好,几天时间被养的面皮健康莹润,左湖照镜子看到镜中人白里透红,遮不住的好气色,扬唇笑起来,

日子过得太爽,左湖感觉自己都快堕落了,不用上学,不用写作业,快乐的冒泡。

这天,他跟师傅师母上街买年货,杜女士买了几种坚果,给左湖手腕上挂了个小袋子。

“小湖边走边吃,壳丢进袋子里。”

杜女士安排的妥妥的,左湖跟在师母旁边,开始磕松籽儿,油香油香的松籽儿仁小小一颗,越吃越想吃。

“炒板栗——”

“烤红薯——”

一入冬热闹的地方必定出现这两样,左湖扭头看到师傅师母在挑对联,他溜到摊贩旁边。

烤红薯香甜的味道霸道的钻进鼻腔,左湖吞了吞口水。

“老板,三个烤红薯,要大个儿的。”

全副武装只漏出眼睛的婶子拉开抽屉拿出几个让他挑选。

“孩子这几个咋样?”

“行。”

婶子拿了个纸碗托着烤红薯,顺手在碗里塞几个塑料勺子,看他不方便拿,用塑料袋给他打包好。

“好吃再来。”

左湖买好红薯,师傅师母仍旧在买对联,胡同里院子多,每个门都得换上新对联体现过年的氛围感。

他就蹲在旁边马路牙子上等着,用手从中间撕开烤红薯流蜜的外皮,吹凉后用勺子挖着大口吃。

买好对联快天黑了,左湖拎着大包小包放进后备箱。

“明天炸果子吃,今天晚上把添吉昨儿带来的鸡炒了,配上香菇和干豆角,能吃两碗饭。”

傅衡光是想想胃里就美,开着车差点没流口水。

回了家傅衡急匆匆厨房把干香菇和干豆角泡进温水中,热火朝天去后院,左湖噔噔噔跟着跑过去。

后院有一大块地,用白色塑料布搭了个小型暖棚,里面温度比外面高了一二十度,太阳晒过温度更高,暖棚里头空气湿度大,绿叶菜在里面长的旺盛,绿油油的长势喜人。

傅衡顺菜地边缘挖了几把菠菜,让左湖拿着去厨房洗洗,晚上吃点绿叶菜刮刮肠胃里的油水。

吃饱饭,左湖躺在摇椅上消食儿,外面飘了点雪花,杜女士怕他冷,拿了个军大衣给他盖身上。

“厨房有姜茶,回屋喝点儿,别生病了。”

左湖扬起笑脸:“谢谢师母。”

杜雅玉心底高兴,揉了揉他的头发:“是嘛,多笑笑,笑起来多好看啊。”

“嗯,我会的。”

盖着军大衣身上暖洋洋,左湖刷着手机日常监视骆峙生活。

点进朋友圈刷新,看到一条来自两分钟前的,属于骆峙的朋友圈。

[首都下雪了,可怜我没地方住,求个好心人收留我吧。]

[图片.jpg]

左湖没加班里其他人的社交软件,无法得知旁人评论详情,他想,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必须抓住。

找到聊天框页面,左湖敲击键盘,总感觉用这个页面给骆峙发消息……有股怪怪的感觉。

很不习惯。

左湖:骆峙,我也在首都,你跟我住,我这儿有地方。

左湖:……好不好。

鱼儿上钩了。

骆峙眉梢微挑,下了车让小张自己去酒店,他则找了家小超市进去取暖。

骆峙:好,又麻烦你了,左湖同学。

骆峙:你在个地方,我打车去找你。

乖又不是那么乖的左湖取得了师傅师母的同意,激动给骆峙发消息。

左湖回复:“xx路口,你和师傅说,他知道的,我去接你。”

骆峙所在的超市距离xx路口四点几公里,他打车到那儿左湖已经在等着了。

男生穿裹着绿色军大衣,撑着把透明伞,伞面落了层指节深的雪,垂着头在看手机,屏幕发出的光芒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左湖同学。”

骆峙悄无声息走过去,忽然弯腰躲进伞中。

动作太突然,左湖吓了一跳,下意识猛的往后仰。骆峙飞快伸手扶他,无比丝滑从左湖手中接过伞,单手揽着人家肩膀,侧眸轻笑。

左湖看了几秒钟,也笑了,很自然地笑,是对着镜子练字数遍形成肌肉记忆的弧度。

骆峙扫了几眼,暗道真漂亮,笑的很标准。

“又麻烦了你了,开学请你吃饭。”

“不麻烦。好。”

路口距离师傅家很近,左湖想师傅师母已经睡下了,于是悄悄推开门,动作放的轻之又轻。

一路走来,他碰到几次骆峙的手,冰的冻人,像是从雪地里刚扒出来的石头似的。

左湖转头看他穿的银灰色羊绒大衣,和同色系毛衣,打了个哆嗦,赶紧裹好大衣揣着手,带着人加快速度走路。

每天晚上师母都会煮点姜茶在小炉子上温着,左湖带人进来想给骆峙倒一杯驱驱寒气,推开门看到应该在床上躺着的师傅师母穿的板正,坐在客厅闲聊。

“师母师傅,这是我朋友,骆峙。”

左湖旁边上站了站,露出骆峙全貌,率先给师傅师母介绍。

两人跟默契十足一块儿转头:“你好啊,骆峙。”

骆峙:“伯父伯母好,今晚叨扰了。”

杜雅玉笑着摆摆手:“不用客气,厨房有姜茶,你喝点儿,待会小湖带你去休息。”

一碗辣嗓子的姜茶下肚,骆峙浑身暖和起来,苍白的脸色缓和些许,只是手指还僵硬着。

左湖热水兑凉水,调和成略烫的水,试了试温度,带人泡手。

“你先泡会儿,等你暖和起来,咱们就去后面院子睡觉。”

骆峙动了动手指,水面泛起涟漪,“好。”

左湖坐在烧火的板凳上,用棍子扒拉灶下面的灰烬,百无聊赖瞎戳着玩儿。

天冷热水变凉很快,两分钟左右那盆热水就凉了,骆峙甩甩手,端着盆问他。

“左湖,这盆水倒在哪里?”

“我来。”

临走前,左湖去喊了师傅一声,让他记得锁门,傅衡从床上坐起来,披着大厚袄跟在两人身后到门口。

“你俩睡觉锁好门,有事儿给师傅打电话。”

“好,师傅进去吧。”

看人走远了,傅衡锁门回屋睡觉。

穿过几条胡同,左湖推开一扇门,是个颇具年代感的小院子,与刚刚那个院子布局构造类似,只是这边感觉少了些热闹的气氛。

左湖指着左边的房间,说“今晚睡这边,你先进屋,我锁门。”

骆峙没动,坚持跟在左湖身边。

“我等你一起。”

“行。”

锁了门两人一同进屋

这屋里只有左湖一个人住,洗漱用品也只拿了一套出来用。

他让骆峙在沙发上玩会儿手机,而他在卫生间柜子里扒拉出牙刷和牙杯,拼出整套装备,给骆峙用。

两人洗漱好已经晚上十点钟,平时这个点儿左湖已经睡着了。

而现在。

左湖穿着毛绒睡衣爬到床里面坐好,脸颊微红,眼神亮晶晶看着骆峙,掀开被子拍了拍床垫发热情邀请。

“来,睡觉。”

第28章 不拿骆峙当外人床单和被罩表……

床单和被罩表面是一层短兔毛,触感柔软,光着身子躺进去不会感到凉意,左湖亲自挑选出来的床单。

男生仰着素白面庞,喊他来睡觉那一幕,简直跟热恋中小情侣没区别。

骆峙心底发热,走过去站在床边,迎着左湖热烈目光,默了默,背过身脱掉毛衣。

左湖遗憾砸吧砸吧嘴,也行吧,看不到胸肌,背肌也能将就。

大不了等人睡着了悄悄摸几把过过瘾。

“快进来,被窝里暖和。”

左湖的屁股往里挪了挪,眼神催促骆峙赶紧上来休息。他想的很好,骆峙睡觉不老实,必然会蹭过来贴着他,到时候他就把手放在腹肌上。

“来了。”

骆峙坐在床上,下一秒清浅的桃子味迎面扑来,紧接着才是软的像云朵的被子。

左湖用被子盖住他,推着人在床上躺好,贴心掖好被角,左湖靠过来,桃子味儿更清甜,灯光下依稀可见脸颊上细小绒毛,软乎乎的,更像桃子成精。

他侧身躺着看左湖,后者睁开眼睛推了推他的肩膀,清清嗓子开口。

“骆峙,把灯关了吧。”

两人盖了一床被子,动作间难免会接触一条漏风的地方,左湖躺着整理了几下被子,把中间压下去,往骆峙那边动了下。

然后,他就被抱住了。

骆峙裸着上半身正对他,胳膊环住他的肩膀,捞着人往怀里带,脑袋主动歪在他肩颈处,梦呓似的哼哼了声,左湖震惊瞪大眼睛,怎么睡着了的骆峙,这么……这么萌。

是的,就是萌。

与他沉稳的性格完全不符,

他和骆峙两个青春期的小伙子本就火气大,上面还有叠在一起的两床被子,左湖鼻尖闷出细汗,张大嘴巴呼吸几口空气,从骆峙怀抱中挣扎出来,往没躺过那块移动。

有时候微凉的床,也是蛮好睡的。

左湖躺在得劲儿的地方,很快睡过去。

听着耳边几不可察的呼吸声,骆峙睁开眼睛,瞳仁中并无半分睡意,他悄无声息贴到左湖身边。

胳膊撑在男生身体两侧,就着窗外的月光,一寸一寸描摹左湖的轮廓。

睡着的人体温升高,左湖身上特有的味道桃子味儿完美融合一起,骆峙凑近嗅了嗅,蓦地弯起唇角。

真乖。

睡着了乖软乖软的。

“左湖。”

“……小湖。”

骆峙用气音唤了声,无人应答。

他垂头张口含住左湖略带婴儿肥的脸颊嘬,微凉暄软的口感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好。

十几分钟后。

骆峙抬起头,拧着眉心看左湖脸上亮晶晶的水痕,用指腹蹭去。鼻尖贴在左湖睡衣上,胳膊圈住腰腹抱着人沉沉睡去。

不出意外,左湖是被热醒的,早晨的怀抱他挣脱许久没挣开,抬手捏骆峙的鼻子,憋的人意识模糊睁开眼。

左湖心虚收回手,抓着被子揉搓。

“那个,我要去尿尿,你抱太紧了……”

骆峙没睡醒,还以为是在做梦,抓着人的胳膊拉进怀里,埋头在左湖毛绒睡衣上拱。

“嗯,我陪你去。”

左湖:……

“不用,我去去就回,你再睡会儿。”

穿着拖鞋哒哒哒跑去卫生间,解决完用温水洗了手,捧了水浇在脸上,不知怎么的,他的脸有一块特别痛。

屋里光线不好,左湖拿着小镜子蹲在门口照,看到脸颊那块红了一片,他试探性的用手碰了碰,微小疼痛弥漫,他眼皮耷拉着,思索是不是昨天夜里睡觉,不小心蹭到了哪里。

额前刘海碰到水湿答答的,被冷风一吹,很快形成结晶,硬邦邦的几根毛竖在额前,傻不拉叽。

左湖用手指顺开,去刷了个牙,回到房间看骆峙也起床了。

八点多钟两人到师母家蹭了个饭,吃完饭杜女士拉着骆峙问左湖在班里的情况。

知道骆峙是班长,对他更热情,连连夸赞,说都是好孩子。

左湖搬着小板凳给大家伙烤红薯吃,竖着耳朵听杜女士跟骆峙闲聊,时不时接几句话加入聊天。

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师哥,他们早些年成家搬到外省定居,逢年过节来师傅家探望,当初住在胡同里关系好,来之前互通消息,订下一个时间过来。

“呦。咱家小湖越长越俊了,长大不得了啊。”

男人牵着老婆先进来,两人拿着包装精美礼盒,看到左湖迎着光在烤红薯,不忘调侃小师弟。

“八师哥吃烤红薯。”

男人二十来岁,长相很年轻,穿着打扮更是时髦,被左湖喊了声,喜滋滋过去拿了个烤红薯。

刚从炉子上拿下来的烤红薯热的烫手,八师哥没有准备,烫的拿不住,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就那也不舍得放下,龇牙咧嘴直用嘴吹。

左湖抽了几张抽纸给他裹着,八师哥终于解放了,假装抽噎着趴在媳妇儿身上。

“老婆,烫死我了。”

八嫂很温柔,凑过去吹了吹他举着的爪子。

“好啦,下次烫就放回去。”

“嗯。还是你聪明。”

杜雅玉简直没眼看他们小两口秀恩爱,别开眼睛接着看膝盖上书。

“师母,我们来了,想我们没有。”

后面的来的师哥师姐拎着礼品边走边聊,跨进门声音都透着开心。

院子小巧精致,一群人都进来后院子更显得精致小巧。

“一大早就出去买菜了,听说你们回来,高兴的不得了。”

“行以后常来,争取让师傅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左湖跟骆峙去屋里搬了板凳,每人都坐下了,他们俩凑在一起吃烤红薯。

中午骆峙在厨房帮着烧火、砍柴,左湖蹲在地上摘菜、打水。

师傅师母忙的团团转,杜女士也没把左湖的朋友当外人,该使唤就使唤,骆峙全程保持着高度参与感。

中午吃饭那会儿,可谓是各吃各的,骆峙和左湖未成年不喝酒猛猛吃菜。师傅师母和各位师姐师哥们经常会有应酬,因此酒品不错,边说边聊近期情况。

傅衡看到孩子们过的都好,高兴的合不拢嘴。

“好,你们可得用心传承玉雕,不能做那些糊弄人的玩意儿,咱们不弄虚作假,真的就是真的。”

“师父放心,咱们您还不了解吗。”

“就是,我们做的就是口碑生意。”

杜女士看左湖和骆峙已经第二碗饭已经见底儿,拿了盛米饭的锅每人又添了碗饭。

“谢谢师母。”

骆峙也跟着说:“谢谢师母。”

杜女士笑呵呵的:“嗯,多吃点儿,咱们下午还有的忙活。”

左湖说好,夹了块炖的软烂的排骨,带上手套啃排骨。骆峙看他吃的香,周围热热闹闹,没忍住比平时多吃了不少。

往常在老宅,爷爷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吃东西讲究细嚼慢咽,做的食物健康好吃,那也没胃口多吃。

自己一个人更是让阿姨随便做做对付两口填饱肚子。

在这边就不一样了,听着聊天声,不知不觉就吃撑了。

师母家盛菜不讲究美观,都直接上盆儿,来做客都吃的饱饱的离开,左湖吃的差不多,剥了几个虾收尾。

等师姐师兄都回去了,师傅接了通电话,那人说他托人买的玉料送到了,傅衡豪爽跨上三轮车冲两人招招手。

左湖凑近骆峙,跟他说接下来的行程。

“师傅老友给他淘的玉料到了,我们去他家去取,玉料有些多,摩托三轮拉货省劲,待会咱们坐在小椅子上。”

“小湖,骆峙,上车。”

“来了师傅。”

左湖撑着车筐一个助跑翻身跳上去,傅衡竖起大拇指。

“厉害,骆峙,你也来一个。”

“行。”

骆峙帅气翻上去,挑眉笑了下,扬起唇角看左湖,后者眼睛亮起来,几秒钟后回过神,这会儿不是发呆的好时机,晃了晃脑袋,把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去,给他递了个小板凳。

傅衡一脚油门下去,摩托三轮嗡嗡叫着驶出去。

出了狭小的胡同走到马路上,傅衡车把手往下拧了拧加快速度。

今天出了大太阳,天气晴朗,将地上积攒的雪都晒融化成水,这个过程吸收空气中的热量,故而温度还是低,比昨天下雪冷多了。

骆峙昨天穿的衣服不抗风,左湖早上找了个他的厚羽绒服给骆峙穿上。

杜女士担心他们路上吹风,一人发了个军大衣,一个军绿色火车头帽子,坐在车斗中缩着手。

左湖两手往袖子里一塞,暖暖和和揣着手靠在车厢上。

“骆峙,你手凉不凉。”

他看到骆峙就这么干坐着,不玩手机不揣手,说完这句话,从袖子里伸出捂的温热的手去探骆峙手的温度。

“不算很凉,你手塞口袋里暖着。”

骆峙:“好。”

他又问:“左湖,你每年寒暑假都来这边过吗?”

左湖揣好手,抬头看不断后退风景:“是啊。自从正式拜了师傅之后,我经常来这边过。”

“那你对首都是不是很熟悉,昨夜拜访太突然,没来得及准备礼物,今天傍晚麻烦你和我一起挑几样礼物送给师傅师母。”

“好。”

能和骆峙独处,开心。

三轮车七拐八拐,终于被师傅一个失误骑到了交警旁边。

站在大车后面挡风的交警见有人骑车不戴头盔,拎着大喇叭走出来。

寒风凛冽中,交警的衣服显得格外单薄,看的人感觉到冷冷的,来往路上没有行人,傅衡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结果被捉个正着。

“唉,这位有年人靠边停车。”

半分钟不到,他们下了车。

三人穿的跟狗熊似的站在马路牙子边上,左湖和骆峙还揣着手,看样子老实的很。

交警围着三轮车转了圈,问骑车的人。

“你这摩托三轮车大,属于机动车了,有驾驶证没?”

第29章 是不是很搭我的气质傅衡身为……

傅衡身为教授,当然不会干无证驾驶的事儿,手伸进军大衣里掏出手机,捣鼓会儿点开电子驾驶证页面,抓着手机怼给交警看

“有驾驶证,搁这儿呢。”

几位交警看了,确实有,点了点头。

“那你不戴头盔是怎么个事儿,还有后面那俩,也没头盔。”

左湖脚尖撵着地面,瞥了眼揣着手的骆峙,视线往上走,看到他头上带着的火车头帽子。

心说,坐在三轮车斗子里戴头盔,也太奇怪了。

正想着,他看到后面有人骑电瓶车往这边走,也没戴头盔,看到交警招手让他们过来这儿靠边停车,头都没抬转个弯逆行着跑了。

交警反应过来也没去追,继续盘问三人。

“对了,你们三轮车还没牌照……”

“看你们一个老头儿,两个未成年,咱也不难为你们,交十块钱罚款,去那边学习三轮车上路规范,回头抽个时间把牌照办了。”

傅衡叹了口气,扫了十块钱,换来一张罚款单。

耽误了十来分钟,傅衡骑着摩托三轮载着两个小的突突突跑远了。

骆峙手里拿着罚款单,扬着晃了晃,单薄的纸张被风吹的乱抖,转头看向左湖,心态挺好。

“还好没把咱们三轮没收了。”

傅衡听到了,开着车,爽朗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有了这张票,今天再碰到交警都不怕了。”

左湖弯了眼睛:“嗯,今天开着三轮多跑跑,跑个十块钱的。”

又过了几个路口,傅衡拐进一个院子里。

“老傅,快拆开这批料子,都不错。”

听着三轮车的声音,主人家从堂屋出来,带着人走到防雨棚下面,啪啪拍着打包好的玉料。

傅衡摆了摆手,接了老友递过来的香烟别在耳后。

“成,我回家好好看看,上次你要的玉观音过几天我让悯文给你送来,这段时间忙,没空雕。”

“嗨,不急,我还不相信你嘛。”

师傅和他朋友寒暄,骆峙看堆成小山的石头,走到左湖身旁,抬手搂着人的肩膀靠在他身上。

眼皮低垂看着嘴边的耳垂,眸子里掠过浅浅笑意。

“你家师傅是玉雕界的大师啊。”

温热吐息喷洒在耳朵上,左湖默默红了耳尖,骆峙紧紧盯着,笑意更明显。

“是的,师傅很厉害。”

他说的真心实意,傅衡在玉雕界称一句大佬不为过,干了几十年玉雕,继承传统手艺,更是创造了新的玉雕手法。

带的徒弟在业内名声很好,属于花钱都不一定能约到的那种。

当然,如果钱够多,还是可以插个队的。

骆峙听左湖说师傅很厉害,心底莫名不爽。

这小混蛋都没说过他很厉害,成天发消息扯东扯西,时不时撩拨,就是没说过他很厉害。

醋意上头竟是完全忘了左湖夸过他无数次。

“怎么了,骆峙?”

等了会儿没听到骆峙说过,左湖仰头掀起眼皮看他,湿漉漉的眼珠透亮漂亮,像宝石。

骆峙捏了捏他的脸:“在想事情。”

“哦,好吧。”

骆峙问:“你不想知道我在想什么?”

左湖眼珠动了动:“想。”

“我在想,咱们小湖以后一定也会是个大师,很棒的那种。”

那头,两人不聊了,哈哈笑着往这边看,傅衡喊他们俩过来搬玉料,左湖拽着骆峙跑过去。

“就这么多,搬完了晚上做顿好吃的犒劳你们俩。”

这东西说白了就是石头,重量实实在在的,左湖话不多说,分开双脚半蹲下身,扶着箱子下面使劲一抬,几十斤重的石头被轻而易举搬起来,送到三轮车上摆好。

骆峙干活也不含糊,脱掉军大衣和袄子,撸起袖子搬东西,傅衡也不跟老友聊天了,一趟趟搬到三轮车斗里。

摆的整齐的箱子堆了差不多整个车斗,骆峙和左湖在边上站着休息,傅衡左右看看,找到两块有空的地方。

“来,这边能坐,你们俩上来,咱们回去。”

骆峙实在没眼看那犄角旮旯,主动爬上车坐在小些的地方,左湖看他那么个大个子往那一窝,乖委屈巴巴的。

傅衡等两人抓紧车子,喊了声出发,三轮慢慢前行。

来的时候轻轻松松,回去带着成堆的石头,三轮发出沉闷声音,好在它很给力,顺利回到了家。

然后就开始把车斗里的玉料搬进仓库,一通忙活下来,中午吃饭都消化完了,左湖找了几个沙糖桔,带着骆峙坐在小炉子边吃橘子。

这会儿,天色还没有暗下去的意思,左湖吃了几个凉冰冰的沙糖桔,歇了会儿,带骆峙出门逛。

杜女士哼着歌儿在院子中插花,看他俩出去,停下手中动作。

“你们出去啊,我开车送你们。”

左湖:“出去溜达溜达,不用送。师母,我们走了。”

杜女士不放心:“路上滑,你们又不能开车,不方便的,我送了你们去做个护肤,回来咱们一起回家。”

左湖仍是拒绝,杜女士不坚持,只让他们来回路上小心。

两个人骑着朱晋颐师姐的小电动,穿上军大衣,再次出门。

回来拎着许多东西,杜女士一看哪还有不明白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无奈开口。

“骆峙,你这孩子,怎么跑去买东西了,家里都有,你又是个小孩,大老远跑过来没地方住,不用买东西。”

“师母,您就收下吧,都是我的心意。”

杜女士摆摆手:“你可真是……”

没想出形容词,杜女士只让他们俩自己玩去,东西她看了看,都是很家常的水果,和简单礼盒,没有特别贵的,心底踏实了。

小孩子家家,还学会大人那套了,幸而不贵重,没让人家破费,等他走的那天,包个红包,把钱补给他。

骆峙坐在小马扎上,面前就是火炉子,左湖坐他右手边,用手不停给牛奶盒翻面。

他掏出油纸袋里热乎的板栗,放了几个在炉子边上烤着,手上剥了几颗板栗递到左湖面前。

“来,张嘴。”

左湖张开嘴巴,滑溜溜的板栗香甜,浓浓的栗香味,口中嚼着,刚吞下去,抬眼发现骆峙又剥好一颗,举着在他嘴边。

微微抬了抬手腕。

左湖秒懂,迎着骆峙的动作去接,含住板栗的同时碰到一截手指,他真是无意的,骆峙眼神沉了沉,继续剥板栗投喂左湖。

连吃十几个,左湖抿着嘴拒绝,后撤一点儿,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不想吃了,你自己吃吧。”

“这样啊,那好。”

骆峙吃了手中的那个板栗,托着下巴观察左湖。

一天相处下来,很清晰的感觉到在首都的左湖更鲜活有生命力,他性格依旧没变,还是沉默话少,只不过在这里师傅师母以及他见过的人,都很疼爱左湖,很爱喊他和他聊天,

师傅师母也是,经常问左湖小事儿,左湖虽然话少,但耐不住问,有人问他,左湖会认真地回答。

积少成多,他大概算了下,在胡同里一天,都赶上左湖在班里一学期的说话量。

其实,也不是有人天生这个性格,班里人避着他,不爱跟他说话,时间久了,人不孤僻才怪。

盯着人时间久了,左湖叠着眉毛看他,对上他的脸怔了一瞬,眉心舒展开,方才想说的话忘到脑后,开口便是。

“骆峙,你晚上想不想去洗澡啊。”

“啊,行,吃了晚饭咱们一块儿。”

晚上朱晋颐风尘仆仆赶回来,行李箱往堂屋角落一推,洗了手乐颠颠逮着左湖揉头发。

“哎呦,小湖还是这么好看,俊我一大跳,快给师姐看看瘦了没有。”

朱晋颐看他头发又长了,揉着揉着,顺手用手腕上的蝴蝶结头绳给他绑了个小啾啾,捏着那撮头发,口中啧啧。

“还得是年轻啊,这点头发顶你添吉师哥整头的量。”

不在场却无辜躺枪的李添吉:……

“师姐……”

骆峙站在他们侧面看着,没有表情的脸被昏黄日光笼住,在左湖小眼神瞟过来的时候笑了下。

“*唉,小湖,这是你朋友?”

朱晋颐在屋里发现了个超级大帅哥,就是看着面皮嫩,像是个未成年高中生。

在这个院子里,就只有左湖和他年纪相仿,她合理发问。

左湖趁她说话的功夫从炉子上抓了把热乎乎的板栗:“师姐,吃板栗,好吃!”

傍晚那会儿傅衡出门去买了只宰好的大鹅,拎着买的配菜,进了门大声宣布。

“今晚我给你们露一手,做炖大鹅吃。”

捧场王朱晋颐率先欢呼:“好哎!”

天气冷,厨房里是需要烧火的地锅。

朱晋颐戴着帽子坐在灶前烧火,这活儿清闲,大部分时间捧着手机刷视频,看到有意思的哈哈大笑着,举起手机给师傅师母看。

一份快乐分享给大家,快乐就翻了倍。

大鹅配上干笋和粉条,用地锅一炖,锅四圈贴着饼子,还没出锅香味儿就飘出来了。

晚饭每个人旁边都攒了一堆小骨头,朱晋颐吃饱喝足开始带着师傅师母玩游戏,左湖和骆峙主动收拾碗筷。

趁着时间还早,左湖和骆峙回去收拾洗澡的换洗衣物去浴室。

左湖从衣柜里拿出和他身上这件类似的毛绒睡衣,对骆峙说。

“你先穿上,待会儿在外面裹着军大衣。”

骆峙换上毛绒睡衣,瞬间变的可爱起来。

他虽然想象过骆峙穿毛绒睡衣的场面,却不及亲眼看到来的震撼。

左湖盯着看了好久,手指摩挲着,想给他拍几张照片。

“怎么样,是不是很搭我的气质。”

骆峙没有任何包袱,摆了几个可爱的姿势,面对左湖笑的灿烂。

左湖鲜少表情的脸看呆了,忽的想到以前在班里有个男生开玩笑说,让骆峙穿裙子,当时他也是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了。

他顿时表情有些复杂。

骆峙接受能力也太强了。

“快给个评价。”

左湖慢半拍给出回答:“很好看。”

第30章 是的,左湖大人骆峙凑过去捧……

骆峙凑过去捧着左湖的脸,有意笑的勾人:“你脸红什么?”

“呃,我的脸有自己的想法。”

左湖灵机一动,用这个绝妙理由解释。

院子里只有他们房间里亮着灯,周围很安静,左湖受不了骆峙离他这么近,心脏会跳的很快,很吵。

骆峙侧身给左湖看毛绒睡衣后面的兔尾巴,一个圆润饱满的小球球。

“给你摸摸。”

左湖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让他摸就伸手去抓他屁股后面的尾巴球,攥了攥,软的像棉花糖。

骆峙看他都快冒烟儿了,主动转移话题。

“太可爱了,这身衣服太可爱了,而且还香香的,左湖你是用的什么味道的洗衣液啊。”

“不记得了,超市随便买的。”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把军大衣裹好,踩着毛绒拖鞋慢悠悠去附近的澡堂,左湖付钱要了个双人包间,老板在屋里看电视,听见了钱款到账的通知,给他们把钥匙。

“二楼右手边倒数第二间,钥匙上有门牌号。”

“好。”

骆峙从小到大还没跟人一块儿洗过澡,这会儿挺新奇,跟在左湖身后好奇打量。

刚上二楼,两人在中间休息区的沙发上看到一对小情侣抱在一起,左湖目不斜视直接越过去,倒是那两个人看到有人过来,不好意思地分开了。

“骆峙,这边。”

包厢里面很简陋,用玻璃隔开的干湿分离,玻璃门外面有张带软垫的床,用来放衣服和带来的东西,里面好几个花洒,靠墙还有个小浴缸。

这边花洒刚开出的凉水,放一会儿才会逐渐变热,左湖进去打开两个相邻的花洒,走出去看到骆峙已经脱好了衣服,裸着身子。

“你先脱,我等你一起进去。”

骆峙大大方方的,左湖被他盯着不自在,看里面花洒喷洒出来的水带着白雾,推着骆峙进去。

“你先洗,不用等我。”

里面已经起了薄薄一层雾气,玻璃门逐渐看不清楚外面场景,骆峙手上沾了点水,抹了一块地方,站在玻璃旁透过那块地方往外面瞅,可以清楚看到左湖三两下脱光了,换好自带的拖鞋走进来。

第一次看到左湖平日见不到光的地方,骆峙入眼就是一片莹润的白,劲瘦的身体很有少年感,均匀的铺着层薄薄的肌肉,看着并不会让人联想到柔弱这两个字儿。

也是,左湖都能轻松搬动那几十斤重的玉料,没点力气怎么能成。

腰腹处的肌肉格外漂亮,隐约可见流畅的线条,肚脐竖成一条线。腰细腿长,果真是形容青春期的男孩的词儿。

骆峙抓着他的胳膊按耐住心底的火气,深呼吸几下,咬着舌尖冷静片刻。

轻轻箍着左湖的手腕,带着人到身边来,两人贴得近,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的温度。

左湖疑惑看他:“你不好好洗澡,逮着我干嘛?”

骆峙:……

前几天是谁,一口一个老公喊的亲热,是谁!

“为了感谢你收留我,今天这个澡我帮你洗。”

就当提前练手了。

骆峙吞回后半句话,挤了一泵洗发水,手心揉了揉涂在左湖脑袋上。

左湖不自在的时候喜欢往下看,可面对面往下看总会注意到那个存在感极强的零件,左湖舔了舔嘴唇,也不客气,盯着打量许久。

还是一如既往的肉粉色,干干净净,健健康康,给人感觉洁身自好又能力很强的样子。

让骆峙过了把瘾,左湖跑过去自己洗,找出澡巾认认真真搓干净,两人洗的浑身轻飘飘。

左湖嫌闷得慌,赶紧洗完了出去,他把睡衣铺在床上坐着,掏出两个大苹果用水洗了,翘着腿咔嚓咔嚓啃苹果。

骆峙还在里面,左湖给他留了个苹果,吃完了苹果开始剥橘子,这橘子是八师哥拿来的,外皮是青色的,剥开很浓郁的橘子清香,里头橘子瓣儿酸酸甜甜,味道很好。

连吃了两个橘子,左湖浑身燥热消散,得劲儿多了。

骆峙还在里面洗着澡,左湖穿好衣服躺在床上玩手机,不时能听到骆峙急促粗喘,左湖皱眉,里面这么闷吗,喘气声那么大。

正在做手工的骆峙总感觉差了点儿什么,闭着眼睛仰起脖颈捕捉空气中左湖残留的味道,加快速度。

还差一点儿……

就一点点……

“小湖。”

听到骆峙有些低的声音,左湖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儿,答应一声连忙推开玻璃门。

“骆峙,你没事儿吧。”

到了!

骆峙握着小零件的手松垮垮的,眼皮垂着浑身懒洋洋的,看到门被推开,缓了会儿,侧眸望着还没穿衣服的左湖。

“没事,你再等会儿,我很快就好。”

左湖不是傻的,这场面结合方才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儿已经很明显。

他摆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你继续,不着急。”

在骆峙身上流连片刻,左湖把空间让给他,关上玻璃门转身出去。

几分钟后,骆峙头顶毛巾走出来,随手擦了擦身上的水,毛巾叠成方块顶在头上吸水。

穿好睡衣和军大衣原路返回,回到小胡同里,两人头发还湿湿的,左湖去师姐院子里借了吹风机。

拿着吹风机进来锁上院门,就着屋里的灯光就能看得清院子的路。到屋门口,他听到骆峙在打电话。

“你明天通知各部门负责人,早上十点半到会议室开会,我有事情问他们。”

“嗯,这事儿你不用管,他既然有这个心,就不会留下来。”

男生冷静迅速做决定,把一切安排妥当,跟他见过的每个骆峙都不一样,左湖悄悄拍了几张照片,在门口蹲了会儿,想等他打完电话之后进去。

骆峙很快看到门口缩着个小黑团,简短交代几句话就挂断了手机。

“小湖,怎么不进来。”

左湖蹲久了腿麻麻的,扶着门框一鼓作站起来,不料眼前一黑,几秒后才能视物,骆峙担忧的脸清晰可见,离他就只有几寸距离。

男生接过他手中的吹风机,扶着他的肩膀让人靠在身上。

“还好吗,缓过来没有。”

坐在椅子上喝了几口温水,左湖抬起头看他:“你要走了吗?”

骆峙点头:“明天起床后离开,我来首都处理事情,年前要办好。”

“好吧,工作要紧嘛。”

左湖平静的转过头,捧着杯子也不喝水,摸着杯壁,语气并无波澜,可骆峙就能听得出他心情不好。

骆峙心尖尖被什么东西揪了下似的,见不得左湖用这种态度对他,走上前用吹风机给他吹头发,指节贴着发根轻晃,使风吹的均匀。

两人都吹干了头发,骆峙带着人躺在床上,房间关了大灯,仅仅留下一盏不甚明亮的小夜灯。

骆峙伸手过去拉着他的手,包裹在手心轻轻揉捏指节。

“小湖,是不是舍不得我。”

人都是经不住哄的,有人哄了,不开心和委屈会被放大,尤其是在黑夜中,更是会让脆弱的人更承受不住半分打击。

左湖点头。好不容易得来的和骆峙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明天一睁眼就结束了。

这两天的美好就像一场梦境,终究会破灭。

而左湖却没有身份和立场发出挽留信号。默默抓紧了骆峙的手,带着按在胸口,蜷着身子假装已经睡着了。

骆峙叹了口气,两人没在一起,说白了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同学关系,而他更是不好长时间住在傅教授家里。

“小湖,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骆峙轻轻开口,几乎是气音,没等左湖答应,直接用力抱着左湖带进怀里,手在他背后有一下没一下顺着。

左湖心中酸涩。

骆峙,你为什么要这么好,为什么对他这么特殊,为什么……不能喜欢一下男生。

眼角湿湿的,左湖在装睡不好意思擦,就这么让它留着。

冬天的被窝太暖和了,这个姿势也很舒服,装着装着,左湖真的睡着了。

骆峙看他摆着委屈的小表情睡得香,心里那点难过的滋味变得酸软,有些哭笑不得。

在他鼻尖落下一吻,拨弄他的刘海,吹风机吹炸毛的头发更乱了。

“小没良心的,老公就要走了,你还睡的香。”

骆峙在他睡的热乎乎的脸上亲了亲,抬头看到他眼角晶莹的小水珠,倾身欲擦去,手伸了一半,想到什么似的停住。

摸到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借着小夜灯昏暗光线拍了张照片。

躺在枕头上的男生,侧脸陷入柔软蓬松的枕头中,头发乱糟糟的跟炸毛的小动物似的,露出的那半边脸又乖得让人心软,眼角的水珠更是点睛之笔。

骆峙真的很确定,他无比喜欢左湖,喜欢到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第二天一早,左湖睡得舒坦,精神也好,头脑意识尚不清醒,看到骆峙后知后觉想起今天他就要离开。

左湖盘腿坐在床上盯着人发呆,打了个哈欠,伸腿踢了踢骆峙。

“起床了,你今天不是要去开会吗?”

骆峙睁开一只眼睛看他,抓住蹬在身上的脚,入手被冰了一下,眉头叠起。

“你起多久了,脚这么凉。”

一边说,骆峙一边掀开被子抓他的脚塞进去,放到胸口捂着。

脚心下是毛绒绒的触感,左湖惊奇蜷了蜷脚趾,在骆峙胸肌上挠了下。

左湖看着在外面的另一只脚,缓缓表达诉求:“还有这只脚,它也很冷的,也放在你肌肉上暖暖。”

骆峙似是在笑,准确拽着脚踝也塞进被窝里暖着,扬手把被子盖在他身上。

“是的,左湖大人。”

左湖耳尖微动,心底偷偷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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