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母亲的关系,舅舅他们也很不喜欢祁安,每次母亲带他过去舅舅家小住的时候,祁安只能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们离开。

还小的那两年,祁安还曾哭闹过要跟他们一起去,即使被祁煜的母亲奚落责骂也不在乎,他只想跟哥哥在一起,哪怕分离十几天他也觉得很难过。不过他后来越发懂事之后就没有再闹过了。别人不喜欢他,他也不想上赶着去凑热闹。

可唯独对哥哥,他愿意一直跟在他身后,即使被冷落被戏弄或被打骂,他都无所谓,只要哥哥的眼里有他,哪怕是嫌弃的看着他,他也心甘情愿。

他最害怕的就是哥哥完全无视他,眼里再也没有他的影子。

祁安不再说话,静静地站在门口那里看着女佣把一件件衣服整理好,整齐的叠放进行李箱里。

等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的时候,他静默的转身走了,平时挺直的脊背略微有些耷拉下来,看上去很是落寞。

祁煜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有些难过起来。

他想起每次去舅舅家的时候,祁安看着他离开的眼神,就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不安,失落,又带着愤恨和期盼,期盼主人会回头将它带走。

群~1~22~49?整理.221-11-2 2:2:1

第十九章 闲谈家常

祁煜舅舅家在B市,驱车过去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也不算太远。但B市海拔高了许多,加上绿植茂盛,所以夏天要比祁煜他们所在的A市凉爽一些,适合避暑。

他一大早就起来,迫不及待的坐上车子去了B市。父亲派了司机和两个保镖跟着他,一到舅舅家,他就赶紧把司机和保镖打发回去了。舅舅家在B市有权有势的,他的人身安全肯定不成问题。

他刚下车子,大表哥安禾和小表哥安鹿就出来迎接他,吩咐下人帮他把行李拿到他惯住的客房里去。

即使他一年只过来过两三次,那间客房却一直给他留着,里面的摆设装饰一直没有变动,维持原样。下人每个月都会做几次卫生,保持得窗明几净,随时都可以入住。舅舅说,不管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家都会留一个位置给他。

舅舅跟舅妈早上出去还没回来,他在房间里随便整理了一下行李,然后再下到客厅跟表哥们坐下喝茶聊天。

大表哥安禾今年28岁,是个沉稳内敛的Alpha,年初的时候已经订过婚,在舅舅的公司做执行董事。龙凤胎表姐安玫是个女Alpha,不解风情,沉迷学习,在医学院攻读博士。

小表哥安鹿今年2岁,虽然外表是个软糯可人的Omega,可从小就调皮得没边,打架斗殴的事情没少做,整天给舅舅惹麻烦。而且他在感情上向来没有定性,交往过的对象一般不到三个月就被他抛弃,可偏偏还有一堆人上赶着追求他,也算是朵棘手的玫瑰。

鉴于他的风流往事以及喜欢惹是生非的性格,父亲才说让他跟安鹿少一些接触,怕他被带坏。就连舅舅和舅妈都很嫌弃安鹿,让他少跟安鹿沾边,免得惹上坏习性,对不起他死去的母亲。

不过祁煜并不讨厌安鹿,反而觉得他过得很潇洒自在,有些羡慕他。再说,不管安鹿对外人如何,起码对他这个表弟还是很好的。

祁煜喝着茶,望了门口两眼,“今天舅舅过生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呀?也没看见表姐,今天不是周六吗?”

安禾:“母亲跟父亲一早就去寺庙还愿了,不过等会儿也该回来了,别着急。安玫可能还在实验室估计晚点回来,不用管她。”

安鹿翘着二郎腿,低头刷着手机,忍不住吐槽到:“我姐就是个实验狂魔,我看她恨不得整天住在实验室算了。快三十的人了,恋爱都没谈过,白瞎了她那张漂亮的脸。哎呀,我看她以后娶个试管做配偶得了,要不谁能受得了她这种只有数据莫得感情的科学怪人啊。我看呀……”

说曹操曹操就到,安玫一进门就听到弟弟在背后编排她坏话,悄悄的跟其他两人打了个禁声的手势,走到安鹿后面当即给他头顶一个暴击,“说什么呢你,小心我今晚就把你拖进实验室肢解了,把你泡在福尔马林里。”安鹿赶紧护住自己的脑袋,乖乖的让出一个位来给姐姐坐下。

祁煜看他们打闹,忍不住笑了起来,“表姐,好久不见,怎么又变漂亮啦?”

安玫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扔了一颗给他,“还是我们家小煜嘴巴甜,来,姐姐赏你一颗糖。”

祁煜剥开糖纸放进嘴里,“这是什么糖啊,挺好吃的。”

安玫又扔了两颗给安禾跟安鹿,“我们实验室的小师弟自己做的手工糖,我也觉得味道挺不错的,所以这不留了几颗给你们嘛。”

安鹿朝他挤眼睛,“嘿嘿,从实招来,什么小学弟还会做糖果给你?是不是你寂寞难耐,诱拐人家懵懂无知的纯情少年?你这是老牛吃......”。

安玫又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我说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啊?不吃就给我吐出来,别瞎叨叨。”

安鹿吃着糖,不知又想起什么忽然笑了起来,“突然想起来祁煜那个傻弟弟祁安,他刚来祁家不久那会儿,我跟母亲去看望姑姑,然后我给了他一块进口巧克力,他捏在手里说要留给祁煜吃,结果巧克力在他手里融化了,黑糊糊的粘了他一手,他竟然哭了起来,说哥哥吃不到好吃的了。哈哈哈,真是个笨蛋,祁煜怎么会缺好吃的。这么多年没见过他,不知他现在还有没有那么傻,哈哈哈。”

祁煜没想到他怎么突然又提起了祁安,当下塞了半个橙子到他嘴里,“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这嘴巴还是别说话了。”

不过安鹿这么一说,祁煜确实想起来小时候有过那么一回事了。祁安在贫民窟里长大,吃了很多苦头。到了祁家以后,有什么好用的好吃的好玩的,他却总是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献宝似的拿给自己,跟个小傻子一样。

他记得有一次,后院里的枇杷果成熟了,黄灿灿的挂在枝头。仆人摘了一些下来,他却说要吃最顶端的那几挂,觉得那上面的最黄最大颗,也应该最甜。祁安二话不说就爬到树上去给他摘枇杷,结果顶部的树枝太细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他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导致手臂骨折。他自己痛得都流冷汗了,还惦记着让祁煜吃那几串他摘的枇杷。

其实他一直知道这么多年来祁安对他真的很好。只是,他没想到祁安对他会抱有那种想法,竟然想将他私有,而且还强迫他。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手撕了那混蛋。

本来想跑到舅舅家躲个清净,安鹿这张嘴又提了不该提的人,影响他心情。

正走着神,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大门传了进来,舅舅和舅妈笑盈盈地朝他走来,“祁煜来啦!快让舅妈看看,怎么好像比去年瘦了一点啦?”

舅妈捏捏他的脸,“哎呀,瘦是了瘦了点,不过看起来还是那么俊呢。在舅妈家这段时间得好好补补,我亲手给你做几个你喜欢的菜。”

祁煜让了一个座位給她,亲密的挽着她的胳膊,“还是舅妈疼我。我可想念你做的菜了,我们家厨子都做不出来那种味道。”

舅舅也仔细的看了他几眼,“好像是比上次看到的时候瘦了些,还是圆润点好看。”

祁煜隔了大半年没过来了,跟舅舅一家有说不完的话,客厅里顿时更加热闹起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安禾的未婚妻颜陌也提着礼品进来了。她刚从国外飞回来,一身的风尘仆仆,却也难掩盖她本身的优雅气质。

祁煜之前在订婚宴上见过她,是个长相甜美身材高挑的女子,不过她并不是Omega,只是一个普通的Beta。想来表哥跟她一定是真爱。

她进来跟大家打过招呼,把礼物送给舅舅以后,就被安禾搂着肩膀领走了,要她先去客房休息一下。

安鹿揶揄道:“我哥真会疼媳妇儿,哈哈。”

舅妈瞪他一眼,怒其不争的说道:“你就应该跟你哥学习一下什么叫专情,别整天给我在外面整些乱七八糟的情人。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名声,你还真当你是海王啊你?我都快被你气死了。我看以后哪还有正经人家的人敢要你。”

安玫幸灾乐祸,“就是!他简直是败坏门楣,有辱家风,丢人现眼。我建议把他的小金库封锁起来。看他拿什么资本去兴风作浪,祸害别人。。”安鹿快气死了,差点没捂住她的嘴。

舅妈马上转过头数落她,“你也别得意,这么大了还没个对象,整天就知道写论文做实验,你还真的打算孤独终老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俩孩子都会跑了。你们两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能不能都跟你们大哥看齐看齐,啊?”

祁煜听着他们一来一往的互相打趣揭短,觉得很有意思。一家人这样互相嫌弃却又互相记挂互相关心,才更觉得生动温暖。

他母亲跟父亲之间有嫌隙,家里总是充满了争吵或冷战,很少有温馨的家庭时刻。

母亲一直有心病,对他的关爱有些畸形,无形中给人压迫,让人喘不过气。父亲则比较严厉,对他鲜少有纵容的时候,虽然关心他,可多少透着一种疏离感。